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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自拔》第37章
☆、第 37 章

  許星空拎著菜回了家, 她剛一進門, 臥室裡的林美慧就走了出來。許星空剛才在想事情, 看到林美慧後才回了神。

  “媽,你起來了。”

  林美慧休息了一下午, 起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她看到許星空手上的菜籃, 說:“我睡了這麼長時間?”

  許星空笑著換了鞋,說:“估計這幾天累的,你再睡會, 我做好晚飯後叫你。”

  林美慧睡了一個大下午,也已經休息得差不多, 搖搖頭後對許星空說:“我跟你一塊做吧。”

  林美慧有一手好廚藝,她做飯的時候, 許星空基本上只打打下手。

  許星空收拾著菜, 林美慧看了一眼,說:“這冬筍挺嫩的,是在東門口第一家買的嗎?”

  許星空低頭剝著筍,睫毛一眨,似乎沒有聽到。

  “星空?”林美慧叫了一聲。

  “啊?”許星空回神。

  林美慧看著她的神色, 問道:“想什麼呢?跟你說話都聽不見了。”

  眼神一閃, 許星空笑了笑將筍子剝好, 說:“沒想什麼。”

  林美慧沒有在意,又問了一遍。許星空低頭看著嫩筍,嘴上應了一聲,心裡卻不知想到了哪裡。

  她臨下車前, 男人問她今晚要不要來接她,他晚上七點就開完會了。

  將剝好的冬筍放進盆裡,許星空輕歎了一口氣。他不是來淮城出差的嗎?怎麼出差還淨想著那些事情。

  許星遠下班回來,家裡已經備好了飯菜,姐姐和母親都在廚房,從外面帶了一陣寒風進家,許星遠心裡暖烘烘的。

  先洗了把手,許星空進了廚房。拿了碗筷後站在電飯煲前盛飯,邊盛邊問道:“姐,你吃多少?”

  許星空飲食習慣很好,幾乎是吃飽就不吃了,所以飯量不定,每次盛飯都要問她吃多少。

  許星遠叫了一聲,那邊半晌沒有動靜。許星遠戳了一下在他旁邊盛魚湯的許星空,問道:“姐?”

  許星空回神,看了一眼許星遠後,說:“一勺就行。”

  “想什麼呢?丟魂了?”許星遠問道。

  旁邊端著青菜的林美慧笑著說:“不知道想什麼,做飯的時候就丟了。”

  聽了林美慧的話,許星空眼睛一眯。他現在已經訂婚了,不是以前不懂男歡女愛的愣頭青了。

  抬眼看著林美慧進了客廳,許星遠小心地湊到許星空身邊,笑著問道:“該不會是在想……”

  許星空回神,抬眼看著她,心下一空,她紅著臉戳了戳許星遠的頭,說:“別亂想。”

  “好嘛。”許星遠乖巧聽話,笑嘻嘻地端著飯去了客廳。

  和樂融融的吃過晚飯,許星空收拾桌子,許星遠去廚房刷碗。林美慧開了電視,準備看新聞聯播。

  這是許星空父親還在的時候就留下的傳統,她爸爸是員警,每天必看新聞聯播。儘管現在去世了,他們家每天還是會看。

  將桌子收拾好,茶几上的電視傳來了新聞聯播開播前的報時聲。

  三聲秒針響起,新聞聯播開始。許星空看了一眼電視機右上角顯示的時間,已經七點了,他散會了。

  許星遠刷完碗後,就坐在了林美慧身邊看電視。

  一子一女坐在身邊,林美慧很開心,剝著橘子先聊著新聞裡播放的新聞。

  許星空吃了一口剛剝的橘子後,將手上的橘子掰成兩半,給了林美慧和許星空一人一半說:“這個很甜。”

  許星空接過橘子,放了一瓣在嘴裡。涼涼的橘子瓣壓在舌尖上,許星空微微一咬,橘子汁和橘子的香氣充斥了口腔,柔嫩的橘肉在舌頭一側輕動,許星空看了一眼時間,將橘子放進林美慧的手裡說:“我去打個電話。”

  許星空起身回了臥室,她開了燈,燈光很快灑滿了她小小的房間。許星空站在窗前,拿著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過去。

  窗內燈亮窗外暗,漆黑的夜裡星空閃爍。

  電話響了兩聲後,男人的聲音從那邊傳來,開門見山。

  “我去接你。”

  許星空喉頭一動,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眼裡裝滿了星光。

  “我自己打車過去。在哪裡?”

