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老虎在外頭發威,曬得天空異常的藍、樹葉異常的綠,連老舊的建築物也反射著光輝,一切看起來是這么地欣欣向榮,充滿著生命力。
可是為什么僅僅一墻之隔,屋裏卻像另一個世界呢?
萸君推著治療車走在路上,一直有股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
明明外面熱得要死,裏頭雖然有空調,但也不該出現這種粉嫩的味道呀!
她納悶地左右張望,終於發現不尋常的地方。
走廊兩側約每十步的距離就有一小群人聚集,每個小團體由兩三個人組成。這些人不是神秘兮兮地交頭接耳、詭異地躲在盆栽後,不然就是看到她走過去對她指指點點著。其中有些是病人,有些是探病的外客,還有些是其它病房的同仁,甚至是年輕的醫師,而這群人都有一個共點——她們都是女的!
萸君疑惑地一邊走著一邊數著,愈接近那扇門聚集的密度就愈高,然後她才慢半拍地開始有點頭緒,來不及理清,她倒先被人攫到角落去。
她被拉扯到陰暗的樓梯問,正要準備反抗,一見到對方的陣仗她就楞住了。
好可怕!好可怕!
如今她才深刻地體會到「女人不是弱者」這句話所隱含的意義。
被一群面目猙獰的女人圍堵絕對比單挑一群混混可怕千倍以上!
萸君被嚇得腦袋一片空白,她不曉得她走得好好的為什么會被她們拉到這裏來?又為什么會被人圍堵?
她到這家醫院報到還不到一星期呀,忙著適應環境都沒時間了,哪有空去得罪人啊?
她可以笑著挑釁一群無賴的男人,也有自信打架自保,可是眼前的場面她從沒遇過,別說搞不清楚狀況了,就算她了解原因,她也沒把握可以平安脫身呀!
畢竟……畢竟她們的表情實在是太詭異了,雖然是在笑,卻笑得教人頭皮發麻!
「你們……你們……有事……嗎?」她趕緊伸直手臂阻擋她們愈逼愈近的攻勢。
她的好友說的對,女人果然是麻煩。
雖然她也是女人,但公道話還是得實說,尤其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也只有麻煩能解釋一切。
包圍她的約莫有七個人,每個人都是神經緊繃地朝她逼近,直到她出聲她們才像是放了氣般,松下僵硬的肩膀,轉了個角度紛紛往萸君身邊靠攏;為首的那一個甚至還肉麻兮兮地包緊她前伸的手。奇譎的氣氛一斂,她們的表情在瞬間融成甜膩的糖漿,看得萸君又是一身寒顫。
「萸君,我是7C的書記,你不認識我沒關係,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好姐妹了。」
被握住的手再次收緊,那聲嗲嗲的「好姐妹」抖落萸君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只聽到惡心的嗓音,還沒意識到話裏的意思,其它人也搶著跟她結拜。她的手就這樣被搶來握去,直到腦神經負荷不了,她的野性才爆發出來!
「現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氣勢如虹地一吼,用力甩掉眾家姐妹的玉手。
今天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上班不到一小時就被人扯來扯去,莫名其妙地讓人攀親拉故?
她受夠了!
管它女人有多可怕,管它人手有多少,管它氣氛有多詭異,她不想再茫然下去了!
她一定搞清楚,今天她到底是犯誰的衝了?
眾女被她吼得傻了眼,想不到一個清清秀秀的古典美女嗓門會這么大、聲勢這么強悍,她們會不會錯看了她,用錯伎倆了呢?
看著萸君異常堅毅的目光,眾女沒有其它對策,帶頭的7C書記決定實話實說。
「10A37的單人套房是你負責的吧?」書記清了喉嚨,恢復原本精明的音調。
萸君點頭,先前那點餘光再次閃過腦海。
「你知道他們很不尋常吧?」
萸君再點頭,第二道光芒劃過渾沌的大腦。
「他們的身份特殊,長相更是不平凡,尤其是那冷淡的帥哥……噢……」
書記頓時陷入另一個世界,忘情地呻吟,搭配著其它人的應和,要是不知情的人路過,肯定會以為是A片現場。 ,
聽到這么淫蕩的聲音,萸君再怎么遲鈍也該曉得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來一切的下尋常,都是因為那群黑道份子啊!.
