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晰自動自發坐到了副駕駛座上，求生欲十分強烈的與醉酒後屬性不明的兄長隔開竟可能遠的距離。等林天天帶著秦昭坐進了車以後，他見秦昭歪著身體大半個人都靠在林天天身上，連忙說：「天天，你往邊上坐坐，讓他躺一會兒，或者給他用後面的枕頭墊一墊，別讓他直接靠你身上，他這個人毛病可多，就是有那個叫什麼來著，哦，對，有潔癖，平時我摸摸他東西他都不讓，你一身臭汗一會兒他別不分青紅皂白揍你一頓。」

　　　自從林天天懂事以後和自己漸漸有了疏遠，而秦昭本身嘴皮子也沒有秦晰溜，小時候秦昭有一段時間是有點不明白本來的天天弟弟怎麼會忽然怕自己的。

　　　秦昭十幾歲以前為此還在暗地裡傷心了一陣。直到後面他發現這事情並不是沒有緣由，而是秦晰見天在林天天的面前渲染他可怕恐怖的形象時，秦昭只覺得心裡有些三字經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不過這次是秦昭第一次當面聽見秦晰是怎麼當一個合格逼逼機的。

　　　果不其然，他話剛說完，原本還扶秦昭腦袋的林天天立刻將手鬆開了，求生欲十分旺盛：「那我拿個枕頭給他墊上。」

　　　林天天扭頭從後面拿枕頭的時候，秦晰又自覺十分周全地補充：「對，給他墊上，不然一會兒要是萬一吐了也別吐你身上，離他遠一點兒就行。」

　　　好不容易才和林天天有了一些讓人滿足的肢體接觸的秦昭，如果不是有個醉酒形象不能破功，這會兒已經直接將秦晰從車上拎起來踢下去了。

　　　但好在他在林天天眼裡還是個喝醉了的人，林天天雖然將人給弄到了邊上靠著，但是目光還是三五不時落在秦昭身上。最後不是很放心，看來看去又發現秦昭沒繫安全帶，於是湊過去將秦昭安全帶揪住想拽出來。可這安全帶正好被秦昭坐在了屁股下面，一時半會兒難以拽出來。

　　　「你幹嘛？」秦晰扭頭看林天天。

　　　「我看看把哥的安全帶給繫上，不然一會兒他別給摔出去。」

　　　代駕小哥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說了上車後的第一句話：「我開車很穩的。」

　　　「摔就摔唄，又摔不死。」秦晰帶著被欺壓的惡意，想到秦昭被摔出去的畫面就是忍不住嘿嘿一樂。

　　　秦昭眼睛閉著，耳朵卻是微微一動，將秦晰的話全都聽在了耳朵裡。

　　　這兔崽子。

　　　「那不行啊，我得給他繫上。」林天天一門心思就想給人把安全帶繫上，這會兒半個身子探過去差不多就是個上身趴在秦昭腿上的姿勢，偏偏他的一隻手還在努力往秦昭屁股下伸。

　　　秦昭一邊覺得天天貼心，一邊垂眸看去，林天天的腦袋正好蓋在他腿心正上方的部位。

　　　這個視覺刺激帶來的想像真是要人命了。

　　　秦昭差點兒當場跳起來，好在此時車經過減速帶正好震了一下，後排掉下來一個抱枕砸秦昭腦袋上了。秦昭歪了歪脖子讓抱枕滑到了他的小腹上方，一半還輕飄飄砸在了林天天臉上。

　　　「欸？」林天天直起身子，他已經順利將安全帶給拽出來。

　　　他抬頭時秦昭依然閉著眼睛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林天天原本想將礙事的抱枕拿開，只是沒想到秦昭的手忽然動了動，自然而然地放在了抱枕上面。

　　　林天天看看抱枕又看看秦昭。

　　　抱枕是毛茸茸的一隻威風小老虎，林天天就是有點意外，看上去很硬漢的秦昭竟然會在車上放這麼萌的抱枕。

　　　林天天的生肖就是老虎，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個抱枕，然後伸手在那老虎頭上揉了揉。他用的這點力道全都壓在了秦昭的敏感部位，刺激地秦昭差點兒跳了起來。

　　　好在是林天天立刻就渾然不覺地收了手，後面一路沒折騰回到了小區停車場。

　　　林天天和秦晰兩人付了代駕的錢，一邊扶著一個的抗起閉著眼睛的秦昭往家走。

　　　月光淡淡的傾灑下來，秦晰抬頭看了眼，又歎了一口氣裝憂愁：「也不知道大學會到哪兒。」

　　　林天天腦子裡想的還是秦昭真是好重啊，為什麼秦晰這麼輕鬆的樣子，沒想到秦晰的思維跳得這麼活躍。

　　　秦晰又說：「我是挺想去a市的，首都麼，而且我爸媽和我哥平時也都在那兒，天天你也一塊兒去唄，到時候咱們不住學校裡，讓我爸媽給咱們找個房子就住外面，省得學校裡各種門禁什麼的煩死人，談個戀愛都費勁兒。」

