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從辦歌友會的演播廳出來的時候是四點多鍾，結果車子在路上一堵就到了五點，看著前頭長不見尾的車隊，季冉倒是無所謂，趁著這個工夫對著鏡子擦啊擦的，還把臉上的妝都給卸了，然後又百無聊賴地去騷擾駕駛座上的夏默，一會兒摸大腿，一會兒拍胸，夏默有些無奈地捉住他的手：「別鬧。」

　　季冉笑哈哈地靠過去，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口：「小默，美人，小爺愛死你了~」

　　夏默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卸了妝的季冉氣質其實很幹淨清純，跟他不著調的言行一點都不搭，要是不說話光看外表實在很能欺騙人，看起來明明應該像是那種很乖巧安靜的小男生，但本人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美人？你在說你自己？」夏默反問他。

　　季冉眼睛都笑彎了：「哎呦夏老板，原來你也不是那麼無趣的，還會調戲人哈。」

　　夏默面不改色：「你覺得我很無趣嗎？」

　　「是有那麼一點，」季冉說著眼見著夏默眼裏流露出些許不滿，又趕緊添上一句：「不過我喜歡。」

　　然後又貼過去再次親了他一口：「最喜歡你。」

　　夏默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難得地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抹笑意。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預定好的餐廳，停車的時候季冉的手機突然響了，是沈曜翔打過來的，一接起沒等季冉開口，那邊就先說了起來：「有時間麼？來安妮家打麻將，三缺一，順便吃火鍋。」

　　「……不去。」

　　「不來？哦……你跟夏老板在一起是吧，叫他一塊來唄。」

　　季冉看了夏默一眼，答應了下來：「好，半個小時之後見。」

　　掛斷電話，季冉把沈曜翔的話與夏默轉述了一遍，然後撒嬌一般哀求他：「你跟我一塊去好不好？」

　　「打麻將？」

　　「嗯，去吧去吧。」

　　對季冉突然心血來潮的提議，夏默也不好反對，只能是點了頭，又把車子開了出去，去了他說的某小區的公寓。

　　進了門，季冉才發現屋子裏根本不止三個人，都已經開桌了，麻將正搓得熱火朝天，當下就伸腳踹向了離他最近的沈曜翔：「有人你還叫我來。」

　　「那不是之前沒人嘛，」沈曜翔笑眯眯地沖夏默打招呼：「夏老板好啊~」

　　夏默點了點頭，有人嚷了起來：「哎喲帥哥，是你啊，又見面了~」

　　「……」想起來了，是之前在夜店見過一次的老板娘，季冉說的他的大學同學，這裏的女主人安妮。

　　季冉是高中畢業之後回這邊來念的大學，沈曜翔也是那會兒認識的，雖然他們不是同校，但那個時候就是一起混的，玩得好的除了他就是這個女人了，季冉白眼她：「別老是調戲我男人。」

　　「切~」

　　除了這倆，屋子裏還有一男一女，見到季冉把夏默給帶來了俱是有些意外，季冉給夏默介紹，女的叫崔樂樂，也是個當紅藝人，當然其實夏默是認識的，季冉出道幾年一共演過六部電視劇的男主角，其中三部搭戲的女主都是她，倆人算是排得上號的熒幕情侶，她也是季冉為數不多女性緋聞裏頭一號的人物，季冉和她私交也確實很好，而且她和沈曜翔還有七拐八拐的親戚關系，當然其實私底下，因為人比季冉大兩歲，季冉把她當大姐，她把季冉當……閨蜜。

　　至於另外一個男的，季冉也不熟，安妮與他們介紹：「隔壁鄰居，也是你們圈子裏混的，陳安。」

　　是個很清秀靦腆的大男生，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見了季冉和夏默還站起身來彎腰打招呼，季冉笑哈哈地將人給按下去：「搞這麼大陣仗幹嘛，坐吧。」

　　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季小天王，你打吧，我就是來湊數的。」說完就又站起了身。

　　「行了行了，叫他季冉就行了，什麼小天王，那都是外頭人給戴的高帽子。」

　　安妮也有些受不了他這一套，陳安卻堅持不打了：「你們玩兒吧，我去廚房裏把菜洗一下。」

　　「這小子有點意思啊，」季冉看著他跟兔子一樣溜進廚房裏頭去，沖安妮眨眼睛：「不錯嘛，竟然養了這麼只小白兔子在身邊。」

　　安妮沒好氣：「你別瞎打他主意，人家不跟你這麼沒節操。」

　　季冉一看夏默聽了這話已經開始皺眉了，趕緊給自己正清白：「你才沒節操，我專情得很。」

　　然後拉過夏默：「小默你坐，你來打，我在一邊看著。」

　　「……我不會。」

　　「不會沒關系，我教你。」

　　把夏默按坐下去，季冉也貼在他身邊坐下，湊在他耳邊嘀咕，教他要怎麼出牌，夏默雖然有些尷尬，不過見季冉興致高也就配合著他，其他三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默契地開始狠宰這位上來抓瞎的有錢大老板。

