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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命不凡》第15章
第十五章 父親大禍臨頭

更新時間:2017-11-07 16:00:10 字數:7575

 孫柔嘉坐在葡萄架底下,紫紅的葡萄一串又一串垂下來,她順手摘了一顆,含在嘴裡,滋味微酸,但她從沒嘗過如此新鮮的葡萄,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很踏實的感覺,日光灑下,令她覺得萬分愜意。

 “小姐,蘇公子來了。”小映上前稟報。

 蘇篤君緩步而來,臉上雖然依舊平和,但眼底多了一絲不同的笑意,似乎只有看到她的時候才會有。

 孫柔嘉並不起身,仍坐在竹籐椅上,只挪出一方位子,向他招了招手。

 他倒不客氣,挨著她坐下,既親昵,又默契。

 倒是小映看得害羞,微微紅了臉,說了句“奴婢去徹茶”,轉身就跑掉了。

 “吃葡萄嗎?”孫柔嘉若無其事地對蘇篤君道。

 “這葡萄應該不夠甜。”他倒不上當。

 “你怎麼曉得?”孫柔嘉側睨著他。

 “京裡的葡萄一向不甜,”他道,“崎國的葡萄好吃得多,改天遇到崎國商人,買一大籮筐來嘗嘗,你定會喜歡的。”

 崎國……哦,她知道,地處西北的一處剽杆之國,日烈雨少,種的果子特別甜。

 說起崎國,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日父親與那位元神秘貴客的對話間,彷佛就提到了崎國。

 “等下了聘,就該回清縣了吧?”孫柔嘉不由打聽道。

 “我是該回去了,”蘇篤君道:“你若想留在京城多玩幾天,可叫我姑母陪陪你。”

 “想來我父親也要回去了,好歹是府尹,離開這麼久,公務堆積如山了吧?”孫柔嘉笑道。

 “那是自然。”蘇篤君順口答道。

 “你在清縣這麼多年,算來我父親也是你的直隸上司。”孫柔嘉道,“他平時在忙什麼,你應該知曉吧?”

 “怎麼了?”蘇篤君凝了凝眉,“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呃……”她猶豫著,該不該對他道出隱秘,“就是覺得……我家店鋪的事,你都知曉,那別的也會知曉吧?”

 “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他微微起疑。

 “也沒什麼,就是聽聞清縣兇險,”她決定還是先瞞著他,“想著父親能不能幫助你一二。”

 “其實沒有多兇險,”他笑了笑,“你看,我這些年不是都好端端的嗎?”

 “聽聞前幾任縣尹都死得蹊蹺?”孫柔嘉蹙眉,“這麼多年來了,也沒追查出什麼線索來。”

 “大概是與金礦有關吧。”蘇篤君道,“不過我上任以後,金礦之事已經交由北松王打理,我也甚少插手。”

 “北松王?”孫柔嘉一怔。

 “北松王是皇上的親兄弟,金礦開採之事,也由他親自督促孫大人去辦理,”蘇篤君道,“我雖在清縣,但從不過問。”

 既如此,那日與父親密談的,莫非就是北松王?

 然而,那密談中提到了崎國,還說要送什麼貴重之物入崎,聽上去甚是蹊蹺,她這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總覺不安。

 “說起來,我們當初在清縣初遇,”孫柔嘉莞爾道:“是在金河河灘上,你英雄救美——”

 “聽來甚是老套,”蘇篤君不由被她逗樂了,“你是美人,我卻算不得什麼剽悍的英雄。”

 “當時,我還一直奇怪,這金礦是歸皇上所有,還是歸採礦的老闆所有?”孫柔嘉道,“那守礦的兇惡之徒,又是誰的手下?”

 “金礦自然是歸皇上,不,應該說是歸充國庫。”蘇篤君笑道,“那守礦的護衛是兇惡了些,說來,還是你父親找來的人呢。”

 “什麼?!”孫柔嘉大吃一驚,“我父親?”

