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吳雪冷笑一聲：“是， 要不我出去打印幾份貼牆上去， 省得你費力氣在這扯著嗓子嚷嚷。”

　她說完， 連拖帶拽地把宿藝拖進了房間。

　宿藝打開新手機， 微信、微博和播放器等一應下全，還沒過兩分鐘，就聽見手機傳來許多聲消息音。

　她圈裡朋友不少，但大多都是點贊之交，工作時遇見了打聲招呼什麼的，基本不私聊， 工作方面的事也都是吳雪在折騰， 誰會給她發這麼多條信息。

　她停下收行李的動作，往床上一靠， 拿起在充電的手機看了幾眼。

　劉璽：“在幹嗎呢？有空聊聊嗎？”

　劉璽：“你怎麼也不回我……”

　劉璽：“你別誤會啊，我對你沒那意思，我就是想問你點事。”

　劉璽：“恭喜發財， 大吉大利”

　劉璽：“哎， 你和鷹子旅遊去了？那你好歹也理一下我啊。”

　宿藝沒點開紅包，回他。

　宿藝娘娘：“不好意思，之前手機丟了， 有事嗎？”

　對方幾乎是秒回：“手機丟啦？不然我送你一個， 我有朋友剛好在上海開了家手機店，可以給你拿最新款的。”

　宿藝娘娘：“不用， 我已經買了，有什麼事嗎。”

　劉璽：“其實也沒什麼事。”

　宿藝娘娘：“為我們的友誼乾杯.jpg好的， 再見。”

　劉璽：“……不是，其實有點事，那個，你可以把你最近幾個月的行程跟我說一下嗎？”

　宿藝扯了扯嘴角，被對面的吳雪發現了，問她：“看什麼呢，表情這麼豐富。”

　“有人在向我要我這幾個月的行程。”

　“誰，”吳雪問，“褚鷹？”

　“不是，褚鷹的朋友，”宿藝敲動屏幕鍵盤，道，“上次跟你提過，叫劉璽的。”

　吳雪脫口而出，語氣很急：“你別告訴他！”

　宿藝低著頭，沒注意旁邊的人：“我知道，不過這有什麼好問的，微博我的後援團不是每天都在PO我行程嗎，而且我最近都在片場啊……”

　宿藝娘娘：“這個不能說的，我經紀人會生氣/封口”

　劉璽：“應該的，你經紀人真棒，業界良心，你太幸運了。”

　？？？

　她發覺她和劉璽中間彷彿隔著一條太平洋的鴻溝，實在無法理解這個人的腦回路，正準備關了對話框，對方馬上又發來一條。

　劉璽：“你們住的房間不錯，有幾間臥室？剛剛我問鷹子，他不肯告訴我。“

　宿藝娘娘：“你怎麼知道我們住的哪種房類……”

　劉璽：“鷹子朋友圈發了啊。”

　宿藝一愣，也顧不上回劉璽了，趕緊點開褚鷹的朋友圈。

　朋友圈是半小時前發的，三張圖，前兩張是宿藝和動畫人物的合影——沒錯，就是閉了眼的那兩張；最後一張，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偷拍的，宿藝正低著頭綁頭髮，由於頭埋得太用力，還隱隱出現了一層雙下巴。

　……這種又氣又開心的感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點了個贊，然後打開和褚鷹的對話框。

　宿藝娘娘：“把我拍得太醜了！！！”

　褚鷹：“不醜。”

　宿藝娘娘：“怎麼回這麼快，不是在開會嗎？”

　褚鷹：“在開，跟你一樣。”

　這句話說得不清不楚，宿藝卻一下子就明白了——上次她在開會時玩手機被褚鷹抓包過。

　但她那頂多算是個旁聽，褚鷹可是坐在主位上的。

　宿藝娘娘：“老闆開會玩手機，影響多不好，我也有工作要忙，你好好開會。”

　褚鷹：“好。”

　聊完後退出，發現劉璽的聊天框又顯示了近十條信息。

　“這男的，哪那麼多話要說啊。”宿藝邊嘀咕著，邊給自己微信開了個靜音，打算使用慣用手段——裝不在。

　吳雪道：“乾脆直接拉黑算了。”

　“不行，畢竟是褚鷹朋友，”宿藝起身，伸了個懶腰，“你回去，我洗個澡看會劇本就睡了。”

　吳雪回了房間，發現安璇還是沒回來。

　宿藝旅遊的這兩天，安璇也跟放了假似的，經常見不到人影，也沒聽說她在上海有什麼親戚朋友。

　不過既然留下也的確沒什麼事可做，她也懶得干涉安璇的私生活，給安璇發了條信息就倒頭睡了。

　**

　第二天早上，吳雪一大早就來了宿藝房間，兩人才走出房門，就碰上了剛從電梯出來的安璇。

　宿藝還困著，打了個哈欠：“你怎麼才回來？”

　“對，對不起，”安璇頭髮凌亂，臉上還帶著妝，妝掉了大半，“藝姐，您現在要去片場嗎？我來幫您拿包。”她說完就要上來拿過宿藝的包。

　宿藝手腕往後一躲：“不用了，你這是做什麼去了，蓬頭垢面的。”

