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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了他--加賀恭一郎 5》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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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我們一行人被他們審問到將近傍晚5點。即使來賓專用的休息室再大,一旦有總數超過200人坐在裡面,絕對會壓抑感倍增。連那些顧及到穗高親戚在場而保持沉默的來客們,都陸陸續續開始發起了牢騷,其中還有些人頂撞警官。男人的怒吼聲,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聲此起彼伏。要是再晚上半小時解散的話,很有可能會引起暴動。

 警察們反覆確認完各位今晚的居住之處以及聯絡方式後,大家終於可以離開酒店了。我本想再去看看美和子的狀況,可來到了房間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無一人。去前台一打聽,才得知神林兄妹已經回家了,警察是否對他們進行了審訊也不得而知。

 我在酒店前坐進一輛出租,對司機說「去銀座。」

 在銀座的三越邊,我下了車,和光的時針指在了6點零三分。我走進了與三越相隔兩棟樓的一家店。一樓是咖啡廳,二樓卻是西餐廳,我上了樓。

 雖然是休息日的晚餐時間,但店裡仍有半數的座位空著。環顧了一下四周,在最靠裡的可以俯視到晴海大道的餐桌上,我見到了駿河直之的身影。他雖然怕引起別人注意而脫下了上衣,但白色襯衫配白色領帶的裝扮,遠處看也十分顯眼。

 駿河看到我之後,把桌上的濕巾往旁邊挪了挪。從他面前的盤子看來,他似乎吃過咖喱一類的東西。現在他正喝著咖啡,從早上開始就沒吃過一頓飯,肚子當然會餓。

 決定在這裡碰面,是離開休息室之前的事情。他就像貓一樣悄無聲息走過來,在我耳邊低語道:「六點,在三越旁邊的那家店」,這裡已經先後多次用作商談之地了。

 儘管我也飢腸轆轆,但還是先點了杯柳橙汁。胃的神經已變得完全遲鈍了。

 我們倆一上來並沒有交談,連對方的臉也不看。等駿河喝乾手中的咖啡後,他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事態變得嚴重了。」說完,他長歎一口氣。

 我抬起頭,第一次和他四目相對,駿河的眼裡佈滿血絲。

 「你對警察說什麼了?」

 「我已經不記得了,畢竟我是在不知情的狀態下被他們請去問話的。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如實說了而已。」駿河拿起桌上的萬寶路煙盒,抽了一根出來。煙灰缸裡已經有了六根煙蒂。

 「可是,」我說,「你沒提浪岡准子的事吧?」

 駿河用一隻手揮滅了點上煙的火柴,丟進煙灰缸。

 「那是當然的咯!」

 「我也沒提她的事。」

 「我就猜你會這麼做。」駿河顯得鬆了口氣。

 「那麼死因是——」

 我試圖往下說的時候,駿河伸手阻止了,因為一名女侍端來了我的柳橙汁。

 等她走遠後,我朝他的方向湊近,說道:「穗高的死因你知道嗎?」

 「關於這點刑警什麼都沒說,多半是還沒查清楚吧。接下來要進行解剖才能知道。」

 「不過你應該能猜到幾分吧?」我問他。

 「你也是啊!」駿河予以還擊。

 我含著吸管喝了口柳橙汁。

 「他們幾次三番問了我關於藥的事。」

 「我猜也是。」駿河點著頭,視線在周圍遊走起來,似乎是提防刑警在盯梢。「我也被問到了,不過這種情況下也是在所難免的嘛。」

 「是你告訴他們的?」

 「不是,是警察先提出來的。好像已經詢問過酒店的服務生了。」

 「服務生?」

 「警察一開始就調查了穗高在倒地之前吃過什麼,因為從屍體的樣子來判斷,中毒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不久就有一個服務生提供線索,曾把一個藥罐送到新郎休息室,還說這是我讓他轉交的。」

