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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屋敷的小丑》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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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二號,星期天。

 水穗今早六點就醒來了,昨晚一直在被窩裡輾轉反側到兩點才睡著,總共睡眠時間不超過四小時。拜其所賜,她感到腦袋像灌了鉛般沉重,但卻雙目清明毫無睡意。昨天的興奮似乎還沒冷卻下來。

 而害水穗失眠的最大元兇,就是那個紐扣了。那天夜裡明明在走廊架子上的紐扣,第二天為什麼會在後門被發現。

 水穗首先能想到的解釋是,此紐扣非彼紐扣。但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她不得不面對這種可能性很低的現實。畢竟掉在後門外的紐扣和水穗見到的紐扣,在形狀和顏色上基本是一模一樣,而且宗彥睡衣上的紐扣只掉下了一個而已。

 這樣想的話,一個不願意接受的假設在她腦海裡成型。

 兇手就是那天夜裡住在宅邸裡的某個人。

 經過整理,水穗得到以下觀點。

 首先是兇手殺害宗彥時,由於某種狀況把睡衣上的紐扣被扯了下來,這個紐扣碰巧掉在了兇手衣服上的某處,但是兇手沒有注意到這點,逃回到自己的房間。而在逃回房間的途中,紐扣又碰巧掉在了那個架子上。隨後到來的水穗看見紐扣,但沒有把它拿走。接著就是第二天早上——是在騷亂之前還是之後暫且不明——總之,兇手發現了架子上的紐扣,為了偽裝成外部犯作案,他找準時機把紐扣丟在了後門外。

 水穗認為這種觀點是最妥當的了。在現階段,除此之外找不到更合理的說明來解釋紐扣為什麼移動的了。

 兇手果然是這棟宅邸裡的人嗎?

 水穗換好衣服,簡單到洗了把臉後離開房間。走廊還是一片寂靜。她乘坐電梯到客廳,鈴枝已經早起在打掃衛生。

 鈴枝阿姨不可能是犯人——水穗大腦飛速運轉。鈴枝住在廚房深處的一個小房間裡。宗彥睡衣的紐扣在二樓的架子上,若真是兇手真是宅邸裡的人,一定是那天晚上住在二樓房間的人。

 「早上好,鈴枝阿姨。」

 水穗突然的招呼聲似乎讓她嚇了一跳。

 「早安,今天早起的人好多呢。」

 鈴枝似乎在強顏歡笑。

 「還有誰起床了嗎?」

 「是的,青江先生也起來了,現在正在晨跑。」

 「晨跑?他有這個習慣嗎?」

 「不是的,他說只是今天早上醒來得太早了,沒事才去晨跑的。他平時沒有這種習慣的。」

 「這樣啊……」

 這是吹哪門子的風?還是說,他也和自己一樣夜不能寐?

 水穗在沙發上坐下,看到桌子上放著一份報紙。報紙被翻到社會專欄,也許是青江或鈴枝剛讀過吧。水穗拿起報紙,宗彥弱質的頭像映入眼簾,三田理惠子的頭像也在一旁。然後就是俗不可耐的頭條標題。由於賴子剛在不滿兩個月前自殺,報紙的記事認為其與此次的殺人事件有著某種暗中聯繫。水穗只看了幾行,不禁粗暴地合上報紙。鈴枝裝作沒有去注意她,賣力地擦拭著架子。

 「對了,鈴枝阿姨……」

 水穗開口問道,「你昨天早上是幾點起來的?」

 鈴枝正疊著抹布的手戛然而止。

 「記得是六點半左右吧,我和警察也是這麼說的。」

 「那時,有人已經起床了嗎?」

 「沒有,大家好像還都在睡覺。」

 「你是在起點左右發現伯父他們的吧?在那之前,你在做什麼?」

 「和今天早上一樣,在做些簡單的打掃。然後就是早餐的準備。」

 「在此期間有人起來嗎?」

 鈴枝仰頭思索片刻。

 「和花子小姐和勝之先生下樓來了。過了一會兒,永島先生和青江先生也下來,兩人坐在沙發上談論棒球的話題。松崎先生在他們之後也下來了。」

 「鈴枝阿姨有沒有上樓過?」

 「這五個人下樓之後,我有上樓交過老爺和老夫人。老夫人在房間裡給出回復了,但老爺的房裡卻沒有反應。我想老爺他應該會在音樂室,就到地下一樓去。沒想到……」

 她似乎是想起了發現屍體時的衝擊,重重地嚥了口唾沫。

 「你上二樓的時候,有沒注意到什麼東西?」、

 「您指的什麼東西是……」

 「比如說……有沒撿起什麼……」

 不知該如何問,水穗心中咂舌。她也想直接開口問鈴枝有沒看見架子上的紐扣,但這麼直接似乎又有些不妥。

 「你掉了什麼東西嗎?」

 鈴枝疑惑地問道。

 「嗯,是的。我掉了個硬幣。那是我從澳大利亞帶回來的,大概是掉在樓梯旁的架子附近了吧。」

 水穗腦中一時找不到更合適的說辭,就撒了個蹩腳的謊。

 「我沒有看見哎,下次打掃時我會試著去找找的。」

 「那就拜託了你。」

 若是紐扣當時還在架子上的話,鈴枝是不可能會注意不到的。傢俱上哪怕是一絲灰塵,都難逃她的法眼。

 ——那麼,兇手到底是什麼時候把紐扣扔在後門外的?

