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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眠》第60章
  第四十五章-1

  這本是一座極為幽靜的宮殿,此刻卻圍滿了侍衛。

  直到此刻這些把整座宮殿都圍得水洩不通的侍衛,還有許多都不敢相信他們真的這麼做了,他們將從寒殿下困在了這座宮殿裡面,並且從寒殿下的情況看起來並不好。

  「聽說從寒殿下陷入了昏迷?」有一個站在角落裡的侍衛,眼見著自己這裡沒有什麼人,便小聲的詢問起身旁個頭稍高的同伴。他與這個同伴從小一同長大,感情自不必說,所以談論這個話題也不必有太多的顧慮。

  他們這些侍衛都是跟著自己的頭領走,頭領要他們做什麼他們當然做什麼,而他們的頭領聽命於梅妃行事,他們自然也算是在為梅妃辦事。

  可當他們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後,其中有不少人的心裡可都是直打鼓。

  要知道,把當朝最有可能成為太子而繼位的皇子給圍起來,並且“囚禁”的事情是非常嚴重的,一個不小心,他們這麼多的侍衛誰都逃不了。而且大多數的百姓心裡頭對“皇室血脈”還是比較認可的,這把從寒殿下圍起來難道是想要謀朝篡位嗎?

  之前他們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圍的是誰啊!

  若是梅妃事情不成被追究起來,他們這些人可要怎麼辦?

  況且……

  當今聖人自從繼位以來深得民心,即使是他們這些在軍營或者宮裡當差的侍衛,對於聖人的存在也是心懷感激。即使是聖人的對手都不希望夏朝突然改朝換代,更何況是他們了,所以梅妃做出這種事情來,真正認可的人可沒有多少。

  當然,那些與梅妃勢力勾結,若是梅妃事成能夠獲得巨大利益,被這些利益迷了心竅的傢伙自然另當別論。

  站在旁邊的高個侍衛用眼睛飛快的往兩邊掃過,確定周圍沒有其他的什麼人後,才轉頭看向自己的同伴,他皺著眉頭非常嚴肅的噓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現在還在宮裡,你就談論這些,你是不想活了嗎?」

  矮些的同伴蠕動唇瓣小聲道:「想想咱們現在是在幫著梅妃謀朝篡位,若是梅妃失敗了,咱們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而且他對於現在的聖人以及從寒殿下都非常尊敬,並不希望梅妃能夠事成。

  同伴嘀咕的聲音雖然小,但高個的侍衛還是聽了清楚,這把他急的簡直想要抬手在同伴頭頂上劈一巴掌。但是想想自己現在正在做什麼,以及同伴頭頂上戴的那頂帽子有多堅硬,高個的侍衛放棄了這個想法,但他還是狠狠瞪了同伴一眼,「那你是想要現在就遭殃,還是以後遭殃?」

  同伴不說話了。

  如果可以選擇他當然會想要不遭殃,但那些大人物的事情,並不是他們一個小人物可以決定的。

  但同伴垂著頭一會後,又忍不住的抓緊了手裡的紅纓長槍壓著聲音說:「……我不希望從寒殿下出事……我能夠進軍隊裡面,有如今的差事都是拖了殿下的福,是殿下看我可憐給了我一個機會。殿下還幫我出錢給弟弟看了病,因為有殿下的存在,我的弟弟才能活到現在……我不想要做忘恩負義的人。」

  因為是從小一起長大,所以高個的侍衛對於同伴家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一清二楚,當初得知同伴也能夠進入軍隊裡面有個差事,他也是極為高興的。

  雖然從軍不可避免有許多危險——在打仗的時候——但這份差事對於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都是極為惹眼的。

  豐厚的軍餉、不錯的伙食,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軍隊裡還會給大家發點東西帶回去,幾乎每一個從軍的人都能夠憑藉軍餉和各種福利,養活一家子人。而他們唯一需要付出的便是努力、努力、更努力的磨煉,然後在聖人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為了聖人、為了整個夏朝而戰。

  而他們回到家鄉的時候,也總是會被其他的百姓尊敬。雖然比不上對那些秀才舉人的崇敬,但大家也是非常尊敬他們的……

  「我們從軍……不是為了將手中的長槍對著聖人……」同伴說著這些話,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面,「我現在心裡頭真不好受,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我們會幫著梅妃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你能知道是為什麼嗎?」

  高個的侍衛張了張嘴吧,最後頹然的垂下頭,他簡直想要把頭上的帽子、還有手中的長槍砸在地上,但心中的理智阻止了他去做這一切。他哽著喉嚨壓著聲音紅著眼睛說:「可我們又能怎麼辦?我們不過就是兩個普通當兵的,爬到這一步也不容易,你要是在這個時候稍微做點事情來,不說能不能幫到從寒殿下,你自己還有你的弟弟全都沒有好活的了!」

