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給我看看，我臉洗乾淨了沒？”

　　胡宜君眼眶裏蒙了一圈的水霧，恍然，心疼，還有更多是愧疚……枉她是施齡溪的親生母親，卻連這樣的事實都要婁原說出來，她才能看得見。

　　“小溪，媽媽不是故意的……”胡宜君的話裏帶著些哭腔，她已經恍然施齡溪在意的並不都是譚遠杉的動機，還有她和施鏡的態度，他們的態度才是施齡溪不想回家的原因。

　　“媽媽，對不起，我和譚遠杉之間只能選一個。”

　　現在，還可以選，以後就沒有得選了……這是事實，他的心會越來越冷，對於他們的感受也會越來越淡，他早已經過了那種需要父母呵護的年紀了。

　　不，應該說，他在需要這些的時候，施鏡和胡宜君一樣沒有給他太多。

　　施齡溪低眸看看自己的手，倒沒覺得怎樣，一路北上，比他更慘的人也多的是。當然，對比譚遠杉，他是挺慘的……

　　胡宜君看向了施鏡，她一時間她竟還是不知道怎麼選好，她心疼施齡溪，卻無法說出讓譚遠杉離開的話……她已然將她原本要彌補給施齡溪十六年的母愛，傾注到了譚遠杉身上。感情這種事，豈是能說收回就收回的……

　　婁原將施齡溪的袖子拉好，目光看向沉默不敢發聲的譚遠杉，他眸光裏是了然和洞悉。

　　譚遠杉似乎不大看好他的未來，考慮了那麼多，卻忘記了他也在護送他們回北城的隊伍，而且他還特地找譚遠杉問過。他的話對施氏夫婦來說，一樣具有很高的可信度。

　　但施氏夫婦的反應，依舊讓人覺得失望，不，應該說是，譚遠杉在施氏夫婦身上還真沒少用心。

　　施齡溪看著心中輕輕歎了口氣，這三年，他改變了很多，胡宜君和施鏡也改變了很多。他們已經不是他的爸媽，而是譚遠杉的爸媽了。

　　譚遠杉到現在依舊很鎮定，這三年他在施鏡夫婦身上花了那麼多心思，豈是施齡溪和婁原三言兩語能撼動的，但他同樣沒達到任何今夜想要的效果。

　　婁原，一個兩年後即將死的人，在他計畫裏不需要考慮的人，成為了他眼前最大的障礙了。

　　施齡溪拉過婁原手，往房裏走去，門關上，也將沉默無言的三人關在門外。

　　施齡溪一路平靜地走過外院，在走入客廳的門時，忽的就有些脫力，他緩緩蹲下來了，抬頭看了一眼婁原，他輕聲告知，“我沒事，一會兒就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得門到沙發那邊路有些遠了……

　　施齡溪深吸口氣，正要再站起來，他就讓婁原抱了起來，他的手一頓，緩緩環過婁原的脖子，額頭碰到他的脖頸，原本還能克制的心情，徹底酸酸澀澀地氾濫開去。

　　“婁原，謝謝你……”謝謝他對他的維護。

　　施齡溪輕聲道著，繼續埋首在他頸側，婁原抱著人坐到客廳沙發上好一會兒，施齡溪都沒放開自己的手，直到他把心情收拾好，他才把手放開。

　　相比昨天，他今天已經沒難過那麼久了……

　　“我帶你去看個東西。”

　　婁原揉揉施齡溪的頭髮，手差點滑到施齡溪臉頰時，又及時收回來，他起身，牽起施齡溪的手，走向訓練室，訓練室地板裏有個暗道，他們進到婁家真正的倉庫裏。

　　“S級異化植！”施齡溪張著嘴巴盯著倉庫中心那個透明冰櫃裏的斷根，比在軍部庫房裏的還要長些，施齡溪主動上前，趴在那玻璃外牆上，直勾勾地看著。

　　“想摸？”婁原看施齡溪這樣，終於笑了笑，他問道，就見施齡溪連連點頭了。

　　隨後婁原輸入密碼和指紋，把這斷根給施齡溪取出來，在放到施齡溪手上前，他再叮囑了一句，“不能吃外，你想摸多久都可以。”

　　“嗯！”施齡溪點點頭，雙手鄭重地接過了S級異化植，他指腹輕輕碰著，視線內，還有系統給他的資料。

　　名稱：SS級異化植柳木殘根

　　評級：S級，稀珍材料（有一定幾率激發植物系異能，請宿主妥善保存）

　　無疑，這是比在軍部庫房裏的那截還要珍貴的異化植，系統在給軍部異化植的資料裏，並沒有括弧裏的那段話。

　　施齡溪沒有摸太久，密閉冰封保存的方式是最好的，但他已經開始思考起，要怎麼把它給弄成藥劑給婁原。

　　直接吃，副作用太大，怕是婁原也受好大一番苦頭，最好的法子就是他想到輔助配方，把它製作成獨屬於婁原的救命藥。

　　現在他就可以開始琢磨，總比突然要用了，他再突然開始想好。

　　“我可以經常下來看嗎？”施齡溪抬眸和婁原要求，話出口，他才恍然，他這樣說話容易讓婁原誤會，“我不是想要它，不，不是，我是想用它給你製作合適的藥劑。”

　　“在確定可行的配方前，我不會亂來的！”