 水穗腦中重現和大家一同前往地下室,發現宗彥二人屍體的情景。在她的記憶中,那時根本沒有人到後門那邊去。而在那以後,一直到警察到來之前,所有人都在接客室裡等待。

 也就是說,兇手是在騷亂發生之前處理紐扣的。也就是說,他在早上起床後發現了架子上的紐扣,在屍體被發現之前把紐扣扔到了後門外。

 ——若是自己的推理沒錯的話,兇手就在近籐叔父,和花子叔母,松崎先生,永島,還有青江這五人之中了。

 水穗不禁伸手捋起頭髮,苦惱地撓了起來。

 大約過了十分鐘,青江回來了。他穿著灰色帶帽運動衫,脖子上圍著條毛巾,進入客廳。

 「看來他們監視了我們一晚呢。」

 他坐在了正在看報紙的水穗對面。

 水穗的視線從報紙上移開。

 「誰?」

 「警察啊。」

 青江一臉理所當然。

 「警方在監視我們的行動,兇手是內部人員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看樣子他們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撤走的。」

 「你是為了觀察這個才出去晨跑的嗎?」

 「算是吧。正如我所料,有一輛車一直在跟蹤我。但我只是在步行道跑了一圈就回來了,他們一定很失望吧。」

 「為什麼你會去在意警察的行動?」

 「難道你不在意嗎?」

 「我在意歸在意,但還不至於專門去確認。」

 青江的表情找回少許正經,

 「我非常在意。」

 他說道。

 「我想知道他們有多大程度懷疑是內部作案。換句話說,我想從他們的行動中分析出,兇手是我們自己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聽你的語氣,似乎是希望兇手是我們自己人一樣呢。」

 水穗的話裡帶著諷刺。

 「怎麼可能……」

 青江誇張地翻白眼,」沒有人會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出個殺人犯吧?但是,無論是昨天的詢問,還是剛才的跟蹤,都明顯表明警察在懷疑我們。只是監視這個宅邸還倒好,他們對近籐先生和松崎先生恐怕就沒這麼簡單了。」

 「這話有意思,警方為什麼要特別注意叔父他們?」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竹宮叔叔一死,最受益就是他們兩吧?」

 青江毫不顧忌周圍地大聲說道。水穗顧忌地看向廚房,鈴枝好像沒有聽見剛才的話。

 「你的嘴還真是肆無忌憚啊。」

 「廖贊啦。」

 他身子深深陷入沙發中,修長的雙腿交疊。

 「首先是近籐先生,他明顯把竹宮叔叔看做眼中釘。他一直認為自己的能力在宗彥之上,但宗彥卻以婿養子之便控制了整個公司。就以近籐先生那性格,你說他能容忍的了嗎?」

 「但是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啊。祖父他隱退時,正是為了讓近籐叔父成為賴子伯母的左膀右臂,才讓和花子叔母和他結婚的啊。就算伯母去世,伯父繼承公司,他的立場還是不會改變的啊。」

 「人性的可悲之處就是在於難以割捨啊。據我所知,近籐先生確實是誠服於賴子阿姨那不輸於男性的經營能力,才心甘情願退居二線的。但對像若變成宗彥叔叔,話就要另說了。」

 「你是說,他不承認伯父的能力?」

 「這是緣由之一吧。但他對竹宮叔叔的怨念,可遠不只於此。」

 水穗不明白青江的話中之意,面顯疑惑。看到她的反應,青江得意地揚起嘴角,身子向她湊去。

 「你還不知道嗎?幸一郎爺爺其實是想選近籐先生做婿養子的。」

 「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麼……」

 這種事水穗早從琴繪口中聽說了。

 「但是賴子阿姨卻選擇了對工作方面不精通的相馬宗彥。當然,幸一郎爺爺一開始是反對的,但最後還是被賴子阿姨說服了。你知道她是如何說服幸一郎爺爺的嗎?」

 水穗搖頭。

 「賴子阿姨就是這樣說的——那個男人沒有野心。相馬宗彥是比起工作,更熱衷於藝術和玩樂的男人,自然也就不會背叛妻子篡奪社長之位,只要適當給一個董事的職位就可以讓他滿足了。而且她覺得一直以來自己的腦子裡只有工作,似乎就要失去人性的感性和溫暖了。若是身邊能有個和自己類型完全不同的男人的話,說不定可以避免這個情況。——如何?很像是賴子伯母的想法吧?這些都是幸一郎爺爺告訴我的,爺爺似乎對自己女兒的想法感到很驕傲呢。」