 當初竟是她父親的手下險些傷害了她……

 “北松王親自督辦開礦,而你父親負責一些瑣碎之事,”蘇篤君道:“結果倒是不慎嚇著你了。”

 當時,他對那守礦者說,等你們“主人”從京城來……想必,就是指北松王。

 這一刻,孫柔嘉才算得全然領悟,雖然直覺告訴她,孫仲堯與北松王還有一樁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也不準備再往下打聽了。

 只要表面上萬事平靜,她又何必多管閒事?朝政兇險,能回避則回避吧。

 “甜嗎?”她拈了一顆最似玉珠兒的葡萄往他嘴裡塞,算是岔開話題。

 顯然滋味還是有些酸,不過他稍稍皺眉之後,還是笑道:“出乎意料地甜。”

 因為沒料到她竟會主動給他餵食,想到兩人之間又親近了一分,他臉上的表情在微怔之後,變得很是歡喜。

 “這串歸你了。”她把葡萄擱到他手中。

 “自己吃著倒不覺得甜。”他卻道。

 什麼意思?顆顆都要她喂嗎?這小子,居然這麼滑頭……孫柔嘉呶呶嘴道:“這麼一大串,我的手豈不是會酸死了?”

 “或許有別的辦法,不必手酸,也會覺得很甜呢。”他卻道。

 “什麼辦法?”她不由發愣。

 “自己想想。”他意味深長地笑著。

 孫柔嘉覺得,他這笑容彷佛有些不懷好意……可惜,倒也難不住她。

 “對了,”她道,“我想起來了,你湊近些,待我悄悄告訴你——”

 “什麼?”他一向狡猾,這瞬間倒傻了,很輕易地就中了計。

 她湊到他的耳畔,沉默了片刻,冷不防在他耳垂上輕輕一吻。

 呵,他的耳朵長得頗有趣,耳垂白嘟嘟的,白皙而柔軟,像一顆棉花糖。她早就想摸上一摸,親上一親。

 今天終於偷歡成功,得償所願。

 蘇篤君顯然被嚇了一跳,本來是他主動挑逗,但她會如此大膽卻出乎他的意料,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孫柔嘉不由哈哈大笑,認識他這麼久,像這般老實巴交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見呢。“你從哪裡學來這招?”他有些狐疑地盯著她。

 該不會不高興了吧?覺得她放浪嗎?

 “書上。”她低聲道,“難道你不看這些雜書?”

 他彷佛意會,隨即笑了,“也看,或許比你看得還多些呢。”

 “哦?看了什麼,也告訴告訴我唄。”孫柔嘉聽著自己的嗓音越發魅惑。

 奇怪了,她一向見了男人拘束,這一刻簡直成蕩婦了,果然愛情會讓人變壞……

 “等以後,”他忽然摟住她的肩,呢喃道:“等成了親,我再慢慢告訴你——”

 若不是在這天光日影底下,若不是這花園中人來人往,說不定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因為孫柔嘉發現,他的耳朵在發紅。

 他的雙頰也在發燙。這一刻,他們離得這樣近,那溫度似乎可以隔空傳遞過來,感染到她的心。

 她有點後悔,不該點燃這把火的,燒得她自己也渾身難耐……

 今天是正式下聘的日子,按規矩,孫柔嘉須得待在自己的閨房裡,一整天不得出戶,如此,才能顯示大家閨秀之矜持。

 不過,坐在窗前,卻能清晰地聽見大門處的鑼鼓喧囂之聲,還有陣陣炮竹的聲音,好不熱鬧。

 孫柔嘉從前覺得,這些個喜事十分俗氣,此刻卻能體會到其中歡喜。

 別管多俗,只要吉祥歡樂即可,人逢喜事,不過取個好彩頭,不是嗎?