　　婁原依舊沒應施齡溪的話，他握住施齡溪的手，將他的指紋輸入到鎖著異化植的裝置裏，又抬過他的臉，對著面部掃描器器。

　　這些都弄完了，他才點了點頭，“我說了，只要不是吃了，想做什麼都可以。”

　　他都不敢嘗試吃它，施齡溪更不可以了，但施齡溪對它的喜歡，他在軍部就看出來了，難得家裏也有，他自然肯拿出來給施齡溪看看摸摸，對於施齡溪來說，也算是研究方向上的一種激勵。

　　“嗯……”施齡溪點了點頭，他又被婁原感動到了。

　　“萬一我把它賣了，你可怎麼辦……”當然，他肯定不會的！在他眼中這幾乎相當於婁原的另一條命，除了婁原，他都不會想給別人用。

　　“我知道你不會，”婁原繼續揉揉施齡溪的頭髮，說起來，他也挺納悶他對施齡溪的信任，熊昆他們跟著他好幾年，才能有這樣的信任，施齡溪這才幾日而已。

　　“嗯，我不會，”施齡溪迎著婁原的目光，確定地道。

　　從寶庫裏出來，施齡溪的心情完全恢復，婁原去廚房煮飯，施齡溪就拿著筆記本在客廳裏仔細地記錄，他先要琢磨透S級異化植的藥性，才能思考其他輔助成分。

　　“吃飯了，”婁原大盆的肉端上來，施齡溪才依依不捨地把他的筆記本放回去。

　　“真好吃，”施齡溪吃著肉，速度很快，但他吃得多，和婁原差不多時候吃完。

　　在他想直接回房間繼續之前的記錄時，讓婁原牽住了手，“先鍛煉。”

　　現階段來說，施齡溪體能提升是最重要的，吃完後，狐尾吸收和反哺的時間，就是鍛煉效果最好的時候。

　　“好，”施齡溪點點頭，隨後和昨晚一樣，他每一分力氣和體能都被榨幹了，他們才結束訓練，同樣的，他吃了好大一盆宵夜才去睡覺。

　　躺在床上，施齡溪沒有和昨晚那樣一閉眼就睡過去，他先捏了捏自己的臉，苦惱一下毫無進展的任務，又不免想到施鏡胡宜君他們，這些煩惱過一遍，他才想起清點一下他一共從系統那裏獲得的獎勵。

　　一個一立方的空間裏，放著13塊精品糧，這些是他日常任務完成得到的獎勵，今天五個日常任務，他只完成了三個：對話，摸頭，擁抱，加上前三天得到的10，一同就是13塊。

　　除此外還有糖果19個，其中A級異能加成糖果5個（甜橙味），A級防禦糖果4個（霜淇淋味），C級異能加成糖果4個（檸檬味），C級防禦糖果4個（香蕉味），S級幸運buff糖果1個（草莓味）。

　　這唯一的S級糖果，正是那日首“秀”的獎勵，使用過一次，施齡溪已經曉得這S級糖果的厲害之處了，必須用在最關鍵最需要的地方。

　　施齡溪心中繼續盤算著，一整晚都沒怎麼睡好，但有異能的加成，倒也沒覺得太過疲憊。

　　清晨，起床，鍛煉，吃飯，再和婁原一起去軍部，晚上再一起回家。

　　似乎是婁原的話對施鏡他們有所觸動，接下去兩天，他們都沒再堵在門口，而胡宜君也收到婁原讓人以施齡溪名義送過去的資料晶片，心中的感觸自然是更加錯綜複雜了。

　　他們依舊無法只選擇施齡溪，但平日裏和譚遠杉相處時，總是不自覺想起他們對施齡溪的虧欠，十六年，加上這生離死別的三年……

　　5月16號早上，施齡溪很早就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尾巴，今天晚上10點左右，它就會消失，持續七日的狐血改造也將結束，下次它再要出現，就是他使用異能的時刻。

　　施齡溪盯著任務列表裏揉尾巴的日常任務，感覺到些許的煩惱，總覺得系統並不會因為他的尾巴不常出現，就把這個任務從日常任務列表裏移除……

　　難道他要為了完成任務，故意把尾巴變出來給婁原揉嗎？

　　施齡溪看看時間，沒再醒來就鑽訓練室，而是溜到廚房裏到婁原眼前晃悠，這倆日，明明好幾次他都覺得婁原想摸他的臉，可最後都變成了摸頭……

　　“距離任務完成期限還有10分鐘，請宿主抓緊時間！”

　　“怎麼了，肚子餓了？”婁原從鍋挑一塊小一點的肉，喂給施齡溪，又揉揉他的頭髮，語氣和神色都很溫和。

　　“你給我看看，我臉洗乾淨了沒？”施齡溪已經想不到其他太過含蓄勾引法子了，只能把自己的臉送到婁原跟前，然後眨巴著眼睛，希望能讓婁原明白他的意圖。

　　婁原的目光在施齡溪臉上掃過，又湊近些許，他淡定地回答道，“嗯，很乾淨。”

　　“再仔細看看？”施齡溪眨了眨眼睛，對於婁原的靠近，呼吸莫名就急促了，而且他明明在臉上抹了點牙膏沫的，怎麼可能很乾淨。

　　難不成是他下來時，不小心蹭掉了？

　　婁原聞言再湊近些許，彼此間的呼吸和溫度都變得分外有存在感起來，施齡溪的眼睛不自覺睜大，呼吸困難感染到了心跳，可偏偏他還倔著沒有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