真不愧是特殊人物,就連住院也能輕易招惹事端。
這幾天她好不容易適應了環境,工作也上了軌道,終於能以平常心看待他們,可是現在這情況不把帳算在他們身上,她敢跟這群姐妹要嗎?
「所以呢?」萸君冷冷地開口,插進她們柔軟的幻想中。
雖說不敢與她們為敵,但她所受的鳥氣也不容易散,口氣不好,她們必須擔待。
她冰冷的斜眼讓眾家姐妹冷靜下來,終於說出來意。
「你是知道的嘛,醫院這種環境很少有養眼的機會,現在難得有幾個帥哥欣賞,姐妹們當然得把握機會看個撈本才對得起自己。但是啊,他們身份特殊,作風低調,神出鬼沒,我們始終無法知道他們什么時候來探病,又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就算我們埋伏在這裏,我們也等不列入,只能趁著開門關門的縫隙,用那短暫的一瞥安慰一整天的期待。你知道那種相思的痛苦嗎?」說著說著書記又神遊了,帶著姐妹們一起沉浸在暗戀的浪漫中。
萸君不耐地翻白眼。「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因為你天天都見得到他們,甚至可以碰到他們,跟他們說話。幸福的你怎么會懂我們的苦呢?啊!情啊……直教人生死相許呀……」
眾女眼中都閃著晶亮的淚光,萸君無法判斷她們是真情流露,還是像她媽一樣,因為無聊所以連看連續劇也能哭掉一包面紙。
「你們真的這么愛他們嗎?那你的老公怎么辦?」萸君指著一個孕婦問,連自己都覺得這畫面很可笑。
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護士,什么時候輪到她管人家愛下愛了?
被點名的孕婦鼻一吸,不諒解地瞪她。
「你知道什么叫偶像嗎?偶像就是讓你在殘酷的現實中的精神寄托。我老公又矮又肥,前陣子還因為太胖行動不便,從樓梯上摔下來跌斷了腿,現在也住在十樓。可是一樣是病人,為什么戚先生就傷得這么有氣概,我老公卻成天癱在床上哀哀叫?我當然愛我老公,可是我就不能幻想一下,短暫地逃避現實嗎?不然你問問這個孩子,看我愛不愛他們?」孕婦拉出腳邊不到一公尺的小女娃。
小女娃手叉著腰不客氣地站成大字。
「我媽咪當然得要愛我爸比,因為戚叔叔是我的!」
聞言孕婦馬上移開視線,低下頭去瞪自己的女兒。
「死小孩!你不是說你比較喜歡年輕的那個,不會跟媽咪搶的嗎?」
「喂喂,你別教壞小孩,年輕小哥是我的。」
「那個毛頭小子有什么好的?我的二當家才是極品。」
「沒錯沒錯。」
「什么?我的才是最好的……」
「才不是……」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眾人的注意力全自萸君身上轉開,奮力捍衛自己的偶像。現場馬上從審判的法院變成喧嘩的菜市場。
萸君的頭愈來愈沉重了,如果再讓她們鬧下去,她今天是別想工作了。
「安靜!」忿怒的河東獅吼蓋過一切,就連走廊上站崗的也被她給喊了過來。
看到門邊聚集的群眾,萸君豁出去了。
「說吧!你們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別說廢話,我只要知道目的。」該來的就一次出清吧,省得她天天在樓梯問被圍堵。
眾女們面面相顱一會後,還是書記當代表向前跨了一步,將一樣東西塞進萸君手裏。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萸君不可思議地瞪著手上的數字相機,再抬眼掃了那群點頭的女人一圈,心頭那股荒謬感讓她很火。
「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如果我不幫呢?」
萸君不敢想象這群平均已成年、有社會歷練的女人,居然會像十幾歲盲目的追星少女成天拿著相機在人家屁股後面偷窺,而且對象還是一群正邪不明的問題份子!