 青江似乎很喜歡談這類軼事,雙目生輝地描述著。

 水穗一直以來把賴子看做溫柔的化生,聽了這番話之後,多少對其城府感到震驚。但她還是直視青江說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呢。但是有一點你別忘了,伯母生前可是深愛著伯父的。這才是選擇伯父的最大理由。」

 「愛嗎……」

 青江撓了撓耳朵,他似乎不大擅長應付這類詞語。」賴子阿姨是個完美的女性,無論動機如何,她都會不遺餘力地兌現妻子這個角色的。」

 「……」

 水穗無言以對,只能陷入沉默。」我們似乎有些跑題了呢。」青江重新坐回沙發上說道。

 「總之,賴子阿姨之所以選擇相馬宗彥,是有著這樣的背景的。當然,近籐先生也知道這檔子事。所以,他認為賴子阿姨去世以後,社長之位就可以落到自己手中。但現實可沒那沒美好,宗彥叔叔竟然順勢繼承了社長之位。因為那種原因成為婿養子的男人,竟然僅憑機緣巧合地掌握了實權。近籐先生會心存不滿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你想說什麼我已經知道了。」

 水穗歎了口氣說道。

 「但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因為這點理由殺害自己的親人啊。」

 「不管水穗你能否理解,這作為殺人動機是絕對成立的。再說了,表面說是親人,他們兩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水穗看著青江端一絲不亂的表情,緩緩地搖了搖頭。確實如佳織所言,她從這個男人身上感覺不到人情冷暖。

 「就是說,警察懷疑松崎叔叔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咯?」

 「松崎先生的恨意恐怕是來自其他方面。」

 青江語氣確定地說道。

 「他心中總是有一種傲氣,認為這個公司是自己的父親和幸一郎爺爺白手起家一同創立的。聽說在賴子阿姨掌權的時期,公司裡就有著松崎派這一陣營。賴子阿姨也在某種程度上默許這一陣營的存在。但宗彥叔叔卻把這個松崎派強行瓦解了,不僅如此,最近似乎還念叨著要分配松崎先生去擔任分公司的社長。說白了,就是想把他排擠出公司。」

 水穗呆滯地盯著青江開闔的雙唇,她基本不瞭解宗彥公司裡的事。再說她離家一年半,有好多東西已物是人非。

 「所以說,就算近籐先生和松崎先生對竹宮叔叔抱有殺意,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真不願意往這方面想呢。」

 「我也不是喜歡才說這些話的。但這些隱情若是被警方察覺到的話,他們兩一定會被懷疑的吧。」

 水穗心中也贊成他的說法。

 「但是,可疑的可不只他們兩個而已哦。」

 看到鈴枝已經開始在一旁的餐廳裡擺餐具準備早餐,青江把自己的音量壓低。

 「動機並不一定要是這麼具體的東西。有時,單純的恨意就可以驅使他人行兇了。」

 「此話怎講?」

 聽到水穗的疑問,青江一臉意外地瞪眼咋舌。

 「佳織沒和你說嗎?這個家裡的所有人,都毫無例外地對宗彥叔叔抱有恨意。比如說……」

 他偷偷指向正在努力工作的鈴枝,」她也不例外。她從賴子阿姨小時候開始,就在這個宅邸裡服侍了。」

 「……」

 水穗腦中浮現起佳織和她說過的話——大家都愛著媽媽——

 「還有永島先生。」

 青江就像是看透水穗心中所想,繼續說道。「他對賴子阿姨抱有怎樣的感情,佳枝有告訴過你嗎?」

 水穗抬頭與他對視,他鎮定自若,臉上帶著一縷淺笑。水穗驚愕地盯著他,點了點頭。

 「真虧你能想到這個份上呢。只要在你嘴裡,誰都能有成為犯人的資格了。」、

 「也不是所有人啦,在我的推理中,唯一沒有殺人嫌疑的只有佳織。」

 「也就是說,我也有嫌疑咯?」

 水稻問道,青江像是被問道了苦處。

 「我對你這個人沒多少瞭解,要通過今後對你觀察才可以做出判斷。但在我看來,你應該不是那種會去冒險殺人的類型。」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誇獎了。」

 水穗做作地恭敬道謝。」那麼,能允許我順便補充一點我的推理嗎?」

 青江看上去有些意外。

 「請務必賜教。」

 「我的推理是——你就是兇手。」

 「哎!?」

 淡定如青江也不禁面顯僵硬之色,但他下一瞬間又重返輕鬆的表情,」有意思,接著說。」

 「你想和佳織結婚,確實,祖父好像也讓你們兩成就好事的意思。但是在祖父已過世的現在,伯父就成了你的障礙。因為,他沒有半點讓把佳織許配給你的打算。」

 「原來如此。」

 青江還是翹著二郎腿,撓了撓右耳垂。」這種說法確實說得通。看來警察遲早也會盯上我。話說,你的觀點如何?我看起來像是會去奪人性命的人嗎?」

 「像。」

 水穗大幅地點了點頭。」非常像。」

 聽到水穗的回答,青江還是保持著與沙發融為一體的姿勢,乾笑兩聲。

 「你是對的,只要是為了佳織,不僅僅是殺人,我可以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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