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祖母累了

　　「知道你在外面有事情忙，家裡你放心交給我，我也不能就當個老祖宗被你供著，我是你長輩，你沒有經驗我可有，孩子們的事情你就在一旁看著好了，若是有不同意的就提出來，小石頭啊，石家日後是要雙全兒繼承的，現在不趁著他小給他打基礎，大了可怎麼辦？」張石氏逮到機會就開始數落小石頭：「本以為前些日子讓你們父子親近親近，結果你可倒好，孩子就知道放縱著他玩兒，要麼就管著他死死的，你這是教孩子嗎？」

　　石磊被訓的滿臉通紅，因為他真的沒怎麼管過大兒子，他那陣子還真以為是張石氏身體不舒服把孩子送來讓他帶幾日的，誰知道是張石氏還有另一層意思，是想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帶著大兒子啊？他真的沒怎麼注意……。

　　「大哥，你也別多想，教導大侄子的是趙飛一，趙將軍其實很喜歡大侄子，說著孩子根骨大，日後必是一員猛將，所以開始在孩子小的時候，教導他一些基本刀法，等孩子遇到名師再拜入師門，正統的學習一番，可也不辱沒了定軍侯的血脈。」其實朱瑞他們一直想要找個機會跟石磊說的，可是石磊那陣子天天的往外跑，不是去了新兵大營就是跑去騷擾京營節度使，再不就不見人影兒，這個機會一直沒找到。

　　如今也算是選日不如撞日了，就今天告訴他一聲也就得了，省的日後還得安排時間。

　　「我沒多想，就是這熊孩子，可得找個能修理他的人看著，不然還不被欺負死啊！」石磊對自家的熊孩子可是知之甚詳，熊孩子皮的都沒邊兒了。

　　「人趙大人稀罕著呢！」張石氏一說這個就開心了：「日後志超做官，雙全兒就侯爺，寶兒也好好讀書考個一官半職回來，守望相助不成問題，大妞妞也好找，我們石家的姑奶奶，可得好好挑個姑爺才是！」

　　張石氏想的很遙遠，石磊跟朱瑞對視一眼，默契而又無奈的保持了沉默。

　　張石氏年歲到底是在那裡擺著呢，高興過後，也就乏了：「我回去了，小石頭，你自己看著辦吧，無事就好，太平就好啊！」

　　「姑奶奶慢走。」石磊跟朱瑞都恭送老太太，這位老太太別看當不了事兒，可是有她老人家在，他們就覺得有個人可以商量，要不然怎麼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

　　張志超本來要跟著祖母一起回去的，可是卻被朱瑞攔了下來：「還是留下來聽我們說說話吧，老太太自有大妞妞他們跟去，這兩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十一歲的小男子漢了，要學些處理外事。」

　　「對，剛才我也是這麼想的，表弟啊，日後你可是老張家頂門立戶的人，十歲上了，也該帶著你見識一下才是。」石磊聽到朱瑞的話，也立刻就附和了。

　　張石氏可以為了石磊的孩子們著想，石磊也不會不為這個表弟著想，他不止是要表弟拜了自己的岳父為師就什麼都不管了，老太太心有餘力不足，某些事情還是要他們帶著表弟去學的好。

　　「好，多謝表哥和朱瑞先生。」張志超立刻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投桃報李，說的大概就是這樣吧。

　　「咱們去外書房，叫大家都來！」石磊知道他們急於想要瞭解那天的事情，所以直接叫齊了人之後再說，他可不想一遍一遍的重複一件事情。

　　這個決定最積極的是楊戟，這傢伙對各種八卦那叫一個感興趣啊1真虧了冷劍能受得了他。

　　這一說就是半天時間才說完，其中的各種離奇遭遇和搞笑都讓他們這些人聽了個過癮，尤其的朱瑞聽到石磊給出的題目和得到的結果後，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大哥，你太有才了！」

　　有才的小石頭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啊！

　　張石氏當天晚上就把石老太太放了出來，她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兒，就是覺得關了這麼久了，孫子都回來了，人也就放出來吧。

　　沒想到石老太太一放出來就開始了鬧騰，她是晚飯前放出來的，翠英帶著大小丫鬟們服侍老太太洗漱了一番，又給了參茶喝進去補補氣，石老太太感覺總算是活過來了。

　　可是吃飯的時候，大家因為經過了一場驚嚇，所以坐到了一起吃飯，石老太太看到石磊就來了勁頭：「磊小子啊，這外面亂鬨哄的，將你叔叔他們都接回來吧，這府裡好歹安全。」

　　石老太太知道外面亂了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亂，聽到又是抄家又是下大獄的她就怕了起來，因為她虧心事做多了，半夜嚇醒了之後就又哭又鬧的非要將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女兒們都接到府裡來，可是那個時候街上都戒嚴了，誰家門口都一排一排的禁衛軍守著，誰敢出去接人？誰想出去接她們？

