【第十六章 虛與委蛇】

　出了九天樓6不棄和龍不悔二人，來到了諸人約定的匯聚點，五湖心居。

　這五湖心居，時隔七八十年，風采依舊。

　但是從那嶄新的桌椅和漆工，可以看出，這五湖心居從來就沒有啃老本，時常裝潢，以保持其乾隆飲食第一酒樓之名。

　6不棄和龍不悔二人過來時，夢皇等人都還沒有過來。

　6不棄也不急，點了些吃食，跟龍不悔對酌。

　“不棄，你從九天樓離開得那麼暢快，是不是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6不棄點頭應道：“是的……這何不干的腦子裡還裝了不少東西。”

　“可有姐姐她們的消息？”龍不悔最在意的是這個。

　“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不能算沒有！”6不棄笑道：“至少，我現在可以肯定，不離她們的確是在破獄之變之前就已經脫離了危險。邱改命無疑抓住了一個很好的時機及時做出了舉措，只不過龍門家大業大，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全部走脫，下面弟子倒是損失慘重。”

　龍不悔心下微寬：“就是不知道姐姐她們去哪了？”

　“自是不知道。”6不棄點頭：“如果知道，那麼不離她們就危險了。”

　龍不悔也不愚蠢：“不棄，你是說那傢伙會去告密？”

　“這九天樓的原身，是財神的名品樓，二哥的師姐柯仙兒擔任的大掌櫃。”6不棄答非所問道：“你可知道現在這九天的的幕後東家是誰麼？”

　龍不悔搖了搖頭。

　“凌霄殿。”6不棄雙目微眯。

　“凌霄殿？郗原師父當初的門派？”龍不悔詫異道。

　6不棄點頭：“是的，師父不想入主凌霄殿，所以只是廢掉了阮傾國的修為，讓程天琪接掌了凌霄殿……而這凌霄殿是經歷破獄之變後唯一一個沒有被打壓，反而獲得了諸多好處的門派。”

　龍不悔恍然：“那這凌霄殿肯定是投靠了厲天！”

　“令狐重明當初就是厲天的跟班……阮傾國沒有死，勾搭上了程天琪，自然要為令狐重明報仇。”6不棄眼中閃著冷厲的光芒。

　“她們怎麼能夠這樣？”龍不悔眼中滿是痛恨。

　“當初就不應該心軟，留下阮傾國那個女人的命。”6不棄沉聲道：“如果不是凌霄殿，龍門和合歡情閣下面的弟子絕對能夠多有些時間準備。”

　的確，就連何不干這個都不認識程天琪和阮傾國的小人物，都知道，凌霄殿在破獄之變時期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並且為厲天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

　要不然，厲天豈能將名品樓這樣的交易所給凌霄殿？甚至將乾隆隱市這樣的級市場，都給足了凌霄殿話語權。

　就連霸魔宗接管鉄獄洞天之後，都依然比較重視凌霄殿，甚至儼然把其當成了乷教的附屬門派，所以連神使到凌霄殿，都比去其他地方客氣，至少不會完全不當人看。

　霸魔洞天如今流傳著一句話，那就是再過五十年，凌霄殿必然會成為霸魔洞天第一門派。

　“那不棄你打算怎麼辦？”

　6不棄冷哼了一聲：“待到滅劫她們回來再說，反正我們已經回來了，坑害我們的人就別指著好過，這賬咱們一筆一筆慢慢地算。”

　也就在二人邊吃邊聊等著6滅劫等人時，一聲爽朗的笑聲卻是頗有深意的響了起來。

　6不棄二人所在的位置，是五湖心居二樓，靠窗的一處。

　6不棄沒有選擇包廂，畢竟這是用來匯合之地，他也不記得五湖心居的包廂有哪些了。

　所以這個笑聲，很自然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讓6不棄驚異的是，來者竟然是程天琪。

　6不棄跟程天琪只見過兩面，但是對於這個接掌凌霄殿的人，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我道是誰，原來真的是你啊……”程天琪一臉的和氣，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來，然後在6不棄和龍不悔緩緩起身時，卻是有驟然壓低了點聲音：“盟主可別見怪，天琪擔心惹人注意，給你帶來不便，所以沒有施禮。”

