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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妻為妾》第5章
第5章(1)

更新時間:2017-11-02 17:00:03 字數:4012

 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了,盛允楨著急地說道:“娘子,你且躺好,我請了娘過來替你看看。”

 虞靜姝只好又躺了回去,小心地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其實兒媳無事,有勞婆母了。”她小小聲說道。

 盛夫人大概也有些尷尬,便柔聲說了句:“沒事,兒媳婦別怕,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有什麼不習慣的呢,就跟我說。”說話之間,盛夫人走到了床前,一眼就看到了大紅色的床褥上鋪著塊雪白的大帕子,上面還沾染著斑駿、鮮豔的血跡。

 虞靜姝一看到盛夫人身後還跟著林氏,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恨不得把自己的整個頭都縮進被子裡去。

 “娘,您快看,靜姝她流了這麼多的血會不會有事?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盛允楨緊張地問道。

 盛夫人看看一臉驚慌失措的兒子,又看看了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滿面紅暈,精神還算不錯的兒媳,突然就大笑了起來,“哎喲,你這個傻小子啊。”

 可這畢竟是兒子的屋裡事,盛夫人笑了兩聲就拚命止住了,然後捂著嘴說道:“其實她沒事,你讓她好好休息一陣子就好。”

 可盛允楨根本就不相信母親的話,“可、可是娘,破處也不可能流這麼多血吧?”他快急得要命了,怎麼母親還笑咪咪的?

 “所以呢,你要體會女人的不易,好好心疼你的媳婦吧。淑惠啊,我們走,也讓他們好生休息。”盛母忍著笑,帶著長媳轉身就走。

 “娘、娘。”盛允楨連聲叫娘。

 “夫君。”虞靜姝不得不出聲制止。

 盛允楨以為她有什麼需要,只好匆匆跑到了大床邊。

 這時,盛夫人已經帶著林氏走到了屋外,盛夫人還笑道:“你瞧他那個緊張的樣子,去年秋天狩獵的時候,他騎馬失了足,連人帶馬地摔下了山谷,那個時候他流了那麼多的血,也沒哼哼一聲,如今卻這樣疼媳婦了。”

 林氏也笑道:“二弟會心疼人了,就證明他大了、懂事了,您也該高興才是。”

 聽了盛夫人與林氏嫂的話,盛允楨與虞靜姝都不作聲了。

 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一個把頭縮進了被子裡,一個訕訕地站在床前,半晌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虞靜姝才大著膽子說道:“欸,你、你去把房門關了啊。”

 盛允楨這才如夢初醒,他轉身朝門口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來回過頭問她,“你、你真的不要緊啊?”

 她羞惱地道:“我本來就不要緊。”

 “真不要緊?”盛允楨有點不相信,先前她哭成那樣,俏臉瞬間變得蒼白,渾身更是僵硬得一動都不能動了,還說沒事、不要緊?

 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關心與緊張,縮在被子裡的虞靜姝覺得臉熱熱的,心裡卻甜甜的。想來,他是因為她流了血,所以有些內疚?

 “我真沒事,你倒些溫水來給我喝就好,夜裡我不喝茶的。”她低聲說道。

 盛允楨松了一口氣,只要她肯提要求就好。他匆匆去倒了一杯熱水過來,又小心地吹涼了些,這才扶了她起身,讓她飲下。

 虞靜姝喝水,便說了聲:“困了,睡覺吧。”

 盛允楨仔細觀察著她,見她表情平靜,語氣也不似十分虛弱的模樣,這才敢篤定她真的沒事。他終於放下了心,翻身上床睡覺。今天他成親,加上之前喝了不少酒,後來又鬧了這麼一出,其實此時已然夜深,他確實累了,很快便睡熟了。

 虞靜姝悄悄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直到酸痛不已的身子抵住了他溫熱的軀體,這才滿意地停了下來。她躲在被子裡偷偷地笑,還說他對她沒有好感,他這樣緊張她呢。她依偎在他身邊,數著他的呼吸聲音,也甜甜地睡著了。

 自虞靜姝嫁與盛允楨以後,只覺得公婆慈愛、和善,妯娌待她也極友好,下人們也很會看菜下碟,所以說,她確實過上了錦衣玉食又悠閒舒適的日子。

 但也不知為什麼,她又總覺得有些不妥,雖然現狀確如她母親所說,大戶人家的規矩是挺多的。比如說,她的公爹和大伯都在朝中為官,每日裡天未亮就出門,日落時分才歸家也就罷了。但就連閑賦在家的盛允楨也是一大早就去了外院的書房,直到天擦黑才回到後院,而且平時還不能輕易回到後院。