  男人沒有堅持去接,聽了她的話後,沉聲說了一句。

  “第一次那個房間。”

  耳畔微微一紅,許星空輕輕應了一聲,將電話掛斷了。

  許星空穿上大衣去了客廳,許星遠見她收拾齊整,問道:“姐,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啊?”

  “嗯。”許星空有些心虛,她看了一眼林美慧說:“我公司一位關係跟我不錯的同事來淮城出差,領導讓我過去幫幫他。”

  “你們公司不是都放假了嗎?”許星空吃著橘子問道。

  被弟弟問得心下一提,許星空解釋道:“有些部門沒放假。”

  “工作上的事情還是別耽誤了。”林美慧說完,安排許星遠道:“你送你姐過去,等她忙完接她一塊回來。”

  許星遠剛放下橘子起來,就被許星空給制止住了。

  “不用了。”許星空拒絕道,她硬著頭皮看著一臉疑惑不解的弟弟,和林美慧說:“公司給我安排了房間,我今晚就在那裡住下。至於過去,外面挺冷的,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

  既然許星空這樣說,林美慧沒有堅持,她點點頭說:“那行,路上注意安全。你明天要在那邊繼續幫忙嗎?”

  提到這個,許星空倒是不確定,但她搖了搖頭,模棱兩可地說了一句。

  “應該不會吧。”

  聽到這裡,林美慧笑了笑,說:“那好,我明天給你留早飯。”

  許星空點點頭,起身出了門。

  剛一出門,許星空的心跳就想掙脫了牢籠一般加速跳動,她站在黑漆漆的樓道裡,想著自己為了見懷荊竟然第一次撒謊騙了母親。

  許星空,你真是瘋了。

  許星空出門後並沒有開車,她打了一輛計程車,上車關門後,許星空說:“師傅,麻煩去一下嘉如酒店。”

  和懷荊的第一次,許星空一直覺得是恥辱的。所以她總是下意識的想去忘掉它,恨不得將那一次用橡皮擦從她腦海裡擦掉。而當她站在2024的房間門前時,看著燈光下用黑金鍍了一層的房間號,她知道自己根本就忘不掉。

  以前是想忘忘不掉,現在則只是把它當成了一段回憶。

  許星空按了門鈴,不一會兒門開,懷荊站在門內看她。他穿著襯衫西褲,似乎剛剛忙完,領帶都還沒拆開,站在玄關處的燈光下,清冷深沉。

  見到許星空,懷荊眉眼間染了一層笑,修長的手指勾開領帶,身體讓開了一點點,聲音低沉地說了一聲。

  “進來。”

  這是一間套房,玄關走進去後正對著客廳。客廳裡只開了小夜燈和沙發跟前的高腳檯燈,燈光將整個客廳都照得溫馨了許多。

  許星空明明來過一次,但這個房間她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一樣。第一次她緊張得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想想,她緊張什麼?

  懷荊站在她身邊,領帶已不知所蹤,垂眸看了一眼許星空,說:“先洗澡吧。”

  許星空回神,抬眼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好。”

  簡單沖洗一下後,許星空先去了客廳。

  這是酒店最高層的套房,大大的落地窗平視幾乎能看到整片夜空。落地窗簾微開,紗質的窗簾在燈光下變成了藕色。

  落地窗前是一套亞麻色的布藝沙發,布藝沙發的邊角十分工整,貼著落地窗擺放著。它的沙發面很寬,沙發前什麼都沒有,只在地上鋪了一層地毯。

  許星空沒穿鞋,她赤腳走到了地毯上,柔軟的觸感讓她彎了彎眼角。靠近落地窗,窗外的景色也愈發真切了。她往前走了走,身體傾斜向下看,然而卻看不到樓底。最後看不到,她索性曲起膝蓋,跪在了沙發上。

