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即使現在只是一隻鳥，但方合還是把伍奉這位「晚輩」照顧的很好，完全做到了讓伍奉有「好像回到了家一樣」的感覺。

　　雖然這種錯覺讓伍奉感到格外詭異。

　　大概是因為方合那雙眼睛中透露出來的慈愛過於明顯，很多行為上表現的也不像是一隻普通或者有靈性的鳥兒，更像是一個人。伍奉在等待南燭回來的這一段時間中，也不自覺的變得有些「拘謹」起來——那種彷彿在面對著長輩的拘謹和禮貌。

　　而伍奉的這種表現讓方合感到更加欣慰了。

　　南燭選徒弟的眼光真的很不錯呢。

　　再一想到這是南燭的徒弟，而自己是伍奉的「師母」，方合看著伍奉，那是越看越滿意，簡直能夠從伍奉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坐在那裡的伍奉被方合看得指節都有些僵硬起來。

　　這隻鳥……真的好奇怪啊……

　　為什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總覺得……真的好奇怪啊……

　　時間對於修真者來說早已經不算什麼，日夜的過度只是時間流逝的表現而已，畢竟修行者在一處地方，從春分坐到大寒都是平常事情。伍奉在來尋找南燭的時候，需要等待很長時間的準備心裡頭是有的。但此刻因為方合這種過於慈愛的眼神，伍奉竟然有一種「時間太慢」的煎熬感。

　　……他的修行果然還是不夠嗎？

　　突然就陷入這般思緒之中，伍奉的內心錯亂又有一點兒沮喪。

　　好在在外面打起來的南燭幾人並沒有讓伍奉等待太久，不多天空中的異象便收斂了起來，依舊一身整潔，好像只是出門溜躂了一圈的南燭落到了院門前抬腳踏了進來。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如同烈火一般美麗高挑的女人，以及一個體格健碩只是站在那裡便可讓人感到無形壓力的威嚴男子。

　　他們雖然站在南燭身後，卻並沒有任何被南燭身上的氣勢壓到的感覺。

　　美麗的女人一頭鴉羽般的黑髮順著她的肩膀披散而下，上面點綴了一些紅色豔麗的羽毛，將她的容顏襯托的更加絕麗，而那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和眼中透露出的星星點點銳利眸光，卻並不會讓旁人覺得她是一個輕浮的女人，反而充滿了一種讓人不可褻瀆的感覺。

　　這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女人……

　　修真界中對於性別的概念稍有模糊，更注重的只是修行的天賦根骨和悟性，但有一句話還是存在的。

　　不要去招惹女人和小孩。

　　因為他們代表著麻煩，還有可能是大麻煩。

　　只是以修真界中大多數人的想法，不一定會特別在意這句話而已，畢竟修真界中大多數人都是如此「直白」，第一眼看見的永遠都是旁人身上透露出來的修行境界和威壓。至於對方是男人、女人還是老人、小孩，都被大多數人放到來到第二位。

　　伍奉的眼睛在女人和女人身後那位看著極為威嚴男子的身上掠過，最後定格在了南燭身前，他對著看向自己的南燭彎著腰拜了下來，「見過師傅。」

　　梧凰抬起手來用指尖輕輕拂過自己的眼尾，那雙極為美麗，轉動之間透露出凌厲嫵媚的眼睛視線落到了蹲在石桌一側的方合，還有貼著方合鼓著小小圓圓身體的毛團姐姐身上去了。

　　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女人的神色便柔和了下來。

　　這樣柔和溫柔的神色，若非伍奉親眼所見，他根本沒有辦法想像，這樣一個女人竟然會露出這般神色來。

　　「我的小傢伙，到娘親這裡來。」女人越過站在那裡的南燭，走到了石桌邊上的兩個毛團跟前，抬手就把一臉呆樣的兩隻小毛團抱到了懷裡。

　　兩隻眼睛呆呆看著女人的方合，在被女人抱進了懷裡後產生了某種熟悉的感覺，他聞了聞女人身上的味道，遲疑的啾了一聲。

　　鳥媽媽？

　　這個女人確實是方合的鳥媽媽，只是跟變成人類的模樣相比，鳥媽媽還是更喜歡維持原形的模樣。

　　不過今天跟南燭打的太嗨，梧凰沒有忍住就變成了人類的模樣。

　　不可否認，她的原形確實更加強大，但梧凰還沒有準備跟南燭拚命。

　　在方合啾了過後，毛團姐姐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它仰著毛茸茸的小身子抖了抖身上的茸毛，對著梧凰啾了一聲，然後就安心的貼著方合窩在了女人懷裡。

