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夏默回到病房裡，剛才睡過去的他媽媽已經醒了，開口聲音都是啞的，語氣卻很不好：「你去哪裡了？」

　　「出去打了個電話。」

　　「給誰打的？季冉？」

　　夏默沒有否認，將她扶著半坐起來，倒了杯水遞過去：「潤下喉吧。」

　　她沒有接，直接一掀手，夏默一個沒拿穩，哐噹一聲就打翻了，夏默皺了皺眉，蹲下去把玻璃碎片撿起來，他媽媽不耐煩道：「夠了！會有人收拾，不用你來！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我要你和嘉蕊結婚！」

　　夏默沒有聽她的，把大的碎片都撿了扔進垃圾桶裡才站起身，看向她：「結婚可以，但是我不會娶張嘉蕊，是不是只要對方是女人，你都會答應？」

　　******

　　接到夏默的電話時季冉還在賴床，沒兩天就過年了，自從小年夜之後他就幾乎沒有了工作，身邊的人都回家過年去了，許成帶著小寶去了美國探親，有問他要不要一塊去，季冉想了想自己這麼跑過去也是夏家人添堵就說算了，於是最後一個人可憐兮兮地留了下來，成天在公寓裡吃外賣昏天黑地的睡覺補眠。

　　原本迷迷糊糊的季冉在聽到夏默說在機場要回來時一下清醒了過來，不確定地問他：「你現在……回來？」

　　「你是一個人在那邊吧，我去陪你過年。」前兩天就聽到他抱怨一個人過年好淒慘，所以夏默沒有多猶豫就定了回去的機票，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聽他這兩天說話有些悶悶不樂的，到底是沒忍住上機之前先跟他說了。

　　「你媽媽不用做手術嗎？」

　　「還不急，我就回去兩天再過來。」夏默笑著道。

　　「兩天啊……飛機來飛機去的好辛苦。」

　　「我去陪你過年不好嗎？別那麼多廢話了，你要是高興明天來機場接我吧。」

　　季冉當然是高興的，掛斷電話一下來了精神，三兩下爬起來洗漱過後就開始打掃公寓的衛生，這兩天連清潔工阿姨都回去過年了，只能他自己親自動手，大少爺雖然養尊處優，但這些年一個人生活基本的家務能力還是有的，忙活了一個早上還確實都收拾幹淨了，然後換了身低調不起眼的羽絨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就出了門，上超市解決午飯順便買年貨。

　　過年之前的超市裡很熱鬧，各種年貨簡直是眼花繚亂，季冉第一次自己買這些東西，不知道要怎麼挑，又不好找人問怕被認出來，幹脆就看什麼順眼就扔什麼進推車裡，哼著歌一個貨櫃一個貨櫃的掃貨，心情好得不得了。

　　排隊付賬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是夏默，季冉有些意外，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飛機上？接起來，那邊的人聲音有些疲憊，與他解釋，他本來要登機了，醫院打電話來，說他媽媽突然又病情惡化進了手術室搶救，他只能又回了去，一直等到剛剛手術才結束。

　　「我可能去不了了……」

　　「哦……」

　　「……對不起。」

　　季冉突然就有些煩躁，這些日子他已經聽了太多次夏默說對不起，雖然知道不該苛責他，但給了希望又失望的滋味總是不好受的：「算了算了，來不了就來不了吧，你把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再回來吧。」

　　「小冉。」

　　「嗯？」

　　「我愛你。」

　　「……」季冉愣了一下又被他給逗樂了：「可以了你，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嗎？」

　　「我真心說的。」

　　「下次當面說吧。」

　　電話掛斷之後原本興高采烈的人頓時就蔫了，對著一車子的東西也沒了買的慾望，走出超市的時候依舊是兩手空空，身邊來來去去的都是拖家帶口三五成群的陌生人，他站在寒風裡，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只覺得失落無比。

　　電話又響了，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他呆愣了一下，才在鈴聲催促中接起：「媽……」

　　「小冉啊，好久沒打電話回來了，今年過年又不回家嗎？」

　　聽到媽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季冉突然就鼻子有些酸：「工作忙……」

　　「哪裡有那麼多工作好忙的，」媽媽的語氣又是擔憂又是無奈：「傻小子，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回家啊？」

　　季冉低下了頭，沉默半晌，說道：「下次吧，下次一定會回去。」

　　掛斷電話，季冉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是滋味，轉身準備走，有兩個小姑娘跟上來，小心翼翼地問他是不是季冉，可不可以簽名。

　　季冉沒有拒絕，示意她們小聲一點別讓其他人發現了，接了筆過來給她們在本子上籤上了名字。

　　「小冉，不管你跟誰在一起，我們都支持你的。」

　　季冉有些驚訝地抬眼看向面前說話的小姑娘，對方笑了笑，又添上一句：「夏老闆人很不錯哦，小冉加油。」

　　一直到小姑娘們拿了簽名高高興興地走了，季冉還有些呆愣，最後又自嘲笑了笑，看吧，還是有人支持他們的，他還不算太淒慘。

　　******

　　「你都喝第幾杯了？還要喝？」

　　燈光昏暗的酒吧裡頭，季冉坐在高腳椅上晃著酒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吧檯後忙忙碌的女人閒扯，哀求她：「安妮，再給我倒杯酒吧。」