 “小姐、小姐!”小映匆匆忙忙跑進來,臉色不太好看,彷佛是出“什麼大事。

 “怎麼了?”孫柔嘉心不由一緊。

 “那個……”小映欲言又止,“那個……”

 “該不會是聘禮還沒到吧?”吉時已到,按說,也該來了。

 “不不,姑爺已經送了聘禮來,足足幾十個大箱子,送禮的隊伍從街頭排到街尾,整個京城都轟動了。”小映道。

 “那你還這麼慌張做什麼?”孫柔嘉笑道。

 “可是……一直找不到老爺。”小映卻答道。

 “什麼?”孫柔嘉愣住,“爹爹沒在正廳迎客?”

 “都是大公子在迎客,”小映道,“鞠夫人陪著女客們在花廳飲茶,說好等蘇姑爺到了,一併出門相迎的,然而遲遲不見老爺的身影。”

 “父親是否還在整理衣冠?”孫柔嘉蹙眉。

 “鞠夫人已經前院後院都找過了,老爺真的不見了。”小映一臉驚恐,“小姐,你說,老爺會去哪呢?今天也沒見他出門啊……再說這樣的大日子,老爺不可能不說一聲就出門啊……”

 “我去瞧瞧。”孫柔嘉起身道。

 “不不不,小姐,”小映連忙道:“按理,你今天不能抛頭露面。”

 “現下前廳的狀況如何?”孫柔嘉問道,“客人們如何議論?”

 “客人們也是莫名其妙,”小映道,“本來桑夫人一直待在房裡,這會兒也由小暖攙著,到前廳來了。”

 看來事情真的鬧得很大,她只怕孫仲堯不在,孫家便沒了做主的人。鞠夫人與桑夫人誰也不服氣誰,孫廷毓年紀又還小……

 “小映,”她思忖片刻,吩咐道:“你去前廳,悄悄把蘇姑爺叫到我房裡來。”

 “小姐?”小映一驚,“不妥吧……”

 “憑你的聰明,定有法子把他悄悄叫過來,而不被人發現。”孫柔嘉道,“我有要緊的話要對姑爺講,你快去吧。”

 “好。”小映猶豫片刻,答道:“奴婢遵命。”

 小映連忙去了,過了半晌,終於把蘇篤君給領來。

 蘇篤君站在簷下,並沒有進屋,孫柔嘉便隔著窗子與他說話。

 “按規矩,咱們今天不能見面的。”蘇篤君笑道。

 “隔著窗子呢,算不得真正見了面。”孫柔嘉答道。

 “其實我素來不拘禮,”他道,“只是怕不吉利,心想著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所以還是得守規矩。”

 他如此說,可見對這門親事的鄭重,令孫柔嘉心中不由泛起一片暖意。

 在這彷徨的時刻,有他在,她的心情也沒那麼忐忑了。

 “聽見父親忽然不見了蹤影,孫柔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猜,大概與北松王有關。”他答道。

 “北松王?”她疑惑這有何相干?

 “聽姑母說,”蘇篤君壓低了聲音,“昨晚皇上宣了大將軍穆定波進宮,或許,要查抄北松王府了。”

 “這……”孫柔嘉凝眸,“北松王究竟犯了何事?”

 “聽說,染川的金礦出了差錯,有些金子不翼而飛了。”蘇篤君道。

 “怎麼會?”孫柔嘉瞠目。

 “金子究竟少了多少,我姑母也不知,總之數量應該很大,否則也不會驚動皇上。”蘇篤君道,“其實,我也知曉,平素他們開礦時私藏一些,皇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辦事辛苦,但此次竟動用穆將軍監視王府,可見事態嚴重。”

 “那我父親……”孫柔嘉揣揣地道,“他會牽涉此事嗎?”

 “原本我以為並無多少牽連,”蘇篤君道,“可今日岳父失蹤,我才恍然大悟,你父親脫不了干係。”

 “那怎麼辦呢?”孫柔嘉急道,“會不會是皇上把我父親給囚禁起來了?”

 “一開始,我也想過此種可能,但皇上一向看重我姑母,斷不會在今日就囚禁岳父,”蘇篤君搖頭,“好歹也會讓我們把這場訂婚宴辦完。”

 “那……”孫柔嘉有些六神無主,“那父親會去哪裡?會在北松王府嗎?”

