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懷家大宅距離懷荊的住處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 不過懷荊的住處靠海， 而懷家大宅靠山。在臨山的一片樹林中， 懷家大宅建築群圈了一片偌大的地界。

　　懷家大宅地界雖大，但多是花園噴泉， 還有高爾夫球場地。正對大門有一幢民國時期建築風格的別墅， 抬眼一掃大約是五層。在這幢別墅旁邊，還有另外的兩幢，看上去像一個精心設計修建的建築群。

　　從大門進入，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院內的路上，穿過植被雕塑和中間的噴泉， 車子停在了主宅前。

　　車子一停，就有人過來開門。一下車， 懷莞就高興地拉住了許星空的手， 邊拉著往門裡走邊說：“走吧，老師。”

　　被拉著的許星空：“……”

　　懷莞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魄力，這種魄力的底氣來源於她周圍的環境和人。看得出她平日意願都滿足的很容易，所以有些驕縱。但就這一路相處來看，她的驕縱並不過分， 而是有她自己的拿捏。既不讓人太過討厭， 又能達到她自己的目的。

　　進了主宅大門， 裡面奢華卻不張揚的裝修讓許星空微微睜大了雙眼。主宅的這個客廳面積很大，但空地也大，應該是舉行晚宴的場所。現在四下無人，只有精美的吊頂和地毯， 顯得空蕩蕩的。

　　懷莞拉著許星空繼續走，待走過長長的畫廊之後，從臺階上進入另外一個小客廳。所謂小，也不過相對而言罷了。這個客廳內有人，窗外陽光透過樹影投射在地上，讓小客廳顯得暖意融融。

　　她們剛一進門，在客廳沙發上一個頭髮花白的女人就放下手中的白瓷杯看了過來。

　　女人看上去60歲左右的年紀，短髮花白，身材高瘦，儀態端莊，五官秀麗，氣質慈祥溫和。看到懷莞，眉目間的溫柔加深，唇角也揚了起來，牽著一兩絲皺紋。

　　懷莞看到她，也乖巧地笑了起來，叫了一聲。

　　“奶奶。”

　　身在IO，許星空聽過不少懷家的八卦，大部分八卦都是空穴來風，不過有些確實是真的，比如懷家的人員分佈。

　　沙發上的那位，應該是懷氏集團實際的掌權者，也就是懷荊的奶奶——梅老太。

　　“夫人好。”許星空神色尊敬地朝著梅老太點了點頭。

　　她一說話，梅老太才注意到了她。看了一眼懷莞，有些不太確定。

　　“這是……”

　　“啊，這是我哥公司的員工，給我哥送文件，被我抓來做我的德語老師。”懷莞給梅老太介紹道，她語氣裡絲毫沒有緊張，似乎自己做的這件事沒有錯，完全是理所應當。

　　聽了懷莞的話，梅老太並不覺得吃驚。她平日做的事情，比這出格的都有，但管教還是要管教的。

　　“胡鬧。”梅老太說，“你哥該生你氣了。”

　　話是這麼說，在說完懷莞後，梅老太看著許星空，語氣慈祥道：“你是IO的？”

　　許星空點點頭，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是，翻譯部的。我去懷總那裡給他送資料，然後……”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

　　梅老太聽了她的話，歎了口氣，看著懷莞一眼後，回頭對許星空說：“你先做著她的德語老師吧，她在國內的時間不久，不會耽誤你太多功夫。至於報酬方面，就按照語言老師的時薪給你。”

　　許星空：“……”

　　她雙唇微微一張，卻沒有說話。

　　梅老太沒有怪懷莞胡鬧，反而幫著她處理，她算是知道，懷莞的隨心所欲和為所欲為是為什麼了。

　　梅老太說完後，歉意一笑，說：“忘了問你願意不願意了。”

　　眸光一抬，許星空笑了笑，說：“可以，我願意。”

　　梅老太點點頭，笑得更慈祥了。

　　奶奶幫忙把事情擺平，懷莞就更放心了。她拉著許星空，邊走邊說：“走吧，去我書房，我剛好有問題想要問你。”

