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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鋒之娛樂圈》第66章
第66章 番外一:初戀

沈曜翔第一次見到衛寧,他穿著高中生校服背著書包手邊還抱著個足球滿頭大汗風風火火地推開休息室的大門,沈曜翔一轉頭就看到了他,漂亮的少年面對一屋子已經到齊了的人吐了吐舌頭笑彎了眼睛道歉:「不好意思啊,跟同學踢球來晚了一點。」

然後他一進門就嘻嘻哈哈地跟休息室裡頭的其他人鬧了開,沈曜翔的目光就那麼在不經意之間被他給吸引了住,不自覺的一直看著他,覺得他長得好看,覺得他笑起來像太陽一樣耀眼,甚至是他的笑聲,都格外的好聽。

沈曜翔是參加一檔少年選秀節目拿了名次被這個公司看中的,對進入娛樂圈沒有太大的概念卻也有些嚮往,媽媽在幫他把關瞭解之後覺得沒問題找關係幫他辦了轉學來北京的學校借讀,所以他來到這裡,起初還有些緊張,怕自己會不適應會想家,但在見到衛寧之後,那種對未來的擔憂突然就奇跡般地消失了,如果能和面前這個漂亮的男孩成為朋友,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他這樣想著。

帶他來的老師給他們介紹,衛寧蹦到他面前,伸手比劃了一下,再次笑彎了那雙漂亮的眼睛:「你個子好高啊,真叫人羨慕。」

沈曜翔第一次知道如沐春風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就是現在衛寧站在他面前衝他笑時他心底的感覺,於是也笑著朝著他伸出了手:「你好。」

衛寧大方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就算是認下了他這個朋友。

天黑之後其他人陸陸續續回了家去,沈曜翔收拾東西準備回出租屋,走出門的時候看到衛寧站在樓廊裡打電話,聽到他嘟嘟嚷嚷地抱怨快餓死了身上帶的錢不夠最後還是無奈掛了電話,垂著頭似乎是很鬱悶,心中一動就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疑惑轉過身看向自己的時候笑著道:「衛寧,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我請客。」

衛寧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後又有些懷疑:「你為什麼要請我吃飯?」

「……嗯,我剛來北京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公司和學校就沒去過其他地方,正好明天週末,今天晚點回去好了,我剛聽到你跟你媽打電話不是說家裡沒人嘛,就想找你陪我去熱鬧的地方轉轉,作為回報我請你吃晚飯,好不好?」

沈曜翔的理由找得算很充分,衛寧不是隨便白佔人便宜的人,不過他這麼一說,似乎很合理,於是點頭笑瞇瞇地答應了下來:「好。」

衛寧帶著他去了離公司不遠的商業中心玩,因為是週五晚上,人山人海的很熱鬧,衛寧拉著他嘰裡呱啦地說著北京城這些年的變遷史,沈曜翔聽得很認真,偶爾附和一句,只是聽衛寧說話,就讓他覺得很高興。

在衛寧的提議下,他們一起找了間小店吃了火鍋,等待開鍋的時候,見衛寧目不轉睛地握著筷子盯著鍋裡的吃食,沈曜翔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音,衛寧有些迷茫地抬眼看向他,對上他盛滿促狹笑意的雙眼,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我是真餓了……」

「你爸媽工作很忙嗎?你會經常吃不上飯?」

「反正很少有能按時回來的時候,一般都是給我錢打發我在外頭解決,你呢?你一個人來北京?你家裡人放心嗎?」

「我從小一個人獨立慣了,」鍋裡已經開了,沈曜翔拿起勺子給衛寧撈肉,看他呼嚕呼嚕往嘴裡塞,心情大好:「我媽有空就會來看我,一個人在這裡也挺自在。」

「以後跟著我混,我罩著你。」衛寧很有義氣地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引得沈曜翔也笑出了聲。

從那天起,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朋友,衛寧的好朋友很多,公司裡的,學校裡的,還有家裡從小一起長大的鄰裡,沈曜翔不是最親近的一個,但只是這樣,卻已經讓他很滿足。

