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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殺機》第4章
第一天 <久我和幸的獨白>

 田所義雄是愚蠢的男人,觀察愚蠢的人雖可打發時間,可是見到程度如此之低卻令人生氣。

 會說出搭配準備食物的組合問題,其居心一聽即知,是希望能夠和由梨江同組吧,也因此才會提及什麼被殺之人的角色等等狗屁道理,卻馬上就被由梨江指出其矛盾,再也說不出話來。

 田所還不知道我的目的是由梨江,他監視的對象只集中於雨宮一人,我正好可以乘隙下手。

 飯後,我們三個負責準備食物的人再度回到廚房。準備食物時由於本多雄一在旁,很難有機會和由梨江單獨交談,但此刻本多正在打掃餐廳,對我而言乃是求之不得的狀況。

 我邊將擦拭乾淨的籃子放回餐具架,邊試著和由梨江談及她去年冬天演出的戲劇之事。

 她停下清洗餐具的手,蹙眉:「我不太想回憶起那個角色。」

 「為什麼?」

 「因為,直到最後為止我都無法如自己想像的發揮演技,感覺上像是自己一個人破壞了整齣戲……」由梨江歎口氣,雙肩無力下垂。

 「我不這麼覺得,反而認為你很難得扮演壞女人而有一種新鮮感。」

 「誇張的人都是這樣說的,可是,那和演技毫無關係,對吧?我覺得自己的演出不及格。」

 「你的目標訂太高了。」

 「沒有這回事,我真的演得太差勁。」由梨江搖搖頭,又開始清洗餐具。

 見到她這種反應,我心想:看來她並非完全沒有察覺到!

 的確如她所說,她在去年冬天的戲劇中,演技並不佳,似乎連湧升自女人內心深處的憤怒和單純的歇斯底里都無法區別。對於心愛男人的感情表現也太過於淡漠,明明該讓觀眾感受到跡近恐怖的憎恨,她卻只能讓觀眾止於認同她是壞女人。這樣根本無法表現戲劇的真正意義。

 一切原因雖然在於選角不當,但是會讓至今只演過大小姐角色的由梨江郎演僅次於女主角戲分的「壞女人」要角,當背後另有內情。當時我尚非「水滸」劇團之一員,不知詳細情形,卻至少明白她父親和財經界關係良好,對劇團全面支持,不用說,對劇團熱衷的他會希望女兒成為演技派演員了。

 但……

 我偷瞥了由梨江的側臉一眼。就算沒有父親背後的力量,她在劇團內的地位也和現在不曾有多大改變的,因為雖不能讚美其演技實力,只憑其美貌也有登上舞台的充分價值。證據是,在前些日子的試演中她被挑選上時,其他女人嫉妒的並非是她的幸運,而是她的容貌。

 我忘不了一年前見到她演出時的情景。那是一出無聊透頂的戲劇,而且她的演技也毫不足取,但她的可愛卻迷住我的心。此後,只要是有她演出的戲劇,我絕對會去捧場。

 我很認真的開始想要設法接近她,而,機會來了,「水滸」劇團的導演兼負責人東鄉陣平宣佈不限定是否團員,要憑試演決定下一部作品的演員。

 當時我隸屬頗有名氣、經營狀況卻不佳的某劇團,同伴們都死心的離開了,我也是利用大部分時間在外頭兼差,很少參加戲劇的排練。

 應徵參加試演的資格很簡單,只要是想演出東鄉陣平的戲劇之人皆可以,只不過,是什麼樣的作品、需要何種個性的角色?完全不明白,也不知道要錄用多少人。

 我毫不猶豫的應徵了。我判斷身為團員的元村由梨江一定也曾參加試演,而且應該能夠順利被選上,亦即,只要我在試演時能過關,就可以與她維持正常的關係了,當然我也有所覺悟,如果不能合格,或許這一輩子連和她面對面交談都沒機會。

 另外,我也覺得要想成為成功的演員,這次也是最後的機會。

 筆試過關後,當天我前往試演會場。約莫有三百個人參加考試,如我所預料,其中有數十人是「水滸」的團員,剩下的人之中,有百分之九十是未衡量過自己實力的戲劇門外漢,我確信自己的敵人只是那些團員們。

 這天舉行了兩次評審,參加者只剩下二十幾人,除了我,非團員只有兩位,都是年輕女性,容貌也還過得去,但是個性並不算突出,很明顯注定要被淘汰。

 三天後舉行的最後一次評審考試是讓每位參加者實際演戲,準備了好幾種將莎士比亞作品著名場景予以現代風格詮釋的劇本,由參加者挑選自己喜歡的表演。我選了《奧賽羅》,一方面是以前演過,另一方面則因為是自己喜歡的角色。