　　說完後，和梅老太說了一句。

　　“奶奶，我先去學習啦。”

　　許星空隨著懷莞，去了二樓的書房。房間太大，從樓梯上去後，二樓書房還要走一段路程。路上的時候，懷莞的手機鈴聲響了。她將手機拿出來按了接聽，然後叫了一聲“哥”

　　許星空眸光一動。

　　她一直沒有通知懷荊她來了大宅，因為她手機放在了臥室，懷莞在她也不好上去拿。而懷莞倒是實在，開門見山地把所有事情都說了。

　　懷莞在前面走著，邊走邊說：“我帶了你們公司的一個翻譯過來了，她給你送檔來著，反正你中午也要回大宅，我就讓她先來教我德語了。啊？讓她接電話？哦。”

　　回過頭，懷莞將手機遞給了許星空，說：“我哥讓你接電話。”

　　許星空喉頭一動，將手機拿了過來，聲音很輕。

　　“喂，懷總。”

　　電話那端，男人聲線平平，他問：“文件呢？”

　　低頭看了一眼臨走時被懷莞塞到手裡的文件，許星空抿抿唇，說：“在我這裡。”

　　“嗯。”男人應了一聲，翻了一頁文件，說：“你先在大宅教莞莞，我過會兒回去拿文件。”

　　聽他要過來，許星空覺得自己脫身有望，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她點了點頭說：“好。”

　　“笨不笨啊？”男人聲音裡的嚴肅不見，帶了些許笑意，他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竟然還被抓走了。”

　　許星空：“……”

　　被說的臉一紅，她握緊手機，小心地抬頭看了一眼懷莞。懷莞依然在前面帶路，似乎並沒有關心他們兩人電話說了什麼。

　　許星空剛要壓低聲音反駁懷荊一句，那邊電話卻乾淨俐落地掛掉了。

　　她被妹妹抓走就算了，還要被哥哥說笨，他們懷家到底還講不講理了。

　　許星空掛了電話，將手機給了懷莞。

　　懷莞接過手機，看著臉色不大好的許星空，問道：“我哥是不是很嚴肅？”

　　許星空眸光一抬。

　　懷荊在工作的時候，確實挺嚴肅的。但兩人職位差距太大，工作上基本沒有交集。倒是平日在一起的時候多，但那時候絲毫沒有嚴肅的影子。

　　“嗯。”許星空應了一聲，跟著懷莞進了書房。

　　這其實是懷莞的套房，套房內有臥室有廚房有餐廳有娛樂房，更像是一個正常家庭的家，但面積要更大些。

　　整個套房的裝修，滿滿的都是少女感。

　　許星空未多觀察，懷莞推開套房內書房的門，兩人走了進去。

　　懷莞的書房和她現在住的公寓的面積差不多大，門在最左側，正沖著門是書桌。而在書桌右邊，則是一扇大大的窗戶。冬日的暖陽照進來，照得窗下的沙發都溫暖了許多。沙發旁邊靠牆的是一整面牆的書架，書架下麵則是淺色的地毯。

　　書房的裝修偏向于安靜質樸，但也有些精巧的少女風格的設計。比如在此書架下的地毯上，放了兩隻布偶小凳子。

　　凳子是動物的形狀，一隻斑馬，一隻北極熊。

　　沙發有幾本零零散散的書，許星空掃了一眼，大多是德語相關。懷莞應該是挺想學習德語的，所以才會這麼認真。

　　許星空也是因為喜歡小語種才學的德語，看懷莞也這麼喜歡，心裡不自覺的就變得親切了。

　　懷莞走到沙發邊上，兩條長腿一盤就坐下了。她將書撈起來，沖許星空一笑，說：“你坐在我旁邊吧！我今天看了幾頁，有兩個地方不懂，準備去拉我哥的，沒想到碰到了你，就先拉你過來了。”

　　懷莞笑得純真清新，像雨後剛冒頭的荷花骨朵。

　　十五歲，本來也是乾淨美好的年紀。

　　“好。”許星空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後，將耳邊的頭髮撩到耳後，看著書問道：“哪裡？”

