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誰能八十年悲苦一笑盡長歌

　我被老人這幅模樣嚇住了，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有點懵了。

　我不是誰？輪迴又是什麼東西？

　「脫掉衣服，讓我看看你的後背！」老人嘶聲吼了一句，面容有點扭曲，剛剛那副出塵的氣質蕩然無存。

　我還有點沒回過神來。有點呆呆的看著突然間仿若性情大變的老人，我有點不知所措的喃喃說道︰「前輩，你……」

　「讓我看看你的後背！」老人再度發出嘶吼，面容有點猙獰了。

　可能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的緣故，他胸前那大洞流血的速度猛然間加快很多，但是他好像不在乎似的，死死的盯著我，眼神中有驚恐還有不敢置信。

　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眼前黑影閃過，下一秒，我的上衣就被狠狠的扒了下來，是陳出的手。

　換個時間換個地點的話，我倒是不怎麼介意的，但是現在被這麼個美女硬扒掉衣服。心裡面確實有點那啥了。

　不過說實話，我也想知道老人為什麼要這麼執著的看我的後背。難不成我的後背還能長出一朵花來？

　「你……你的後背……」陳的眼神驚愕，死死的盯著我的後背。喃喃說道︰「好大一朵花！」

　我愣了，後背真的長花了？開什麼玩笑？ 醉心章、節億梗新

　只不過我自己看不到，不知道陳口中所說的那好大的一朵花究竟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我只知道，我前兩天洗澡的時候還照過鏡子，後背上什麼都沒有啊！

　「讓我看看！」老人呼吸急促，聲音焦急。

　我還沒回過神來，身體就被陳掰了一下，將我的後背面向老人。

　老人看到我身後的情況之後，整個人怔在那裡，臉色極其難看，最後，身體輕顫，一口血猛地噴了出來。接著。老人坐靠在牆壁上的身體慢慢萎頓，陳身影一閃來到老人身邊，扶住老人將要倒下的身體。

　「師父……」陳聲音悲切。

　我急忙轉過身來。看著老人，發現他胸口大洞已經血流如湧，真個人的臉色呈現金黃，呼吸開始紊亂了。

　「前輩……」我是真的急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錯了，我錯了……」老人嘴角帶著血跡，呆呆的看著我，眼神失神喃喃說道︰「枉我自詡命術無雙，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看錯了……」

　「前輩，你究竟看到了什麼？」我急著問道。

　「彼岸花，開彼岸！」老人怔怔的看著我，喃喃說道︰「忘卻今生，看盡生死，輪迴彼岸！」

　彼岸花？我的後背上什麼時候出現了彼岸花？

　我先是一愣，隨後心中一陣冰寒，若是出現其他的什麼東西的話，我還不會太在意，但是這東西……

　黃泉路上淚凝眼，彼岸花開開彼岸。

　獨泣幽冥，世世輪迴，花艷人不還！

　這就是彼岸花，黃泉路上的花！

　再想起前兩天那件事，我的腦袋一陣轟鳴，難道，我的未來真的……

　我默默的穿上衣服，看著老人，沒有說話。

　老人劇烈咳嗽幾聲，咳出幾口血之後，他的精神竟然好了一點，不過我知道他這是迴光返照了，撐不了多久了。

　老人看著我，眼神很是複雜，聲音微弱的說道︰「我後半生鑽研命術至理，以為已經洞明世事，卻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小看了天下人……茅山列祖先賢，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老人，沒有說話。

　老人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懷裡的肥貓，眼神黯淡，聲音微弱說道︰「是宿命的悲，還是輪迴的痛？誰應了誰的劫，誰又成了誰的執念？」

　說著，老人的眼楮突然變得明亮起來，看著我，厲聲道︰「馬小寶，答應我，不管以後會如何，你一定要記住你是茅山的弟子，不管你前塵來世如何，你都不能忘了你是茅山的弟子！」

　我看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出去吧！」老人看著我，眼神複雜，氣若游絲的說道︰「我跟小說幾句話！」

　我很乾脆的站起身，抱著肥貓離開了。

　至始至終，我都沒有再提什麼問題。

　還有必要問嗎？

　我的後背若真的出現了彼岸花的話，肯定是和兩天前助肥貓化形有關，或者說就是因為那一次，我身上隱藏的一些東西開始慢慢浮現而出了。

　宿命……輪迴……

　我抱著肥貓離開，心中的那些疑問我已經不想再問，或者說已經不敢再問了。

　「我亦飄零久，多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誰能八十年悲苦一笑千里盡長歌……茅山……哈哈哈……我吳有道，謝過茅山列祖先賢給我上的這最後一課……」

　身後傳來老人那狀若癲狂的笑聲，但是我沒有回頭，大步離開上清宮。

　來到上清宮外，幾位老人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應該是他們已經聽到了我們在裡面說的那些事情。

　不過，我並沒有理會他們，抱著肥貓走到一邊，遙看著邙山的風景。

　我揉著肥貓的頭，喃喃說道︰「生於甦杭，葬於北邙……你說以後我要是死了的話，把這裡當成我的葬身之地好不好？」

　肥貓在我懷裡拱了一下，用一種哀傷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我拍了拍它的腦袋，微笑道︰「誰能不死？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最後一段路，你一定要陪著我走……」

　收拾了一下心情，把心中種種莫名生出的情緒拋到一邊，我看著肥貓，說道︰「剛剛你幹什麼去了？」

　肥貓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傳遞些許信息的同時，也露出些許疑惑和不解。

　就像肥貓能讀懂我心中的想法，我也能看懂肥貓眼神中傳遞出來的意思。

　很親近的氣息，同源的氣息？

　難道附近還有一隻妖的存在？

　就在我愣神之際，肥貓的眼神中又傳遞來一種信息，當讀懂這個信息之時，我的臉色劇變，抱著肥貓就朝上清宮裡沖。

　它眼神中傳遞而來的信息很簡單，就是吳老身上的那個傷口上也有讓它感覺到很親近的氣息。那也就是說，重創吳老的，其實是一隻妖。

　妖是天地之間的寵兒，上古就已經不多見，我本以為肥貓是世間唯一一隻了，沒想到竟然還有……

　嗯？不對！

　吳老他們不是去追捕那個組織的大老鼠嗎？

　難道說這只妖是那個組織的？

　在那幾位老人有點詫異的注視之下，我急急忙忙的衝進上清宮，但是我剛進去，就聽到了陳那悲切的哭聲。

　老人雙目緊閉，面容安詳，好似已無牽掛。

　陳伏在老人身上哭的很是悲切，外面那幾位老人也衝了進來，臉上皆是露出哀傷之色。

　陳哭的很是悲切，我沒有走過去，走向身旁的那位黑衣老者，低聲問道︰「前輩，吳老究竟是被何人所害？」

　聽我這樣一問，黑衣老人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吳老，嘆聲道︰「我們也沒看到凶手！」

　另外一位老人接口說道︰「追逐那人來到這邙山，我們就分開搜索了，搜索一番無果之後，回到這裡就看到……」

　話未說完，他就搖頭嘆息不語。

　「前輩，能告訴我你們追捕的是誰嗎？」我看著幾位老人，低聲問道。

　「一個姓韓的混賬！」另一位老人低聲怒道。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中的複雜情緒，看了一眼伏在吳老身上痛哭的陳，不再開口。

　想起吳老看到肥貓的那驚恐眼神，想想之前他說的宿命輪迴執念之類的話，我的心中一陣長嘆。

　韓先生，咱們快要見面了吧！

　但願，見面後得到的真相，不是我想的那樣，要不然的話，我是真的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