  膝蓋往前挪動兩下,許星空手抓住兩邊的窗簾,她視線往下一放,原本黑漆漆的眼睛被樓下車水馬龍的燈光佔據了。

  許星空眼睛微微閃了閃。

  這是她第一次俯視她從小長大的城市,新城區的發展十分迅速,現在的基礎設施建設,已經有了些大城市的模樣。

  嘉如酒店在市中心,放眼往下去能看到樓下未關門的商廈,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許星空看得出了神。

  懷荊洗完澡後,臥室裡並沒有人,他抬眸掃了一眼客廳。

  剛洗完澡,女人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長髮柔順得垂在挺直的脊背上,在燈光下泛著溫婉的光。

  她雙手拉著紗簾,跪在了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白色的浴袍有些短,露出了兩條光潔的小腿,白皙修長。

  沙發很寬,她的整只腳背都貼在了沙發上,短短的腳趾微微舒展,乖巧可愛。

  懷荊眸光微動,起身走了過去。

  許星空腰上來了一隻手,讓她眼中的星光散開了。男人的身體從後方貼靠上來,氣息刹那間將她籠罩。

  許星空心下一提,剛要轉身,身後男人的唇落在了她的耳後,聲音裡透著難以言說的性感。

  “就在這兒吧。”

  許星空眼睛微睜,滿眼繁星,她身體被他往後拉了一下,一個“好”字還未說出,就被男人撞碎在了喉間。

  許星空手指猛然一動,抓緊了紗簾。

  許星空醒來時,懷荊已經在穿襯衫了。他站在床前,修整著領口,他上半身坦露,還未扣襯衫的扣子。

  許星空縮在被子裡,眼睛微微一眯,有些小心地看著男人。

  男人似乎沒有察覺,從下面開始,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扣子開始扣,他動作很慢,帶著些還未睡醒的慵懶。

  一粒一粒的扣子將人魚線蓋住,將腹肌蓋住,將胸肌蓋住,將鎖骨蓋住,在最後一粒扣子扣上時,男人手指動作一頓,沉聲一笑。

  “要不要解開再給你看一遍?”

  偷看被抓個正著,許星空心下一虛,將視線轉向了一邊。被角邊未蓋住的脖頸,紅了半圈。

  她沒有說話,床邊卻傳來了男人低低的笑聲。

  “起來吧,我送你回家。”

  兩人乘坐電梯下了樓,車子停在VIP區,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車前,懷荊給許星空開了門。許星空剛要上車,抬眼一掃時,動作一頓。

  一個熟悉的人從一輛熟悉的車上走了下來。

  許星空動作停住,將懷荊的視線也轉了過去。一輛賓士車上,一個穿著夾克的男人正在下車。男人長相一般,氣質斯斯文文的。

  懷荊看著懷中仍未上車的許星空,將手放在了許星空的眼前。

  視線受阻,許星空愣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大手,她回過頭,男人正垂眸看她,神色略有不悅。

  許星空抿抿唇,解釋了一句。

  “那是我前夫。”

  許星空一說完,眼前的大手直接蓋到了她的眼睛上。

  許星空:“……”

  “都是前夫了看什麼看,多往近處看看。”

  在這看到王舜生,許星空只是有些疑惑罷了,被蓋住眼睛,許星空有些哭笑不得。她的臉很小,幾乎被懷荊的手蓋了個結實。她微微抬頭,問懷荊:“近處看什麼?”

  她話音一落,眼睛上的手拿開,光亮刺著她微微眯了眯眼,男人帥氣的臉龐進入她的視線。他眉梢微挑,沉聲說。

  “你說看什麼?”

