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 無聲鋪路

　　「交一部分軍權給定軍候，定軍候怎麼能沒有兵帶呢！」正和帝的話很少，可是造成的影響很多。

　　兵權對於定軍候來說，只有初代定軍候有過，第二代帶過兵，但是勝利之後回來就交了兵權，等第三代的時候，就只剩下榮譽了，哪怕是上了戰場也只是搖旗吶喊助威而已，兵權可是一分都沒攬過，也沒那心思去染指。

　　一直到石磊這一代，兵權這東西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戰場也是在書本上而已，充其量就是去各個大營裡走一圈兒待個一兩日，多了都不能，生怕被人揣測是結黨營私呢。

　　就這樣，皇室幾代帝王對定軍候府也是防著的很，榮譽給，賞賜多，各種不要錢的好話成車的往定軍候的頭上砸，可是兵權這東西，是連體都沒提過。

　　就像正和帝自己說的那樣，定軍候怎麼可以沒有「軍」領？可定軍候就真的沒有兵權，更別提領軍了。

　　都到了這步田地了，正和帝突然要給定軍候兵權，那意思還要定軍候領軍，老頭兒們能不多想麼！

　　「皇上！」老頭兒們眼珠子都紅了，皇上這是打算斬盡殺絕還是兔死狗烹？或者有粗俗的老頭兒都想到了那句俗話，那就是：卸磨殺驢！

　　正和帝笑著擺手示意他們都坐下，而後開口說了起來：」老大人們不要多想，朕很清楚說的是什麼話，不瞞老大人們，朕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朕一定是要收拾了剩下的那五家王府的，想必老大人們也都能看的明白。「

　　老頭兒們點頭，這事兒都快成公開的秘密了，別說他們了，京中乃至天下的人都差不多能看到出來了。

　　」他們勢力如何，到現在幾乎能肯定了，不過朕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來領軍幫朕一把。不是朕不相信老大人們，而是此人非定軍候石磊莫屬。「

　　」請皇上示下！「老頭兒們不在乎軍功如何，到了他們這個位置，已經是賞無可賞封無可封了，連孫子都有了恩蔭的功名，嗨喲什麼不滿足的？他們很知足，只不過事關定軍候，事關石家，他們不得不謹慎以對。

　　」定軍候雖然名聲斐然，可是幾代人都毫無建樹，這是皇室的失誤，就像現在，定遠侯都敢如此放肆了，不就是因為定軍候幾代人都大隱隱於朝，讓人們對定軍候只保存著過去祖上的成就，而對現在的定軍候沒有多少肯定麼？祖宗的成就再大榮耀再高，那也是祖宗的，定軍候不應該寂靜避嫌，你們都是前兩代定軍候挖掘出來的人才，老大人們如何沒有比朕這個當皇帝的知道的更清楚。「

　　正和帝的話說的很實在，也很敞亮，要是定軍候有異心，哪怕不是那種想要龍袍登殿，擁兵自重還是能辦到的，更何況他們這些人若真的是有心安插進來的，如今一句」擁兵自重「恐怕都涵蓋不了。

　　」朕不是先祖們，日後朕也會成為祖宗，既然朕看好定軍候，就要重用他，那些流言蜚語對朕來說，什麼都不是，朕是要創一番偉業，繼先祖遺願，了宗室遺憾。「

　　歷代皇帝的遺憾？

　　宗室傳承的遺憾？

　　不就是當初十家王府分離　成單獨勢力的錯誤決定麼？從第二代皇帝開始就已經知道這個錯誤了，而且還是不可挽回的錯誤，以至於連累三四代皇帝不停的勢力。

　　正和帝開誠布公的說這些話，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想要『捧殺」小石頭，而是真的要啟用定軍候，不只是啟用還是得大用重用，到時候慢慢的讓小石頭累計兵權，只要手裡有了兵權，心裡才會有底氣，哪怕到最後那一步，誰也不敢威脅到小石頭的安全，定軍候就不是只有一個爵位的閒散侯爵，而是一個有著半數江山兵權在握的一方存在，宗室裡那群頑固不化的人，想要怎麼樣的時候，也會有所顧忌。

　　正和帝現在就已經開始暗中為小石頭鋪路了。

　　只是這種事情除了自己，別人還都看不透。

　　不過許多年之後，很多老頭兒們都已經去見先帝了，可是活著的幾個老頭兒卻一個勁兒的捶胸頓足，說正和帝太狡猾，老早就布下了一盤大棋，最後將小石頭收入囊中。

　　可是那都是以後才發現的真相，現在老頭兒們被正和帝的話打動了，一個皇帝可以心狠手辣可以冷酷無情，但是一個皇帝絕不可能跟這麼多人面前撒謊。

　　尤其正和帝說的那些話可都足夠真誠了，只有他們冒出一點點風聲，那五家王府肯定頭一個就坐不住。

　　「皇上的意思是要給定軍候兵權？但是這要怎麼個給法兒？冷不丁的直接給了兵權，恐怕不合適吧？」周老元帥想的就是比較全面，連他們都能想到的東西，沒道理朝廷的那些腦子九轉十八彎的文臣們想不到，也許想的比他們還要過分也不無可能。