　　一個小時之後，陳安已經把火鍋的配菜洗好切好，鍋底湯也煮開了，招呼眾人上桌。

　　吃東西的時候沈曜翔順口問起季冉：「鄧導的戲下個星期要開拍了，你的角色到底搞定了沒有？」

　　季冉扒拉著好吃的都送進夏默碗裏，隨口回他：「被刷了，你不知道？」

　　「啊？刷了？」

　　季冉轉向身邊的夏默：「小默，你沒跟鄧導說嗎？為什麼我的角色被刷了？」

　　「……鄧導定的角色，他說那個人更合適一些。」夏默說話的時候有些心虛，不過季冉倒是沒有看出來。

　　「刷了就刷了唄，你也不像演那種大制作的料，還是多拍幾部偶像劇騙騙小女生吧。」

　　安妮嘻嘻哈哈地損他，季冉輕哼了一聲：「我就不能轉型嗎？」

　　「哎呦還轉型，你想轉型演啥？」

　　「反正不演花瓶角色，」季冉撇了撇嘴：「膩味死了。」

　　崔樂樂輕笑：「是跟我搭戲膩味了吧，我聽說下一部劇本來也是你跟我演的，你叫你經紀人給推了？」

　　「知道就好。」季冉滿臉嫌棄：「就算要演我也得找個更年輕漂亮的一起演，總跟你扮情侶觀眾也要看煩了。」

　　「嫌我老了？你找死。」崔樂樂羞惱地伸手敲他的腦袋，氣勢洶洶完全和她屏幕裏的溫柔玉女形象南轅北轍。

　　倆人打鬧間，夏默不著痕跡地把季冉拉了回來，示意他坐好，猶豫了一下，問他：「你真心想轉型？」

　　「啊，」季冉點頭：「真的。」

　　「你很想上鄧導的戲？」

　　「想是想，不過已經被刷了，也沒什麼再說的意思了。」

　　雖然想上鄧謙的戲起因是為了勾搭夏默，但其實季冉自己還當真對那個角色是有興趣的，可惜別人看不上他。

　　夏默抿了抿唇，給季冉夾了一筷子菜，沒有再說。

　　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安視線在幾人當中轉了一圈，低下了頭默默吃東西。

　　******

　　吃過飯又打了兩圈，離開安妮家的時候已經快到淩晨，夏默雖然是新手手氣卻很好，最後一算還賺了不少，季冉高興得不行，心情大好，坐上夏默的車子還在嘮叨著自己每次都輸今天總算是扳回一城了。

　　夏默把車子開出去，似乎是有些累了，沒有再說話，季冉絮絮叨叨了一陣，注意到外頭走的是哪條路，趕緊提醒夏默：「去你家不走這邊。」

　　「我先送你回去。」

　　季冉疑惑地看向他：「不是去你家嗎？我要去你家。」

　　見夏默不搭理自己，他又添上一句：「你早上給我發短信說有話跟我說，到底是要說什麼？」

　　夏默一腳踩下刹車，把車子停到了路邊去，閉了閉眼睛，才沉聲問起他：「你確定要去我那裏？」

　　季冉點頭：「去。」

　　「你知道去我那裏代表什麼？」

　　季冉笑了，靠過去伸手摸上夏默的胸口，貼他身上去挑逗他，曖昧地眨眼睛：「這樣？」

　　夏默的臉色慢慢沉了下去，夜色太暗，車子裏又沒有開燈，讓人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沉默了片刻，在季冉湊過來親他的時候他用力扣住了季冉的手：「你昨天去你幹爹家裏，也是做這些事情？」

　　夏默的聲音很冷，帶著並不明顯的怒氣，季冉愣了一下，眼裏的笑意加深了，反問他：「就算是又如何？」

　　夏默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尖銳的喇叭聲響起，在黑夜裏格外刺耳，他的聲音也陡然提起：「你就非要跟人做這種交易？！他能給你什麼好處？！」

　　「他是我經紀公司的大老板……」

　　話沒說完就被夏默扣住了他的後腦，貼上來狠狠吻住了他。

　　季冉笑著伸手回摟住他的脖子，全情投入地回應。

　　夏默狠狠咬住了他的唇，啞聲呢喃：「你想要找金主，我也可以，你跟我。」

　　季冉低低笑出了聲音：「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