　擔心惹人注意，你還笑得如此豪邁？

　6不棄心下冷笑，可是念頭輕轉間，卻對程天琪來的目的猜了個十之**，所以臉上依然浮現出驚喜的笑容：“程殿主言重了，時過境遷，我已經不是什麼盟主了。”

　“不不不……在天琪心中，您可一直是我最尊敬的盟主。”程天琪連連搖頭：“如果不是你，我們大家的修為可還得卡在聚頂期，永生無望更高的修為呢……盟主，天琪可否坐下來，借花獻佛地敬您跟夫人一杯酒呢？”

　“且看你玩什麼花樣……”

　6不棄心頭暗道，表面上卻是一副溫和的笑：“當然可以，正好我們還如無頭蒼蠅一般呢，請坐……”

　程天琪當時輕撩衣袍，坐了下來，好一副磊落的氣度。

　龍不悔只感覺到一陣噁心，卻也沒有作，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

　“想不到事隔這麼多年，還能再見到盟主，真是此生有幸啊……”程天琪給自己斟滿酒，然後馬上一臉熱情地敬6不棄：“我敬你……噢，還有不悔夫人……”

　越覺得噁心，城府不深的龍不悔實在忍不住輕哼了一聲：“我不喜飲酒。”

　“噢……看來我的面子還不夠大啊……”程天琪眼中閃過一抹惱色。

　“程殿主言重了……”6不棄舉杯，淡笑：“不悔現在找不到她姐姐，心情不太好，程殿主還請見諒。”

　“噢，原來是這樣……那是天琪唐突了，唐突了……當罰啊……”程天琪恍然間好爽地干了杯中酒，然後馬上又滿上，再次幹了一杯。

　“剛遠遠看到盟主的身影，還以為眼花了呢，趕忙放下手頭的事，就來了……想不到，真的是盟主，真是太高興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6不棄輕笑：“剛回來沒多久……”

　“霸魔宗的人沒有找你們的麻煩麼？”程天琪疑惑道：“據我所知，這傳送陣都被霸魔宗控制了啊。”

　6不棄自然不會告訴程天琪真相，他淡笑道：“總有些辦法能夠躲過她們的耳目不是？”

　“那倒是，有什麼事能難得過盟主的呢？”程天琪一臉賠笑道：“對了，盟主和夫人來此所為何事呢？”

　見程天琪這明知故問的，6不棄卻也依舊不動聲色：“我在外面漂泊了那麼多年，總算找到機會能回來，卻沒想物是人非……龍門遭逢大變，親朋都不知所蹤，故而想到這邊來打聽一下，看看我龍門眾人如今是何情況。能碰到程殿主，我心頭正開心呢，我想程殿主應該知道到底生了什麼事吧？”

　“這是自然，雖說我並不是特別清楚龍門和合歡情閣具體遭遇了什麼，但是大概的事情還是知道的。”程天琪正容道：“不過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如若盟主和夫人不嫌棄，不如到我那去小坐一下？我細細給你們道來？”

　“你那？程殿主所說的，是凌霄殿？”6不棄劍眉輕揚。

　程天琪搖頭道：“不，雖然天琪也很想讓盟主蒞臨指點一下，可凌霄殿離此太遠，豈能讓盟主如此跋山涉水？盟主和夫人此刻心頭緊迫，又哪有心思跟天琪去凌霄殿？我凌霄殿在這隱市卻也有點小產業，環境頗為幽靜，不會像這裡人多口雜……”

　6不棄恍然：“噢……”

　程天琪再次壓低聲來：“盟主可能還不知道，霸魔宗受厲天所托，卻是時刻盯著龍門與合歡情閣漏網之人的動靜……去我那會更安全些。”

　“還是程殿主想得周到，那便請帶路吧！”

　即便知道這程天琪是要布下一個圈套讓他往裡面鑽，可是6不棄還是得表現出點欣喜來。

　雖然不喜歡虛與委蛇的感覺，但是龍不悔卻也知道6不棄這樣做肯定有深意，心頭雖然不情願，卻也不出聲地跟在身後。

　在離開五湖心居的時候，程天琪還大包大攬地買了單。

　也就在程天琪買單的時候，6滅劫和蒼穹雨蝶正從外面走進來，龍不悔看到了，連忙使了下眼色。

　6滅劫跟龍不悔這母子連心，馬上明白過來，當下帶著蒼穹雨蝶故作不識地從旁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