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心服口服】

　6不棄搖了搖頭：“不……我是來拜師學藝的！”

　6不棄這話一出，楚一刀跟他那些個弟子都很是詫異。

　“拜師學藝？你也想跟著師父學雕刻？”楚一刀的大弟子楚非凡手上把玩的雕刻刀停了下來。

　6不棄重重點頭，朝楚一刀微微一躬身：“我是誠心而來，希望楚大師成全。”

　楚一刀眉頭微凝：“你身上帶著一股濃重的哀傷……你是想自己動手，雕刻一尊……人像麼？”

　“楚大師法眼如炬！”6不棄應道：“是的，還請楚大師教我。”

　“要跟我師父學雕刻，可沒那麼容易。”楚非凡繼續把玩著雕刻刀，他可記得這個6不棄很有錢，而且不是普通人，心想作為大師兄，怎麼也該把握好機會好好下個套，回頭能得到點好處。

　馬上有人應和道：“就是，當初我可是給師父砍了三個月的柴禾……”

　楚非凡一腳將那應和的傻子給踹出幾米遠：“你能跟6兄弟相提並論麼？6兄弟怎麼可能用那種蠢方法入門啊，是吧，6兄弟？”

　6不棄點頭道：“當然，我也沒那個時間……不過楚大師如果需要我表示誠意，儘管提。”

　楚非凡聞言，連忙朝楚一刀擠眉弄眼的，彷彿要想教楚一刀好好地宰6不棄一刀。

　不過楚一刀卻是一改幾年前商人的嘴臉，笑了笑：“只有收一輩子都很難入化境的弟子，我才會設門檻的。越笨的傢伙，門檻越高……”

　在眾弟子面面相覷間，楚一刀深深地看了眼6不棄：“可是小夥子你若想學，我不要任何條件地教你。”

　在眾弟子嘩然間，6不棄很是錯愕：“為什麼？”

　“因為你是真能把我壓箱底的東西學去的人。”楚一刀莫測高深地笑了笑：“跟我進來吧！”

　“師父，你偏心眼！”楚非凡大叫著，他入門的時候，都給楚一刀砌了大半個月牆才被收入門牆，可是眼下這6不棄竟然沒有任何條件就入門了，這麼說來，他在這方面的資質還不如6不棄？

　楚非凡這麼一吼，眾弟子也紛紛對楚一刀的“偏心眼”表示不滿，不過從她們那義憤填膺的樣子，恐怕不僅是為自己面臨的門檻高，而是覺得自尊受了打擊。

　“我怎麼偏心眼了？”楚一刀回身。

　楚一刀回望了諸位師弟一眼：“我們這麼多人，哪個沒有一點門檻進來的，這傢伙總不至於這雕刻天賦比我們都高吧？”

　“你這是不服氣？”楚一刀輕笑，對於楚非凡這個弟子，他自然瞭解得很。

　說心裡話，楚一刀認為楚非凡的雕刻天賦已經不錯了，畢竟如今這些弟子中，達到大師水平的也就只有楚非凡了。他很努力很勤奮，卻同時也很要強。

　楚非凡重重點頭：“當然不服氣，師父怎麼就知道他一定能入化境呢？”

　“就是啊，這雕刻要到達化境宗師地步，沒個十幾年的沉澱，那是不可能的。”也有弟子接口支持楚非凡的觀點：“師父難不成還能看到十幾年之後？”

　6不棄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這一門子人為了他而較真呢，心頭想著的卻依然是王雙巧。

　楚一刀淡淡一笑：“也罷……讓你們這些小子，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吧……你是叫6不棄吧？”

　6不棄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難得楚大師還記得我的名字。”

　“年紀輕輕就有讓世人驚嘆的成就，我要是連你的名字都不記得，那真是老咯！”楚一刀感慨一笑。

　在6不棄愕然間，楚一刀追問道：“有沒有興趣在我教你雕刻之前，你自己嘗試著雕刻一次？”

　“就是嘛，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嘛！”楚非凡在旁笑道：“當初我剛入門的時候，雕刻的那隻貓到現在還能嚇到老鼠呢！”