 這還不足以讓虞靜姝感到無所適從,讓她最最不能適應的,反而還是盛允楨的態度。其實當著公婆、兄嫂的面,他倒是挺看重她的,說起話來和顏悅色、十分體貼,可一旦回到了兩人居住的院子裡,他就不怎麼肯理她了,就連夜裡,他也不願意碰她。

 虞靜姝心裡自然也有著種種猜測,難道說,洞房花燭夜她初破瓜時流出的那些血真嚇壞他了?還是說他仍然惦記著那個已經與他無緣的姑娘?她其實不願意相信的,可是婚前他也曾表達出對她些許的關切,怎麼成了親,他反倒待她疏遠了?

 自以為猜中了盛開允楨的心事,虞靜姝有些苦惱,卻也開始用心琢磨起來,讓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只要她成為他喜歡的樣子,他就會待她好?跟著婆母與妯娌料理過一段時間的家務事之後,虞靜姝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能與盛允楨走得近的,只有可能是連家、白家和林家這三家的姑娘們。

 連、白、林、盛,這四家又稱京城四家,既是世交,也一向來往甚密。盛允楨自幼時起便與這幾家的公子和小姐們成為好友,喜歡上其中一家的女孩,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可是要怎樣才能知道,他喜歡的是誰呢?這幾家各有好幾位適齡的姑娘,想知道具體是哪一個,估計會有點困難,但她也不會傻到真要去翻他的舊帳。

 既然知道他以前的意中人是位世家小姐了,那就簡單了。那些與盛家關係親厚的世家小姐們,幾乎個個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她們知書達禮、性情溫柔,還十分賢慧。

 這麼細細一琢磨,虞靜姝恍然大悟,她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了,她本是小家碧玉,哪裡比得上京中的世家小姐們。雖然論起琴棋書畫、女紅、廚藝來,她也不一定會輸,可關鍵就在她和世家小姐的性格、氣質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說,盛允楨他、他喜歡的是那種溫柔賢慧的女人?

 虞靜姝咬了咬唇,暗自下定決心。好,既然他喜歡那樣的女子,這有何難?她要讓他知道,她虞靜姝要是想溫柔就很溫柔,要賢慧就很賢慧的。但首先,她得找個溫柔賢慧的女子來當榜樣,才能有樣學樣啊。

 虞靜姝暗自思忖,溫柔賢慧的榜樣,她的婆母和嫂子可不就是現成的榜樣嗎?她們未出閣之前都是出自名門的淑女、千金,只要她暗中觀察,想學上幾招應該問題不大。

 很快,虞靜姝就找到了竅門。比如說,婆母和嫂子在各自夫君們的面前總是自稱為妾身,而且她們說起話來,語速比較慢。手裡必定拿著一塊帕子,如果要笑,也必定是拿著帕子捂著嘴笑,以及她們走路的時候,大腿幾乎不動,全靠小腿邁著小碎步前進,所以走起路來特別穩當,身上與髮髻上佩戴的穗子和流蘇什麼的裝飾,不會叮噹作響。

 原來是這樣啊,這就是小家碧玉和大家閨秀之間的區別嗎?以前的虞靜姝可是想怎麼笑就怎麼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高興起來,她可以摶著裙子邁開大步跑,甚至還喜歡踢毽子和蕩秋千什麼的。

 想想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再想想秀氣、文雅的婆母和嫂子,怎麼說呢,其實她還是覺得做回自己最好了。但如果盛允楨真喜歡那樣的大家閨秀的話,那、那她就為了他,改變一下吧。虞靜姝揮了揮拳頭,決定改變自己。

 於是趁著盛允楨白天去外院的時候,虞靜姝便一個人躲在屋裡偷偷地練習。她學著要如何把說話的語速放慢,又要怎麼邁著小步子走路,以及笑起來的時候,要怎麼樣才能用帕子捂著嘴,優雅地笑。

 盛允楨在外院的書房裡看了一整天的書,直到天擦了黑,在明溪的提醒下,他才放下了書本,活動了一下變得有些僵直的脖子,慢吞吞地往後院走去。哎,明年就到了三年一度的科舉春闈,雖然他是無心仕途啦,但爹和大哥輪番上陣勸說他,還總拿虞靜姝出來說事。