  眼眸一動,許星空眼睫輕顫,抿唇笑了笑。

  王舜生坐上電梯後到了16樓的某個房間門前,他看了一眼四周後,抬手敲門。門幾乎在他剛敲的瞬間就打開了,裡面站著一個笑容明豔的少女。

  少女看到他,眼中滿是驚喜,嬌聲叫了一句:“姐夫。”

  王舜生眉眼微挑,看著面前的少女,眯了眯眼後唇角一勾。他笑起來後,起身走了進去,伸手關上了門。

  王舜生離開嘉如酒店後,開車去了淮城遠郊的文隆商務會所,今天晚上他和淮城電視臺的人約了採訪。

  王舜生剛一進門,助理李俊就迎了過來,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女人。見王舜生抬眼看他,李俊介紹了一句。

  “這是淮城電視臺肖航記者的助理趙怡。”

  肖航是海城電視臺的臺柱子,能被採訪晉升淮城名流的標誌,這樣的記者一般都會配一兩個助理。

  這個趙怡看著年紀不大,短髮,長得白白淨淨的,看著王舜生有些緊張。

  王舜生瞭解後,沖著她斯文一笑,說:“你好。”

  “肖航姐已經在十樓宴會廳等著了。”趙怡說。

  “好。”王舜生點頭後,說了一句:“走吧。”

  在王舜生說完後,趙怡的視線突然越過他看向了他的身後。王舜生順著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門口的一行人。

  門口一共進來了五六個人,個個西裝革履,為首的那個五官深邃精緻,氣質清冷。一雙桃花眼上挑,淺褐色的眸子深沉如水。他長相太過出色,甚至比一些電影明星都要好看些,剛一進門,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而他卻恍然未見,薄唇微抿,眉眼上挑著聽著身邊一個人正在和他說著什麼。他身邊跟著的人,有兩個是王舜生認識的,是淮城商界內算得上一二的人物。那兩個人在前面那人前,也只是跟著,可見那人是有多厲害。

  王舜生心裡疑惑著為首那人的身份,那人似乎看到他在看他,在聽著別人講話的時候,眼睛微微往這一掃,眸光冰涼。

  王舜生被看得心下一怵,他站在那裡還在回味那個眼神時,一行人先他們一步上了電梯。

  電梯能裝十二個人,上去了他們五六個後,王舜生也沒再往上趕。他走到門口時,電梯剛好快要關死,關死的那一瞬間,一隻手放在了電梯門中間。

  骨節分明的大手修長白皙,從電梯門中間伸出,將即將關閉的電梯門擋住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男人的臉漸漸露了出來。他抬眼看著門外,神色慵懶,淡淡地問了一句。

  “上來麼?”

  “謝謝。”王舜生看著他,不上顯得不禮貌,和李俊他們兩個一起上去了。

  電梯門很快關上,李俊按了10,除了10以外,還有8的數位按鈕亮著。文隆商務會所8樓是會議室,淮城政、府或者商圈有重大會議都會在那裡召開。

  趙怡上了電梯,想著過會兒王舜生就要接受採訪,又將幾個關鍵性的問題問了一遍。

  “我先和王先生對一對問題,過會兒肖航姐會問。”趙怡小聲說道。

  電梯裡有人也不能耽誤他的採訪,王舜生朝著一行人點點頭後,答應了。

  “可以。”

  “舜星有限公司名字的來源是?”趙怡問道。

  “我妻子的名字和我的名字結合在一起的。”王舜生回答道。

  顯然這個問題讓趙怡感動了一下,但翻看了一下筆記本後,神色一頓,說:“王先生您妻子不是叫賴舒馨嗎?”

  這個問題,讓王舜生臉色稍微一僵。

  旁邊李俊有些煩,不知道怎麼電視臺怎麼派了這麼個新手來做助手。他神色不耐,對趙怡說。

  “我們王總和前妻離婚了,因為前妻不孕不育,兩人感情不和。”

  “對。”王舜生笑著點了點頭。

  “抱歉。”趙怡趕緊道歉後,記下了。

  “感情不和?”

