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我有分寸

　　正和帝帶著皇太子前腳進門，後腳張石氏便帶著三隻小包子來了定軍堂。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侄孫帶著人進了後宅，可是張石氏年齡實在是足夠做正和帝的祖母了，而大妞妞也不到七歲，還差一個多月呢，倒也不用避諱什麼，家裡也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主子來接待，張石氏不得不親自過來一趟，好歹是侯府後宅，總不能連個像樣的女主子都沒有吧。

　　「小石頭，誰來了？」張石氏人沒進屋，聲音倒是先響了起來，這是給石磊個準備時間呢。

　　石磊立刻就慌了！

　　用看姦夫的眼神看著正和帝！

　　正和帝：「……！」

　　他就那麼見不得人？

　　「爹爹！爹爹……咦？黃伯伯？」三個小包子一起躥進來，張石氏想攔沒攔住啊！

　　大妞妞跟石雙全兒倒是穩當了不少，或許是因為在外人面前，倆個大的一看就很有哥哥姐姐的范兒，但是石寶兒不用裝也足夠小少爺樣兒，一進門喊了石磊兩聲就看到正和帝了。下意識的認了出來，小臉兒上立刻就笑了出來：「黃伯伯好。」

　　不用石磊介紹，剩下那倆大的也跟著石寶兒行了一禮叫了一聲：「黃伯伯好。」

　　「乖！」正和帝看著三個神似石磊的小包子，一瞬間就被萌到了點子上，身邊跟著的順子立刻就掏出三份早已準備好的，足夠份量的紅包給了三個孩子：「我家老爺給大小姐世子和小少爺的見面禮。」

　　三個小包子立刻就看向石磊這個親爹了，他們家的教育是沒有大人點頭，東西不許亂收。

　　「謝謝你們黃伯伯。」石磊無奈，因為不只是孩子們看著他，連帶著進來的張石氏也是一愣神之後，看著他，以眼神要他一個解釋，而正和帝這個時候也給他添亂，竟然也看著他！

　　這麼多人拿眼神看著他，他真心承受不來啊喂！

　　「姑奶奶，這位是黃先生。」張石氏已經到了門口，一眼就能看到屋子裡的情形，石磊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隱瞞了，有些緊張的手足無措的給張石氏介紹正和帝，可是頭卻低著不敢抬起來，就跟小時候犯了錯誤似的。

　　張石氏不明白這個侄孫這是怎麼了，介紹個至交而已，不至於如此吧？

　　心裡雖然疑惑可面上卻是不顯，依然笑的慈祥的看著這位黃先生：「不知黃先生到來，老身失禮了。」

　　張石氏沒有行禮，因為她是長輩，而按照石磊剛才那種不清不楚的介紹，多半是石磊同輩的人，所以張石氏不向正和帝行禮倒也說得過去。

　　正和帝絲毫不在意張石氏行禮不行禮，而是自己帶著兒子恭恭敬敬的給張石氏行了半禮：「小子見過姑奶奶。」

　　「見過老祖宗。」來之前，正和帝已經交代過皇太子，對這位姑奶奶如何稱呼了。

　　雖然不解為何對這位老嫗如此尊崇，但是皇太子是個聽話的好孩子，讓叫人就叫人。　

　　「不必多禮，來著是客，這是小石頭的三個孩兒，剛才已經廝見過了，還不去見過大哥哥？」張石氏不是那特別斤斤計較的人，雖然有些皺眉的看著正和帝帶著兒子行了半禮，但是看這對父子倆的氣度和石磊見了鬼一樣的表情，張石氏聰明的沒有追問也沒有責怪，而是坦然的接受了這半禮，並且順帶的讓三個小包子見過人家的娃兒。

　　「見過大哥哥。」三個小包子都很懂事，有些好奇的跟這個一臉大人樣的大哥哥見禮。

　　不過皇太子殿下可沒有被萌到，這孩子很成熟穩重的與三個小包子見了禮。

　　因為是以「至交好友」的身份來的，故而他們只能稱兄道弟，平輩而論。

　　「這是老祖宗給你的見面禮，好孩子，一看就是個富貴無雙的面相，黃先生好福氣啊。」張石氏按照正常程序，給了這位黃小公子一柄黃金雕琢的人參纏繞青白色玉石雕塑的玉如意，只有巴掌大小的小把件兒。

　　不過別看小，卻是個好玩物，這東西有個好意頭叫「人生（參）如意，雕工是十分講究，連那參鬚子都一絲不亂。

　　皇太子有些呆愣，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這麼接禮物，以往可都是送到東宮去的，很少有人遞到他面前，更何況是這麼一個形式。

　　」還不快謝謝老祖宗？「正和帝親切的摸了摸皇太子的頭頂，他兒子跟他一樣，其實心裡都很新鮮這種方式。

　　」謝謝老祖宗！「皇太子很有禮貌的接了過來，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小東西，拿在手裡把玩了半天都沒捨得放起來。

