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季冉上車的時候還在揉自己的鼻子，嘟嘟嚷嚷地不滿抱怨，夏默拉過他仔細看了看，還真的磕到了，鼻頭上紅了一塊。

　　「沒事吧？」

　　「神經病，我跟誰談戀愛關他什麼事，簡直是吃飽了撐的。「

　　季冉憤憤不平，一旁的Say插上話：「那孫子我認識，每次張嘉蕊不管出席什麼活動，他一定會到場，發的新聞稿裡頭張嘉蕊快被他吹成朵花了，網上不少黑你的通稿都是出自他的手。」

　　季冉聽罷沒好氣地拍了夏默一下：「你沒搞定你未婚妻別來煩我行嗎？簡直是無妄之災。」

　　夏默微皺了皺眉，沉默了片刻，說道：「對不起。」

　　季冉有些不是滋味，雖然嘴上說著不在乎，但是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滋味畢竟是不好受的，剛才差一點衝動之下他就想說出他和夏默的關係來了，但是說了又怎麼樣呢，沒人會信只會覺得他是在惡意炒作，何況夏默自己也不記得，就算他說和張嘉蕊分手了不再見她，但有他父母在，這事顯然不是這麼容易就結束的。

　　「……算了吧，也不幹你的事情。」季冉的情緒有些低落，高興的時候可以跟夏默嘻嘻哈哈不去想以前，但有的時候，難免還是會覺得委屈，尤其對方還一臉迷茫，更是讓他連多說的興致都沒有了。

　　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這事，季冉明天還要上一個節目，就留在了北京，而且是回了自己的住處，夏默本來想讓季冉去他那裡，被季冉以電視台離自己家近一大早就要去怕路上堵車為由拒絕，於是夏默改口說一起去他那裡，季冉依舊是搖頭：「我家的地址有粉絲知道的，偶爾會來蹲點，被看到了不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夏默也看出季冉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在不高興，想說的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最後還是算了，半路上自己下了車離開。

　　看著夏默上了出租車離開，季冉閉了閉眼睛心裡越發不是滋味，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矯情，但是也沒辦法，夏默真回到他身邊了又忍不住開始擔心以前的事情會重演，曾經的絕望和痛苦他永遠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他並沒有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樂觀，對沒有記憶的夏默也沒有足夠的信心。

　　******

第二天的節目錄製是在早上，在休息室裡，已經化好妝換了衣服靠在沙發裡昏昏欲睡的季冉被進門來的Say拍醒，台本被塞到手裡來，對方沒好氣地提醒他：「熟悉一下，一會兒錄節目的時候別出了亂子。」

　　季冉吸了吸鼻子，興致缺缺，問他：「你不是說這個節目很難上的嗎？怎麼我幾個月之內連續來第二次？」

　　又是那個，雖然這節目很火很紅，但季冉對節目主持人實在沒太大好感，要不是不想被Say給嘮叨死，他絕對不會來。

　　「你那期播出之後效果和反響不錯，節目組對你印象挺好的，現在節目改版了，就請你來再上一次。」

　　「……」季冉依舊有些懷疑，卻也懶得再問了。

　　等到進了演播廳正式開始錄節目了，季冉即使再不樂意也還是打起了精神來應付。主持人helen是很有名的王牌主持，明明是男人卻取了個女人的名字，打扮又花裡胡哨甚至還在節目裡穿過裙子，身上的香水味濃得百米之外都聞得到，是圈子裡有名的高調gay，季冉對他沒好感，倒不是因為上一次他故意在節目裡套自己性向，而是這人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季冉多心，總有種讓他雞皮疙瘩掉一地的黏膩之感，反正是叫他很不舒服就對了。

　　不過即使再不待見，因為是在錄節目，面子上季冉還是給足了的，笑容可掬問什麼答什麼，雖然難免敷衍，卻也按著Say要求的，偶爾提供一兩處亮點，不至於讓節目太無聊了。

　　「下面這個環節要進行現場連線，我們會隨意挑小冉手機裡的一個號碼撥過去問幾個問題，麻煩小冉配合一下，手機給我哈~」

　　對方說著笑眯眯地朝他伸出了手，季冉的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意外，台本他沒來得及看完，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環節，這個helen出了名的刁鑽，也甚少給人留面子，他的手機最近通話裡頭幾乎都是夏默，而且備註名還是……寶貝，被這個一看就不安好心的家夥看了，還不知道會說出些什麼來。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台下的Say，他倒是很鎮定，應該是早就知道有這一出，在季冉看過來的時候朝著他微點了點頭，季冉無奈，只能是把自己的手機給貢獻了出去。

　　對方慢悠悠地撥著他的手機，似笑非笑：「小冉的通訊錄裡頭有一個號碼與眾不同哦……」

　　季冉面無表情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頓了頓，對方繼續：「……這個『樂樂』前頭特地加個特殊符號存在手機第一位是因為經常要撥嗎？」

　　季冉鬆了口氣的同時幹笑了笑……他怎麼不知道這個事情。

　　「那我們就撥這個號碼吧。」

　　對方說著就直接撥了出去，三聲之後那邊接了起來，崔樂樂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這個時間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

