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在賀朝陽一臉滿足地想未來有妻有女的生活的時候,李初陽的爹李父聞訊趕來。看到外孫女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女兒站在一旁抹淚,先是愣了下,待看清楚來人後。李父不客氣地抓起一旁的掃帚,指著賀朝陽怒喝:「放開我外孫女!」
李父對賀朝陽的好印象早在三年前化為烏有,此刻看到女兒哭著的樣子,以為賀朝陽要來搶他外孫女。
不怪李父這般想,誰教賀朝陽在三年前把老丈人得罪狠了,所以李家父女對賀朝陽接近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來搶孩子的。
李曦聽到外祖父的聲音,連忙放開賀朝陽。而賀朝陽看到一臉怒容的李父,羞愧得不行,當下起身彎腰見禮,「見過岳丈大人。」
看著這不要臉的小子開口就叫岳丈,李父愣是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叫他,當下不客氣地揮舞手裡的大掃帚,「誰是你岳丈,我們家不歡迎你,你給我滾!」一邊怒斥賀朝陽,一邊揮著掃帚趕人。
賀朝陽理虧在前,又是岳丈大人,哪裡敢反抗,只老老實實地站在那,任憑李父的大掃帚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
李初陽見狀,沒有作聲。只是李曦看到這般的外祖父,嚇得小臉通紅,被李初陽拉著護在身後了。
賀朝陽看到李曦擔心地看著她,對她眨眨眼。小丫頭剛才還一副嚇著的樣子,看到賀朝陽這般,一笑,露出兩顆門牙。
李父打了好幾下,見賀朝陽都不避,對方的身分擺在那,李父也不好再打,只一手撐著掃帚,一手指著賀朝陽質問道:「你走不走?」
賀朝陽此刻哪敢擺縣太爺的身分,剛想說什麼,不想被李初陽打斷,「爹,他馬上就走。就是知道了曦兒,過來看看。」
李初陽的話讓賀朝陽不滿地蹙了眉頭,但他沒說什麼。
「看?他有什麼資格看?三年前我去找他的時候,他怎麼說的?」不提還好,一提李父就來火,「我們老李家可不想上趕著找羞辱。還有你,初陽,你要是再跟他有聯繫,我打斷你的腿。」說完,將掃帚仍在地上,指著大門,「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走!」
賀朝陽被罵,不還嘴。
李曦看著被罵的賀朝陽,怯怯地走到李父面前,嬌嫩的小聲音,說的話讓人心酸,「外祖父,不要罵他,他是曦兒的爹爹。」
李父看了李曦一眼,扭頭不說話,但那副盛怒難平的樣子,還是讓李曦很不安地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
李初陽上前拉著李曦,「曦兒,忘記娘曾經跟你說的話了?他有事,不會跟我們生活的,乖啊。」
李犧聽到李初陽的話,癟著小嘴,委屈地看著賀朝陽,一雙丹鳳眼裡盛滿淚水,愣是忍著沒讓落,那樣子,看得賀朝陽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的錯我認,但是你們不要為難孩子。」看到李曦那委屈的小表情,賀朝陽忍不住了。他上前從李初陽的懷裡將李曦抱起來,伸手擦去她掛在那的淚水。
李曦不敢說什麼,但是緊緊摟著他脖子的小手洩露她的不安,這讓賀朝陽心裡更加的難過,眼神不由得看向李初陽,帶著責怪。
李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瞪著賀朝陽,「你那什麼眼神?你有什麼資格瞪初陽?你也不想想你當初做了什麼,啊?曦兒,下來,到外祖父這裡來。」李父看不慣賀朝陽,走上前要去抱賀朝陽懷裡的李曦。