　　」這東西倒是很特別，不知姑奶奶可否說一下寓意？「正和帝也是一眼就看出這東西是個好玩意兒，就是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說法兒，貌似京裡沒有這樣把玩的小物件兒。

　　」這個呀，也不怪你不認識，在西北那邊可有名了。「張石氏就將這個小物件兒的說法給正和帝說了一遍，最後誇獎道：」老身只是看著這小娃兒面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真真是個好福氣的樣貌，就不自覺的將這小東西送給他了。「

　　張石氏的眼光的確是不錯，老太太只是覺得這對父子不論是氣勢還是長相，都是人中龍鳳樣兒，想必也是非富即貴的人家，但是剛才小石頭在介紹的時候，什麼都沒點明，也不說家世更不說官職之類的，張石氏就知道若不是忌諱莫深，就是不便多說，所以老太太很巧妙的不去詢問這類敏感問題，而是拿了個小把件兒出來，權當是給自家結個善緣了，而且這娃兒也的確是福氣多多的樣子。

　　」果然好寓意！「正和帝一聽更高興了，笑的好不高興的樣子，還跟石磊打了個眼色什麼的，乍一看還以為他們感情多默契似的。

　　他笑了別人也都跟著開心了，就剩下石磊在一邊想偷偷的擦汗。

　　話說這麼對皇帝和皇太子，真的沒問題嗎？

　　可是這個時候，別的也顧不得了，以前正和帝還能夜訪，不出現在人前，這次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想要浮出水面展露人前了，尤其是在這要命的時候，非要跟自己表現的那麼親熱做什麼？這都笑著笑著都快要倚到自己身上了好不好！

　　」那個，姑奶奶，黃先生今天在這裡用午膳，不需要特別準備，就平時那樣兒就成。「石磊硬著頭皮跟張石氏道，其實他也不想讓這人留下吃飯，因為他覺得他會食不飽吃不香。

　　可是人家都到家門口來了，不讓人吃一口也不行，就只能這樣將就一下吧，等他發現東西不好吃，自然會敗退。

　　張石氏一愣：」這是怎麼說的？「

　　府上即使節儉習慣了，也不至於連一頓像樣的招呼客人的飯菜都做不出來吧？還給人家吃大鍋飯？

　　以前自己沒出門的時候，也很喜歡吃大鍋飯，覺得人多吃飯香，所以那個時候府裡的確是沒事兒的時候，大家一鍋吃飯，可是有客人的時候，就得讓小廚房的人單做一席出來待客。

　　」是黃先生自己要吃的。「石磊委委屈屈的看著張石氏，才不是他故意的，是這人自己堅持的好吧。

　　」姑奶奶，是小子貪幕定軍侯府的大鍋飯，想著過來品嚐一二，希望姑奶奶不會介意小子的唐突。「這個時候正和帝也站出來說明，可不能讓人誤會他家小石頭，就算是親姑奶奶也不成。

　　」你們這些孩子啊！「張石氏這麼一看哪兒還有不明白的？這是不知道哪裡來的貴人，還帶著個小孩子，想要嘗嘗大鍋飯的味道，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事情要談，不過這個藉口倒是不錯，張石氏年輕那會兒也不是沒見過，有的人就還真的特意來定軍侯府求一頓飯食，就為了嘗嘗那大鍋飯的味道。

　　不是別人家沒有，而是別人家的大廚他不是出自軍伍上的，做出來的味道到底是差了那麼一些。

　　」好了，你們想怎麼玩兒就去玩兒吧，我呀，帶著孩子們去看看他們曾祖母，老人家體虛，就不必去私見了。「張石氏最後卻是順帶解決了一下石老太太，好歹也是定軍侯的祖母她這位姑奶奶都出來見過了，名正言順的祖母若是不見說不過去，所以張石氏順便解決了一下這個隱患，便帶兩個小包子走了。

　　為什麼是兩個？

　　因為石雙全兒留下來陪著他爹和他家的小客人了，大妞妞跟著張石氏回去，石寶兒則是去了朱瑞那裡用膳。

　　其實張石氏不提，正和帝也不會去見石老太太的，石磊更是沒想起來要正和帝去見石老太太好麼。

　　」不帶我看看這府裡？「人都走沒了，正和帝也不掩飾什麼了，立刻饒有興趣的看著石磊，意思很明顯，他要到處溜躂一圈兒。

　　」走吧，先去飯廳等著吃飯，吃完遛彎兒，然後午睡。「石磊一抹臉，反正人都來了，攆不走的結果，即使人家想幹嘛幹嘛，你又招想去，沒招兒的他，只能是人家說什麼他就得幹什麼了。

　　」等等。「正和帝拉住欲離去的石磊，正色的看著他：」放心，我有分寸，不會讓你為難。「

　　話不用說明，他知道他的意思，他亦知道他的擔憂。

　　所以，他拉住他說了這句話來向他保證，保證什麼只有他們彼此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