具體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衛寧,他也已經記不清楚了,只知道那是他到北京的第一年,聖誕夜,他們參加完一場演出,出來的時候外頭鋪天蓋地的下著大雪,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有人團起一團雪就朝著其他幾個人砸了過去,幾個半大的孩子笑鬧開來,互相打起了雪仗,衛寧衝著他大喊一聲「看招」,雪球就朝著他鋪面甩了過來,沈曜翔下意識地側身想避開,卻沒來得及,被雪球正砸中了鼻樑,又冷又痛的感覺刺激得他一下叫了出來,衛寧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前來,一邊語無倫次地跟他道歉,一邊用手捧住他的臉手忙腳亂地幫他擦拭臉上的雪水,就是在那一瞬間,對上他焦急又擔憂的目光,感受著他的手指撫過自己臉頰的溫柔觸感,沈曜翔聽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告訴他,他喜歡衛寧,很喜歡。

就是這麼簡簡單單地在這麼一個瞬間明白過來自己的心意,對也才不過十七歲的沈曜翔來說,那個時候的他還並不明白這到底代表著什麼。

元旦的那一天學校放了三天假,公司也沒有給他們安排演出,其他人都回家去了,沈曜翔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出租屋裡寫著作業聽著歌實在太冷清,幾次想起衛寧,最後還是沒忍住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衛寧很快回了過來,問他在哪裡,知道他一個人在家之後給他發了一句「我去找你玩,把地址發過來」就沒有再繼續回復他。

沈曜翔把位址發了過去也沒有抱太大希望,原本以為他是隨口說說而已,畢竟外面下著大雪,他家到這裡也並不近,卻沒想到不到半個小時就響起了敲門聲,他驚喜地打開門,風塵僕僕披著雪而來的衛寧站在門外笑看著他,懷裡還抱著一大袋子打包來的飯菜。

「傻了啊?快點讓我進去啊,飯菜要冷了。」

衛寧是第一次來他住的地方,四處晃了一圈就很自來熟地當做自己的地盤翻箱倒櫃地找了碗筷出來,把打包來的吃的倒出來,一邊給他解釋:「我跟爸媽就在這附近吃飯,猜到這麼大雪你出不了門肯定在家吃泡麵了,就給你打包吃的來。」

一瞬間,沈曜翔很不爭氣地覺得鼻子有些酸,心裡卻很暖和。

衛寧留下來陪他一起吃過東西,又跟他一塊寫作業,一直到將近天黑,外頭雪大得近乎封了路,打了個電話回家跟爸媽說了一聲,就在他這裡住了下來。

那是他們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沈曜翔小心翼翼地隔開著距離,隱藏好自己幾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衛寧卻拉起被子縮進被窩裡,嘻嘻哈哈地伸手給他撓癢鬧騰他,沈曜翔很無奈,被他逗得渾身燥熱卻不敢輕舉妄動,沒有看出他異常的衛寧反倒得寸進尺,更加貼過來繼續伸手撓他的咯吱窩。

沈曜翔忍不下去了,猛地翻身壓到他身上,鉗制住他的雙手,微瞇起了眼睛,目光複雜地看著他,語氣也不大好:「你要幹什麼?」

衛寧似乎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看著他眼裡危險的自己看不懂的光芒,愣了一下,才喃喃道:「沒什麼啊,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麼小氣嘛,我跟崇明他們也經常這麼玩的……」

沈曜翔知道他和隊裡其他幾個人關係比跟自己更好,與他們之間只是朋友兄弟式的打鬧,但因為自己難以啟齒的心思,和衛寧過分的親密靠近會讓他忍不住去奢想不該想的東西,現在在他身下目光單純看著他的衛寧顯然不懂這些,他怕嚇到衛寧,也怕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所以他根本不敢表露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衛寧被他這樣的眼神盯了一陣,心下莫名地有些怵,別開了視線,伸手想推開他,沈曜翔卻突然俯身下去,腦袋埋進了他的肩窩裡,抱緊了他。

