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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太爺的寵妻日常》第4章
第四章

  月光從屋頂照下來,淡淡的一層,灑在他們的身上。賀朝陽聽著李初陽狀似雲淡風輕般的反問,心裡一陣的煩躁。他說瓜田李下那只是隨口一說,但聽到從她嘴裡吐出「野男人'瓜田李下」這幾個字後,讓他沒由來地想堵住她的嘴。

  賀朝陽喘著粗氣瞪著李初陽,她不甘示弱地回瞪,兩人就這麼對視了須臾。

  賀朝陽看著李初陽怒瞪著眼睛的樣子,像是一隻被惹毛了的狸花貓,瞧著格外的有意思,心頭驀地一軟,剛才的鬱氣一掃而空,「這和縣,我是一縣之主,我的話,就是證據。」

  賀朝陽不要臉地道。這個女人,跟他針尖對麥芒的,最後氣到內傷的一定是他。

  「你……」李初陽被他這無賴的樣子著實氣到了。難道三年不見,這個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清正嚴明的賀朝陽了嗎?對,是變了,三年前就變了,不然,她也不會變成這樣。想到這裡,李初陽的臉色更冷了,「那就請賀大人把我抓起來好了。」李初陽伸出手,挑釁地看著賀朝陽。

  賀朝陽沒生氣,她這一副炸了毛的樣子讓他格外的倍感親切。他忽然低頭,兩人面對面,兩人之間僅一個拳頭的距離,「你這是承認謀殺親夫了,嗯?」

  李初陽下意識地想後退,可腰間不知何時被一雙大手固定了。她看著他,實在不明白他這是唱的哪一出,三年不見,再見後先是幫著他表妹撐場子,現在又來逼問她孩子爹是誰?他想鬧哪樣?

  李初陽無奈,只有別過臉道:「小女子並未成親,何來親夫?大人要是閑得無聊,可以看看這月色,小女子就不奉陪了。」說完,雙手用力地去扳圈住她腰身的手。

  賀朝陽不動聲色,任憑她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地扳著。李初陽終於扳開固定在她腰間的大手後,錯開賀朝陽,就要往回走。

  賀朝陽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還有她留下的溫度。又看著天上那彎彎的新月,細細的,看個鬼啊。再回頭,那小女子已經走出幾丈路了。賀朝陽當下邁開大長腿,追了上去。

  李初陽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眼見馬上就要到家了,她不想家裡人看到賀朝陽,便停下腳步,轉頭,冷著臉問他,「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是吃飽了撐著來她這裡玩打情罵俏?抱歉,她的時間可不想再浪費在他的身上了。

  「孩子爹是誰?」賀朝陽停下腳步,眼神直直地盯著她。雖然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可他就是想聽她親口說。還有,如果說來之前他是萬般不願意,那麼現在完全相反,炸毛的李初陽看起來十分的對他胃口。賀朝陽在心裡鄙視了下自己。

  李初陽知道,今晚不給他一個答覆是不行了,當下整理了下思緒,方道:「賀大人突然上門,想必是已經調查過了。我從來沒有隱瞞過,是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既然你今天上門來問,我便告訴你,孩子是你的,但是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從出生到現在,她只有娘,沒有爹。在我的心裡,她爹確實已經死了。這個回答,不知道賀大人滿不滿意?」說完,挑釁地看著賀朝陽。

  賀朝陽靜靜地聽著李初陽說,每聽李初陽說一個字,他的心就沉重一分,當李初陽說到「從出生到現在,她只有娘,沒有爹。在我的心裡,她爹確實已經死了」的時候,賀朝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一鈍,也感覺到李初陽話語裡的恨意。

  在那種情況下,為何還生下她?賀朝陽很想問這句話,可直覺告訴他,他要是問了,眼前這個小女人肯定直接上手撓他,然後更恨他。他不想她恨他。

  看著她怒視的樣子,毫不掩飾眼底的恨意。賀朝陽想捂住那雙眼睛,不要這麼看著我,不要帶著恨意看著我,我不想你恨我。賀朝陽不敢直視李初陽的眼睛了,他低下了頭。

  李初陽看著他,一千多個日夜,心如滴血。眼前這個男人,可知道她這三年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尤其是懷孕初期,她被孕吐折磨得不成人形,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五個月的肚子跟人家三個月似的。

