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天皇心思

　　大皇子並不是被救出來之後直接回來的，根據邊疆傳來的消息，他在被楚羿將軍救出以後化身為將軍身邊的一位將領，靠著自己的力量同楚羿將軍一起征戰，直到徹底完結了這一輪吐蕃的攻擊，建立了軍工，才暴露的身份。在收兵的時候，主帥才得知了這個消息並馬上回報了朝廷。

　　雖然這是大皇子自己的主意，但是楚羿將軍依然因為罔顧大皇子安危而受了六十軍棍的懲罰，聽說大皇子與楚羿將軍情同手足，在將軍養傷期間日日去探望，還特請天皇准許楚羿將軍養好傷才啟程回來。

　　有人說大皇子年輕有為，這一仗，可以說是徹底洗脫了他被囚禁這段時間的污點，讓朝中很多大員重新對他有了好感，一些人甚至開始說不愧是武家的後人，一樣英勇善戰，但是另一些人也有自己的考慮，大皇子要故意隱瞞身份，建立了根基才說回來，真的的是年輕氣盛？他被困外邦長達三年之久，天皇都沒有特意派兵支援過他，這一次大皇子被救回來，又要怎麼面對這個絕情的君主呢

　　這些都只是民間的流傳版本，對於大臣來說，這顯然要更加的複雜。大皇子已經到了從政的年齡，之前因為被抓，才沒有安排職位，而現在他歸來，於情於理都會出任職務，這就涉及到一個站隊的問題了，天皇的態度曖昧，這也使大臣們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特別是手握兵權的將軍們，更是尷尬的可以，他們本就沒什麼政治頭腦，還要來犯這樣的問題，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至於後宮，就真的是暗潮洶湧了，令皇貴妃的小皇子剛剛死亡，大皇子就回歸，一家歡喜一家愁就是最好的寫照，現在顏皇后膝下無子，令皇貴妃也一樣，剩下的兩個皇子均出生不高，可以說由武尊塵皇后一家獨大，但是皇帝卻已經連續一週都留宿於顏昭儀的流碧閣，這態度無疑是想說明他要顏昭儀懷上龍種，以顏家的勢力來對抗武家。

　　「兒臣（臣），參見父皇（皇上），父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聖旨一下日夜兼程，大皇子同楚羿將軍終於在萬眾矚目中到達了京城，朝堂之上，兩個青年器宇軒昂，戰場的肅殺在他們眉宇間留下一道剛烈之氣，也讓他們變得愈加成熟，這就是天朝下一代的希望啊！一些老臣感嘆道。

　　「平身吧，吾兒，你能平安歸來，父王甚為欣慰啊，這三年，你的確成長了很多，你母妃也想唸得緊，退了朝便快去看看她吧。」

　　「謝父皇，兒臣也一樣想念父王母后，幾乎夜不成寐，這一次能要多謝楚羿將軍將兒臣救回，兒臣才能再次踏足在這天朝的國土上。」父子兩人的對話都是情真意切的恰到好處，彷彿君臣之禮要多過父子之情。但是功還是要給的，天皇只是稍一沉吟，便召喚了楚羿。

　　「嗯……楚將軍何在。」

　　「臣在。」

　　「楚將軍在邊疆戰役中夜襲敵營，生擒吐蕃王子，勇挫吐蕃主力，救回大皇子，功不可沒，今封楚羿為兵部右侍郎，賞賜黃金萬兩，府邸一座，在京留任。望愛卿以後繼續為我朝出力，不可懈怠。」

　　「謝皇上，臣必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楚羿的回答鏗鏘有力，迎來天皇滿意的點頭，正二品的官職，還是直接留任京師，這份封賞不可謂不大。霎時間，文武百官的焦點都聚集在了這個年輕的兵部侍郎身上，他們都明白這將是朝堂的新貴，雖然只是右侍郎，不過是因為沒有熟悉事物而已，現在老侍郎年齡已經差不多了，只要楚羿不出意外，今後的兵部就是他的天下，沒有人敢小瞧這個年輕的二品大員。

　　「嗯，好，皇后為皇兒準備了洗塵宴，今天晚上眾愛卿皆可到御花園一聚。還有什麼其他事麼？」

　　「啟稟陛下，大皇子已到從政年齡，因為滯留外邦而一直沒有安排職務，現在大皇子歸來，還身負軍功，是否應安排大皇子擔任一些職務，也好熟悉朝廷運作。」說話的是從一品太子太傅，他可以說是武家在朝堂唯一的文臣勢力，從小看著大皇子長大又是大皇子的老師，自然會幫大皇子說話。

　　「嗯……皇兒剛剛回來，朕想讓他休息一下，至於職務的事，可以稍後再談。」皇帝顯然對太子太傅的提議並不感冒，又不好說出來，只能含糊其詞。卻沒想到這個一根筋的太子太傅不但不知難而退，還擺出一副據理力爭，拚死進鑑的架勢，說什麼大皇子懷有軍功，而且已經耽誤了一年，如果還沒有事物不但不和規矩還會耽誤了大皇子的前程。也不想想，大皇子的前程是什麼，當皇帝麼？奈何天皇雖然不願意，卻也不好明說，只能黑著一張臉不發話，氣氛一瞬間陷入了僵持。