衛寧的身體微僵了住,沈曜翔在他耳邊輕笑:「好冷……」

「那你剛才又嫌我鬧騰,」衛寧一下放鬆下來,反手抱住他:「我抱著你一起睡,就不冷了。」

到底還是拒絕不了,沈曜翔輕聲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那個時候的衛寧還沒有開竅,也不知道沈曜翔這些反常的情緒變化是從何而來,等到他也認識到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時,這一晚已經在記憶中漸漸淡去,他當時沒有讀懂沈曜翔眼裡的情緒,之後也就再沒了機會捕捉到那當中欲語還休的感情。

後來衛寧很明顯地感覺到了沈曜翔和自己的疏遠,或許從一開始他就和其他人不一樣,雖然對人很溫柔但戒備心也很重,似乎想要真正跟他親近起來並不容易,衛寧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原本跟他關係還算不錯的沈曜翔突然就開始變得冷淡起來,其實他做得並不明顯,只是因為衛寧對他總是莫名地會比別人多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心,依舊是察覺了出來而已。

就這麼不冷不熱地過了大半年,有一天衛寧突然牽著個姑娘的手到他們幾個面前,羞澀地告訴他們這是他的女朋友,還請他們幫忙保密,沈曜翔很意外,看著他們交纏在一起的手,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悶悶的,並不痛卻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從躲開衛寧開始,他就猜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快,在他還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

那個姑娘是他們一個公司的師姐,之前跟沈曜翔關係一直很不錯走得很近,並且暗示過好幾次對他有好感,沈曜翔從來都是四兩撥千斤地拒絕,卻沒想到她會這麼突然和衛寧走到一起,平日裡總是起哄他們的隊友也都傻了眼,以為是衛寧搶了他的女朋友,沈曜翔只能苦笑,他不清楚是不是,或許衛寧真的一開始就喜歡她呢?

不管是為什麼,他其實都沒有立場責問或是去怪衛寧,所以在面對其他人疑惑的目光時,也只能裝著大度地笑著說自己不介意,說祝福他們,其他人或許覺得他是在強顏歡笑,他確實是,但針對的對象,卻不是他們以為的那一個。

衛寧不敢對視他的目光,似乎是心虛,沈曜翔猜不透他心裡的想法,也只能算了,從那天起,他們的關係變得越發尷尬起來,連其他人都發現了,卻只以為他們是因為爭搶女朋友有了芥蒂,沈曜翔控制不了別人的想法,也不想多解釋,他唯一介意的就只有衛寧對他的躲閃。

明明最早開始迴避疏遠的那個人是他,現在連衛寧也開始往後退以後,他卻難過了。

那一次隊裡有人過生日,他們第一次這麼放肆一起在沈曜翔獨居的出租屋裡買了好幾箱的啤酒給隊友慶生,所有人都喝醉了,橫七豎八地在他家客廳裡睡了一地,酒量比他們稍好一些的沈曜翔無奈去拿了被子毯子來給他們蓋上,卻不見了衛寧的人影,聽到衛生間裡傳來的動靜,他起身過去看,才發現喝多了的衛寧正趴在馬桶邊吐得天昏地暗。

看他難受得厲害,沈曜翔趕緊去給他倒水來,扶住他一點一點慢慢餵進他嘴裡,衛寧靠在他肩上瞇著眼睛滿臉的紅潮,醉得幾乎沒了意識,嘴裡唸唸叨叨地說著胡話,沈曜翔忽然就覺得眼睛有些熱,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親近了,有的時候他甚至連衛寧的眼睛都不敢去對視,就怕洩露了自己小心翼翼藏起來的感情,也只有在這樣的時候,在衛寧甚至不知道摟著他的人是誰的時候,他才能沒有顧忌地將他攬進懷裡。

把衛寧抱起來,客廳裡已經沒有了可以睡的位置,沈曜翔乾脆把他抱回了自己房間裡去放上床,幫他脫了外衣給他蓋上被子,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衛寧卻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小聲嘟嚷了一句:「別走。」

沈曜翔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去看身下的衛寧,他閉著眼睛似乎是已經睡著了在做夢,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說起了胡話:「你為什麼不理我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想著他大概是和女朋友吵架了,沈曜翔忍著心裡酸澀的情緒輕拍了拍他的臉,小聲安慰他:「睡吧,沒事了。」