　“我見您不在，就出去逛了逛，”安璇聲音很小，“沒耽誤事？”

　宿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僅頭髮是亂的，衣服也是亂的，她擺擺手：“耽誤了，趕緊去洗個澡，然後自己打車來片場，不要整天讓吳雪幹你助理該干的事兒。”

　安璇委屈地點頭，找吳雪拿了房卡後快步跑回房間去了。

　車上，吳雪問：“你這麼凶幹嘛，大早上的，也沒什麼重要事。”

　“沒道理拿了工資不辦事的，該誇就誇，該罵就罵，”宿藝靠在車窗旁，閉著眼道，“平時怎麼不見你這麼好說話。”

　吳雪道：“這不是看她家裡比較困難。”

　“困難的人多了去了，她月薪能大幾千已經算是困難群體裡的佼佼者了，”眼見話題越說越遠，宿藝話鋒一轉，“這兩天李敏有找你嗎？”

　“沒有，”吳雪道，“聽說她這兩天快被程安安氣瘋了。”

　果然，到片場路過隔壁化妝間時，就見程安安紅著眼正在看劇本。

　許是吳雪的高跟鞋聲音太大，程安安馬上就看了過來，見到宿藝，也不知怎麼的，眼底更紅了。

　“……”宿藝想了想，還是出聲道，“安安，沒事？”

　程安安用手掌摀住臉，拚命搖頭。

　吳雪小聲道：“你可別問了，趕緊回化妝間。”

　宿藝莫名其妙：“怎麼了？”

　“誰都不想偶像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吳雪道，“你是不會懂這種感覺的。”

　“……”

　她還真不懂。

　她回到化妝間，正打著粉，想了想又道：“這樣，你讓安璇來時買點水果進來，給我送安安化妝間去。”

　吳雪點頭：“成。”

　剛化好妝，就聽見微信傳來一聲提示。

　低頭一看：褚溪申請加你為微信好友，附加信息：。

　她點了通過，對方很快就發了條信息來。

　褚溪：“你上次說……要教我什麼？”

　宿藝娘娘：“你先跟我說說，若琳是誰。”

　雖然褚鷹明顯不記得這號人，但褚溪會提起她，肯定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褚溪：“？？？”

　宿藝娘娘：“不然你以為我白給你上課？”

　對面安靜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回道。

　褚溪：“是我們家以前的鄰居，長得超漂亮，人也超好，家裡還超有錢，關鍵她超喜歡我哥，我哥年輕那會她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面，青梅竹馬，天造地設。”

　剛看完，導演組的人就過來催她開拍了。

　宿藝娘娘：“你挺會說話的，本次聊天結束了。”

　李敏正在看劇本，見到她，表情鬆動了不少：“你終於回來了。”

　“我就去了兩天，”宿藝任髮型師給她清理剛剛跑出來的小雜毛，笑道，“這兩天拍攝不順利？”

　“別提了，我算是發現了，不是每個新人都跟你似的這麼好訓，這都開拍多久了，她狀態還是沒調整好。”

　宿藝道：“您可別，她的資質比我好多了，而且我之前也挨了你好幾個月的罵。”

　說話間，程安安出來了，她重新打好妝，眼底的潮紅也褪得差不多了，看上去調整的還不錯。

　第一場戲是宿藝和程安安的對手戲。

　程安安飾演的是男主角的正牌，宿藝則是男主的豔遇，這場戲份是程安安發現了宿藝的存在，也是小白花的第一次爆發，程安安要甩宿藝一耳光。

　程安安剛開口，宿藝就知道這鏡完了。

　她音量放得很大，但聲音絲毫沒有底氣，眼底的情緒也克制不好。

　果然，剛唸完第一句台詞，李敏就喊了Cut。

　“你是來捉小三的，不是來給她端茶倒水的，就你剛剛那個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丫鬟在頂撞小姐！”

　程安安低頭，又開始掉眼淚：“藝姐，對不起。”

　宿藝愣了：“你跟我道歉做什麼。”

　“害你還要重拍一次……”

　唉。

　宿藝嘆了口氣，從身邊人手中拿過紙巾：“別哭了，咱不耽誤時間，繼續，好好發揮，說話的時候底氣足一點就可以了，有時候聲音也是能帶動自身情緒的。”

　又來來回回拍了兩鏡，前邊總算是過了，但後面又卡住了。

　程安安巴掌扇得太拘束，穿幫得很明顯。

　李敏發怒之際，宿藝先開口了：“再來一鏡。”

　李敏：“能行嗎？要不再讓程安安調整下狀態。”

　“不用了，”宿藝道，“安安，我們來真的，你往我臉上扇，咱們爭取一條過了下一鏡。”

　程安安自然是不願意的，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不行。”

　宿藝也是一愣，偏頭一看，褚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就站在李敏身後。

　“……可是這樣很浪費時間。”宿藝回神，小聲道。

　“她狀態不好，就拍到好為止，不行就換人，”褚鷹表情如常，語氣不容置喙，“我是投資商，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