  三個人說話的時候,旁邊為首的那人突然開了口。四個字,像冰塊一樣砸得王舜生有些暈,他抬眼看著那人,那人對上他的視線,神色淡淡。

  “我怎麼聽說是王先生出軌導致你們離婚的。”

  王舜生心下一提,沒料到這人竟然認識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一下尷尬了,嗓子一澀後,神色不悅道。

  “這位先生,聽說的事兒您還是不要信了,畢竟是當事人才最清楚。”

  王舜生說完,那人神色一松,鼻間溢出一絲哼笑。

  “離婚是兩個人的事兒,當事人也不止你自己吧。”

  一句話,將王舜生堵得眉頭微皺。他心中雖然不信,但還是問了一句。

  “您認識我的前妻?”

  “叮”得一聲,電梯門開,8樓到了。

  垂眸看了一眼王舜生,懷荊眸色沉沉,神色不明。

  “我這麼厲害,誰不認識?”

  說完,男人帶著一幫人下了電梯,只留下電梯內眉頭緊鎖的王舜生。

  進會議室前,Leo掛了電話走了過來,神色微沉道:“夏城那邊的事情有眉目了,何總讓我們今晚回夏城。”

  懷荊抬眸看了他一眼,問:“今晚回淮城最後一班飛機是幾點?”

  Leo已經將機票看了一遍,他回答道:“八點半。”

  微一抿唇,懷荊起身走進會議室,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雖然是假期,但臨近年關,許星空每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少。她上午的時候陪著林美慧賣早點,下午的時候則開始收拾家裡的衛生。每年過年,家裡都要進行一次大掃除。

  忙忙活活了一下午,許星空陪著林美慧看完新聞聯播後,都沒有接到懷荊的電話。她低頭看著手機,陳婉婉剛發了小視頻過來。

  他們一家三口去了歡樂谷,康康玩兒的很開心,湊到鏡頭前叫許星空,還把手上的棉花糖給她吃。

  許星空看著視頻笑了一會兒。

  手機始終沒響,抬眼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半,估計他忙,今晚應該不會約她了。

  許星空看手機的時候,林美慧問道:“你還要去陪你同事麼?”

  “不用了。”許星空將手機收起來,看了一眼林美慧,她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許星空一笑,問道:“你要出去?”

  林美慧點點頭,靦腆一笑說:“小廣場上有人跳廣場舞,我也去活動活動。”

  林美慧向來喜靜不喜動,沒想到現在竟然也跳上了廣場舞。多活動活動是好事兒,許星空一笑,說:“我陪你。”

  聽說許星空陪她,林美慧高興地點點頭說:“好啊。”

  母子倆說著話,步行到了小廣場。

  夜晚小廣場上只有正中央的雕塑和噴泉有些燈光,微弱的燈光剛好能照亮人影。小小的廣場上,大冬天也湊了一堆的人。

  林美慧他們跳廣場舞的地方,是在廣場的東北角上。這裡因為靠著馬路,有路燈照著,所以比其他地方亮堂。

  東北角這裡,本來是留著休息的,角落裡還安排了兩個長椅。長椅並排著臥在那裡,上面落了幾片樹葉,在廣場舞的音樂中,默默散發著小文藝的氣息。

  林美慧其實也剛來跳不久,有些舞步也不是很熟,許星空跟她一起站在隊伍最後面,跟著排椅前面的領舞跳著。

  許星空正跳著的時候,突然看到前面的馬路上,跑過去了一輛波爾多紅的瑪莎拉蒂。波爾多紅雖然低調,但瑪莎拉蒂的車型實在是扎眼。

  她看到的時候,剛巧轉了身,跟著跳了兩個八拍後,又覺得自己剛才八成是眼花了。懷荊如果來的話,肯定會先給她電話的。

  在她走神的時候,領舞一聲令下,整個隊伍轉身做動作。許星空轉過身去,讓自己集中精力,跟著領舞的指令,認認真真地跳著。

  廣場舞舞步清奇,雖然看著簡單,但還是挺難學的。

  許星空完全在照著葫蘆畫瓢,她覺得自己現在看上去應該又僵硬又醜。

  兩個八拍跳完,領舞一聲令下,許星空跟著一堆小老太太扭著麻花手轉過了身。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許星空看到了馬路邊停的那輛瑪莎拉蒂,還有靠在瑪莎拉蒂上正往這邊看著的男人。