「你可以試試看啊!」
書記小姐可人地笑著,一旁的鶯鶯燕燕也甜甜地彎起嘴角附和,就連一百公分小妹也拉住她的裙擺笑得很無邪……
但無形的氣勢卻壓得她不敢說不。
「可是當初你們不是很伯壞人嗎?怎么現在卻……」她小心翼翼地問。
「哎呀!那是一開始嘛,任何人一看到那陣仗跟門口那兩尊門神理所當然地會害怕嘍。可是幾天過去了,也沒出什么亂子,大家自然就安心多了。再加上那幾個帥哥,大家早就不計較了。你別多問了,幫不幫,一句話?」
說話的是跟她同護士站的同事,個頭小小,長得很甜,只是萸君沒想到這么可愛的小護士恐嚇人的樣子居然也跟小太妹一模一樣。
連恐嚇都出來了,她有說不的權利嗎?
「我幫,可是我不保證裏頭的人願意配合。」她很沒種地低頭了。
「沒關係,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絕不放棄。」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萸君只體認到一件事……臺灣人真的很狂熱!就連生來死去的醫院也可以出現大排長龍的隊伍。
這算得上是臺灣奇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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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隔了九十分鐘,萸君才重新找回她的治療車。
她真不敢相信那群女人居然為了那種盲目的蠢事耽擱了她一個半小時的青春,把她原本計劃悠哉喝下午茶的妄想無理地打散。
不甘地收緊拳頭,連帶地掌心的紙條也被她揉爛,她不屑地將紙團和數位相機一起扔進治療車的抽屜,忿忿地走向一切罪惡的淵藪。
推開厚重的門,不意外裏頭的悄然無聲。
這幾天她早就把他們的習性給摸得一清二楚,那群聒噪的嘍羅不喂飽肚子、睡足午覺,是不會回醫院撒野的。
可是這又讓她納悶,當初他們不就是擔心戚老大的安危才在門口站崗的嗎?怎么現在會放心地讓他在固定時間落單呢?
她手腳輕巧地推車走進內室,很習慣地看到窗邊那個寬厚的背影。
自從戚硯熙可以下床後,下午的時間他總會坐在窗邊,手捧一本書靜靜地翻著。若不是她早摸清他的底細,恐怕還會以為坐在那裏的是個優秀的白領菁英呢!
瞧瞧現在,午後的斜陽打在他臉上,光影交錯地描繪出深刻的輪廓,雖稱不上俊美,但那股英氣勃發的王者氣度看了就舒服。難怪外頭那些二十三歲以上的成熟女人大多都是他的fans。
察覺到她注視的目光,硯熙微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以點頭打過招呼後,十分配合地躺回床上方便萸君換藥。
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是這樣寡言,要不是換好藥後他會說一聲謝謝,她搞不好會以為他其實是個啞巴。
同樣無聲的開始,她可以像平常那樣把工作完成,然後不吭一聲地推車走人。
可是今天不一樣,她為了他們足足被花癡們轟炸了半個下午,不要回點公道她不爽啦!
「你知道你很受歡迎嗎?」站在床尾記錄的她,劈頭就切進主題。
硯熙聞言瞄了她一眼。
「謝謝。」他用兩個字敷衍過去,眼睛迅速轉回書裏的行間。
「就這樣?」萸君不能接受地丟下手中的墊板衝到床頭,兩手一叉,發飆了。
「你不要以為我在跟你客氣,我才沒空說客套話跟病人拉近關係。我剛剛講的都是事實,一個困擾我一下午的事實。」她說得又衝又急。
硯熙被她怒氣熏得不得不將視線放在眼前這個著火的俏護士上。
他坐起身子有禮地問:「你希望我該有什么反應?」
「你可以很高興地接下去問我詳情,或是很不屑地說你不稀罕別人的青睞,就是不應該這么無所謂地不當一回事!」她喘了個呼吸,繼續將憋滿的怨氣宣泄出來。「你現在只是個左手二十公分的割傷、右手腕骨骨折、身上多處瘀傷、懷疑腦震蕩住院治療中的病人,居然還有人愛慕你,你不覺得奇怪、不想知道原因嗎?」
明明是一個械鬥受傷的土匪頭子,怎么能如此招蜂引蝶呢?