李曝不肯,扭頭抱著賀朝陽。
賀朝陽面上不顯,心裡卻樂開了花,瞧,女兒還是向著自己的,這就是血緣的力量,當下抱著女兒的手臂也緊了緊。
李父的老臉有點掛不住,自己帶了三年,還不如他這剛見面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手勁大了都沒察覺。
兩個大人幼稚地別著勁,都忘記了孩子。
「哇哇……疼,外祖父,曦兒疼。」李曦忽然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喊著,一邊推李父的手。
孩子這一哭,嚇得兩個大人都愣住了。
「你還不鬆手。」李父面紅耳赤地瞪著賀朝陽。
賀朝陽也看著他,又看女兒哭得眼淚直掉的樣子,只好鬆開了。
一旁看著女兒大哭的李初陽上前一把將李曦抱在懷裡,李曦對賀朝陽的依賴讓她的心裡很不安,當下繃著臉道:「賀朝陽,這是我家,我們家不歡迎你,你走吧。」她抱著李曦就往屋裡去。
李父跟在後面,重重地哼了一聲,跟上女兒的腳步。
賀朝陽的雙手握得死緊,他看著李曦眼巴巴地看著他的小眼神,心裡跟被針刺了似的。還有李初陽一而再、再而三說的那些話,賀朝陽覺得,這個女人的心是冰做的,短時間內,無法融化。
他能理解李初陽此刻的心情,但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繼續拒絕他的靠近。他不靠近,她心裡的冰什麼時候才能融化?他不想等,也不願意等,哪怕代價是凍傷自己,他甘之如飴,這是他應該付出的。
「等等。」
李父回頭看賀朝陽,「怎麼,還想在我家耍你縣太爺的威風?」
賀朝陽走上前,看著李初陽一眼後,又看李父,他上前行禮,「之前是小婿孟浪失禮了。今日來,是想跟你提我跟初陽的婚事。」
李父一聽,指著賀朝陽就罵:「你還敢跟我們提婚事,三年前,可是你自己拒了這門婚事。」
賀朝陽態度恭敬,也不接李父的話,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強硬,「媒人明日上門,三日後,我來迎娶她。」說完這些,又施了一禮,離開了李家。
賀朝陽之所以敢如此撂下話,他在賭,賭李初陽對他還是有感情的,也賭他們之間的緣分,不會就這樣結束。
李初陽看著他強硬的背影,沒有說話。
李父氣得在那跳腳,「沒門,你要是敢來,我就打斷你的腿!」罵完,還不過癮,又扯著李初陽的袖子,「你還敢招他,三年前的教訓還不夠你受的?」
賀朝陽聽到李父喝斥李初陽的話,他腳步一頓,最終握緊拳頭,阻止自己回頭,大步一邁,跨出李家大門。
一直在屋內沒說話的李母,看到進門的三個人,又看了看滿臉怒容的老頭子,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李初陽沒說話,只放下李曦,「娘,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了。」然後親了親李曦,「曦兒,乖乖聽話。」說完,不再言語,轉身去了自己的臥房。
看著女兒消瘦的背影,李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被李母用眼神制止了。
等李初陽關上門後,李母才抱著李曦走到一旁,「你不要管了。曦兒都這麼大了,難道真的讓女兒一輩子一個人?」
李父梗著脖子,「我的女兒還怕找不到人家?曦兒怎麼了?曦兒這麼可愛,誰不喜歡?天下就他賀朝陽是帶把的?」
「要死了,曦兒還在,你就亂說。」李母瞪了李父一眼,「我們女兒是優秀,但是你也要想想,這日子是她過,舒心、不舒心,她知道。還有,女兒心裡一直沒放下他。」想到這裡,李母歎口氣,她低頭摸了摸李曦柔軟的頭髮,「幾月前,我去她房裡收拾,看到一幅被她藏在床頭隔間的畫,上面就是賀家那小子。」