　　雖然鳥媽媽突然變成了人類的模樣，讓毛團姐姐也稍微有些接觸不良，但在經過方合突然長大的事情後，接受鳥媽媽形態上的改變對毛團姐姐來說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了。事實上跟鳥媽媽突然變成人類的模樣相比，還是方合突然長大的事情對毛團姐姐的刺激要更大一些。

　　更何況就算鳥媽媽變成了人類的外形，可毛團姐姐辨別鳥媽媽的方式卻並非只是通過眼睛而已。

　　抱起了自己的兩個小寶貝，梧凰也不再去看南燭這邊的情況，她帶著兩隻鳥兒轉身便走進了院子裡。

　　那模樣熟門熟路，明顯是對這裡極為熟悉。站在梧凰身後的乘鵬自然也跟在梧凰的身後一同進了院子裡的某一間屋子裡，把院子裡的空間留給了南燭還有伍奉。

　　只是伍奉看著離開的梧凰還有乘鵬，整個人的思維都有一些轉不過來。

　　伍奉他們這幾個記名弟子對於南燭還是比較瞭解的，雖然他們對於南燭過往也許說不出什麼，但對於南燭的一些脾性愛好卻能夠說上一些。

　　南燭是一個非常孤獨的人。

　　這種孤獨來自於南燭本身的性情。

　　從伍奉他們跟在南燭身邊開始，他們就見識過許多想要接近南燭的人——不論男女——這些人中有些人想要跟南燭交朋友，有些人則是對南燭抱有愛慕之情，但不論這些人對南燭抱有什麼樣的想法與感情，最後都會失望離去。

　　因為南燭對那些人的態度始終如一。

　　任何一個想要從南燭這裡求取多餘感情的人，最後都不會有什麼結果。

　　即使是他們幾個弟子，對於南燭來說也並非是完全不可捨棄的存在。事實上在他們幾個能夠成長起來後，南燭確實選擇了放手和離開。

　　所以說對於這樣的一個人，若是他的身邊出現了看起來特別的人，就格外讓人感到驚訝。

　　南燭所居住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呢？

　　不僅僅是女人，還有那個男人……

　　伍奉略微有些飄遠的神思，在南燭坐到了他的身前後轉了回來。

　　師傅畢竟是師傅，師傅的事情作為一個弟子並不應該過多揣測，而且他這一次來到這裡尋找師傅，也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說。

　　「師傅，有一個人出現在了上清宗招募弟子的……」

　　後面的話，在已經被梧凰抱走的方合耳中逐漸變得模糊起來，他偏著頭從鳥媽媽的胳膊旁邊往外望，最後卻還是失去了南燭跟伍奉的身影。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變成人形的鳥媽媽身上，不得不說，變成人形的鳥媽媽，真的是方合至今為止見到過的最為美麗的女人啦！

　　現代社會中美麗的女人有很多，更有為了追尋美麗而不停對自己動刀子的女人。

　　不說是否贊同整容這件事情，但確實有很多女人通過整容的手段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美麗了。

　　但是這些美麗的女人都沒有鳥媽媽身上這樣的氣質，那種光是讓人看了就會在心裡不由讚歎一句「這個女人真美」的氣質。

　　雖然這樣的氣質可能有一些大男人不會太過欣賞就是了。

　　對於鳥媽媽能夠變成人的這件事情，方合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在突然看見這樣的事情真實發生後，方合也只是驚嘆於鳥媽媽變成人形之後的美麗而已。

　　畢竟這可是他的鳥媽媽啊，不論是變成人還是身為一隻鳥兒的時候，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美麗的存在呢。

　　跟鳥媽媽變成人的這件事情相較而言，方合更加在意的反而是南燭跟鳥媽媽他們放在這一架打得結果如何了。

　　南燭……

　　他有成功的讓鳥媽媽同意喚其為岳母嗎？

　　已經找回了最初記憶的方合，對於某些小細節上的問題早已經不是那麼在意，反正在最開始的時候，他還跟族人們介紹南燭為族長夫人呢，所以現在南燭要喊鳥媽媽為岳母，並且直接讓他升級為師母，方合也不是特別介意。

　　所以說，南燭跟鳥媽媽還有乘鵬叔叔最後的溝通到底怎麼樣了呢？

　　方合對著鳥媽媽啾啾啾，奈何鳥媽媽只是對著方合還有毛團姐姐一通揉弄，其他的事情反而什麼都沒有說。

　　在把方合裡裡外外的揉了一遍後，鳥媽媽對著一臉受到驚嚇，彷彿自己被非禮了一般的方合點了點頭道：「南燭將你照顧的真的很好，身上的肉都長了許多呢。」

　　方合兩隻黑豆眼可憐巴巴的看著鳥媽媽，弱弱的啾了一聲。

　　因為他長大了嘛。

　　長大了，身上的重量會增加，肉當然也會多長一點點的嘛。

　　倒是鳥媽媽的兩隻翅膀變成了兩隻胳膊後，竟然會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方合如果不是現在渾身都是羽毛，旁人看著只怕這已經是一隻紅彤彤的小鳥了，而不是一隻淡金色的小鳥。