　　「啟稟皇上，臣有不同的看法。」就在此時，一個年輕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太子太傅的話，原來是新上任的從三品光祿寺卿田奇田大人，這也是個年輕有為的人物，聽說原本是這一屆的新科狀元，被派到當地以後屢破大案，被從一品大臣都察院右都御史看重，收為門下，現在正處於飛速上升的階段。他越級打斷太子太傅的話雖然不怎麼合適，但是天皇顯然不介意，反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皇上，各位大人，臣以為，大皇子殿下在外邦三年，有很多事情有有了改變，比如生活習慣，文化教化等，剛才太子太傅大人也說，大皇子被擄的時候還沒到從政年齡，連大婚都是在外邦舉行的，這三年難免會受外邦的一些影響，比如接受了吐蕃的一些蠻夷之風，臣方才在上朝前也與大皇子有些交談，發現大皇子的口音已經有了一些改變，手上還戴著一串吐蕃的手鏈，這足以證明大皇子現在的情況恐怕需要一定時間的調整。至於軍功，這一次大皇子雖然同各位將軍共同抵抗了吐蕃的進攻，但是卻是大皇子隱瞞身份不報的結果，當中艱險相信在場的各位都很清楚，這樣衝動的決定要是出了什麼岔子，誰也承擔不起。聽聞大皇子殺敵之時英勇非常，臣不懷疑大皇子的武力，只怕大皇子對外邦積怨過深，而影響到了一些理智的決定，大皇子是天朝的未來，切勿如此莽撞。所以臣斗膽懇請皇上，再給大皇子一些時間，讓他先適應京城的生活，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等大皇子徹底適應了再出任，可能效果更佳。當然，這只是臣自己的揣度，如有不當，望皇上，大皇子恕罪。」

　　隨著田奇的陳述，天皇的臉色也由陰轉晴，他哈哈大笑示意田奇起來，對著面色難看的太子太傅道:「朕覺得田卿家的話也頗有道理，皇兒雖然到了從政的年齡，但畢竟過了三年的異邦生活，朕也覺得要給皇兒多一些時間適應，出任之時便以後再說吧，退朝！」

　　「恭送皇上！」

　　大皇子低著頭，大臣們陸陸續續的離開，楚羿走到大皇子身邊剛想開口，就見田奇走了過來。

　　「大皇子殿下，請原諒我在殿上的無禮，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大皇子恕罪。皇上這樣做絕對是為了大皇子好，田奇也希望大皇子能早日從之前的事件中恢復過來，帶領天朝走向未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田奇剛正英俊的臉寫滿了真誠與忠君，彷彿真的是在為皇子操心一般，大皇子哼了一聲，右手剛剛一動，就被楚羿抓住。掙紮了一下，大皇子終於從口中逼出已經不要緊，就甩開楚羿，逕直出了大殿。

　　田奇抬起頭，眼中依然是良善的正直堅定之光，他看著楚羿，純黑的眸子讓他微微一愣，隨即他便恢復了過來，勾起笑容對楚羿拜了拜手，剛想說什麼，就見一個公公小步跑了過來道：「田大人，皇上說有事找您，請你去御房一趟。」

　　「我知道了，有勞公公。」田奇隨即不再說什麼，又朝楚羿拜了拜，才跟著公公走了。他現在的官職比楚羿低，禮節倒是分毫不差，同方才大殿上那個冒失打斷太子太傅話的青年形象倒是一點都不符。

　　楚羿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神凝了凝，轉身向大皇子追去。

　　「真不明白皇上是怎麼想的，說忌憚吧，又給了那個楚羿那麼高的官位，還統領兵部，誰不知道他拜在了武申門下，還和大皇子情同兄弟，大皇子在殿上一為他說好話，陛下便應了，還讓他留任京師，這不是擺明了給大皇子增加勢力麼，但是陛下又不給大皇子實權，擺明了要打壓……真是看不透啊……」一路上，楚羿即使走得很快，強大的身體素質讓耳邊還是不免聽到一些大臣的竊竊私語，他皺了皺眉頭，快步趕上了前面的青年。

　　「你剛才為什麼要阻止我，我堂堂大皇子，難度處置一個佞臣的資格都沒有麼！要不是他……」

　　「即使不是他，也會有別人。」楚羿彷彿沒有聽見青年憤恨的話，只是冷靜的陳述著事實，「而且他武藝不弱，你未必傷得了他。」在同大皇子的關係中，楚羿顯然擔任了兄長的角色，大皇子上面沒有任何哥哥，這個毫不氣卻真心為他好的外公的徒弟外加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他現在為數不多的能信任的人。

　　「大皇子，別忘了武將軍說的，忍。」楚羿淡定的話往往能給人一種冷靜的效果，大皇子深吸了幾口氣就平靜了下來，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三年的屈辱生活足以讓他學到很多東西，與其說他方才是痛苦於沒有了實權，不如說，天皇親手打碎了他對父親的期待。這三年，他日日夜夜期盼著父親能來救他，但是最後呢？還是母親偷偷派來的勢力將他營救，即使他聽從楚羿的計劃，建立了軍功才回來，等待的也只是閒置而已，他不能想像，如果他直接在被救以後灰溜溜的逃回來，他的父王會給他怎麼樣的待遇。

　　「我想靜一靜。」

　　「好，但是別忘了，武尊塵皇后還在等你。」見大皇子點了點頭，楚羿便離開了，他剛剛升了職務，有很多事情要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