　　女人撩頭髮時，白皙纖細的指尖輕輕的插在五黑的發間，簡單的一個動作，將柔美的側臉露了出來。在外面陽光的照耀下，鍍了一層金邊。女人皮膚細膩，側臉線條俏麗，氣質溫柔，倒挺有老師的樣子的。

　　懷莞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心裡對她也是更加喜歡了。

　　給懷莞解決了兩個問題後，看得出懷莞很開心。她拿筆做了標記後，說：“謝謝老師。”

　　許星空聽到“老師”兩個字，臉微微一紅，她不好意思地說：“不用叫我老師的。”

　　而懷莞卻似乎不聽她的，笑嘻嘻地說：“老師，你和我哥不大一樣。我每次問我哥問題，他都讓我自己想。我更喜歡你，你都給我講出來了。你以後下班就來我這裡吧！”

　　許星空自然不可能下班就來她這裡。

　　一來是她不喜歡大宅，有些空曠涼薄。二來她和懷荊的關係只是炮、友，兩人不能有更深的接觸，尤其是對方的家庭。

　　許星空沒有回答，她笑了笑，問道：“你德語是你哥教的？”

　　懷莞成功被她帶跑，點頭說：“對啊，我哥德語很好，他在德國待過一段時間，口語很好。”

　　懷荊的口語確實很好，他聲音低沉，說起德語來就像德國人，好聽又順耳。

　　不過二十分鐘，書房外就傳來了開門聲。隨著開門聲響，平穩的腳步聲漸漸接近，最後，書房門被打開了。

　　書房內，女人和女孩一起盤腿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女人黑髮微垂在肩側，烏黑發亮，襯得她的膚色更為白皙細膩。她五官的輪廓被陽光照得發亮，眼睫微顫，雙唇開合，正側臉認真地同女孩講著什麼。一邊的女孩，雙臂伸起打著懶腰，臉上帶著開心的笑，仔細地聽著。

　　兩個人，一個柔和，一個明麗，就那麼坐在陽光下靜靜地交談著，像是一幅畫，讓人看著就心安。

　　聽到開門聲，許星空先回過頭來。門外男人長身而立，精緻俊逸，他淺褐色的雙眸微垂，目光淡淡地望著她們。

　　許星空臉一紅，她收起自己盤起來的雙腿，將手上的書放在一邊後站了起來，看著他輕聲叫了一句。

　　“懷總。”

　　“嗯。”懷荊淡淡應了一聲，越過她看向懷莞，眉心一皺說：“德語老師我已經給你請了，下午就來上課。”

　　見到懷荊，懷莞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皺著眉頭看著許星空說：“我喜歡她。”

　　原本深沉的眉眼略微一柔，懷荊掃了一眼許星空，問懷莞。

　　“喜歡她？”

　　懷莞點點頭，認真地說：“嗯。”

　　男人唇角間提起一抹笑，抬眼看了看她們兩個，說：“她不是專門做老師的。”

　　說著，懷荊將視線放在許星空身上，神色淡淡地說：“麻煩你了，下樓吧。”

　　懷莞知道她哥的性格，也知道適時的屈伸。聽了懷荊的話，她雖然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戀戀不捨地看了許星空一眼，說：“謝謝。”

　　大家小姐就算再驕縱，禮貌還是到位的。

　　許星空笑了笑，俯身拿起外套，說：“不客氣。”

　　三人一道出門，懷莞知道不能改變許星空不能教她的事實，索性將注意力放在新的德語老師身上。

　　“新來的老師男的女的？和她一樣溫柔嗎？”

　　懷莞口中的“溫柔”指的就是許星空，男人步伐不變，唇角微微一揚，說。

　　“不如她。”

　　“什麼？”懷莞沒有聽到。

　　懷荊沒有重複，後面疑惑的懷莞和臉紅的許星空一道跟著他下了樓。

　　剛下樓，就聽到了客廳內的交談聲。

　　客廳裡，說話的兩人聽到樓上的聲音後，抬頭看了過來。除了梅老太，還有另外一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材挺拔，略微發福，眉目平和帶笑，看著挺平易近人的。