「外祖母,我就知道,那是我爹爹。」李曦這個時候插了一句,一臉驕傲。當初她在床上玩,無意間碰到床頭的隔間,李母這才發現了裡面的畫。這也是為什麼李曦在看到賀朝陽的時候,問他是不是她爹爹的原因。
李父沒再說什麼,只坐在那生著悶氣。
再說賀朝陽,回到家後,立刻讓張大去找三年前上門的鄭媒婆,同一件事還是交給熟人辦的好。
等人都出去了,賀朝陽坐在凳子上看著床發呆,下午的時候,李初陽抱著他說想他的那情景還歷歷在目。
門外傳來敲門聲,打斷他的回憶。賀朝陽收回目光,就見娘親在李曼曼的攙扶下來走進來。
兩個女人在見到賀朝陽的時候表情各不一樣,賀夫人是一臉不悅,李曼曼則立刻一臉委屈地喊了聲:「表哥。」那一波三折的聲音,聽得賀朝陽不由得皺起眉頭。
「兒子,你今天又鬧的哪一出啊?」賀夫人一臉不悅地看著兒子。
賀朝陽放下手裡的公文,扶著賀夫人坐下後道:「娘,我沒鬧麼蛾子,我要娶李初陽,她三年前就是我的女人,我們三年前就該成親了。」
「三年前還不是你自己鬧要退親的。」賀夫人逮著賀朝陽當年的錯誤不放,「再說了,一個商家女,錯過了就錯過了,哪有我們知根知底的曼曼好。」
李曼曼在一旁挺了挺胸。
賀朝陽看都沒看李曼曼,「娘,我跟你說認真的,我一直拿曼曼當妹妹看。再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初陽她已經為我生了個女兒,這三年,她吃了不少苦,我必須要給她一個交代。」
賀夫人早在下午就聽到有孫女存在的話了,本來也很是激動,他們賀家終於有孫子輩的。但是後來李曼曼說得也對,三年過去了,那個女人生的要真是他們賀家的孩子,還不早就糾纏上門了,哪裡還等到這個時候?
賀夫人想想,邊收起那份激動,又在李曼曼的遊說下,才來找賀朝陽的。畢竟,媳婦是自己的侄女,以後相處起來更融洽的。她當下不為所動地反駁,「你說那孩子是你的,有證據嗎?都三年了,是你的還不早就找上你了。傻兒子,你要想清楚,誰知道她當年是不是還有別的人。」
「就是,表哥,那個女人本來就不是個正經的,你別被她騙了。」李曼曼在一旁添油加醋。
「閉嘴。」賀朝陽瞪了李曼曼一眼,然後看著賀夫人,眼裡閃過一絲不悅。娘親在他眼裡最是知書達禮的,怎麼現在也學那些人喜歡嚼舌根了?還這麼說李初陽。想到這裡,賀朝陽又掃了李曼曼一眼,那淩厲的眼神讓李曼曼不敢再說。
「我見過那孩子了,跟我長得很像,我也調查過。娘,你不用說了,只管準備,三天后,我要跟李初陽成親。」說完這些,賀朝陽拿起沒批好的公文出去了。
「姑媽,我怎麼辦啊?」李曼曼看著賀朝陽頭也不回地走了,當下跺著腳撒嬌。賀夫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姑媽想辦法。」
次日一大早,鄭媒婆打扮得煥然一新,再一次登上李家的門,這一次,不但是鄭媒婆自己,身後還跟著十二抬的東西,是聘禮。
鄭媒婆心裡把賀朝陽罵了好幾遍,這個殺千刀的,盡幹不靠譜的事。三年前要退婚的是他,三年後鬧著要娶人家的也是他。
李父看到上門的鄭媒婆,板著臉,不給人好臉色。鄭媒婆收了賀朝陽的大紅包,只好厚著臉皮說明來意。李父氣得要將東西丟出去,鄭媒婆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好說歹說勸了大半個時辰,李父的臉色才好一點。
「等賀大人成了你的女婿,你想打想罵還不由著你嗎?再說,丫頭不嫁給他,平白吃了這麼多苦,然後看著他娶別的女人?傻不傻?這縣令夫人的位置,怎麼輪也該是我們丫頭的啊。嫂子,對不對?」鄭媒婆對著李母道。
李母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憑什麼女兒吃了這麼大的虧,不但要被人指點,還沒落個好?