 評審們的反應還算可以,有幾個人頜首。這時,我已相信自己會被錄用了。

 其他參加者都集中挑選一般人較熟悉的《哈姆雷特》或《羅蜜歐與茱麗葉》之類的劇本。我本來以為年輕女性們大概都想演茱麗葉的角色吧!卻出乎意料之外。大家對此一角色皆敬而遠之。

 不過,等我知道元村由梨江要扮演茱麗葉的角色時,心裡的疑問冰釋了,畢竟若扮演相同角色,一定會被拿來和她相比較,而,女性們當然都估計過自己比不上由梨江的美貌。

 而,這樣的估計似是正確。除由梨江外,只有一個人扮演茱麗葉,但是那女人的姓名不在合格名單中。依我的觀察,那女人的演技勝過由梨江幾籌,所以應該解釋成被割捨了。

 事實上,以容貌之點來說,那女人很難稱得上有成為女演員的資質,如果是程度很低的評審,必然被在她之前出場的由梨江之美貌所眩惑,無法下正確判斷。

 就這樣,七位合格者確定,除了團員,只有我被選上。試演後,我重新和其他六人相見,彼此自我介紹,其中,只有田所義雄很露骨的視我為外人。從他的眼神,我馬上知道他具有卑劣的個性;同時,在試演之間,我也明白這男人對元村由梨江有所企圖,因此決定除非必要,否則不和這人交談。

 雨宮京介和笠原溫子是任何劇團裡都必定存在的優秀領導型人物,演技實力並不怎麼樣,不過卻具備統御力。

 本多雄一乍看很粗暴、個性大而化之,可是在戲劇方面卻屬於相當實力派,這也是試演時我就已注意到。

 即使是中西貴子,也並非只會賣弄性感,同樣具有充分才華。

 接下來是元村由梨江。她對新加入的我既溫柔又親切,也許是她本身就屬博愛主義吧!

 我認識好幾位這樣的人,他們內心隱藏著高度勢利傾向,不過很明顯的,她和那種人不同。

 關係她身為演員的才華,很遺憾,乃是我們七個人裡最差勁的,但那對我並不太重要,重要的只是能否及格當我一生的伴侶!

 咻咻聲中,望著正在擦拭咖哩盤的她的側臉,我再度在心中發誓,絕對要好好利用機會之後,我們也談了些許有關戲劇的事。對於我雖然只待在小劇場裡,卻有很多演出經驗,她似乎很驚歎。我故作謙虛狀,表示那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卻盼望她能因此發現雨宮京介那樣的人也算不得什麼,如此一來我就大有可為了。

 「久我先生,你為何想當演員呢?」由梨江問。

 ——不錯,這是開始關心我的證據。

 「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我回答,「我希望嘗試做各種事,也涉足戲劇,而或許覺得這適合自己的個性吧!逐漸的著迷……只是這樣。」

 「嘿,是嗎?但會這樣一定是真正有才華吧!」

 由梨江看著我的眼神似已稍微改變。

 「由梨江小姐為何當演員呢?」我若無其事的叫出她的名字。雖是第一次,但她若未露出不快的神情,將是一大收穫了。

 「這是我從小的夢想。家父喜愛戲劇和音樂劇,我也常被帶去觀賞,不知不覺間開始想到要讓自己也站在那華麗的舞台上。」她眼中閃動光輝,回答。

 這是常有之事,不過,大概也只有這樣才會讓富家千金想當演員吧。

 「你是為了達成孩提時代的夢想?那真令人羨慕哩!」我吹捧兩句——沒有女人會不喜歡被拍馬屁的。

 「但是,坦白說我還早得很呢,每一樣事情都必須學習的。我想在今年之中去倫敦或百老匯看看,而且不只是觀賞戲劇,更希望正式學習。」

 野心可真不小,千金小姐畢竟就是不同,「由梨江小姐的話絕對沒問題的。」雖是毫無根據,我卻肯定的說。

 由梨江望著我,微笑。但,我並沒有忽略掉接著她的眼眸裡浮現一層黯影,似是由夢中醒過來的眼神。

 是否有什麼障礙呢?

 我很希望繼續談下去,但是本多雄一已打掃完回來,只好就此作罷了。第一個晚上能談這麼多已算收穫,不過她那眼神卻令我無法釋懷。

 收拾完畢走出廚房時,見到雨宮京介和田所義雄正在休息室閱讀書本,可能就是那些推理小說吧!