　　別到時候皇上本意是好的，讓底下人誤會了辦壞了差事可就不好收場了。

　　「自然，這次不就是個機會？」正和帝早已有了打算，就等著實施了，不過想要兵權，不論是多少兵丁的領軍權，必須要經過軍機處同意才能下發下去，這是多少年來的慣例，也防止兵權外流。

　　所以一般想要兵權，除了必須要有人有勢有出身之外，還得讓皇帝和軍機處的人對你認可，當年定遠侯也是因為在武舉的時候表現突出又有武將世家的名頭在，才會被正和帝的皇祖父看中，讓他通過了軍機處的考核後領軍打仗立了不少軍功，恢復了定遠侯的爵位。

　　之後林大老爺定遠將軍也是走的這個路線，比起當年定遠侯來要順利不少，也因為此，定遠侯府就以此自居，看不起只靠祖宗恩蔭的定軍侯府，尤其是石磊不論是外在還是內在，也的確是沒有出彩的地方，連個內宅老嫗都能拿捏的石磊死了嫡妻，外人對石磊更加的揣測不斷了。

　　不過因為定軍候的威名的確是夠硬，又有軍方背景，大家表面上還是都能過得去的，但是心裡怎麼想的，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也不知道正和帝到底是怎麼說服了這些個在戰場上殺敵一輩子的老頭兒們，反正他們是無條件答應全力配合他。

　　等出了上書房回了軍機處，老頭兒們都聚到一起，看著他們裡的頭兒，宋老元帥。

　　「都看著我幹嘛？還不收拾收拾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婆娘去？」宋老元帥在外面還能端得住，一道了自己的地盤上，是什麼都放得開了，說話也粗魯了許多。

　　「少廢話，趕緊的說話！咱們真的讓小石頭掌兵權領軍打仗？有個萬一哭死你們！」最火爆脾氣的江嘯天江老元帥頭一個就爆碳一樣炸開了。

　　在他們眼裡，軍功等於冒險，這都是用命博來的東西，他們這輩子哪個人沒死過兩三回的？閻王殿裡的常客了。

　　自己的身體素質都是極其優秀的，也落了一身的老毛病，只要一想到小石頭那小身板子娃娃臉兒，他們就不敢想下去了。

　　「笨蛋！不是有那種不危險的軍功嗎？」李景輝李老元帥眼珠子一轉悠就來了精神：「這麼多年，這樣的軍功都是讓那幫子不成器的拿了去做墊腳石了，如今也該輪到咱們用上一用了。」

　　「不錯！」宋老元帥點頭：「這軍功也不是那麼好拿的，他們拿了這麼多年也該還回來了，小石頭別的不行，但是指揮人手剿個匪平個亂還是綽綽有餘的。」

　　石磊的紙上談兵他們都是知道的，這小傢伙兒別的不成，耍嘴皮子絕對一流啊！

　　當年老定軍候就說過，這孩子身體單薄恐怕上不得戰場，故而教了唯一的兒子許多用兵之道，不求他能衝鋒陷陣於千萬人裡斬敵酋之首，只要能做到這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石家就不會斷了傳承。

　　「這主意不錯！」老頭兒們都笑了，既沒生命危險又有軍功可立，就是這中好事不太多見而已。

　　正和帝送走了老頭兒們，出了上書房，一身輕快的樣子，直奔御書房而去。

　　今天是八月二十九，明天是八月三十，月末那一日休沐，不用上早朝。

　　小石頭就睡在寢殿裡，他有一晚上的時間，好好跟他算＼總＼帳！

　　當天晚膳的時候，寢殿裡出現了神奇的一幕。

　　起因在晚膳之前，正和帝處理完了所有的奏摺之後，便詢問高大總管：「還是沒有起來嗎？」

　　「沒呢！一天一夜沒睡好了，這才一下午，恐怕沒補眠多少！」高大總管自然知道正和帝問的是誰。

　　可是那位在寢殿裡睡的呼呼的小侯爺，到現在還沒有清醒的跡象，更讓人心碎的是，他們誰也不敢去叫啊！

　　定軍候必須要睡到自然醒，不然上次砸了東暖閣，難道這次要砸寢殿嗎？

　　親，求放過啊！

　　「那也不能總睡，還沒吃多少東西呢！」而且晚上還要算總賬，難道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宿小石頭，正和帝可沒打算就這麼讓小石頭睡過去，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啊！

　　「但是不能去叫起兒……。」叫那位起來危險太大，別說正和帝了，就是高大總管和順子他們也不樂意去啊。

　　正和帝也頭疼，不過別人沒辦法不代表他就沒辦法，要不怎麼說人家是當皇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