  因為距離較遠,許星空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但想都不用想,他肯定在笑她。

  這邊全是人,當著林美慧的面她又不能跑過去讓懷荊別看。許星空硬著頭皮,將後面一首歌跳完,而男人竟然一直在那裡看完了。

  廣場舞的小隊伍在跳完這首歌後解散,許星空看了一眼馬路邊後,跟著林美慧往家裡走。待將林美慧送出小廣場,許星空停下身子說:“媽,你先回家,我去買點橘子。”

  家裡的橘子剛好沒有了,林美慧沒有多想,點點頭後叮囑道:“好,路上小心點啊。”

  “嗯。”許星空應了一聲,轉身回了廣場。

  小跑著回到廣場的馬路邊,懷荊似乎知道她會回來,站在路燈邊等她。這個地方就只有這一盞路燈,高高直直的矗立在那裡,發著孤獨的光芒。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大衣,裡面是一身深色西裝,他身材高大頎長,站在路燈下,與高挺的路燈杆比對著站在一起,更襯得他身形修長。

  他原本低著頭,地上投了一個黑色的影子,在許星空跑過來時,男人抬起頭,視線與她對上了。

  男人本就長得白,黑色的大衣襯得他白到透明。深邃的五官在燈影下,輪廓更加精緻,像是博物館中被燈光照耀著的雕塑。

  許星空跑得急,有些微喘,臉頰也微微泛了紅。耳邊的一綹碎發,因為剛剛跳舞,霧了些汗,頭髮也乖巧的貼在了臉上。

  “你……你怎麼來了?”許星空站在臺階上仰頭看著男人。她本就比他矮了一個頭,現在這樣站著,更矮了。

  女人仰頭看著他,圓圓的眼睛透著清澈的光,柔潤的雙唇微張著喘著氣。

  冬日的夜晚是冷的,但在這路燈下,小小的一圈光暈似乎在發熱,將光暈內的男女都暖得有些朦朧。

  “來看看你。”懷荊低頭看著她,眉梢微挑著,他說:“我今晚要回夏城。”

  “啊?”許星空眼睛微睜,似乎吃了一驚。但隨即,她小小地舔了舔下唇,說:“嗯。”

  這次回去後,馬上就春節了,他應該不會來淮城出差了吧。這樣,兩個人就真正要分開十多天了。

  許星空在吃驚過後,神色恢復了平淡,似乎對於他回夏城這件事內心沒有起什麼波瀾。

  在老家和親人在一起,她的生活比在夏城只有一隻咪咪,要豐富多彩的多。

  “自己過來的?”懷荊看著她問道。

  “不是,還有我媽。”許星空回答道。

  “你旁邊那個穿淺灰色衣服的?”懷荊問道。

  “嗯?”許星空微抿了抿唇,並沒有回答。其實他猜對了,但是許星空並不想讓他知道關於太多她家裡的事情。

  男人眉眼微垂,看透了她的想法。他微揚了揚下巴,唇角一揚,似乎毫不在意。

  “老巢都被我找著了,還藏著掖著。”

  被懷荊這麼一說,許星空猛然回過味來,她心下一急,有些語無倫次。

  “你不要去我家。”

  男人一聲輕笑,抬眼掃了掃她家的方向,不置可否。在許星空要繼續說話時,他收回視線,換了個話題問道。

  “經常來跳舞?”

  話被他打斷,許星空想起自己剛才跳廣場舞的樣子,臉微微一紅,說:“不經常。隨便跳跳,你沒看到我跳的動作都不對麼?”

  “沒看到。”他垂眸看著許星空,笑著說,“你跳舞的時候,我眼裡只有兩個字。”

  許星空抬眼看他。

  男人對上她的視線,眉眼輕佻卻神色溫柔。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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