　　季冉輕咳了一聲，崔樂樂的語氣太曖昧了，台下來參加錄製的粉絲和觀眾已經有人發出了驚喜的低呼聲，他要是再不明白這恐怕又是Say安排的一場好戲就算是白混了，於是在helen開口前趕緊搶先說道：「在錄節目呢，helen哥隨手就撥了你的電話。」

　　helen笑著插上話：「樂樂好啊~」

　　那邊的人也很大方地跟他打招呼：「helen哥好，沒想到今天有榮幸能以這樣的方式上helen哥的節目~」

　　倆人你來我往地寒暄了幾句，helen笑問她：「樂樂知道你的電話號碼在小冉手機裡頭是存在第一位嗎？」

　　「小冉在我手機裡也是第一位啊，」崔樂樂的笑聲通過電波傳來：「因為我們經常聯繫，這樣方便嘛。」

　　這話實在太引人遐想了，季冉趕緊道：「你在拍戲吧，不打擾你了，去工作吧。」

　　helen道：「樂樂給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說幾句話吧。」

　　「好啊，希望大家多多捧場支持小冉，小冉拍戲要注意身體，加油啊~」

　　季冉無語，需要演這麼賣力麼……

　　******

　　下了節目，拿回自己手機的季冉翻開一看，夏默的電話號碼已經刪了，通訊記錄也清幹淨了，崔樂樂的號前頭確實加了個符號排在了第一位，季冉沒好氣地瞪Say：「這你趁我不注意做的好事？」

　　Say伸了個懶腰，長舒了一口氣：「等那些來錄製的粉絲回去一爆料，過兩天節目一播，會有更多人相信你和樂樂的事情。」

　　「相信個屁。」季冉沒好氣，好在他已經把夏默的號碼倒背如流了，當下就加了回去，再把備註改回原樣，末了又有些懷疑地問Say：「那個helen今天怎麼這麼配合？」

　　「提前跟他打了招呼的。」

　　「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來了？」

　　「他肯配合你管那麼多幹嘛。」Say聳了聳肩，推他走：「走吧走吧，吃飯去。」

　　下午要回片場，中餐就在電視台對面的餐廳解決，除了季冉和Say，還有陳安，司機以及跟著季冉的保鏢小哥們，也有一大桌子人，季冉沒興趣點菜，專注地低頭玩手機，身邊的陳安小聲問他：「季哥，昨天那個記者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季冉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他：「出什麼事了？」

　　「就是黑料都被人曝出來了，說他拿錢編造虛假新聞抹黑了很多大牌明星藝人，確實證據都被人給曝上了網。」

　　季冉上微薄論壇晃了一圈，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昨天他去剪綵的現場視頻放上網之後他的粉絲義憤填膺一起動手人肉了那個記者，之後那人各種黑料一夜間全部被抖了出來，還有非常詳細確鑿的證據，然後那些被他抹黑過的藝人的粉絲也跟著開始刷讓他滾出娛樂圈之類的話題，總之是非常好看。

　　「那個孫子娛記這行是幹不下去了，」Say說得很幸災樂禍：「不過光靠你那些粉絲人肉還沒這個本事，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推動故意想整垮他，蒐集了這些證據趁機放出來，喂，不會是你家夏老闆幹的吧？」

　　季冉默默低下頭，給夏默發了條微信：記者的事情，你幹的？

　　那邊很快回了回來，只有一個字：嗯。

　　季冉呵呵笑了一聲，對Say道：「小默他比較睚眥必報，習慣就好。」

　　「季哥覺得夏老闆這麼做沒問題嗎？」陳安語氣猶豫地問他。

　　「有什麼問題，」季冉不以為然：「他活該，自己不幹不淨就別指望沒把柄落人手裡。」

　　陳安沒有再說，低下頭抿茶，沒有讓人注意到他垂下的視線裡那一閃而過的複雜光芒。

　　******

　　飯吃到一半，季冉起身去了趟洗手間，洗手的時候聽到身後隔間的門哢一聲推了開，不經意抬起眼，卻見走出來的人竟然是那個helen，季冉一時有些意外，倒也沒說什麼，低下了眼繼續洗手。

　　helen走上前來點了根菸，吞雲吐霧間笑問季冉：「小冉架子還挺大的，見了我連個招呼都不屑打？」

　　季冉不想搭理他，實則他們根本就不熟，在節目上叫小冉也就罷了，私下裡被不熟甚至是他反感的人這麼叫，他是不可能笑臉迎人的，抽了張紙巾擦乾淨手轉身就想走，對方卻一步走上前來擋在了他面前。

　　季冉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就被他一隻手撐著牆隔在了洗手台邊的牆角落裡頭。

　　「你對我很不耐煩啊？上次上我的節目不是還說要喜歡男人就喜歡我這樣的？嗯？」

　　季冉沉了臉：「讓開。」

　　「你跟我不是同一類人嗎？一起玩玩如何？」

　　helen曖昧挑逗的態度徹底噁心到了季冉，這個人的一些不好傳聞他是聽說過的，仗著自己是王牌主持人玩過圈子裡不少急著上位的小明星，還玩殘過好幾個，只不過他實在是沒想到，這家夥還敢把主意打自己頭上來。

　　對於讓季大少爺噁心的生物，他是不會給一絲一毫面子的，所以也半點沒有客氣，一拳送上對方的鼻樑骨在哀嚎聲中摔門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