衛寧卻不肯放開他,摟他摟的更緊,聲音也越發委屈:「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告訴我我改就是了,為什麼你變得這麼冷淡了……」

沈曜翔輕歎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想聽的,他卻是在對著另個一人說。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衛寧似乎是在夢囈,著急地和他夢裡的那個人表白。

「我知道,我知道,我沒有生氣,睡吧。」沈曜翔揉著他的頭髮,像哄小孩一樣的哄他,明知道他不是在對自己說,就算是假裝也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就當是他在說給自己聽。

衛寧終於是慢慢安靜了下來,死死拽著他睡死了過去。

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沈曜翔才終於是放下心來,被他拉著起不了身,外頭也沒有了睡的位置,猶豫了一下,乾脆拉起被子就這麼和他摟著一塊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宿醉醒來的衛寧頭痛欲裂,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基本記不清楚,迷迷糊糊間只知道自己好像喝醉了摟著人說了不少胡話,摟著人……對!他摟著的人是沈曜翔!

猛地坐起身,卻發現身邊床榻沒有人,下了床光著腳跑出房間外頭,沈曜翔正開門進來,手上是兩大袋子的早點,笑著與他道:「醒了啊?去洗漱一下吧,我去買了早點回來,還熱乎著。」

睡客廳裡的其他人都還沒有醒,只有他們兩個在,衛寧沒有接話,一下安靜了下去,他低下頭,咬著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沈曜翔心中輕歎了一聲,目光下移到他光著的腳上,到鞋櫃裡拿了雙棉拖鞋出來走過去放到他面前,提醒他:「地上涼,把鞋子穿上吧。」

衛寧卻沒有動,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才低聲問他:「我昨晚喝醉了有沒有說什麼?」

沈曜翔怕他尷尬搖了搖頭,溫和地笑著:「沒有,你喝太多了,完全醉死過去了,我就把你扶上了床去睡覺。」

「哦……」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大概只是他做的一場夢吧……

只是他不想再跟沈曜翔這麼僵持下去,他不知道沈曜翔一開始對他冷淡的原因,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關係這麼不尷不尬是不是因為自己對原本可能成為他女朋友的人先下手為強,他只是想和沈曜翔恢復以前的關係,就算得不到他想要的,他也受不了他這樣的冷淡。

沈曜翔不知道的是,在他有意地和衛寧保持距離逃避自己的感情時,衛寧卻控制不住地對他起了感情上的變化,一開始是他的疏離冷淡讓衛寧覺得憋屈,甚至和他鬧過幾次他嘴上說著沒有卻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衛寧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讓他不高興,卻知道自己因為他的態度非常的難受。

從小到大他身邊來來去去的朋友有很多,卻從來沒有一個會像沈曜翔這樣這般讓他上心,或許以前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總是會不自覺地把注意力放在沈曜翔身上,渴望去接近他,只是他用了畢生最大的耐心和真誠去結交他,他卻並不領情。

越是糾結就越是在意,等到衛寧意識到自己竟然連夢裡都全是沈曜翔,甚至想要牽他的手抱他親他的時候,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和自己從前的那些朋友,到底不同在哪裡。

但是沈曜翔的態度,讓他覺得他一點機會都沒有,情竇初開愛上的還是同性別的人,這讓從小就在父母嚴厲的傳統式教育下長大的衛寧很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處理,而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說沈曜翔和另一個女孩是一對,他笑著也從來不否認,衛寧急了,不想沈曜翔跟別人在一起,又不敢告訴他自己的心情,所以用了最糟糕的那一招,先一步對那個女孩表白,把她變成了自己的女朋友,只是從那之後,他和沈曜翔的關係卻變得更加每況愈下。

但是現在,他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那天之後,衛寧還是找了個機會約了沈曜翔單獨去吃飯,就是他們第一天見面去的那家火鍋店,沈曜翔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沉默地看著他,衛寧恨自己有的時候嘴太笨面子又薄,糾結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是沈曜翔輕歎了歎氣,給他夾菜:「吃東西吧。」