「這很重要嗎?」他問得很平靜。
「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一定要知道你們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讓門外那群瘋女人在找耳邊叨念上一下午?」萸君說得很憤慨。
她情緒激昂的樣子教人不想注意都難。
硯熙定定地看著她,嘴角有一絲不著痕跡的角度。
這個護士的確很不尋常。
「很抱歉,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抿嘴微微一笑,了表歉意。
這個笑容愣住了萸君,她按捺下怒火,很驚奇地回望他。
「喂,你真的是那群男人的頭頭嗎?」轉眼問她換了個不相關的話題。
她迅速切換的思路讓硯熙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
「以某些方面而言,我是。」
他的承認讓萸君安靜下來,一雙大眼睜睜地盯著他。
他愈看愈不像黑道頭子。
有哪個大哥說話會這么客氣不帶霸意的?
他只有外表的架勢稱頭,其它的所作所為反而像個溫和的文明人。
這種大哥太奇怪了吧?
是因為這樣的矛盾織造出他獨特的味道,讓那些笨女人沉迷的嗎?
還是說他們根本就不是什么不良份子,是她誤會了?
她的頭開始隱隱作疼,衝動的她不習慣做太深入的思考,先解決眼前的事要緊。
「你知道你們有多受歡迎嗎?你知道你們門口站著一排長長的隊伍嗎?」不到三分鐘她再把話題拉回。
漸漸適應她的善變,硯熙面不改色地笑著。
「我曾聽睦平提過。」
「這么說來,不用我再浪費口水嘍。」萸君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掏出抽屜的相機與紙團,將紙團攤平,她念著上頭的數據:「依統計,二當家的愛慕者佔六成左右,年齡分布從五歲到五十歲通殺;毛頭柯睦平有一成八,類屬於三十歲以上的師奶殺手:而你略勝毛頭男,佔二成一,喜歡你的大多是成熟獨立的都會女子,當然,不包括我;剩下的百分之一是你其它肌肉男部下的票,可以忽略。」
讀完紙條的數據後萸君等著他的響應。
「謝謝。」
很掃興的,又是這句話。
萸君強迫自己深呼吸,吞下欲爆發的脾氣,甜笑著說:「我念了這么多,不是要你的感謝,而是要你了解事實。而那個事實就是……這些女人都瘋了!瘋狂崇拜你們到了拜托我幫忙收集照片的地步!」舉高手裏的相機,她要他進入狀況。
「所以呢?」他卻是鎮定地笑著。
萸君受不了了,重重放下東西,指著他的鼻子低吼。
「你還不懂嗎?那群人很可怕的啊!她們不是十幾歲的清純追星女孩,而是一群在社會歷練過的女人。她們的手段會有多直接、多有殺傷力,不是你笑笑就擋得了的!你不覺得膽寒,不覺得害怕嗎?」
用力狂飆後她停下來喘氣,等氧氣灌注到腦部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你是在關心我嗎?」
硯熙沉穩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裏,她馬上打了個冷顫。
天啊!她居然這樣說姐妹們的壞話,即使是實情,但也不該在當事人面前說呀!如此一來他還會答應讓她拍照交差呢?
萬一交代不了,那群瘋女人又會怎么淩遲她呢?
