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曉之以理

　「然後呢，因為你們的這個片子拍的好，很多人都喜歡，都想要看。你們預計可以賣掉一萬張光盤，以一張一百元來計算的話，你們大概可以收入一百萬元，去掉成本的六萬元，你們的淨收入就達到了九十四萬元。說到這裡，大家還能夠聽明白嗎？」

　博膾和其他的那些農民們還是保持著些許的警惕，但是很顯然，他們不再顯得那麼激動。在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後，點了點頭。

　蜜律露出微笑，說道：「既然大家都能夠理解，那麼最好啦～～！那麼博爺爺，假如說我也很喜歡你的這個電影，所以我也花了一百塊錢買了一張光盤迴去看。然後，我的朋友說也想看，所以就來我家一起看。這樣可以嗎？」

　博膾微微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道：「這個……可以啊。你買的光盤，讓大夥兒一塊看，沒問題啊。」

　得到博膾的點頭，蜜律也是點頭，微笑著說道：「這樣沒有問題，對不對？那麼接下來，我發現喜歡看這部電影的人非常非常多，所以我就弄了一台電影播放器，安排一個小廣場，安排一百個座位。只要有人來，我就把電影放出來給大家看。我覺得我是好心，所以每一次都不收他們錢。這樣的話，博膾爺爺，您覺得這樣也沒有問題嗎？」

　一旁的那些農民們似乎還沒有搞清楚這裡面的狀況，聽起來這種做法和博膾的做法一模一樣，立刻大聲道：「當然沒問題啦！這就等於借給其他人看嘛！有什麼問題？又沒有收錢！」

　但，在那些農民們顯得十分叫囂的時候，博膾卻顯得冷靜了點。他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依舊看著蜜律，不做聲。

　「相信，博爺爺應該也發現裡面的問題了，對不對？」

　蜜律笑了起來，目光開始轉向旁邊那些農民們——

　「我是好心，買了一張光盤後給大夥兒放電影。但是看過電影的人，應該很少會再去買一張光盤了吧？這樣一來，我免費播放的次數越多，你們六個村拍攝的這部電影的銷售量自然也會越少。我如果再把我的光盤放在網上完全免費播放出去，並且以『免費出借』的名義播放的話，最後的結果就是所有想要看這部電影的人都可以通過免費的方式，而不是出錢購買的方式看到。」

　「這樣一來，你們六個村子的總共六萬元錢的本錢很有可能就完全虧本。當然，我這裡說的六萬元錢完全就只是一個例子。如果說，是六十萬呢？六百萬呢？大夥兒辛辛苦苦地拍了一部電影，結果就被人以『做好事免費放映』的方式結果弄得血本無歸。我們大家都不是什麼億萬富翁，所以拍電影這種東西肯定都是想要賺錢的。而虧本的生意，我們當然要努力去阻止了，對不對？」

　蜜律的聲音很輕柔，也很溫和。

　與其讓一個成年人來和這些老大爺們講解這些道理，蜜律毫無疑問更加適合這份工作。

　從小就成長在農村的她和村民們本來就有一種天生的親和性，再加上這個小妮子那麼漂亮可愛，話語的說服力也不自覺地提升了兩個檔次。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剛才的喧囂感情現在卻是慢慢地淡了下來。

　博膾呼出一口氣，轉過頭，望著那邊的沙丘貓開口說道：「沙處長，這個小姑娘說的……好像挺有道理。但是……但是那些電影公司每個都那麼有錢吧？而且我買的都是一些老舊的電影，畢竟便宜嘛……這樣，也不行嗎？」

　聽起來，這位博大爺似乎還是不想要服管。但是從語氣上來說已經顯得很溫和了。後面那些村民們現在也不再是一股腦兒地往前衝，互相看了看，閉上嘴，安安靜靜地聽著。

　但，沙丘貓現在卻是張著嘴，啊啊啊了半天也不知道想要啊出些什麼東西來。不過很快，這位沙處長立刻轉過頭看著旁邊的蜜律！那眼神已經完全不是剛才看一個小孩子樣子，而是完完全全看一個「政府法律顧問」的眼神。

　蜜律臉上的笑容依舊掛著，月牙兒一般的眼睛給人一種十分單純的感覺：「博～膾～爺～爺～，就算是老電影，但是人家也是花錢拍出來的呀。不是說一部電影已經拍出來十幾二十幾年了，我們就可以免費拿人家來看了呀。還是那句話，如果大夥兒花六萬塊錢拍出來的電影在十幾年後還有人買的話，大夥兒會說『算了，既然大家那麼喜歡，我們錢也賺夠了，不要賺了，免費給大家看吧』這種話嗎？而且啊，說不定有些電影公司本身已經經營困難，正想著用這樣一部電影起死回生呢！」

　見博膾不再說話，只是低著頭的模樣，蜜律乾脆從自己的座位上下來，繞過大長桌，在博膾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兩隻小手溫柔滴握住這位老人的手，溫暖地揉搓著。

　感受到手掌上傳來的溫柔感覺，蜜律依然在那邊綻放女主角瑪麗蘇光環：「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做這種斷人家財路的事情了，好不好？畢竟那些電影公司並沒有說『免費』，我們也不能亂來啊。」

　這位老人家的嘴唇顫抖了一下，蜜律也感受到他的手掌有些晃動。看到他依然在那邊猶豫，沙丘貓有些憋不住了，立刻臉上堆滿假笑，起身道：「我說博大爺，這個小姑娘說的話您也聽到了不是？所以，您也別繼續和我們政府過不去了好不好？安安靜靜地辦一張公映許可證，不是什麼事情都解決了嗎？」

　「我……我還是不明白！」

　原本看起來已經有些解決問題苗頭了，但是沙丘貓這一句話出口，這位博大爺再一次縮了回去。

　蜜律回過頭看了一眼沙丘貓，如果現在可以不用繼續裝天真的話，她真的很想上去狠狠地從這隻貓的腦袋上咬下一塊肉來！

　「博爺爺，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呀？」

　蜜律不敢放手，繼續握住博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