熱氣騰騰的霧氣蒸得衛寧眼睛疼,第一次面對最愛吃的火鍋也沒了胃口,猶猶豫豫終於是說了出來:「你是不是很不高興我搶了你的女朋友?」

「沒有,別想太多了,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喜歡她就和她在一起吧,不用顧慮我。」

「我們……還是朋友嗎?」

「……當然是。」

「我們和好吧,好不好?別討厭我……」衛寧咬著嘴唇,小心斟酌組織著語言,語氣近乎討好。

沈曜翔根本不忍心聽他這樣說話,輕聲安慰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討厭你,真的,我們是好朋友,一直都會是。」

為了讓他相信自己,沈曜翔換上了輕鬆的語氣與他說笑:「你這麼人見人愛,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

沈曜翔那種玩世不恭的調侃語調又回了來,衛寧終於暗暗鬆了口氣,也被他逗笑了:「那你以後別總是躲著我啊,別人看到了會以為我們不合打架了的。」

「好……」沈曜翔抿了一口酒,滑進喉口裡感覺有些澀,連舌頭都麻了……就這樣吧,再彆扭下去衛寧一直不依不饒他可能會瞞不住了,到時候他們兩個只怕會更加尷尬,其他人也會覺得很麻煩。

於是他們又這樣重新親近了起來,至少是表面上如此,兩個人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至於太過熱絡暴露自己的心思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旁人都看得出的疏遠,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恢復了正常,卻只有他們兩個自己心裡明白,最初的那種單純,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衛寧最終還是和他那個所謂的女朋友分了手,眾人都覺得可惜,他自己卻沒太大的反應,甚至連失戀的困惱都沒有,其實那個時候的他,更多的是迷茫自己未來人生將走向哪一步,家中的堂叔說要送他去日本深造繼續他的音樂夢,他和沈曜翔,或許註定了遲早都要天各一方。

那個時候沈曜翔還不知道他要去日本,只想著回去參加高考,如果能再考到北京來,他們還能有緣重聚,就找個機會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藏了這麼久,他確實不想再藏下去了。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那場車禍,那是衛寧第一次和沈曜翔起了正面衝突,用最難聽地話語狠狠罵了他,兩個人都幾乎崩潰。

樂隊提前解散,原本沒有下定決心的衛寧答應了最終堂叔的提議,高中畢業之後直接去日本,而沈曜翔的媽媽也打來電話,讓他回家去。

那天衛寧從醫院回到公司,推開昏暗沒有開燈的休息室的門,聽到壓抑著的哭聲,愣在了原地。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曜翔哭,背對著他縮在沙發邊的角落地上,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他不停抹眼淚的動作和哽咽聲中衛寧依舊感覺到了,他現在心底到底有多難受。

並非有意要罵他,其實衛寧知道沈曜翔絕非故意,也根本想不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只是看到他們一個個渾身是血的瞬間就失去了理智,雖然嘴上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怕那個昏迷不醒躺在手術室裡生死未蔔的人是沈曜翔,太過激動之下口不擇言說出那些話來,卻似乎忘了,沈曜翔原本就已經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壓力很自責了,自己的責難於他或許是雪上加霜。

在門邊站了許久,衛寧最終還是沒有走進去,只是覺得現在的自己似乎沒有這個臉去安慰他一句或是跟他說一句對不起。

他很快就要去日本,沈曜翔也要回廣東老家去,也許從此以後他們連見面的機會不再會有,看著不過短短幾天就迅速消瘦下去整個人都頹廢了的沈曜翔,衛寧第一次知道了心疼的滋味是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表達自己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感情,猶豫再三,在沈曜翔生日之前,他買了那張他一直想要的國外樂隊的原聲碟,並且將表白的話語寫在了塞進cd殼裡的卡片上,和他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

在他去日本的前一天晚上約沈曜翔見面,他想賭一回,勇氣只有這麼一次,失敗了就從此天各一方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又也許,他能等到自己想要的也說不定。

那張cd沈曜翔收到了,他很意外,以為發生那件事情之後衛寧一定不會再理了自己,沒想到他還特地給自己準備了生日禮物,知道這張cd很難買到,說不感動是假的,那些天他一直反反覆覆地在聽,就像是救命的良藥,那些因為車禍事件丟失了的和衛寧說清楚的勇氣又慢慢回了來,而且已經等不及了,本來想考回北京來再告訴衛寧,但在知道他即將去日本之後,沈曜翔糾結再三,終於還是在回家的那天晚上,在機場候機時,衝動之下,撥出了那個電話。