硯熙一邊不動聲色地注意她突然刷青的臉頰,一邊有禮地說:「謝謝。」
「我不要你的感謝,我要你的照片!點頭吧,答應我照幾張相交差吧?」她激動地握住他的手,像眾家姐妹握過她的那般用力,意圖將她們的愛意傳達過去,眼裏發散的是她個人無比誠懇的請求。
「這件事不單是我能決定的。」硯熙技巧地收回自己的手,臉上的沉穩沒弄亂一分。
萸君訥訥地縮了回去。
「說的也是,如果只帶回你的,其它兩組人馬只會更火,而我就更死無全屍了。」突然她很狗腿地笑著,奢望這個大哥除了文明,還會很善良:「不過,你會幫我要到其它人的相片吧?」
請賞給她一個首肯,讓她脫離花癡欲海吧!不然再來一次,她肯定會淹沒在她們的口水中。
「很抱歉,我們都不喜歡拍照。」硯熙笑著拒絕,不給自己招來麻煩。
對萸君而言簡直是青天霹靂,一想到任務失敗的悲慘明天,她心中的堤防終於崩潰了。
「誰稀罕你的道歉啦,我要你負責!負──責,你懂嗎?就是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不然我就活不下去了!」她氣忿地站到椅子上居高臨下對他大吼,若不這樣做她恐怕會氣到吐血。
「哦……我聽到了喔,大哥,你對人家護士小姐做了什么需要負責的事呀?」 一進門就聽到這么勁爆的宣言,睦平賊兮兮地揶揄。
硯熙文風不動,僅是輕輕瞥了他一眼就讓睦平安靜下來,不敢造次,大哥的氣魄不言而喻。
轉回頭,氣質一斂,他溫和地對萸君說﹕「柳小姐,現在人都在,妳有什么問題就一起解決吧。」
「啥?你說什么?」萸君還沉浸在他驚人的換臉技巧中,怔怔然地張嘴發呆。
「我想大哥的意思是要妳把剛才的事再說一遍吧。」
皓天鬼魅般的聲音陰柔地從角落傳出,嚇得她馬上跳下椅子,緊張地四處張望。
若說她對他們這個集團還有什么不滿的,最讓她不順眼的,就是這個帥到地獄去的二當家!
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好看到陰險冰冷的家夥!偏偏鄞皓天集大成於一身。有他在,她就渾身不舒服。
「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要幹什么。」萸君不領情地瞪了皓天一眼。「還不都是你那張臉害的,人家說紅顏禍水,可是長得好看的男人還不是會禍國殃民。瞧瞧外頭那些為了你們耽誤工作、拋棄家人的姐妹們,你們不覺得該有點表示嗎?」
「她們想做什么?」睦平好奇地問。
他很想知道那群花癡除了跟監外,還變得出哪些花樣?
「很簡單,她們只要你們幾張照片就滿足了。」萸君說出最終目的。
「要照片做什么?我可不希望自己的照片莫名其妙地沾滿陌生女子的口水。」睦平說得很狂妄,那樣子又把萸君氣得跳上椅子。
「你在臭屁什么啊!不過是墊底的罷了,人家第一名、第二名都沒說話,你憑什么說得如此得意?」
「嘿嘿,我說的都是事實呀!不信你問大哥。」
話鋒一轉,大夥的視線集中於床上那個悠然閱讀的男子。
「你還有心情看書?你不是要幫我解決問題嗎?事關我的存亡耶!你居然這么輕松,有沒有天理啊?」萸君受不了地吼道。
「太誇張了吧?」睦平不以為然地撇了嘴。
「閉嘴,這裏沒有小嘍羅說話的地方。」萸君氣勢驚人地吼了回去。
「你……」
「睦平。」硯熙一個眼神擋下睦平即將噴發的怒氣。
他客氣地開口:「柳小姐,既然當事人都在場,你不妨親自問問他們的意願。至於我,很抱歉,要讓你失望了。」
「我也不幹。我又不是藝人、也不是馬戲團的小醜,沒事幹嘛發照片給人下咒,這種蠢事我才不幹咧!」睦平一邊瞪她一邊惡意地拒絕。
「我討厭照相。」在窗邊泡茶的皓天冷冷地說。
他們三人一個接一個地丟給她難堪,萸君咬著牙忍下了,不這么做她可能會氣到放火燒房子。為了其它無辜的人著想,她憋得很辛苦。
「既然你們不願意,我也不能勉強,不過我不敢保證,要不到相片安慰芳心的姐妹們還會使出什么手段,到那時就不是我阻止得了的了。」她陰惻惻地恐嚇。
回去之後她一定要大肆煽動花癡集團,非要鬧得他們雞飛狗跳不可。
她低頭暗自姦笑,一面用力地替硯熙換藥,一面幻想他們被煩到捉狂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