　　鳥媽媽整體還是非常滿意的，揉完了方合便如同往常一樣，帶著方合出門去了。

　　身為一隻鳥兒的日常，除了吃喝玩耍便是睡覺了，也許方合現在還多了一條修行的任務。

　　鳥媽媽帶著方合在外面飛了一大圈後落在了一處懸崖頂上，這裡可是鳥媽媽精挑細選的地方，並不會有什麼危險發生。

　　在這裡，鳥媽媽非常認真的教導了方合，一隻鳥兒該要如何修行的問題，奈何鳥媽媽說了半天方合沒有聽懂，鳥媽媽最後把自己也給說得有些暈起來。

　　想了想自己當年修行的經過，鳥媽媽最後特別心大的表示：「不要擔心，雖然你稍微有些愚鈍聽不懂這些，從剛出生開始就特別讓人擔心。但你可是我的鳥，將來自然而然就會了，現在你只要記得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就好了。」

　　方合：「……啾。」他其實什麼都沒有記清楚，就記得鳥媽媽剛才說了一通她當年是如何將那些不長眼的其他鳥給揍趴下，揍著揍著就無師自通該要如何修行了的故事。

　　所以說，這樣的故事到底哪裡可以幫助他修行呢？

　　鳥媽媽說這些對於方合當然是有幫助的，在發現自己對於教導自家小鳥該要如何順利的修行一事，不是太有經驗的鳥媽媽，最後就選擇了特別順手教導的方式——直接帶著方合衝進了大荒之地中較為危險的地方，把方合往裡面一扔說道：「想一想娘親剛才與你所說的那些話，就在這裡開始戰鬥吧，等你從這裡走出來，也就知道該要怎麼修行了。」

　　鳥媽媽挑地方還是很有講究的，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的大荒之地也有些不太平，鳥媽媽把方合扔下去的地方可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直接就被扔出去的方合整隻鳥兒都有些懵，這跟他之前想的事情完全對不上啊！

　　方合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他撲棱著翅膀落在了一顆巨大的樹枝上，仰頭望向天空，原本站在天上的鳥媽媽已經愉快的對他揮了揮手，並且留下了祝福的話語就走了。

　　聽著依舊迴蕩在耳邊的，「不要隨便死掉了哦～」這樣的話，方合簡直想哭。

　　他跟鳥媽媽這麼長的時間沒有見面了，為什麼在相見之後的畫面不是極為甜蜜溫馨的相互抱著不撒手，而是他直接就被鳥媽媽扔到了這裡來呢？

　　就連毛團姐姐都窩在鳥媽媽的懷裡對著他啾啾了兩聲，這聲音中充滿了鼓勵的味道。

　　方合看著藍天白雲，又望瞭望身邊的茂密山林，整隻鳥兒都充滿了茫然的氣息。

　　鳥媽媽說要讓他從這裡走出去，但是看看這周圍茂密的草木，方合一點兒都不知道要往哪邊走才能夠快點從這個地方走出去。

　　也許鳥媽媽說的是讓他從大荒之地走出去？

　　不過……鳥媽媽應該不會這樣想的吧？

　　所以……他現在到底要往哪個方向走呢？

　　飛快接受了現實的方合努力的思考許久，最後決定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走。

　　他揮動兩隻翅膀找準了方向便飛了起來。

　　按照方合的估計，他並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在這件事情上面，但是在飛了好半天后，飛得方合自己都感到有些疲憊後，他發現了一件事情。

　　自己……

　　好像……

　　迷路……了……

　　方合確定自己不是一個路痴，他也非常清楚的記得來時的方向，並且在他飛行的這一段時間裡，周圍並沒有出現任何過於強大的妖怪。

　　方合雖然遇到了一些感覺上非常強大的妖精，但他都有非常巧妙的避開。跟著南燭在外面走了這麼久的時間，方合還是學到了不少東西，最為基礎的該要如何隱匿自己的氣息，便是方合學得最好的。

　　可他都已經飛了這麼久，為什麼還沒有走出去呢？

　　眼看著天都已經要暗下來了。

　　覺得這樣不行的方合決定找其他的妖精來詢問一下，而這……又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畢竟能夠在大荒之地中生存的妖精，可都不是簡單的存在。