他想起剛和衛寧認識時他們一起去吃飯,衛寧說起對未來的種種憧憬時明亮的眼睛和眼中的神采,他很想告訴他,如果可以,他願意跟他一起去打拼那個未來。

第一次跟人告白,沈曜翔非但經驗全無,還手抖得電話一接通又不小心按了,重新打過,響了很久那邊才有人接,卻沒有出聲,他心跳得很快,捏著手機的手心裡全是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才開口道:「衛寧,我馬上就要回家了,現在在機場,我就幾句話想跟你說,能不能給我幾分鐘時間?」

那邊還是沒有說話,但至少沒有拒絕,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想跟你說了,大概從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喜歡上了你,我知道這種感情不應該,能接受的人太少,我也猶豫過,所以那段時間一直冷淡對你,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還是喜歡你……我知道你要去日本了,我們以後可能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我不甘心就這麼離開……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求你現在就接受我,至少別拒絕我,給我個機會我們慢慢相處,你的那些關於未來的夢想我想陪著你一起去實現,也許有一天你能接受我……」

沈曜翔的話沒有說完,那邊就突然掛斷了,他愣了一下,剛才還沸騰著的一顆心迅速冷卻了下去,依舊不甘心顫抖著手再次撥過去,卻是拒絕接聽,三次之後,他終於不得不接受現實放棄,頹然地垂下頭,他被衛寧半點不留情面地徹底拒絕了。

沈媽媽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兒子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在機場接到沈曜翔時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和滿臉的疲態做媽媽的嚇了一大跳又心疼,這幾年兒子一個人在北京一直都很讓她放心,就算是之前的車禍也沒有告訴她怕她擔心,還是她在新聞裡看到打電話去,他說沒事說服了自己放棄去北京看他的想法,但是現在,他一個人拖著行李回來,帶回來的卻只有滿心的疲憊和落寞。

坐上車,沈曜翔一路都沒有說話,她問也只回答沒事,沈媽媽看後視鏡裡他低著頭一直緊緊抓著手裡的手機,許久之後突然拆開了電池板,把裡頭的sim卡取了出來,按開車窗,呼嘯的風吹了進來,他一揚手,將手中的東西扔了出去,解脫一般閉上眼睛靠向了椅背。

沈媽媽微微皺眉,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卻知道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不去多問,她相信自己的兒子,時間久了,一切總都會過去的。

衛寧並不知道沈曜翔心裡都經歷過了怎樣的掙紮到絕望放棄,甚至不知道沈曜翔那天晚上就會離開,他從別人那裡問來的他回程的時間並不是那一天,所以他懷著滿心的期待,去了跟他約定好的地方等他。

那天晚上的風很大,畢竟是十一月天,即使他穿了毛衣大衣,到了夜晚也依舊凍得受不了,而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沈曜翔卻沒有出現,他心裡的溫度在一點一點下降,卻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打他的電話,是關機,衛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願就這麼相信這代表著沈曜翔拒絕了他,只是一直在那裡等著。

後半夜甚至下起了小雨,他蜷縮在石凳上,迷迷糊糊地似乎要睡過去又幾次驚醒,四處張望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後來衛寧是怎麼回家的已經記不太清了,爸媽看到他渾渾噩噩的樣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又拉著他去了醫院,好在病得不嚴重,吃了藥休息了半天,下午的時候依舊是強撐著病軀,坐上了飛日本的飛機。

飛機起飛的轟鳴聲響中,他頭靠著機艙壁,強烈的震動感幾乎刺痛頭皮,卻半分緩解不了心裡的難受,閉著眼睛,眼角終究是無聲地滑下眼淚。

這是他和他的初戀,並不轟轟烈烈,卻足夠刻骨銘心,到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也依舊留在他們心底。

那個時候的他們還並不知道,一直到很久以後,他們還能等到重新將它找回來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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