 “北松王府已被穆將軍監視起來,斷不會讓涉案的人進去的。”蘇篤君道,“岳父若在那裡,我應該早就得到消息了。”

 “所以……”孫柔嘉清楚,這只有一種可能了。

 “大概是岳父聽聞了風聲,自己先逃出京去了。”蘇篤君與她的想法出奇地一致。

 “這可怎麼辦呢?”孫柔嘉抿了抿唇,“叫我如何跟兩位太太交代?現下前廳的客人又怎麼辦?消息傳出去,我們孫家還有何顏面?”

 “你放心,”蘇篤君卻道,“方才我已與廷毓商量了,一刻鐘之後,便讓他告訴賓客,說岳父因為欣喜過度,早起犯了頭疾,昏倒在院中,無人發現。現下被僕人救起,已請了太醫診治,今日訂婚宴暫緩,請各賓客先散去再說。”

 沒想到,他急中生智,也算想出了一個對策。

 這樣艱難的時刻,幸虧有他。他那聲“岳父”雖然叫得太早,但聽在她的耳裡卻十分欣慰。

 “好,你去吧。”她輕聲道。

 蘇篤君並不急著離開,而是推開窗子,伸進一隻手。

 他半句話也沒有說,然而她很明白,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

 她亦抬起手來,與他的指尖微微觸碰了一下。

 一刹那,他的大掌立刻覆蓋了她的十指,緊緊地握著,停留了好幾秒,或者好幾分……

 她不太確定,似是一瞬,卻似永恆。

 隨後,依舊沉默無言,他的腳步聲遠去了,留下她依窗站著,心跳猶劇烈。

 孫柔嘉忽然覺得,這一生就算陷在穿越時空的混亂裡,他也是這惡夢中唯一光明的存在,就像打遊戲時獲得的一張救命符,能助她屢屢化險為夷。

 也不知父親此刻在哪裡,身上是否帶夠了銀兩?追捕他的人,是否會找到他的蹤跡?孫柔嘉不知道孫仲堯涉案有多深,然而她已視他為親生父親,這一刻,不由為他擔心起來。

 這些日子,其實孫仲堯待她很不錯,她懂得感恩。

 晚膳的時候,桑夫人與鞠夫人自然是心急如焚,但她也不能把自己知曉的秘密告訴她們,所以她一直低著頭,什麼也不說。

 孫廷毓應該瞭解一些狀況,但蘇篤君也囑咐過他了,所以他也跟她一樣緘默。

 好不容易,夜深人靜,大家都倦了、散了,孫柔嘉卻全無睡意。

 這轟轟烈烈的一天,本該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忽然被攪黃了,想來,不少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吧?

 然而她並不介意,與生死攸關的大事相比,面子不值一提。

 砰——

 有什麼敲打在她的窗櫺上,似乎是一枚小石子。

 “廷毓,是你嗎?”孫柔嘉道。

 通常只有廷毓會在半夜這樣胡鬧。

 然而,窗外夜色沉深,無人回答。

 她看了看一旁的小映,見守夜的小映已經和衣在小榻上睡熟了,想到要是喊了小映起來,大概這丫頭比她還害怕,就決定不喊她了。

 砰——

 又是一聲。

 孫柔嘉蹙了蹙眉,親自舉起一盞燈,打算到院中瞧瞧。

 她的睡鞋很柔軟,踏在院中的地磚上,無聲無息的。

 有人亦無聲無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後,感覺到身後有不尋常的動靜,她連忙轉身,定晴一看,心中一駭——

 孫仲堯就站在她的面前,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父親!”孫柔嘉叫道。

 “噓——”孫仲堯示意她噤聲。

 “父親,你怎麼在這裡?”孫柔嘉捂著嘴道:“女兒以為你出京去了。”

 “說來話長,”孫仲堯道:“早起聽聞北松王府要出事,我本想出京去的,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到後院的柴房裡躲了一躲。”

 “父親你一直在後院的柴房?”這躲了一日,也夠難為他的。

 “女兒,快,替我準備一些乾糧、銀錢,還有換洗的衣服,”孫仲堯囑咐道:“等早上城門開了,我便喬裝出去。”