 什麼如今你已是娶了妻的人啦,難道你娘、你嫂子都是誥命夫人,就你媳婦一個少夫人?再說了,你身上沒有功名,連著你媳婦也沒有誥命。你媳婦不是誥命,就沒法子入宮,可憐你姊姊在宮裡當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竟連親弟妹也見不上一面。

 其實盛允楨心裡正煩著呢,他有種不確定的心慌。他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白慕蘭,可是他好像對虞靜姝動了心。一想到他和她的新婚夜,盛允楨就覺得心驚膽顫。他從未見過那樣美麗、潔白的少女胴體,以致於這些天來日夜想念,只要一想到她羞澀的面容與曼妙的軀體,他就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覺得根本就把持不住自己。

 雖然說虞靜姝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與她行周公之禮也是夫妻敦倫。可他還沒有搞清楚自己對她和對白慕蘭的感情到底有什麼不一樣,所以內心十分矛盾,也就不願意在這樣的情況下要她。

 可這些天以來,盛允楨發現,他越是與她相處,就越感到不是滋味。她就像一輪紅日,他卻像翠竹山莊裡種植的向日葵,無論她在哪,他的注意力總是不由自主地受她吸引。

 於是當父兄找他談話督促他上進的時候,他靈機一動,立刻答應了父兄,每天都去外院的大書房裡讀書。這麼一來,至少能在白天的時候暫時與她分開,不致於看到了她,就連大白天的,腦子裡也總想著白日宣淫的旖旎畫面。

 只是去了外院讀書的盛允楨卻失望了。是,白天的時候,他是看不到虞靜姝,可他卻一直想著她,她就像一輪又耀眼又溫暖的太陽,牢牢地吸引著他所有的關注。她一笑,便如世上百花在一瞬間齊齊怒放。她一哭,他便心慌,如擎天一柱瞬間轟然倒塌,天地之間陷入混沌,教他如五雷轟頂卻還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補救。

 想到這,盛允楨暗自心驚,他是不是喜歡上虞靜姝了?不對啊,如果他喜歡的是虞靜姝,那白慕蘭……他對白慕蘭的感情到底怎麼樣的?他終日被這個問題所困擾,尤其夜裡就寢時,身邊還躺著個美麗的虞靜姝,害得他夜裡睡不好,白天也沒精神。

第5章(2)

更新時間:2017-11-02 17:00:03 字數:3904

 這一日,盛允楨在外院的大書房裡溫完了書,便慢悠悠地往後院走。因為前一天沒睡好,所以白天也沒啥精神。誰知,他剛一走回院子,一道被刻意壓低的細柔聲音突然響起,“夫君,您回來啦?這是妾身親自給您燉的冰糖梨子,您要不要試一試?”

 盛允楨被嚇得差點跳了起來,是誰敢在他的地盤上扮鬼?可轉頭一看,他卻怔住了,是虞靜姝,她在幹嘛,為什麼說起話來變成這個樣子了?

 虞靜姝見他終於肯正眼看向自己了,不由得十分高興,心想他果然還是喜歡說話溫柔又嗲氣的女子。見他一動也不動的,只知道癡癡地看著自己,虞靜姝心中竊喜,連忙邁著小碎步,端著盛了冰糖燉梨子的小託盤殷勤地湊上了上去,再一次拖慢了語調,柔情似水地說道:“夫君,您嘗一嘗嘛,這冰糖梨子啊,妾身可是燉煮了好久、好久的呢。”

 盛允楨打了幾個寒顛,再仔細看看今天的她,她捨棄了平時愛穿的淺色細棉布裙裳,竟盛妝打扮。只見她穿著茜紅的羅裙、月白色的上衣,腰間還系了條織錦的腰帶。好吧,雖然她這樣打扮也挺好看的,但他還是喜歡看到她平時那副清清爽爽的模樣。

 “夫君?”虞靜姝見他久久不接過冰糖燉梨子,也不動,很是奇怪,伸長了脖子看著他,“夫君,您怎麼了?”

 盛允楨終於回過神來,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雖然不知道她今天吃錯了什麼藥,但他還是決定讓她知道他還是喜歡原來的她,現在的她真是好做作、好假。可直接講會不會傷害她?盛允楨看看她,又看了看被她小心翼翼端在託盤裡的那盅冰糖燉梨子,他突然計上心頭,再看看四周,嗯,很好,並沒有其他人在。

 “這是什麼鬼?”盛允楨皴眉道:“剛你說這是冰糖燉梨子?可你自個瞧瞧,這是冰糖燉梨子嗎?”