 「於是刑警就找你問話了,你就告訴他們藥罐是西口小姐給你的,這都是事實。」

 「那時候你和西口在一塊兒,所以到最後你也接受了調查。」

 「似乎就是這樣。」我總算知道了這事的前因後果,「警察一定認為美和子帶著的藥品裡混著摻毒的膠囊。」

 「那得取決於餘下這些膠囊裡的成分,只要發現其中一粒有毒,肯定就會得出結論穗高服了同樣的毒。但如果剩下的這些膠囊成分沒有任何問題——當然我只是說存在這種可能性——那麼解剖之後即使在身體裡檢測出毒物,應該也無法得知其來源才對。」

 駿河從嘴裡吐出的煙雲飄到玻璃窗表面,又慢慢散去。那一瞬間,夜色忽然變得朦朧起來。

 說來真是怪事,我與這個男人迄今為止一次都沒有進行過如此的密談,要說連接我們兩人的鏈結,只有那個自我表現欲極強的穗高而已。而那個穗高,現在已經不在世上了。

 哦,是啊,那個男人已經死了。我興奮得簡直想尖叫,但現在只能按捺住這種衝動,等回到公寓鎖上門關緊窗戶,只剩獨自一人時再宣洩出來也不晚。「喂,」我再次挨近駿河,說道。

 「嗯?」

 「摻毒的,果然還是浪岡准子……嗎?」我小聲問。

 駿河的臉色剎那間閃過一絲驚慌,隨即掃了一圈周圍,小幅點起頭來。「多半就是這麼回事了。」

 「就是那瓶子裡的膠囊,裡面果然灌了毒藥。」

 「這種可能性很高。」駿河吸了口煙。「我原本以為把替換穗高鼻炎藥瓶的計劃失敗了,沒想到,有毒的膠囊還是順利裝了進去。」

 「把膠囊放到藥罐裡的人是美和子,這麼一來,毒膠囊在那之前就應該在瓶子裡了。浪岡准子到底是何時把它混進瓶中的呢?」

 「肯定是昨天以前放進去的唄,而且是偷偷地潛入屋內放的,」駿河把變短的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裡,「對他來說穗高的家就像自己家一樣,肯定知道鼻炎藥的藥瓶放在哪兒。剩下的,就是潛入的時機問題了,你別看穗高一直在房間,但總會有開小差的時候,下手的機會其實出奇的多呢。」

 「對她而言,還是出色地達成了與心上人同歸於盡的夙願啊。」

 「是啊,不過穗高是自作自受。回過頭來想想,女人可真是可怕的生物呢。」

 這句老掉牙的台詞,我沒有做任何評論,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

 這段故事到這裡為止是否產生了矛盾?我再次在腦海裡回想著,似乎沒什麼大問題。

 「那接下來」我看著駿河,「就等他們什麼時候發現浪岡准子的屍體了。」

 「關於這點,我希望有幾件事你能明瞭,我叫你來這裡的目的也在於此。」他一本正經地說。

 「什麼事?」

 「首先我希望你裝得完全不知道此事,包括浪岡准子在穗高家自殺,以及我和穗高搬運屍體。」

 「這我知道。」

 「還有,由於情況有變,我會把浪岡准子與穗高的關係向警方挑明,否則她對穗高下毒一事就無法合理解釋。」

 「也是。」

 「所以這事理應也會傳到美和子耳朵裡,對她而言這無異於雙重打擊。」

 我漸漸知道駿河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到那時,我會盡力不讓她陷入恐慌的。」

 「拜託了。因為我不希望再有下一個犧牲者出現了。」駿河又叼起一根煙,而緊接著他吐出煙暈的樣子,比起先前顯得多了幾分從容。

 「你今後打算怎麼辦?」我問他。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駿河眺望著窗外,回答道。

 和他在咖啡店門口分別後,我坐著出租車準備回月島的公寓。中途回頭確認了幾次是否有車尾隨,然而並沒感到有警察跟蹤的跡象。

 一進自己房間,我立刻脫下出席婚禮的那套死板的衣裝,穿著內衣,站在穿衣鏡跟前。雙手叉腰,挺起胸,凝望鏡子裡自己的樣子。

 身體裡頓時有股力量往上湧,可我不知該如何將其釋放,只是僅僅攥著拳頭。

 我復活了!靈魂被穗高誠殺死的那個雪屜香織,今天又重獲新生了!

 是我幹的,是我殺死了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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