　　　「我也挺想去a市的，喜歡的學校和專業都在那裡。」林天天說。

　　　要是能去a市當然是最好了，到底發達又好玩，他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都喜歡走出去看看，林天天也不例外。

　　　「哈哈哈，」秦晰又笑，「我看你的第一志願是和我哥一個學校的，要是錄取了你就慘了。」

　　　學校和專業都很好沒錯了，但是想到他哥那個閻羅王也在一個學校，秦晰就忍不住要笑。

　　　兩人扛著醉漢走進昏暗的樓梯間，秦晰用力一跺腳，樓梯間裡的燈才亮了起來。

　　　秦晰的腦回路跟跳跳糖一樣跳動迅速，他思緒一轉又和林天天說：「學習方面可以向我哥學習，但是其他方面可千萬別啊。」

　　　「為什麼，」林天天不解，他費勁兒地按開電梯，「什麼方面啊？」

　　　秦晰說用餘光瞥了一眼閉著眼睛樣子很平靜的秦昭，八卦臉小聲比比道，「我跟你說，我懷疑我哥有點毛病。」

　　　林天天：「啊？？？」

　　　他已經是完全跟不上秦晰的節奏了。

　　　秦晰則一臉篤定。

　　　他早就懷疑秦昭有問題了，就算不是不行那麼嚴重，起碼也是某些方面比如荷爾蒙分泌有點問題。

　　　這個想法並不是沒有根據的，次要原因是秦昭這麼大也沒動談戀愛的心思，而主要原因還是秦晰初中，秦昭高中的時候。秦晰雖然年紀小，可當時該懂的也都懂了，看點顏色片子也是他們一群男生私底下會做事兒。

　　　有一回秦晰中午睡覺起來要去廚房拿東西吃，經過秦昭房門口的時候通過那一絲的門縫，眼睛十分尖地看見秦昭電腦屏幕上印著一男一女正激烈地不可描述。他原本睡意朦朧的眼睛立刻就精神了。秦晰躡手躡腳在秦昭門口站了有三分鐘，除了看屏幕還看秦昭，結果越看越奇怪。

　　　他哥怎麼不擼啊？不僅是不擼，看片的目光就跟學者做考察調研一樣嚴謹認真，一絲不苟。

　　　看這種東西不就是為了那什麼嗎？秦晰不是很懂。過了一會兒秦昭挪了挪椅子，他就更加驚奇地發現他哥不僅不擼，身下甚至連起伏都沒有啊。

　　　這難道不是不對勁嗎？

　　　秦晰最後敲下結論：「你是彎的，你都說我哥是直的了，一個直男怎麼會看片都看不出反應呢？」

　　　依舊只能閉著眼睛裝睡的秦昭：老子想一巴掌敲碎你腦殼。

　　　林天天看看秦晰又看看秦昭，不知道信還是不信好。

　　　「可能，也許……」林天天也不知道怎麼說，如果真的像是秦晰說的這樣，的確很奇怪了。

　　　電梯在他們交談的過程中緩緩往上升，終於在此刻停在了他們的樓層。

　　　林家的門被姚麗從裡頭打開，她探出頭來，一見是三個孩子，立刻笑了：「聽電梯聲就知道是你們回來了。」

　　　林天天和秦晰出了電梯，秦晰就將秦昭接到了自己身上：「天兒你回家吧，我這兒自己扛進去就行了。」

　　　「那多重啊，」姚麗站在門口說，「天天幫多多把他哥扛回去，扛完了回來喝湯。」

　　　被叫了小名的秦晰臉一紅，開門和林天天一起將不省人事的秦昭送到了沙發上。

　　　林天天直起腰看了一眼躺著的秦昭：「那我走了啊，你記著泡杯蜂蜜水之類的給哥解解酒。」

　　　秦晰點頭：「我看著辦，你走吧。」

　　　林天天出去將門給帶了起來。

　　　家裡就他們兄弟兩個，反正吃過飯了，喝醉的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秦晰沒心沒肺扭頭去找遊戲機準備打遊戲，可誰知道就這麼一回身的功夫沙發上原本躺著熟睡的人已經坐好了面沉如水地看著他。

　　　「媽呀！」秦晰著實給嚇了一跳，差點兒往後一個屁股墩坐地上了。

　　　對門著急奔回房裡看直播的林天天腳步一頓，他怎麼好像聽見秦晰在對門瞎嚎？

　　　再仔細一聽又沒聲，算了，大概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