鄭媒婆見說通了家長,又去了臥室看李初陽。
李初陽躺在床上不為所動。鄭媒婆歎口氣道:「丫頭,別說我市儈。在和縣,縣令夫人的位置是人人搶著要做的。你說你為他生兒育女的,憑啥把這位置讓給別人,看他跟別的女人親親我我?再說,你不為你自己也要為你孩子考慮。跟了他,孩子長大要好找個好人家也容易得多。你也別怪嬸子說話難聽,士農工商,商排在最後。」
李初陽聞言,轉頭看著鄭媒婆,閉上眼睛,眼角滑落豆大的淚珠。不是她不想,只是心裡那一股恨意難平。
鄭媒婆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時間是匆忙了點,但這次賀大人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三年前,你們二人也就差最後一步了。三年後補上,也算是緣分。」
說完該說的,鄭媒婆告辭離去。她轉身就去了賀家,將今天的情況都跟賀朝陽說了,最後道:「大人,今天我就以老賣老地說一句,李家丫頭不容易。三年前,全和縣都知道她要嫁給你,結果,你一個理由不給地就退親,李家丫頭遭了多少白眼、多少唾沫星子?還扛著壓力生下了孩子。這一次,你要是再不好好對她,我老婆子第一個不答應。」
賀朝陽點頭,眼神堅定,「這次我必不負她。」
三年前他摔下馬來,忘記了一些事,而忘記的,恰恰就是他跟李初陽的事。現在雖然也沒想起來,有所遺憾,但卻不妨礙他再一次愛上她。
次日一大早,李初陽還沒起床,忽然聽到有什麼東西砸在窗戶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李初陽翻個身沒理會,結果那響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來。
昨晚上一夜沒睡好,此刻好不容易有點睡意,又被這聲音吵得心煩。李初陽套上衣服,倒要看看誰家無聊的孩子一大早擾人清夢。
她繃著小臉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正準備說話,不想一個東西居然迎面飛了過來,正中她的額角。
「啊呀……」李初陽用手捂著額角。
「怎麼了、怎麼了,丟到你了嗎?」窗戶下,賀朝陽一臉驚慌地看著窗口。剛才李初陽突然開窗,他正準備繼續丟石子的,結果……
怎麼會是他?李初陽捂著額角,驚愕不已。他……來幹什麼?
「初陽,李初陽,你怎麼樣了?」外面,賀朝陽見李初陽忽然沒聲音了,直急得在那小聲喊著,又怕驚擾到她爹娘。後天他們就成親,按照規矩,這幾天都是不能見面的。
昨天回去後,他腦海裡一直都是她們母女,李初陽倔強地帶著委屈的眼神,李初陽說想他時候的心酸,還有女兒,問他是不是她爹爹的小心翼翼,在得到他肯定答覆後的欣喜……一幕幕都在他腦子裡重播。
折騰大半宿沒睡著,索性來這裡堵人,他對她們娘倆的付出太少了。他想帶她們出去走走,告訴那些在背後嚼舌根的人,這個人是他的娘子,這個孩子是他的女兒,以後誰也不能欺負她們。
「初陽……」賀朝陽又在那喊。
李初陽揉了揉紅紅的眼眶,木著臉走到窗戶邊上,「你來幹什麼?」
「你有沒有怎麼樣?砸到你哪裡了?」賀朝陽忽略她的問題。見她不說話,他的聲音不由得沉了幾分,「到底傷了哪裡?」
「額頭。」本來不想說的,但是在他目光的逼視下,李初陽還是說了。
「穿好衣服,帶上女兒,下來。」賀朝陽遠遠地看著她,見她的額角看起來沒有大礙,這才下著命令。「幹什麼?」
賀朝陽氣結,這個女人,哪一次能只聽話,不問問題?見李初陽站在那不動,賀朝拿出殺手鐧,「是不是要我上去幫你?我不介意打擾下岳父、岳母。」說著一撩下擺,抬腿就要轉到院門那邊。