 好好讀吧!只是若被稱為古典的推理小說,我早已牢記在腦海裡了。

 「雨宮先生,溫子他們呢?」由梨江問。

 她沒有問田所似令他感到不滿,田所抬起臉,臉頰的肌肉微微抽動。

 「他們在洗澡。」雨宮回答,「說是要好好領略一下溫泉區的情調。」

 「哦……」由梨江漫應,似在尋思該如何是好。

 我心裡在想,如果她也去洗澡,我就要跟著利用同一時間洗澡了,所以假裝在瀏覽貼在牆上的風景照片;同時斜眼望向田所義雄,發現他也在注意由梨江的動向。

 結果由梨江並未去洗澡,卻坐到雨宮京介身旁了,兩人開始聊起關於推理電影的話題。

 我雖然想加入,但更明白田所義雄絕對比我更坐立難安,只好忍住了衝動。果然不出所料,他拿著正在閱讀的書走過去,厚顏無恥的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兩人面前。

 他強迫似的加入談話圈:「如果是推理電影的話,我也希望多聽一些。」

 由梨江和雨宮並未特別露出不快的神情,不過內心一定認為遭到打擾吧,不管如何,田所的行動具有中止兩人感情進展的效果,因此這一次我對他默默表示支持了。

 這時,本多雄一來了,比出倒酒的動作:「久我,要喝一點嗎?我帶了蘇格蘭威士忌,只是並非上等貨。」

 「好啊,我陪你喝一點。」

 我們在餐廳桌前面對面坐下,本多從房間裡拿出酒來倒在杯內。他也叫過雨宮他們,但是對方只漫應一聲,並沒有要過來這邊的樣子。

 「聽說你以前在『墮天塾』?」邊啜著以自來水稀釋的酒,本多問。

 「是的。」

 「這樣我總算明白了。在試演時,我就覺得你有點不一樣,那是因為『墮天塾』的訓練要求很嚴格吧,」

 「不過體制有點僵化,新進演員根本無法待太久,另外觀念也嫌過度保守,減低吸引觀眾的能力。」

 「是嗎?我去年觀賞過,覺得相當有趣哩!」

 「那齣戲還算是差強人意,但,也正因為那齣戲而引起劇團內部的傾軋,因為本來是預定將德拉古勒伯爵的故事稍加改變角度予以演出,可是年輕團員們卻認為那樣太無聊,而徹底的加入遊戲心理,他們是有了超劇場的意識,不過對一貫堅守傳統戲劇理論的團員來說,等於是自己構築的世界被否定了,當然感到無趣。」

 「在那之前,『墮天塾』大多是演出莎士比亞的作品吧?」

 「是很多,人們不是常說嗎?沒有新作品時就演……但,最近幾年來,整個演藝圈豈非也都有古典傾向?」

 「與其採用創作劇本,不如演出古典劇來得有利,反正同樣都是商業優先主義。」本多雄一頜首,又繼續啜飲威士忌。

 他的語氣雖仍是粗聲粗氣,但我卻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熱衷的說話,看來他真的是熱愛戲劇。

 「提到莎士比亞,你演的很不錯的……我是指試演時。」

 「啊,那個嗎?那是拙劣的演技。」儘管自己完全不這麼認為,我還是謙虛的說,「當時你是演吧,」

 「演得糟透了,因為毫無來由的緊張。」本多的神情似是啞巴吃黃蓮。

 「不,沒有這回事!在很多同類型的演技中,你最突出,可謂光芒四射。」事實上,同類型演技的代表人物是田所義雄,我刻意提高聲調,可是田所似正專注於和雨宮競爭誰與元村由梨江說更多次話般,毫無反應。

 「關於那次試演,我心中有個疑問。」我說。

 「嘿,是什麼?」

 「除了元村小姐之外,還有另外一位演茱麗葉,剪著短髮,感覺上稍豐滿的女性。」

 「啊,她嗎?」本多雄一緩緩頜首,「她是麻倉雅美。」

 「沒錯,就是這個姓名。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未被錄用,因為我看過她的演技,本來以為絕對能合格。」

 「嗯,她的演技的確獲有定評,不會錯的。」本多的語氣似顯得躊躇,「不過,所謂評審的印象都有個別差異存在,另外對於自己欣賞的人也有加成作用,所以試演能否被挑上,運氣佔有很大的因素。」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真希望能再欣賞一次她的演技……你說她是麻倉小姐?若是『水滸』團員,應該還有機會見到她吧!」邊說,我若無其事的望向一旁——我感覺有視線正盯視我們。