  以前只是一個普通窮苦百姓的時候,心裡頭整日裡想著要出人頭地。後來進了軍隊裡面人人豔羨,自以為這輩子已經差不多沒有更多的追求了,也沒有什麼好難為的了。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為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拷問自己的良心。

  古代跟現代社會終究還是不同的。

  沒有現代社會那麼龐大而又傳遞迅速的信息,古人們的想法要更加淳樸許多,說白了就是大多人都是一根筋認定了什麼就是什麼,所以才會為現在的情況感到心中難平。

  一個用銀簪將花白的頭髮挽成簡單的發髻,拄著一根枴杖,穿著青色長衫的老嫗,出現在距離兩個侍衛不遠的地方。

  她就像是突然出現般無聲無息,微微垂下的眼睛還有彎起的唇角,讓人覺得格外慈和。

  她拄著枴杖慢慢走到了兩個侍衛跟前,還用枴杖敲了敲地,那兩個侍衛才猛然發現她的存在。

  不說兩個侍衛心裡頭都暗自嚇了一跳,老嫗看著他們微微笑著點了點頭,「都是好孩子啊。」

  兩個侍衛戒備的看著她,高個的侍衛喝斥道:「你是哪個宮裡頭的人?這裡可不是你隨便能來的地方,要是想要活命,就快點從這裡離開!」

  這個老嫗出現的著實詭異,而且看她身上的穿著,並不是宮妃或者侍女的衣衫款式,也非女官衣裳,一時之間竟然讓人分不清她到底是什麼人。只是她一身端莊的氣質,還有那種自然而然的貴氣,不會讓人以為她是從不知道哪裡的角落鑽出來的人。

  老嫗呵呵笑著,把枴杖放在身前立著,兩隻手搭在枴杖頂,她看了看左邊的侍衛又看了看右邊的,然後搖了搖頭,「你們兩個之前不還在說不知道該要怎麼幫從寒嗎?我是從寒的皇姑姑,我來幫他啊……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我放進去便好啦。」

  老嫗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非常平和,就跟一個普通的慈和老人一樣,看著她的面容便覺親近。兩個侍衛本來想要拒絕的,但在跟老嫗的視線對上後,原本就不太堅定的心更加動搖了。

  也許這個看起來古怪的老嫗真的能夠幫到從寒殿下呢?

  不知不覺的,等兩個侍衛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名老嫗已經不在眼前。

  他們兩人駭然對望,再扭頭就看見身後的小門——他們如今守著的宮殿後廚小門——竟然是微微打開的,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從這裡走過去了一樣。

  「這……這是……我們剛才難道是見鬼了嗎?」

  「別亂說!」矮個的同伴晃了晃腦袋,「我們什麼都沒有遇到,也什麼都沒有看見不是嗎?這門只是被風稍微吹開了一點而已,快點把它關好。」

  說著兩人就偷偷把門關好,讓它看起來沒有半點不同。

  關上門後兩人又一直想著剛才見到的那位老嫗,是否還會從這扇門這裡走出來,可是等了有半個時辰都未曾見到那位老嫗,也沒有聽見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聲音,兩人一直提著的心倒是放下了。

  「剛才大概真的是幻覺吧……」矮個的同伴說,神情並不見多高興。

  想一想之前看見的那個老嫗,還有老嫗說的話,他倒是希望那老嫗是真的來了,也真的能夠幫助到從寒殿下,只是……那樣的一名老嫗,就算是想做什麼都不可能的吧。

  還有從寒殿下的皇姑姑這話……那名老嫗的年齡怎麼看都不想是從寒殿下的姑姑吧?

  ……

  自稱為從寒皇姑姑的老嫗走在幽靜的宮殿裡,邁出去的每一步都沒有絲毫聲音,就連枴杖落在地上也沒有任何聲響。

  不論她走到哪裡,都好像是剛剛好一樣避開了巡視的守衛,走進這座宮殿裡的老嫗就這麼慢悠悠的,一步又一步走到了從寒所在的地方,而在看清了從寒現在的模樣後,老嫗那張一直悠然慈和的面容中,終於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來。

  「小寒呀……」老嫗把手裡的枴杖一扔,邁開跟她外表年齡看起來完全不相符的矯健步伐來到從寒身旁,一把抓住躺在床上闔眼不動的從寒手腕,捏著脈的同時又摸向了從寒的額頭,摸完了還扒開從寒的眼睛看了看,眼睛裡的焦急格外明顯,「小寒呀,都說了讓你萬事小心,現在你可栽在了這裡……這可如何是好啊。」

  也不知老嫗用了何種方法將昏迷中的從寒弄醒了,剛睜開眼睛,從寒就猛地坐了起來,然後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這一口血彷彿耗盡了他的精氣,從寒的精神頓時萎靡下來。但他還是強撐著身體看著老嫗,同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皇姑姑……父皇……快點去救父皇……」