「別……」李初陽不想他被爹娘罵,也不想爹娘看到他,反正就是不想他們見面,「我這就下去。」他說帶女兒,估計是想女兒了吧。
李初陽心裡沒由來地升起一股失落感,但很快又被她壓下去了。她小聲地說:「女兒能得到他的喜歡,不也很好嗎?」話雖如此,可她嘴角的那一抹自嘲還是那麼的明顯。
賀朝陽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就看到李初陽牽著蹦蹦跳跳的李曦走了出來。李初陽著一身簡單的杏色長裙,一頭烏黑的秀髮也沒有梳繁雜的髮髻,只用一根碧玉簪子簡單地綰了一個髮髻,他叫不出名字,但看起來顯得格外的靈活。加上一旁活潑的小姑娘,這一幕,暖到他的心底。
再看一旁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粉色,上面的頭髮被固定在兩邊,餘下的編成小辮子,自然下垂,隨著她走路一跳一跳的,小辮子也跟著一跳一跳的,可愛極了。賀朝陽看得眼睛都直了,心裡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而李曦看到遠處站著的賀朝陽後,猛地停下腳步。她抬頭看著李初陽,眼裡是掩蓋不住的渴望。
李初陽鬆開她的手,輕聲道:「去吧……」
李曦立刻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朝賀朝陽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爹爹、爹爹……」
那嬌嫩的呼喊聲讓賀朝陽眼眶發熱。他趕緊上前幾步,一把將一頭沖過來的小丫頭抱起,然後高高地舉起來轉圏。
「咯咯咯……」李曦笑得歡快極了。賀朝陽停下後,李曦一點也不怕生地道:「再來嘛、再來嘛,爹爹再來一次。」
賀朝陽抵擋不住她的要求,再一次將她高舉過頭頂,轉著圈。
「啊,爹爹、娘……」李曦激動得一會喊爹,一會喊娘。
李初陽遠遠地站著看著他們,嘴角不自覺地掛著一抹微笑。
鬧夠了,賀朝陽抱著女兒,看著站在遠處的李初陽,便朝她走過去。
「傻站著幹嘛?我看看你的額頭。」賀朝陽說著放下女兒,也不管是在外面,直接掀開她的瀏海查看,就見額頭右邊一抹紅紅的痕跡異常的醒目。
「對不起。」賀朝陽看著那一抹紅痕,愧疚地道。
李初陽有點不自在,她別開頭問:「讓我們出來幹嘛?」
賀朝陽對她笑了笑,彎腰抱起女兒,一手拉著她,「走,帶你們吃早餐去。」說著就往前走。
李初陽想掙開被他牽著的手,可賀朝陽緊緊地握著不放。迎面有三三兩兩早起的人路過,看到他們後,面露驚訝的同時倒也沒說什麼,只等他們走過去後指指點點。
賀朝陽面露不快,只握緊李初陽的手,傳達他的歉意。
「爹爹,過去。」忽然,李曦指著不遠處道。
賀朝陽看過去,就見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小胖墩迎面走過來。李曦在他懷裡一拱一拱的,賀朝陽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了過去。
還沒靠近,李曦就喊起來了:「陳陽哥哥,你看,這是我爹。」說完,肥嫩的小手捧著賀朝陽的臉頰,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親完後,昂著小頭,驕傲地看著她嘴裡的陳陽哥哥。
陳陽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在看到李曦後,下意識地將糖葫蘆藏到身後。又聽李曦說那是她爹,小胖墩雖然一臉懵呆,但還是下意識地反駁,「你是野孩子,沒有爹。」