 「麻倉小姐怎麼啦?」雨宮問。

 「不,沒什麼。」本多回答,「只是久我看過她的演技,非常佩服。」

 「是演茱麗葉吧?」由梨江挺直腰桿,「真的很精彩哩!連我都感動了。」

 「我很希望能當面和她聊聊。」我說。

 雨宮和由梨江一瞬掠過狼狽之色,久久,雨宮京介開口道:「嗯,回去後我幫你們介紹。」

 「拜託你了。」

 「你隨口答應,不會有問題吧?」一旁聽著的田所義雄輕瞪雨宮,說。

 「應該沒有問題吧!」

 「這可難講呢!」田所站起身,「我也該去洗澡了。」

 本多雄一也藉機站起:「今夜我喝這些已經足夠,你還想再喝嗎?」

 「不,夠了。」

 我雖想問田所話中之意,但,看樣子這話題對他們而言是很難應對,只好收拾酒杯至廚房,等我回到休息室時,雨宮和由梨江已經不在。

 我住的房間是二樓靠邊算來第二間的單人房,左邊是中西貴子的房間,右邊則為田所義雄。由梨江似和笠原溫子一塊住遊戲室隔壁的雙人房。雖然沒有趁半夜悄悄潛入她房間的念頭,可是一想到她並非獨自一人,總覺得很無聊。還好,這也有防止田所夜訪的效果,同時也不必擔心雨宮和由梨江因為有肉體關係導致感情急速發展。

 估計已無其他人時,我去洗過澡,換上休閒服至休息室,但,很遺憾的,元村由梨江並不在。所以我上樓,卻又想到女性們也許聚集在遊戲室裡,就決定過去看看。

 沿著能俯望休息室和餐廳的走廊走著,另一側則是各個房門。經過餐廳的位置一帶,走廊分岔為直角,彎過該處就能邊往下望著餐廳邊走向遊戲室;而若不彎的直接前行,可以抵達太平門。

 我站在遊戲室門前,聽到裡面傳出輕微的鋼琴聲。我推開門——雖不覺得發出很大聲響,可是鋼琴聲忽然停止了。

 是中西貴子在彈奏。笠原溫子站在她身旁,似乎在看著樂譜。此刻,兩人同時回頭望著我。

 「對不起,」我致歉,「沒想到會吵了你們。」

 「呀,沒關係的。久我先生也要彈彈看嗎?」說著,中西貴子準備站起。

 我搖動雙手:「不,我不太會彈鋼琴。請繼續彈吧!剛剛是莫扎特的『安魂曲』吧?」

 「我正在練習呢!」說著,貴子和笠原溫子互望一眼。

 我仔細一看,那並非真正的鋼琴,而是靠電力發出聲音的電子鋼琴。

 元村由梨江不在,我已無事可做,但是若這樣馬上離開,又感到怪怪的,所以我環顧室內一圈。除了撞球檯外,還有足球遊戲台和未插上電源的棒球投球機,牆壁上掛有如小學教室般的舊型擴音器。可能是呼叫客人時使用的吧!

 和擴音器並列掛著飛鏢鏢靶,卻未發現最重要的飛鏢。旁邊有似是儲藏室的房門,可能是放在裡頭吧!

 「久我先生,你會打花式撞球嗎?」貴子問。

 我問答:「打得並不好。」

 「那麼要不要試試看?我也很久沒打撞球了。」

 「不,我今天想休息了。」

 「是嗎?那麼明天一起玩?」

 「好,明天。我要休息了,晚安。」我邊開門,邊說。

 兩位女性也回道:「晚安」。

 遊戲室隔壁是由梨江和笠原溫子的房間,此刻只有由梨江一個人在房內,站在門前,我心想「向她道聲晚安吧」,正好旁邊牆上有鏡子,我望向鏡內,證實自己的臉孔長得不差。

 但,從鏡內卻見到田所義雄自房內走出,而且瞥了這邊一眼,馬上快步走近。

 「你在幹什麼?」他威嚇的問。

 我本想回答想做什麼是我的自由,沒必要告訴你,卻還是硬生生嚥下,說:「我剛剛去了遊戲室,中西小姐在裡面。」之所以沒說出笠原溫子的姓名,是不希望讓他知道由梨江單獨一人在房裡,「田所先生是?」

 「我上洗手間。」說著,他在走廊上前進。

 我回房間後,一直注意著右邊房間的動靜,因為我怕田所這個白癡會硬闖由梨江的房間。但,沒多久,聽到他回房的聲音,我放心了,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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