　　酒杯伸到了對方面前，安妮直接將之繳了，扔了瓶礦泉水給他：「別喝了，你在這裡都坐了一下午了，失戀了不成？」

　　季冉迷糊笑著搖頭：「瞎說，我和小默好著呢，怎麼會失戀。」

　　「那你跑來買醉做什麼？」

　　「我無聊，小默回美國了，幹爹去風流快活了，連矅翔都回家過年去了，我一個人在這裡好寂寞，只有安妮你能陪我了……」

　　季冉顯然是喝多了，伸手就想去勾安妮的胳膊，被對方按著腦門又給弄回去：「少來打我的主意，別沒事學別人借酒消愁，你才剛進了一趟醫院，注意點悠著點的好。」

　　「你好沒人性……」季冉不滿地嘟嚷抱怨。

　　「我是為你好，」安妮簡直是要翻白眼了：「大明星，你也替我考慮一下吧，你在這裡坐了一個下午，我還要招呼其他客人好嗎？生意還做不做了？」

　　「你趕我走啊？」

　　「你喝夠多了，回去睡覺去，別在這裡瞎摻和。」

　　「我不回去，睡不著，」季冉胡亂地搖頭，站起了身：「我不吵你，我去一邊坐著。」

　　安妮看他跌跌撞撞地爬進了角落裡的沙發上去，還拉了酒保繼續點酒，皺了皺眉，給陳安打了個電話過去。

　　「安妮姐？」

　　「你來我店裡一趟，你季哥在這裡喝醉了，你來接他把他送回去。」

　　「哦哦，我馬上就去。」

　　掛斷電話，安妮又看了季冉那邊一眼，見他一個人悶在角落裡似乎是要睡著了，也沒人去打擾他，稍微放下心來，轉身就忙著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季冉當然是沒有睡著的，只是閉著眼睛在假寐而已，實際上他也沒有醉多厲害，雖然在這裡待了一個下午，但安妮根本沒給他多少酒喝，只是他不願意回去而已，在這裡音樂吵鬧一點也比家裡冷冷清清得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季冉半夢半醒真的要睡過去的時候，有人來推了他的肩膀，帶著笑意卻讓他聽了很不舒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季小天王，好巧啊，一個人來買醉嗎？」

　　季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面前湊過來放大的笑臉，呆滯了三秒鍾才反應過來，竟然是那個helen！

　　對方說著話手就不規矩地摸他身上來，季冉瞬間惱了，用力推開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想走，又被對方拽住手腕給拉了下去。

　　季冉被拉得一個趔趄差點栽地上去，忍無可忍反手就給了他一肘子，無奈喝了酒腳步飄浮也使不出力氣，對方又早有防備躲開了，反倒是把他整個人給扣了住。

　　酒吧裡人很多，煙霧繚繞，音樂聲又震耳欲聾，根本沒幾個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發生的事情，注意到的也當他們是喝多了在調情而已，季冉被helen按住了手不能動，氣惱不已：「進醫院躺了半個月教訓還沒受夠是不是？」

　　對方冷笑：「果然是你搞的鬼。」

　　「放開！」

　　季冉想反抗，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出力氣來了，頭暈暈沉沉的，似乎比剛才更加難受了一點，面前人猥瑣的笑臉開始打轉，很快就連視線都變得都模糊起來。

　　「喝醉了吧？」helen貼到他耳邊，呼出的熱氣讓季冉噁心得幾乎要反胃。

　　「滾……」

　　「我們走吧。」helen得意又曖昧地輕笑，把他的一隻手拉到了脖子上，架著他站了起來。

　　季冉想掙開他，卻又力不從心，僅剩的最後一點意識提醒他，他似乎是中招了，剛才迷迷糊糊中喝進肚子裡的酒怕是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已經被這個家夥給下了藥。

　　陳安半個多小時之後才滿頭大汗地匆匆趕來，一來就跟安妮道歉說是路上太堵了耽擱了時間，酒吧裡客人多，安妮忙得幾乎腳不沾地，叫人帶他去攙扶季冉，卻發現季冉原本坐的地方已經沒了人，什麼時候走的根本沒人知道。

　　******

　　把暈暈乎乎毫不還手之力的季冉扔上床，helen冷笑著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心中得意不已，到底最後還是落在了自己手裡了，怎麼這回他都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

　　季冉的羽絨外套已經被扯了下來，helen彎下腰，一顆一顆解開他的襯衣扣子，在解到第三顆的時候又停住了手，舔了舔嘴，站起身，拿了繩子來捆住了季冉的手的腳，打開了DV機，調準好鏡頭對準床上的季冉，哼著歌進了浴室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