　　方合經過挑挑揀揀，看上了一隻……兔子。

　　那是一隻兔子，有著白色的容貌與下垂的耳朵，如果不是它的耳朵上有著明顯的傷口，整隻兔子都特別瘦小，方合一定會覺得它特別可愛而不是瘦小可憐了。

　　但方合併沒有因為這是一隻兔子有所輕忽。

　　雖然這隻兔子一看就過的不怎麼樣，行動之間特別機警小心。但方合在跟著這隻兔子走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中，他可是親眼看見這隻兔子一口咬斷一棵不算細的樹，還用矯健的身法躲過了兩隻叢林中的野狼。它那兩條有力的後腿，可讓那兩隻尋蹤而來的野狼吃了不小的虧。

　　這隻兔子在戰鬥過程中透露出來的那種狠勁，即使是方合也感到有些心驚。

　　好在現在的方合不再是之前的方合了，已經擁有了最初記憶的方合，對於該要如何拿下這只兇猛的灰兔還是比較有成算的。

　　然後……

　　方合該要如何走出這片地域的第一步計畫如焉展開。

　　南燭來尋找方合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方合在叢林中追著一隻兔子跑的場景。

　　他站在梧凰身側，於雲端之前看著下方的一切。梧凰的懷裡抱著已經昏昏欲睡，兩隻眼睛全都合了起來的毛團姐姐，與南燭道：「雖然你將我的小傢伙照顧的很好，但現在你可別插手。」

　　「……我明白。」南燭看著下方的一切微微頷首。

　　對於方合能夠憶起曾經，他已經非常開心。

　　南燭心裡明白方合如今的景況，雖然方合在心理上來說，已經不太需要過於擔心，但是方合這一世的身體終究不是凡物，有一些修行的技巧還是需要有長輩教導修行。

　　也許會稍微有些小小的困難，但南燭不會讓方合太辛苦，梧凰也不會讓方合出事。

　　只是小小的修行而已，南燭對於方合非常有信心，要知道方合可是當年從上古大陸破碎後，帶領著族人走出來的那個族長。

　　真的要說的話，這個世界上能夠比得上方合的可沒有幾人，而眼前不過是小小的一個修行……

　　南燭在跟著梧凰一同看著下方的方合，用「兇猛」的姿態抓住那隻兔子，又用「狡猾」的話語誘導那隻兔子，順利收服了兔子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後，開始更加大膽小心的在叢林中穿梭，甚至多次巧妙的擺脫這一片叢林中強大的妖獸，甚至使得其他妖獸相互爭鬥，而他悄然隱匿後，南燭的眸中忍不住染上許多笑意。

　　這真的是他的天合啊……

　　聰明又機警，大膽又細心。

　　他很坦誠，也很狡猾，但是狡猾的總是格外可愛。

　　他總是能夠做出很多在其他人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

　　他總是能夠……

　　一次又一次的出人意料。

　　方合成長的速度超乎想像，而方合在面對那些強大的妖獸時，也並非全部都是避而不見、小心躲藏，有時他也會突然先聲奪人，這看起來極為瘋狂的舉動，但方合總是能夠平安的離開。

　　他甚至還設置了一些陷阱，而那些陷阱擺放的方法，南燭只需一眼便看出來，可全都是方合曾經從他這裡學去的東西。

　　過去了這麼多年了，方合在尋回記憶的同時，也將這些被遺忘的技藝全都找了回來。

　　看著方合如此熟稔的在叢林中穿梭，那種遊刃有餘的模樣，已經隱隱有了梧凰身上的氣勢。這樣的方合哪裡還需要他們來過多擔心呢？他是一隻自由的鳥兒，卻也是一個強大的男人。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讓人有些心疼，卻也非常安心。

　　這是他的方合啊。

　　南燭看了許久，原本稍微有些提著的心一點點放了下來，他終於安心。

　　南燭決定離開去把其他的事情稍微處理一下，在他準備離開的瞬間，兩隻眼睛一直盯著方合，面上掛著驕傲笑意的梧凰，終於把自己的注意力分了一點到南燭的身上。

　　「你要去哪裡？」看在南燭差不多是自己未來女婿的份上，雖然心裡頭還有些不舒服——不論是誰家的孩子還一點兒大就有了未來夫婿，為人父母者都不會太過開心吧？那可是代表著自家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被別人帶走了！而且她家的小鳥兒這麼可愛——但對於南燭實力還是非常認可的梧凰就稍微問了一下。

　　她這一句話可是為了自家鳥兒問的。

　　雖然梧凰沒有說過什麼，但對自家的小傢伙格外瞭解的梧凰還是清楚明白，方合對於南燭的在意。

　　如果自家小可愛走出來後卻找不到南燭傷心了可怎麼辦？

　　這樣的想法並不會讓人感到愉悅，可梧凰還是要給問清楚，不想要讓方合感到失落。

　　南燭微微偏頭，一雙眼眸溫柔的看著下方的方合，他輕輕的說：「我去上清宗，很快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