 虞靜姝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半天都回不過神來。這是怎麼了,她燉的冰糖梨子有問題?可仔細看看,哪有什麼不妥?知道他喜歡吃她親手做的冰糖燉梨子,所以她就隔三岔五地做,他從來都是吃得連汁都不剩,今天這是怎麼了?

 “你看看,這東西軟趴趴又灰撲撲的,哪像冰糖燉梨子,誰讓你拿這麼個東西來忽悠我的?快拿走、快拿走。”盛允楨垮著臉說道。

 “這怎麼不是梨子了?”她嘟著嘴說道:“和往常一般手法燉的,梨子削皮去芯,裹上上好的黃晶冰糖,再把削下來的梨皮包在梨瓣上,隔水燉,定要用文火燉上一個時辰左右,才能將梨肉燉得既軟糯又有些嚼頭。”

 說著,虞靜姝又看了看燉盅裡的冰糖燉梨子,疑惑地說道:“你連嘗也沒嘗過,怎麼就知道這不是你素日裡愛吃的冰糖燉梨子,莫不是在唬我的吧?我試試。”

 盛允植聽她說話的聲音與語速終於變得正常,這才松了口氣。可一看到她想要嘻嘻燉梨子的模樣,他馬上就著急了,這可是他最喜歡的冰糖燉梨子啊。他連忙奪過了燉盅,忙不迭地用瓷匙舀了一口燉梨子塞進了嘴裡,他愜意地魅了魅眼睛。唔,就是這個味道,真好吃啊。

 秋天正是梨子豐收的季節,他們盛家在百餘裡之外的滁州有幾個莊子,莊子裡盛產上好的香水梨,個頭不大,卻十分清甜,而且汁水極豐富。

 虞靜姝選了用香水梨來做燉梨子,梨子燉熟之後會有些微微的酸,需用質地上好的黃晶冰糖來同燉。她做出來的燉梨子既酥軟又有嚼頭,而且味道酸甜可口,簡直讓盛允楨簡直恨不得一日三餐地吃。

 虞靜姝怔怔地看著他將一盅燉梨子給吃了個一乾二淨,而且他連汁水都沒有錯過,全喝光了。她終於明白了,他這是在故意找麻煩吧?還沒吃的時候就嫌三嫌四的,一轉眼,吃得這麼乾淨。

 吃完了美味的冰糖燉梨子,又見她已經變得正常了起來,盛允楨心滿意足地將空空如也的燉盅放回託盤裡,然後意猶未盡地問她,“還有嗎?”

 “沒有了。”這個人簡直是莫名其妙好不好。虞靜姝白了他一眼,端了託盤就走。

 盛允楨怔怔地看著她娉娉嫋嫋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花園裡。

 吃晚飯的時候,盛允楨和虞靜姝兩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盛府規矩大,但廚娘做出來的飯菜味道其實很一般,但配菜和擺盤是極精美的。往常虞靜姝會把晚飯的菜品當成書畫一般鑒賞,興趣來了,還會賦詩讚賞。可今日她為了扮斯文,所以不像往常那樣嘰嘰喳喳的,而是安安靜靜,小口小口地吃著。

 盛允楨每吃上兩口就看看她,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先是說話怪裡怪氣的,然後現在好像還不開心?

 其實府裡的飯菜一向不好吃,可自從她進了門以後,總是時不時地根據菜品的擺盤而賦詩,或者即興講個小故事、小笑話之類的。這麼一來,盛允楨也就覺得自家的飯菜還是有優點的,至少顏值高啊,而且看到她吃什麼都覺得香噴噴的樣子,他似乎也覺得府裡的飯菜也不像往常那麼難吃了。

 難道說,今天的飯菜得罪她了?盛允楨又看了看桌上擺著的菜品,不會啊,這幾道菜前些天還吃過。

 越女灣盛產青螺,但螺肉少又容易堆沙,所以盛府廚娘往往會用青螺殼來當盛具。將五花肉剁碎,調味後捏成肉丸子,再塞進空的青螺殼裡蒸熟,旁邊再擺一圈小青菜作裝飾。

 別管這菜好不好吃,至少賣相是很好的。前幾天虞靜姝還引用唐朝夢得先生的望洞庭來稱讚這道菜,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裡一青螺。

 怎麼今天就不吭聲了呢?但仔細看看,她好像也沒有不高興啊。只是她好像上了妝?盛允楨頓時有些不高興,女子愛黛眉,這原本無可厚非,但她為什麼非要在用飯的時候上妝,這面上的脂粉也就罷了,唇上塗著的口脂吃多了對身體有益處嗎?啪,他把筷子重重地摔在了桌上,站起身,拂袖而去。

 虞靜姝吃驚地看著盛允楨離開了花廳。他這是怎麼了?依照大戶人家的規矩,難道不應該食不言、寢不語的嗎?怎麼她倒是學足了規矩,他卻不快活了?虞靜姝咬了咬嘴唇,想起下午她送冰糖燉梨子給他的時候,他那一臉的驚詫以及後來的故意刁難,是她學得不夠好嗎?