  皇姑姑拍了拍從寒的手背,「別著急別著急,皇兄不會有事的,你現在的情況可要比你父皇嚴重多了,我也只能夠讓你醒過來而已,還能夠站起來走嗎?」

  雖然身體中提不起一點兒力氣,但從寒還是逼迫自己提起兩條腿,讓自己的雙腳可以踏在地上。可腳是落在了地上,卻一點兒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皇姑姑沒有催促他,但看著他的眼中滿是擔憂的神色。

  從寒不想讓皇姑姑擔心,緩緩提起一口氣硬是站了起來,可還沒有邁出去一步他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皇姑姑好不容易將他扶了起來坐在床上,看著他嘆息道:「若是你實在站不起來,我便想辦法讓其他人進到這裡來將你帶走。」

  從寒搖了搖頭,扶著床喘息了好一會感覺稍微好了些,他沉默了一會道:「外面的情況現在怎麼樣?還有我宮裡的那兩隻鳥兒……特別是金色的那隻小可愛……」

  「你還真是喜歡那隻鳥兒,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去關心它。」

  從寒有些艱難的勾了勾嘴角,「我也不知是為何,從第一眼見到它起,便覺得親近喜愛,總想要將它留在身邊好好養著,也想要看它平安快樂的樣子。只是可惜,它的身邊早已有了其他的人……君子不奪人所愛,我也只能夠在旁邊多看兩眼多喂點東西了。」

  皇姑姑直搖頭卻也不說什麼,對於從寒的喜好,在皇姑姑看來只要不觸及原則性的東西都沒有關係,更何況她對從寒的眼光還是比較信任的,畢竟從寒在他們皇室裡面來說也是特別的那個。

  他們整個皇室的所有人從出生開始便不可修行,但從寒卻與旁人不同,雖然同樣不能修行仙法,身體中卻有著自然的傳承。若是一切順利的話,說不定從寒在繼位後,也會成為下一任的天祝也不一定。

  可沒有人說過,在擁有天子之位的同時不能夠成為天祝。

  而她相信從寒一定會成為一位非常強大的天祝。

  只要從寒能夠一直成長下去的話。

  「可不要再說這些了,你感覺好些了嗎?」

  扶著床坐了一會的從寒,身體中雖然依舊感到極為虛弱,但他還是站了起來。往前走上一步明顯可以看得出來腳下虛浮,但跟方才連走都不能走相比已然不錯。

  皇姑姑見他還能行動,便用來時相同的方法,把從寒從這座戒備森嚴的宮殿裡帶了出去。

  整個皇宮很大,大到超乎想像。

  而在這座龐大的皇宮中,還有許多就連成日來去跑腿的太監宮女們都不知道的地方。只要皇姑姑想的話,她就能夠讓誰都找不到她。

  不過方合絕對是一個例外。

  在皇姑姑帶著從寒走到一處無人林子的小亭邊休息的時候,方合終於找到了從寒。

  皇姑姑用了一些方法,讓那些侍衛宮女太監們沒有辦法發現她和從寒兩人的蹤跡,但飛在高高天空上能夠將整座宮殿攬入眼底的方合,卻能夠看見從寒兩人。

  見從寒與身旁老嫗好似相識,姿態也較為親近熟稔的模樣,方合便直接從天上落了下去。

  他有些擔心從寒,而從寒現在的情況看起來確實非常不好。

  跟被痛苦折磨到失去神智的聖人不同,從寒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極度的虛弱,坐在那裡的從寒,整個人的精神都是萎靡的,滿身都是不停往外冒的冷汗,而他的雙唇還微微泛著淡紫,看起來猶如中毒。

  方合落的非常快,不過他還沒有落到從寒跟前,從寒就突然抬起了頭,看見了半空中的從寒與變成了貓頭鷹的南燭。

  見他們兩個安然無事,從寒確實鬆了一口氣,一直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笑意,用沒有多少力氣的聲音喚道:「小可愛……你來找我了……」

  並不是什麼疑問,而是陳述句。

  雖然這個陳述句因為從寒虛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特別肯定的樣子。

  方合落在了距離從寒不遠處的石台上,上下打量了從寒一番,擔憂的啾了一聲。

  你看起來多聰明的一個人呀,怎麼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從寒當然聽不懂方合的鳥語,但他能夠從方合那雙感情特別豐富的眼睛裡面,看出他的擔憂,於是從寒面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一些,「小可愛你沒有受傷吧……看見你沒有事真是太好了,現在還有我的父皇……那梅妃如今已經喪心病狂,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了。父皇終究還是太過心慈,明明知道今日的梅妃已經不是當初的梅妃,卻還是抱有一絲希望……最後……落得如此地步……」

  子不言父之過,更何況還是皇宮裡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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