  爹娘心疼她,讓她打掉這個孩子,她不同意。她開始厭食,但是大夫說,她要是一直不吃的話,肚子裡的孩子營養供給不足,以後生下來,身體會很差。那怎麼行,她要她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於是她克制自己看到食物就喉嚨痙攣的毛病,堅持每天都吃,吃了吐,吐完了接著吃。就算她再怎麼難受,再怎麼吐,吐完,漱口,立刻讓丫鬟端來各種食材。吃到吐,吐到哭,就這麼折騰了大半年,才稍微有所好轉。

  李初陽看著他,不想跟他解釋那麼多,「賀朝陽,我不管你今日來此出於何種目的,我只告訴你,這個孩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母女也不會影響你娶妻生子。你好好當你的縣老爺升官發財,我好好的做我的老百姓,以後見了面也當不認識。」說完這一句,李初陽轉身就走。

  三年前,她很想見他,當面問他一句為什麼?現在,這個人站在她面前,她卻連看都不想再看了。皮囊還是那副皮囊,可心已經變了,再也不是那個初夏午後,拿著她手帕,看著她傻笑的青澀書生了。

  本來心虛的賀朝陽被她這幾句話刺得肝火又上來了。什麼叫跟他沒有任何關係,血緣關係是說沒有就沒有的?還有,什麼叫不會影響他娶妻生子,他什麼時候說他要娶妻生子了?

  「站住……」賀朝陽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李初陽的肩膀,大手一帶,她整個人被他帶到牆邊。賀朝陽將她控制在自己和牆壁之間,防止她又跑走了。

  「你放開我。」李初陽掙扎。

  「不放。」賀朝陽吼回去,吼聲引得附近幾隻土狗一陣狂吠。

  李初陽不敢再惹他,她怕引來爹娘。

  「賀朝陽,你到底想幹嘛?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你還想怎樣?」李初陽氣得手都抖了,她瞪著賀朝陽,氣得直接上腳踹他。他要是敢來跟她搶孩子,她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不覺間,她紅了眼眶,但卻倔強地不讓淚落下。

  看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人,賀朝陽沒做聲,任她踢打,他想摟著她,她倔強的樣子讓他倍感心酸。心酸的同時心裡卻是莫名的委屈,她在他面前就一副狠厲的樣子,怎麼在別的男人面前就笑意盈盈?

  「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喊非禮了。」李初陽害怕他的靠近,更害怕她的周圍都是他的氣味,再這樣下去,她會瘋的,被他逼瘋。

  非禮?他道:「喊吧,反正我們孩子都生了,我倒是想看看誰敢管我的家事。」

  「你……不要臉。賀朝陽我說過了,我的女兒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又是這句,沒關係,沒任何關係。賀朝陽看著她,恨不能撬開她的腦袋瓜子,看看她都在想什麼,「什麼叫跟我沒關係?嗯?既然她生下就沒爹,你當初就不該生下她,在這樣一個不健全的家庭下長大的孩子,會有什麼好的教養?」一氣之下,話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話一說完,賀朝陽就後悔了。

  李初陽聽到這話,臉上有片刻的愣怔,她抬頭看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明明那麼的熟悉,熟悉到一閉上眼就能在腦海裡繪製,卻又那麼陌生,陌生到連再看一眼都覺得多餘,心徹底的涼了。她抬手,二話不說,一個巴掌打過去,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他有什麼資格評論?

  李初陽冷著聲音道:「那是我的事,沒教養也是我的孩子,孩子是從我的肚子裡出來的,礙不著你賀朝陽升官發財。放心,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孩子是你的,更不會影響你跟你那個表妹的未來。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孩子也該有個疼她、愛她、呵護她的爹爹。

  請賀大人放心,小女子這就著手給她找個爹。以後有她爹護著,誰要是再敢說她沒教養,她爹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說完,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賀朝陽看著那個氣呼呼的背影慢慢地走出自己的視線,消失在黑暗的巷弄裡。他氣得捶牆,這個該死的女人,還真的能曲解他的意思。聰明如她,聽不出他說的那些都是氣話嗎?

