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前傳篇（十一）

　　顧寅誠為什麼會殺掉同為羅浮派弟子的宋陽？在修真界中，這種無故殘害同門的行徑，哪怕下手的是一個元嬰真君，也會被眾人所唾棄。

　　一瞬間，葉萱的腦子冒出各種各樣的猜測來，他被魔修給控制了，還是宋陽有不妥的地方？腦海裡的念頭雖然千頭萬緒，葉萱已不動聲色地運起劍光來，慢慢朝後退了一步。

　　「你都看見了？」男人的聲音淡然平靜。

　　葉萱的心頭忍不住一咯噔，這句話……怎麼這麼像大反派被人發現真面目時的標配台詞……

　　顧寅誠好像看穿了葉萱的念頭，提著那把鋒刃上還淌著血跡的長劍，唇角含笑，一步一步地朝葉萱走過來，他見葉萱又往後退了幾步，不由失笑：「你跑什麼。」

　　「別，別過來！」葉萱瞪圓眼睛，「你再往前一步……我可就叫人了！」

　　「噗，」男人噗嗤一笑，繼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面笑一面衝著葉萱直擺手，「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該不會以為我是什麼大魔頭吧。」

　　「呃……」葉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誤會了，沒好氣地站住腳，「那你幹嘛要殺了宋師兄，難道他是魔門的奸細？」

　　「他和魔門可沒什麼關係。」顧寅誠此時已走到了葉萱面前，他微微俯下頭，居高臨下地望著葉萱，黑瞳中湧動著一股意味難辨的暗流。

　　等等，葉萱忽的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太輕信顧寅誠的話了。他說他不是魔頭，自己沒有絲毫懷疑，立刻就對他放下了戒心。此時聽到顧寅誠的這句話，她不由渾身發毛，兩隻兔子眼瞪得圓溜溜的，說話的聲音也開始發顫：「那……那是為什麼？」

　　顧寅誠不答，輕笑著伸手撫上少女的面頰：「小萱，你如此信任我，我很高興。」

　　「誒？」

　　「遲早也是要告訴你的，今天我就把真相說與你聽罷。」顧寅誠頓了頓，薄唇間慢條斯理地吐出五個字來，「天王蓋地虎。」

　　「寶塔鎮河妖。」葉萱下意識地接道，話音還未落下去，她就驚得呆若木雞。

　　「明白了吧，」顧寅誠一攤手，「我也是個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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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小樓裡的軟榻上時，葉萱依舊是懵逼的。

　　顧寅誠說是處理宋陽的屍體去了，讓葉萱先進屋歇會，一人獨處，葉萱這才好好思考了一番自己剛才接到的爆炸信息。

　　顧寅誠用的是「也」字，這就意味著他早已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了。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葉萱曾經在他面前說出過「炮友」一詞，以這傢伙的精明程度，怎麼可能沒反應過來。可是，他是穿越者，和他要殺宋陽又有什麼關係。

　　等到顧寅誠回屋後，葉萱連忙追問他，男人笑道：「我可沒有殺他，確切地說，真正的宋陽早就已經死了，那具軀殼裡的，也是一個穿越者。」說罷他拿出那把殺死了宋陽的長劍遞到葉萱面前，「你仔細看看，這把劍與普通的法器有何不同。」

　　葉萱連忙接過來仔細端詳，可惜反覆看了幾遍不得法，只好眼巴巴地望著顧寅誠。

　　她這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頓時取悅了大灰狼，顧寅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被一把拍掉後方才笑道：「這不是一把劍，而是用來抽取穿越者意識的工具，」話說到這裡，葉萱已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果聽顧寅誠道，「我和宋陽不同，他是非法穿越，我則是合法的。」

　　這世界上能算作合法穿越的，葉萱知道只有一種人，那就是時空管理員。

　　而時空管理員的職責很明確，那就是將違法穿越的穿越者帶回主世界。

　　葉萱忍不住一抖：「你要抓我回去蹲大牢？！」

　　顧寅誠扶額，「我們討論的是宋陽，怎麼又扯到你頭上去了。」

　　「可是，」葉萱眨巴眨巴眼睛，「我也是穿越者。」……還是非法的。

　　「那我問你，你是主動穿越的，還是被迫波及的？」

　　葉萱一想，對啊，自己只是個被人影響的倒霉蛋，完全不是主觀犯罪，就算要蹲大牢，也輪不到她，頓時鬆了口氣。她可是知道的，非法穿越者一旦被時空管理員逮捕，回到主世界後至少也會被處以五年以上的徒刑。

　　顧寅誠之前的舉動現在也很好理解了，他利用手中偽裝成長劍的工具將宋陽身體裡的穿越者意識抽取出來，等到他返回主世界後，會將這個意識上交，再由其他部門統一將這些違法穿越的意識送回到自己的身體裡，接下來就是該抓抓，該關關了。

　　這也是魂穿和身穿的區別，魂穿的穿越者幹的都是類似奪舍的勾當，當他們成功搶奪原住民的身體時，那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就會魂飛魄散，所以在主世界的刑罰裡，魂穿者其量刑程度遠比身穿者要重。正如顧寅誠所說，他並沒有殺死宋陽，真宋陽早已在倒霉地遇上穿越者時便宣告死亡。

　　葉萱不由嘆了口氣：「這幫人可真是造孽。」

　　想一想這個世界裡還不知有多少魂穿的穿越者，葉萱便對那些所謂的「老鄉」深惡痛絕。這也是她一直低調做人，不想讓自己的穿越者身份暴露的原因。沒想到她謹慎了這麼久，偏偏是在穿越者的死敵面前露出了馬腳。

　　「師兄，」猶豫了片刻，葉萱還是問道，「你會把我帶回去嗎？」

　　顧寅誠不答反問：「你不想回去？」

　　葉萱一時語塞，剛開始穿越的時候，她是日夜盼望著自己能回去的，可是如今她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好幾年，有了朋友，有了愛人……

　　顧寅誠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低笑著握住她的手：「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和你夫唱婦隨的，我去哪，你就得跟著去哪。」

　　「誰要跟你夫唱婦隨……」葉萱臉上一紅，方才還有些憂鬱的氣氛立刻被這傢伙的調笑給沖淡了，想一想也對，若她留在這裡，顧寅誠卻離開了，那……也沒甚麼意思。

　　這個念頭讓葉萱猛然發現，自己竟如此捨不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是穿越者也好，是原住民也好，正像他說的那樣，葉萱只想與他在一起，他去哪，就跟著去哪。

　　她心中一時情潮湧動，抬起頭望著男人朗若星辰的黑瞳，忍不住在他唇邊印下輕輕一吻。這是葉萱第一次主動表達愛意，顧寅誠頓時高興得手足無措，連忙伸臂緊緊摟住她，正欲加深這個吻，少女卻已輕巧地避開了。

　　櫻唇又在男人的鼻尖上落下，她伸出丁香小舌來舔了舔，忽然重重一咬。顧寅誠「唔」的痛呼一聲，就見小兔子挑起秀眉，氣鼓鼓地瞪著他：「正事說完了，你是不是該給我老實交待，若是沒有今晚之事，你準備瞞我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