　　懷莞看到他，先叫了一聲。

　　“二叔。”

　　隨著懷莞，懷荊也淡淡地叫了一聲。

　　而許星空則點點頭後，叫了一聲：“懷董。”

　　既然懷莞和懷荊都叫他二叔，那他應該是懷氏集團現任董事長懷昌朝。

　　懷昌朝先笑眯眯應了，看到許星空後，問了一句：“這是……”

　　“懷荊公司的翻譯，被莞莞拉來做德語老師的。”梅老太笑著說道。

　　“哈哈。”似乎瞭解懷莞的做事風格，懷昌朝大笑兩聲後，贊許地說：“不錯，莞莞還挺懂得資源利用的。”

　　懷莞不好意思一笑，旁邊懷荊看了一眼，淡淡地說：“瞎胡鬧罷了。我給她請了德語老師，現在送她回去。”

　　梅老太能看出懷莞的對許星空的喜歡，勸了一句。

　　“就讓她做吧，莞莞高興。而且兼職的話，語言老師的工資也按日結算，不會少的。”

　　“嗯。”懷昌朝也點了點頭。

　　抬眼掃著兩位長輩，懷荊沉聲說：“算了，員工績效考核我看過，她的績效一般，能力應該也不算太好。”

　　許星空：“……”

　　梅老太和懷昌朝聽了這個理由後，就認同了懷荊的做法。

　　懷荊見兩人沒有再說什麼，回頭和許星空說道：“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我現在送你出去打車。”

　　許星空點點頭，說：“謝謝懷總。”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梅老太起身叫了懷荊一聲，問道：“你中午在大宅吃飯吧，莞莞都回來了。”

　　聽了梅老太的話，懷荊回頭，看了一眼懷莞，點頭說：“好。”

　　懷荊的回答，讓梅老太松了口氣，她笑起來，說：“我讓何媽準備。”

　　許星空上了懷荊的車後，還有點悶悶不樂。

　　她今早莫名其妙就被“綁、架”到了這裡，本來是她不願意的，結果最後竟然因為績效低說她能力不夠把她給送走了。

　　一想到這裡，許星空就有些忿忿，她坐在副駕駛座上，小聲嘟囔了一句。

　　“是因為有人報復我我績效才那麼低的。”

　　女人聲音很小，話語裡雖然有抱怨，但聽著更像是自言自語。

　　聽到她說話，懷荊側眸看了她一眼。女人微低著頭看著手指，白皙的臉因為不高興而有些微紅，表情看著也有些喪。

　　歪頭看著她，懷荊唇角一揚，聲音輕柔。

　　“你說什麼？”

　　耳朵一軟，許星空抬頭看著他，看著男人眼中的笑意，她想起上次在文城當著他的面翻譯，結果被顏嘉琳糾正的事情來。

　　莫名有點心虛，許星空將頭低下，小聲說了句：“沒什麼。”

　　輕舔下唇，男人眸中溫柔，笑意更深了。

　　懷荊在家陪懷莞，許星空的週末就閑了下來。她抱著咪咪在家，閑著沒事兒就拿了兩本專業課本啃。她想提高自己的業務水準，爭取在年中績效考核的時候，能有個好成績。不讓別人因為績效，覺得她能力差。

　　週一一大早，許星空進辦公室剛打了卡，就看到了公告欄前圍了一堆人。許星空隨著人群進去，看到了公告欄上的東西，好像是績效表。

　　她的績效她已經從陳婉婉那裡看過，許星空也沒打算繼續看，反正結果沒什麼差別。在她剛要轉身走的時候，被後面過來的陳婉婉給架住了。

　　陳婉婉一雙大眼裡閃著光，一臉興奮地對許星空說。

　　“哇！許星空你績效是A+！”

　　許星空有些懵，她抬眼看過去，從一堆人名中找到了她的名字。看到後面的績效時，許星空雙眼漸漸睜大。

　　還真是A+！

　　作者有話要說：　　許星空：我不是專門做老師的，我是專門做什麼的？

　　懷少：專門做我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