  賀朝陽站在原地,冷靜了許久,腦子裡一直在重複她剛才的話,心裡堵得厲害,那種滋味,說不上來,可又哽在他的胸口,心裡不可抑制地難過起來。

  一陣冷風吹來,賀朝陽打了個寒顫,腦子頓時清醒不少。他看了眼那個還亮著燈的四合院,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李初陽一回到家,就看到被李母抱在懷裡的李曦,當下上前幾步,就要接過。女兒兩歲了,這個重量,娘親抱著會很吃力的。

  李初陽剛一靠近,小李曦就睜開了眼眶,一看到李初陽,睜著朦朧的睡眼,習慣性地張開手,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娘親。」要李初陽抱她。

  「欸。」李初陽滿臉都是笑意,將李曦一把抱在懷裡,在她的小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惹來李曦一陣咯咯直笑。

  「有沒有淘氣?有沒有惹外祖母不高興,嗯?」李初陽寵溺地問著女兒。

  「曦曦很乖的。」說到這裡,看著李母,「外祖母,曦曦乖不乖?」

  李母滿臉笑意,上前點著外甥女的小鼻子,「我的曦兒別提多乖了。」

  被誇獎的李曦昂著小腦袋看著李初陽,一副驕傲的小表情。

  李初陽毫不吝嗇地親了女兒一口,「那有沒有想娘親啊?」

  「想,曦兒很想很想娘親,娘親要是再不回來,曦兒都睡著了。」說到最後一句,李曦頗委屈地看了李初陽一眼,「娘親,下次能早點回來嗎?外祖父說,天黑了,外面有壞人,不能出門。」

  李曦的眼睛有點酸脹,她摟緊女兒,剛才被賀朝陽氣得心肝疼,現在被女兒的懂事也弄得心臟一抽一抽的,「好,娘答應你,以後天黑之前,娘一定會回來。」

  李母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眶悄悄地紅了。幸虧當初女兒堅持,生下了李曦,不然他們老兩口哪裡能享受這般的天倫之樂呢。

  賀朝陽站在外面,聽到裡面傳來的歡聲笑語,聽到小孩子奶聲奶氣地喊娘親,腦子裡不由得幻想,她要是喊爹爹,會是怎樣的情景。不知不覺,他靠在外牆上,陷入沉思。

  這邊,李初陽將女兒哄睡了後,一身疲憊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李初陽讓秀兒準備好了熱水就讓她出去了,自己一人慢慢地褪去身上的衣服。

  潔白的肌膚還是那麼的有光澤,腰身盈盈一握,根本不像是生過孩子的。李初陽的手輕輕地在自己的腰間撫過,腦子裡不由得想起剛才賀朝陽的那些話。

  不管他今天抽的什麼瘋,既然三年前他選擇不要她們,選擇放棄他們的承諾,三年後,他有什麼資格來質問她?是為了他的那個表妹李曼曼吧,他是在怪自己生下孩子。沒法給李曼曼交代?

  笑話,他三年前無故悔婚,他到現在有給她一個交代嗎?更過分的是她到現在都不明白,她出門前兩人還如膠似漆,為何回來後就恍如隔世?也許,這就是佛家所說的,有緣無分吧。

  木桶裡的熱水漸漸地涼透了,李初陽絲毫不覺,她靠在木桶上沉睡過去,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才將她驚醒。

  「初陽。」門外傳來李母的聲音。

  李初陽睜開迷茫的眼睛,環顧四周,拿起放在一旁的衣裳穿上後,才打開門。

  門外,李母端著一碗湯進來,看到李初陽濕漉漉的頭髮,立刻將湯放下,抓起一旁的布巾就給她擦拭,「秀兒呢?怎麼頭髮還濕著?」李母一邊擦拭,一邊擔憂地說著。

  「娘,是我讓她先下去的。」

  「來,坐下,娘幫你擦。」

  李初陽坐下後,李母仔細地給她擦拭了片刻後,重新端起那一碗湯,「正好,還是溫熱的,趕緊喝了。」

  李初陽看著那一碗黑乎乎的,透著藥味的湯,秀媚微蹙,什麼都沒說,一飲而盡。李母一邊幫李初陽擦拭頭髮,一邊探聽李初陽的口風。昨天潘娉婷回門,來他們家小坐了片刻。期間,潘娉婷告訴李母,有個叫趙亮的商人,對李初陽很有好感,兩人已經在她成親那天見過了。