 “父親這是要避去哪裡呢?”孫柔嘉不由擔憂。

 “去崎國躲一陣子。”孫仲堯道。

 孫柔嘉微微皺眉,又是崎國,似乎他與崎國的確有什麼秘密的關係……

 “想來,篤君已經跟你說了,”孫仲堯倒是能猜到幾分,“染川之事,為父必將與北松王有連坐之責,逃出去,無以對證,對大家都好,也能保全我們孫家。”

 “篤君說了一些,但還有許多他不清楚的事,”孫柔嘉趁機道:“父親,那金礦究竟是怎麼了?聽說少了許多?”

 “為父也想統統告訴你,”孫仲堯為難地道:“不過,你少知道一些,或許還安全一些。”

 “這一切,都是北松王的主意?”孫柔嘉道,“若如此,父親何不進宮指證北松王?也可將功贖罪。”

 “哪有這麼簡單,皇上如今對北松王是什麼心思,誰也摸不透,彷佛還是念著兄弟之情的。”孫仲堯道:“我畢竟是一個小吏,可有可無,皇上到頭來,說不定會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

 “楚太師也不能幫忙嗎?”孫柔嘉道:“父親是他的門生,替他辦過許多事啊!”

 “楚太師門生眾多,我這些年來倚仗著他,已經得了許多便宜了。”孫仲堯搖頭,“此等危難時刻,哪裡還能指望?”

 “我去求篤君,求篤君去請豫國夫人。”孫柔嘉道,“皇上看在豫國夫人的面子上,一定會饒恕父親你的。”

 “豫國夫人畢竟是女子,再得皇上看重,又如何?”孫仲堯道,“皇上會為了三宮六院做有違朝綱的事嗎?何況,豫國夫人也不是他的後宮。”

 左也不成,右也不成,孫仲堯此次真的無路可走了?孫柔嘉很是苦惱。

 “女兒,聽我的,”孫仲堯道,“把家裡的東西都收好,若皇上怪罪,你倒可以找豫國夫人求求情,想來皇上也不會太為難你們。”

 “父親……”孫柔嘉鼻尖微酸,眼圈忽然紅了,“你真的想明白了?”

 一想到,他這把年紀還要受飄泊之苦,她真的於心不忍。

 “我出去避個一年半載,等事情平息了,就可回來,”孫仲堯寬慰道,“只盼皇上能饒了北松王爺,我也可被赦免。”

 “好……”孫柔嘉感覺到豆大的淚珠順著自己的臉龐流下來,“父親,我這就去取銀票。”

 所幸,她手裡正好有幾張面額大的銀票,讓孫仲堯帶在身上,一年之內的用度應該沒有問題。

 “父親,你要保重。”她對著孫仲堯鄭重一拜,此去也不知幾時才能再見面。儘管孫仲堯做了錯事,她的心中終歸對他感激無比。

 “你這孩子,為父沒有看錯,是個能堪重任的。”孫仲堯歎氣道:“今後這家裡就交給你了,可要你多勞神。”

 “父親……女兒從前膽怯羸弱,父親仍然對女兒如此信任,”孫柔嘉道,“實在讓女兒受寵若驚。”

 “你這孩子,從前外表文靜,但內心也是倔強的,”孫仲堯道,“為父知道你的品性,不顯山不露水,不過是藏拙罷了,所以,為父才覺得你可擔重任。”

 孫柔嘉微訝,真的嗎?從前的原主真是如此嗎?呵,看來她和原主還是有相似之處的。“父親,一路順利。”她低聲道。

 不過,父親這樣出城去,會不會被守城的人識破?蕭皇應該下了通緝令,要逮捕他了吧?孫柔嘉猜想。

 只盼時間稍稍有所誤差,蕭皇以為他真的病了,還在這府中……今日蘇篤君確實找來了王太醫,希望王太醫已被打點妥當,回宮後替他們隱瞞一二。

 上蒼保佑,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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