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婆的話
顧北望在D省工作,離容城這邊有近六百公里,坐火車的話得要八九個小時。
他自從出去工作之後,回來也只是聽他形容,周程跟父母是從來沒有去過他的工作地點。
「我在D省。」顧北望說道,「你回來了就好,爸媽很擔心你。」
周程:「我知道的,你現在工作忙嗎?」
顧北望輕嗯了聲,「等我這段時間忙完了就回家,你在家照顧好爸媽和孩子。」頓了頓可能想起周程的孩子心性,於是又道:「還有照顧好你自己,別再做讓父母擔心的事。」
以前的周程怎麼能聽得進去?她會覺得顧北望很自大,很愛說教,她覺得這些道理自己都懂,根本不用他來說。
「你什麼時候回來?」
顧北望頓了下,然後道:「下個月底吧,家裡面出了什麼事嗎?」
這個月已經是月底了,那就是一個月的時間。
周程知道他後面問這話的意思,因為以前的自己不會主動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除非是有什麼事情。
周程覺得無論不管怎麼說,先讓顧北望回來再說,但是要說什麼事情呢?家裡面父母孩子都身康體健,不能說身體不好這些。
「沒什麼事,就是、就是小魚兒想爸爸了……」機智如她,然後她怕顧北望不重視這個一歲小孩的想念,她立馬又加了一句,「還有家裡的燈泡壞了……」只是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叫什麼事啊?換燈炮這事誰不會做啊?
「……不是,就是家裡面的事雖然雜碎,但沒個會做的人就沒那麼、方便……」周程後面的解釋輕飄飄地沒有一點力道,連自己都沒有說服力。
顧北望卻沒有笑她的意思,也沒有質疑她的話,只有爽快道:「我知道了,我儘量早些回去。」
周程心下鬆了一口氣,「好。那、你在外面注意安全……要是沒什麼事我就掛電話了。」說完也不等顧衍回答匆匆地就把電話掛了。
周程放好了電話,呼了一口氣,想了想,自己應該都已經把想說的話表達出來了,顧北望應該也會信守諾言吧?
出了這個小小電話亭,給小賣部這兒結了電話費,一共一塊七,說是已經聊了三十多分鐘了。
給了錢之後,她在小賣部等了會兒,沒聽到電話打過來,這才出了小賣部。
走到街口,看到路邊有人在賣碗冰,就是冰淇淋的一種,這會兒剛剛興起來的一種小吃,挺多人排隊買的。
她剛站著看了下,就聽到有人喊她。
周程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卻是看到了李銳。
「周程,你要買碗冰嗎?正好我這兒買了碗,給你吧。」李銳從人群裡走了出來,走到了周程的面前,他手上拿著一碗冰昔。
周程搖了搖頭,「謝謝不用,我不能吃冰的。」
李銳溫溫一笑,「我也不吃的,就是我妹妹讓我出來買,她的病剛好,不過現在想想,她應該還不能吃的。」
周程朝他點了點頭,準備走,李銳把她給叫住了,「周程,咱們好久不見了,你還是一點兒也沒變,你看我應該變了吧?」說話間帶著一股子的熟絡。
其實剛才周程已經稍打量過他了,李銳比她大兩歲,剛剛出來工作一年,這會兒的他已經是褪去年少時候的青澀,他身上穿著白色襯衫配黑色西褲,臉上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氣質儒雅斯文,是時下很多女孩子喜歡的一類男人。
周程淡淡笑了笑,「還好。」
「既然碰上了,我請你喝杯飲料吧?前面新開了一家甜品店,我妹說挺不錯的。」李銳作出了邀請,眼睛略帶期待地看著她,而且他的眼角天生上挑,是人們常說的桃花眼,即使戴著眼鏡也無法阻擋他眼睛裡頭勾|人的光芒。
周程今天因為去見余芳,稍稍收拾了下,本來她自己就是一個比較愛美的人,雖然臉上沒有化妝,但是身上是換了套繫腰的淡藍色的連衣褲,短袖長褲,露出潔白如玉的胳膊,纖而不瘦的手腕上戴了塊玫紅色的女式手錶,細腰盈盈一握,身量娉婷有致,頭髮綁了個高馬尾,美得活力張揚。
李銳眼睛是帶著欣賞的。
周程拒絕了他的邀請,「不用了,家裡孩子小,離不得人,我先走了。」
李銳有些驚訝,為周程如此坦然地說起孩子。
周程卻沒管他的驚訝,直接轉了身往家裡走去。
「周程,下個月有同學結婚你會去吧?」李銳似是不甘心,在身後喊道。
周程裝作沒聽見,逕自走了。
回到家裡,看到吳秀英帶著小魚兒在院子裡玩,而鄰居家的平姨也在。
「姍姍你回來了。」吳秀英看到她的時候一臉的笑意,「怎麼樣了?小北沒說什麼吧?」
周程平靜道:「沒什麼,他說可能下個月底回來。」
吳秀英哎喲一聲,「他剛才可沒有跟我們說這個,我問他下個月中秋節回不回來,他說不回的,說是接了很重要的單,沒想到跟你說的時候卻要回來了,看來還是老婆的話管用。」
周程:「……」
平姨也笑,「那肯定的了,老婆的話不聽聽誰的?家裡有人惦記著,工作更盼頭不是?姍姍,你這樣就對了,男人在外面跑生活,挺辛苦的,多給些關心他,他就算是辛苦也覺得值得不是?」
周程:「……」
看來她們兩個剛才沒少說自己的事,這說話口徑竟然這麼統一。
不過吳秀英還是顧及著周程的臉皮簿,給她轉移了話題,「你平姨過來問問你余芳的事,她這人啊,就是心急,知道你早上去了余芳的學校,趕緊過來等著你回來了。」
平姨瞬間回到自己的事情來,「可不是,我這個急性子,一天沒有結果吃飯也不香。怎麼樣了?姍姍,余芳那孩子怎麼說?」
吳秀英拍了拍周程的手背,怕她不好意思說,就道:「余芳是怎麼說你儘管跟平姨說,咱們都不是外人,也沒什麼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