　諸弟子紛紛用語言曬一下自己當初入門學藝之前第一次雕刻，以此來證明，他們也是有天賦的。

　感受到眾人的情緒，6不棄深深地看了眼楚一刀後點了點頭：“好的，我試下吧！”

　“到內院來吧！”楚一刀說完，負手走進了內院，然後從他的芥環之中取出一塊高三尺，長六尺左右的石頭，並遞給了6不棄一副雕刻用的工具：“你就在這塊石頭上盡情揮吧！”

　跟進來的楚非凡驚疑出聲：“師父，你這也太誇張了點吧，這方古田石我都垂涎了好久了，你這就拿給他試手？”

　“要是他雕得比你那隻貓差，我讓他給你買回一百方古田石來，怎麼樣？”

　聽到楚一刀這麼承諾，楚非凡笑了：“這還不錯，6不棄，你同不同意？”

　6不棄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他拿起了一柄小刀。

　就在6不棄選擇小刀的時候，眾弟子哄堂大笑，楚非凡更是擠兌道：“6不棄，你這就用小刻刀，打算在這麼大一塊石頭上雕花麼？”

　6不棄沒有接茬，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身子微蹲，手中的小刀朝身下那方古田石削去。

　然後就在諸弟子驚呼出聲間，刀芒如光，閃爍迷離，不過片刻間，就已經將古田石上半部分的棱角給去處。

　“這……”楚非凡雖然知道6不棄實力不錯，卻沒想到6不棄竟然能夠輕易地分石裂金。

　要知道這古田石雖然是石頭，但是硬度很高，即便是他，都要耗費各種工具，用上不少時間才能夠雕刻，可是6不棄，卻是借助一把小刀，就能做到他許久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諸弟子被6不棄這一手就震懾到的時候，楚一刀卻是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彷彿他對於這樣一幕，見怪而不怪。

　而6不棄一開始雕刻，他就沒有停下來，他的腦海裡，已經有了清晰的目的。

　石屑翻飛，古田石在讓人眼花繚亂的刀光中，一點點變化……

　“他……這是要雕刻一隻……大貓麼？”楚非凡在6不棄雕刻期間，就呢喃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他就被師弟們的眼神鄙視了。

　隨著初步的形狀定格，明眼人都能知道，6不棄這雕刻的，是一頭虎。

　半個時辰，6不棄只耗費半個時辰的時間，一頭高近三尺，坐著半撲按動作的吊睛猛虎就被6不棄雕刻出來了。

　看著自己的作品，6不棄心頭輕輕一嘆，顯然有些不盡如意，不過他也知道即便內心有更佳的形態，他的刀功也足夠精細，但是已經很難把握下去了。

　在6不棄收手的時候，楚一刀那眼睛在亮：“嘖嘖……6不棄，你比我預料中的還要厲害。這老虎雖然談不上栩栩如生，但是也已經非常不錯，體態比例十分合理得體，雖然細節上稍顯粗糙，但是那動作卻是自然無比，沒有摹刻的對象，就能雕刻出這種動態的雕塑，實在是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要知道，沒有摹刻的對象，單憑印象雕刻，是十分考驗雕刻師的，因為意識的形態是隨時可能生變法，即便是對待不變的人或者事物，也依然如此。因為再如何靜心，一件事物在腦海中的幾何形態都不會是固定的……6不棄，你絕對是一個天生的雕刻師！”

　楚一刀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同時看向楚非凡：“要不要把你那隻小貓咪找出來啊？看看是它嚇人，還是6不棄這隻老虎嚇人？”

　楚非凡臉色紅得跟猴兒屁股一樣：“師父，說不定這小子在其他地方學過雕塑呢。”

　“他拿銑刀的姿勢，完全是握武器的姿勢。而且一開始的定型就不用錘也不用鑿子，你會這麼教你的徒弟麼？”楚一刀冷冷地看了眼楚非凡：“一個人可以要強，但不能無知，更不要無恥。”

　跟隨了楚一刀十幾年了，楚非凡怎麼可能感受不到楚一刀語氣中的失望，當下表情一凜，連忙躬身垂：“師父，弟子心服口服，再不找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