　　別開玩笑了好麼？家裡人除了石老太太自己，恐怕連看門口的狗狗都不喜歡他們。

　　所以沒有人去接，石老太太鬧起來，張石氏這才關了她，石老太太生氣歸生氣，但是擔心孩子們的她到底是嚥下了這口氣，只要能把兒子們接回來，她就知足了。

　　「外面也很安全。」石磊可不會聽她的話：「街上都戒嚴了，誰家現在都出不去，也進不來人，發現有人上街二話不說直接抓進大牢去，您確定要叔叔們帶著一家大小到府裡來麼？」『

　　「怎麼可能？」石老太太可不信他的話：「街上戒嚴還能管得了定軍侯府的人嗎？他們怎麼說也是你的親叔叔們，外面亂鬨哄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可憐我這白髮人就要送黑髮人了……嗚嗚……我就求你這一件事情……我知道……你對老虔婆子也沒多大孝心……嗚嗚……可是看在你祖父的面上……。」

　　石老太太不這麼說還好，一提到老老侯爺，石磊還沒等翻臉呢，張石氏先不干了。

　　「啪」的一聲，張石氏將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看著石老太太假哭的臉，張石氏的眼睛裡都快要射出刀子了：「定軍侯府能大過王法去嗎？公然違背王命，你是不是看著定軍侯府好過你難受啊你？他們分出去了就不再是定軍侯府的人了，分家分家，各過各的，他們死一個抬出去死兩個挑出去！我弟弟去了那麼多年了，你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求求你讓他死了安心吧，行嗎？弟妹？」

　　張石氏最後那「弟妹」二字說的是咬牙切齒，聽的石老太太從頭頂到腳後跟都一陣冰涼。

　　「祖母累了。」石磊不跟石老太太生氣，他發現其實跟這樣的人慪氣不值得，反正現在家裡他說了算。

　　「我不……。」石老太太剛想說自己不累，可是進來了幾個健壯的僕婦，一看就是那種力氣大的很的婦人。

　　「扶祖母回去吧，前天亂鬨哄的很，祖母受到了驚嚇，需要好好的靜養，記住了麼？」石磊話裡的「靜養」讓石老太太瞪大了眼睛。

　　「是！」僕婦們可不敢違背小侯爺的話，更何況她們也同樣對石老太太厭惡透頂。

　　不由分說上前看似扶人其實就是提溜起石老太太就要走，嚇的石老太太直掙扎：「磊小子！我是你祖母！禮王府若是知道你這樣對待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今石老太太提出禮王府，為的還是用娘家威懾石磊，以前是紅果果的威壓，因為那個時候禮王府可足夠囂張，可今時不同往日，她提起禮王府，石磊倒是笑了：「祖母可能還不知道吧？禮王府，前天就已經被抄了家，所有人都被關了起來，如今禮王爺還在天牢裡不知道哪個號房蹲著呢。」

　　石老太太一愣，被僕婦們夾著走到了門口反應過來，激烈掙扎並且尖叫喝罵：「你胡說！禮王府怎麼可能被抄家？那是親王府！」

　　「昨天晚上光是親王府就抄了三家，這麼大的事情，相信過了這陣風聲您隨便出去打聽一下就知道真偽了。」石磊看著石老太太那驚悚憤怒的表情，心裡是說不出的痛快，當年這老虔婆子沒少欺負自己跟婉兒，如今，他也讓她嘗嘗被人欺負的不能吭聲兒的滋味兒。

　　石老太太被關在了念慈齋的佛堂裡，這次好在可以有吃有喝，就是吃的是青菜白飯，喝的是稀粥白開水，沒有一點兒葷腥更沒有好茶香茗的供給，佛堂裡供著的除了觀音菩薩外，還有老老定軍侯跟老定軍侯夫妻以及李婉兒的靈位，放的夠高夠結實，那種從高處俯視下面的石老太太的感覺，讓石老太太毛骨悚然。

　　她想出去，可是出不去，連翠英她們那些丫鬟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只有幾個健壯的僕婦守著門口，石老太太叫喊過，也哀求過，只是沒人搭理他。

　　這樣強硬的形式，讓石老太太想起石磊的話，若是禮王府無事的話，她們絕對不會這樣對待自己！

　　可是他們現在就是這樣對待她，不打不罵可就是關著她，身邊沒人服侍，更沒有高床暖枕，這裡的一切都快要趕上苦行僧的標準了，石老太太享受了一輩子，怎麼可能受的了這樣的清苦？可一想到禮王府沒了，她就什麼也不是了，石老太太更加害怕被人秋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