 虞靜姝不想看他的臉色,她想與他和和美美的,可是他卻一直待她冷冷淡淡。她為了他改變,終日盛妝打扮,不但學著秀秀氣氣地說話,邁著小碎步走路,還小口小口地吃飯,可他為什麼還變本加厲了?他到底想哪樣,可不可以直說?

 眼淚在她的眼眶裡直轉圈圈。出嫁那日,母親告誡她,兩個人成了親,就像上了同一條船,得兩個人共同使勁劃漿,船才能穩穩當當地乘風破浪。可光靠她一個人使勁又有什麼用?遲早有天會翻船的。

 虞靜姝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再看看帕子,帕子被脂粉和口脂給染得紅的紅、紫的紫。她愣了一下,有些嫌棄自己,又想著他都已經離開了,那還裝什麼裝啊。於是她索

 性倒了一點茶水在帕子上,然後用濕帕子把自己的臉給擦得乾乾淨淨,這才重新端起了飯碗,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哎,飯菜好難吃啊。以前因為有他陪著她一塊吃飯,而她又為了博他一笑,要嘛根據菜品擺飾,即興編個有趣的小故事出來,要嘛就胡亂引詩一首……反正總會逗得他微笑,有時她故意偏得太離譜了,他還會一本正經地糾正。所以對虞靜姝來說,每一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和他一起吃晚飯的時候了。

 可是他這麼氣衝衝地走了,她還有必要挖空心思地編故事嗎,還留在這吃什麼,本來就很難吃的好不好。

 虞靜姝胡亂吃了幾口飯,沒了胃口,更沒了心思,索性召了侍女過來收拾,她也回了房。

 一回到房裡,虞靜姝就更鬱悶了。說起來,她嫁給他都已經好一段時間了。除了洞房的那一天之外,他一直都沒有碰過她,按說洞房那天晚上,他也……可為什麼後來他就不肯碰她了呢?

 她也曾大著膽子暗示過他,但他不置可否,還總是拖拖拉拉的。有時說要再去小書房做功課,有時又說要去外院拿個什麼東西,或者自己擺了盤棋說要解棋什麼,讓她先睡。反正到了最後,他總能找到各種藉口搪塞她,等到她睡熟了再回來,第二天一早,她還沒完全清醒,他就起身離開了。

 一想到這裡,虞靜姝就覺得這日子簡直沒法過去下了。以前她還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其實他是喜歡她的,只是他不自知而已。可現在,他不但不願意親近她,連好臉色也不給她。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原本對她有好感的他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虞靜姝憂心忡忡地坐到了美人榻上,順手拿起了針線活,有一針、沒一針地繡著。腦子裡卻想著,她今年剛滿十六歲,嫁給他尚不足三個月,難道說,以後一輩子都要與他相敬如冰?

 執針撚線的動作突然一頓,她咬了咬下唇,暗道這樣下去當然不能,她可不願意在如花一般的年紀裡讓自己過得好似削了發的尼姑那樣心如槁木。而且虞靜姝篤定自己的猜測不會錯,盛允楨是喜歡她的,可能是因為別的緣故,他才會這樣待她。

 這一夜,盛允楨果然也如往常那樣,命侍女帶了個話給她,只說讓她先睡,他要看書。雖然已經預料到他今天肯定也會找理由不回來,但虞靜姝還是有些難過,她忍不住將那塊未繡完的針線抱在懷裡,眼淚一下子就順著面龐淌了下來。

 侍女還站在外頭等著她的首肯,見她遲遲不答,不由得怯怯地喊了聲:“少夫人?”

 虞靜姝死死地忍住了啜泣聲,解嘲似的說道:“好了,我知道了。方才想要找團珍珠色的銀絲,不想怎麼也找不著,所以沒吱聲,你下去吧。不,你傳句話給公子,叫他、叫他早些歇了吧,讀書固然重要,可身體更重要。”

 侍女領命而去。

 外頭變得一片寂靜,虞靜姝終於小小聲地哭了起來,直到哭到眼皮子發腫,她才放下了針線,自顧自地去洗漱了,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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