賀朝陽臉色一變,渾身的氣壓瞬間一沉。
小胖墩尤不自知自己犯了錯,「你騙人,你是騙子。」
李曦被說得一愣,下意識地去看一旁的李初陽,又去看賀朝陽,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沒有騙人,他就是我爹、就是我爹。」一邊哭一邊在賀朝陽的身上扭來扭去,要不是賀朝陽力氣大,估計都要摔下來。
李初陽要接過女兒哄,李曦頭一扭,不肯,只抱著賀朝陽哭。
賀朝陽不好瞪那小胖墩,只好瞪小胖墩身邊的男人,「在下賀朝陽,這是我女兒和娘子。」男人呆呆地應了一聲。
小胖墩還想在說什麼,被男人拉了一下,趕緊繞開他們遠去。
李曦看著遠去的小胖墩還不時地回頭看她,她也不哭了,立刻換上鬼臉,對著遠去的小胖墩吐舌。
賀朝陽被李曦氣笑了,他伸手擦去她臉上的眼淚,「一會哭,一會笑的,丟不丟人?」
李曦被說得不好意思,主動張開手要李初陽抱。李初陽看了女兒一眼,故意逗她,「你不是不讓我抱嗎?哼,讓你爹抱吧。」說完率先走了。
李曦看著賀朝陽,一臉委屈。
賀朝陽被李初陽剛才的話哄得很開心,「沒事,爹抱你。」說完趕緊追上李初陽。
三人來到之前李初陽吃早飯的地方,現在還早。賀朝陽將女兒安頓好後,又讓李初陽坐在那,喊小二,「三碗餛飩。」
「好咧,馬上就來。」
很快,三碗熱騰騰的餛飩就端了上來。小二將餛飩一一擺放整齊後,看到李初陽,眼神立刻變了,「李姑娘,來吃早飯啊。」
李初陽點點頭,沒說話。倒是一旁的賀朝陽道:「對,我帶我娘子還有女兒過來吃早飯。」小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李初陽和李曦,什麼都沒說地退下了。
李初陽看賀朝陽一眼,鄙視他,幼不幼稚。
賀朝陽朝她露出一個更幼稚的笑,然後將餛飩吹涼後,親自喂女兒吃。李曦也很享受人生中第一次被爹爹餵飯的經過,吃了很多。
「夠了,再吃要撐著了。」李初陽見賀朝陽喂女兒吃飯,自己碗裡的一粒都沒動,出言阻止。小丫頭吃了一碗餛飩,再吃要積食了。
「沒事。」賀朝陽也享受這種父女間的互動,看著她鄕著小嘴,吃得一臉滿足,他就滿足了。
三人吃完早飯,賀朝陽又帶著她們逛街,沿途遇到熟悉的人他都主動介紹她們,尤其是遇到帶著衙役巡邏的張大等人,賀朝陽更是大大地介紹了一番。
衙門裡的人多少聽說了一點,此刻看到真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喊了:「夫人、小姐。」賀朝陽很滿意,隨手丟出一塊碎銀讓張大請他們喝茶。一群人高高興興地走遠了。
李初陽對此已經無感了,從一開始的害羞、不自在,到現在的禮貌微笑,一片坦然。
夜幕降臨,賀朝陽抱著懷裡睡熟的女兒,將他們送到門口後,依舊不捨得走。雖然才跟她們處了一天,但那種骨子裡的親近,讓他十分的不舍。
李初陽見他抱著女兒依依不捨,心裡開心的同時也有點吃醋,他是真心喜歡女兒的,父女間的血緣關係讓他們幾乎毫無陌生感。
「給我吧,天色不早了。」今天一天的相處也讓李初陽的心情好了不少。
「嗯。」賀朝陽將女兒遞到她懷裡,看著她抱著女兒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哎,忘記跟她道別了,剛才就顧著女兒了。不過她後天就要嫁給他了,到時候,再好好疼她。這般想著,賀朝陽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