  李母聞言,很是感謝了潘娉婷一番。今天又聽說他們參加的那個什麼商宴上,那個趙亮也去,所以李母趁著現在想問問女兒到底怎麼打算的。李曦已經兩歲了,李初陽也十九了。

  他們老兩口的意思是,趁著年輕,趕緊找一個人,窮沒關係,只要對她們好,就算以後他們老兩口走了,也會放心的。

  李初陽挺著娘親旁敲側擊地問著,腦子裡忽然就想到了賀朝陽。再見他,他無疑還是吸引她的,可那又怎麼樣?她已經吃過一次虧,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娘,放心吧,我會好好考慮的。」李初陽給李母吃了一顆定心丸後,送娘親離開。李母走後,李初陽一個人看著燭火發呆,窗外響起打更的聲音。李初陽揉了揉額角,而後輕歎一聲,吹熄燭火,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那天參加酒席見到賀朝陽是意料之中,可跟他有所接觸,卻是意料之外。更想不到的是,他今天居然找上門問孩子的事情。

  李初陽從來沒打算瞞著任何人,包括李曦。李曦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告訴孩子,她的那個爹,跟她們不是一家人,所以不會生活在一起,當時的李曦似懂非懂。

  一陣風吹來,吹的窗戶發出咿呀的響聲,李初陽睡不著,索性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的街道。

  黑暗中,李初陽似乎看到窗外站著一個人,那身影讓她覺得異常的熟悉。賀朝陽!他怎麼還沒走?

  李初陽整個人都撲在窗沿上,看著那個黑影,滿臉的錯愕。

  忽然,那黑影像是察覺到什麼,抬頭就要往這邊看過來,李初陽嚇一跳,趕緊蹲下身,躲在窗戶下面,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在撲通撲通地狂跳。須臾後,才悄悄地探頭往外看去,漆黑的巷弄裡,空無一人,哪裡還有他的影子,大概是她看錯了吧。

  「咳咳……」感覺嗓子有點癢,李初陽關上窗戶,重新回到床上。這一次,倒是很快就睡著了,只是感覺一直在作夢。

  再次睜開眼睛,李初陽就看見李曦一臉小心翼翼地望著她,與其說是擔憂,倒還不如說害怕。小丫頭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小丫頭嘴巴一癟,像是要哭的樣子,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沒哭,反倒是一頭撲倒在她的懷裡,肥嫩的小手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李初陽聞著女兒身上的奶香味,心頭暖暖,伸手輕拍著女兒的背。

  「曦曦……」一開口,李初陽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的嗓子嘶啞得厲害,一說話,就感覺喉嚨一陣火辣辣的難受。

  「娘親……」李曦悶悶地叫了一聲。

  門外傳來腳步聲,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李母。李母親手端著一碗湯走了過來,看到李初陽醒了後,立刻放下手裡的湯,上前用手背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初陽啊,你也是當娘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李母說到這裡,責怪地看了女兒一眼,然後將團在李初陽身邊的李曦抱了起來,「早上曦曦吵著要見你,我一進來就發現你在發熱,當時就把我們曦曦嚇哭了。」說完,在李曦的臉上親了一口,「還沒我們曦曦懂事,對吧?」李母逗著李曦。

  李初陽心知一定是昨晚站在窗前吹風的結果。一想到窗外,昨晚不經意間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她的幻覺嗎?

  「初陽,發什麼呆呢?」李母放下李嗛,端著湯重新走到床前,「我親手熬的姜湯,你先喝一點,看能不能去熱,不行就要叫大夫了。」李母柔聲道。她知道女兒怕大夫,更怕喝藥,那是懷李曦留下的後遺症,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們家都不會有大夫出入。

  聞言,李初陽立刻起身,接過碗,大口地喝掉了難喝的姜湯。喝姜湯也比喝藥好啊。

  「娘,你先帶曦曦出去玩,我這就起來。」李初陽忍著不適道。

  李母看到女兒的臉色,擔憂地道:「今天沒事你就在家休息吧。」

  李初陽搖頭,「昨天和幾個掌櫃的約好去看帳,月底了,帳目要清楚。」每個月的月底是李初陽最忙的時候,兩家店的進出帳還有給她供貨的帳目,都要核算清楚。

  李母對生意上的事情一竅不通,聞言,不再阻攔女兒,「那你當心,不舒服就回來,我讓秀兒跟著你。」

  「不用,秀兒在家照顧你跟曦兒。」自從三年前他們全家搬到西城後,家裡的僕役都遣散了,只留下從小跟著她的李秀。

  從李初陽懷孕到李曦出生,他們一家人有段時間經濟很是拮据。因為李父不太會經營,城東的成衣鋪子好一段時間都是入不敷出,全靠之前掙的錢硬撐著。直到李初陽重新接手家裡的生意,情況才漸漸好起來,但也沒有再增加僕役。人口簡簡單單,日子過得舒舒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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