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丈母娘(上)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這句話趙重熙也曾聽旁人說過很多次。
可真輪到自己面對丈母娘的時候,感覺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莫非是自己身份未明,只是個「準女婿」的緣故?
眼前的情勢不容他多想,趕緊伸手虛扶了阮棉棉一把:「襄國夫人不必多禮。」
阮棉棉直起身,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這碰瓷黨大阿福的個頭兒已經和自己一般高了。
不僅個頭兒長高了,人也似乎比從前更加英俊挺拔。
只是膚色比從前略深了一點點,想來是遠行多曬太陽的緣故。
她淺笑道:「殿下這幾個月受委屈了。」
趙重熙赧然:「夫人莫要這般客氣,還是和從前一樣喚我阿福好了。」
阮棉棉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這小子教養是真好,半點皇室子弟的臭毛病都沒有。
「好吧,阿福你也別站著了,坐下來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
兩人都沒有再客套,各自尋了椅子坐下。
阮棉棉不喜歡繞彎子,直接開口道:「長孫殿下想做我的女婿麼?」
趙重熙一噎,這話問得可真夠直接的!
他知道自己一旦猶豫,或許就會失去最寶貴的機會。
忙又站起身道:「請夫人成全。」
阮棉棉險些吐血。
這小子真是打蛇隨棍上,自己問的是想不想,人家立刻都上升到「成全」的高度了。
她嗤笑道:「你在箜兒身邊快一年了,她是什麼樣的脾性你不知道?
能成全你的只有她自己,你求我有什麼用?」
趙重熙道:「可我求了她,似乎也沒有什麼用。」
「你求過她了?!」阮棉棉的好奇心瞬間爆棚。
趙重熙不想隱瞞,把那日鳳凰兒三問三不知的事情簡單提了幾句。
阮棉棉輕歎了一口氣,這樣的回答,的確是小鳳凰的風格。
單憑著身份尊貴長相俊美,是絕對不可能打動她的。
想罷她輕聲道:「長孫殿下,你的遭遇我已經聽三爺說了。」
趙重熙暗暗罵了司徒曜幾聲。
那廝簡直太不地道!
為了討好司徒阮氏,他居然這麼拼,甚至連命都不想要了!
幸好司徒箜不是個喜歡戲耍人的女孩子,提前知會了自己一聲,否則……
阮棉棉見他神情變了又變,道:「未知殿下是否介意我提起上一世的事情。」
趙重熙見她竟這麼體諒自己的心情,道:「夫人有話但說無妨。」
阮棉棉越發欣賞眼前的男孩子。
十幾歲的年紀能有這樣的心胸氣度,難怪小鳳凰會這麼看好他!
不過欣賞歸欣賞,他和司徒曜還是不一樣的。
同是被她拿住把柄,她的真實身份可以告訴司徒曜,卻不能告訴阿福。
她笑道:「上一世殿下同我應該是見過的吧?」
「自是見過的。」
「也有婚約麼?」
「有。」
「那你和我們的初遇又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趙重熙只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亂。
前世的東山腳下,今生的西山腳下。
他明明選擇了兩個不同的方向,卻遇到了一樣卻又不一樣的人。
而袁謨卦象中的前程和桃花,似乎早已經合在了一起。
這一世的桃花是可以給他帶來前程的。
想罷他正色道:「上一世的夫人,遠不及如今這般精神……」
阮棉棉不由得想起了渣男說過的蠱。
那時阮氏就是因為被人下了蠱,所以阿福才會覺得她不如這一世有精神。
那麼……
自己如今這麼精神,是不是就證明沒有被人下蠱?
她的心情立刻就明亮起來:「那你和青青……」
饒是過去了那麼久,青青這兩個字還是還是讓趙重熙很不舒服。
他淡淡道:「我和她並沒有什麼。」
果然有情況!阮棉棉的眼睛瞬時就瞇了起來。
所謂欲蓋彌彰,越是表現得不在乎,神情越是清淡,就越是說明當初的情意深。
就不知這傢伙心裡留給青青的角落有多大了。
她又道:「初遇時沒有什麼,知曉婚約之後就變了吧?」
趙重熙有些不高興了。
司徒阮氏步步緊逼,竟像是要逼著自己承認和青青曾經有過什麼,如今依舊對她戀戀不忘一樣。
見他面色微變,阮棉棉暗諷道:「殿下敢說自己沒有喜歡過那青青?」
趙重熙微怒道:「喜歡過又如何,沒有喜歡過又如何?
那些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如今我和青青不共戴天,遲早定然要了她的命!」
說到要命,屋子裡似乎都刮起了一陣寒風。
阮棉棉縮了縮脖子:「殿下何必惱羞成怒,那青青是個極美貌極有才的女孩子,你們又是有婚約的,喜歡也很正常。」
趙重熙嗤笑:「問題是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麼,豈能受你污蔑?」
阮棉棉暗暗翻了個白眼兒,這事鬧的!
不過,她可是丈母娘,豈能被女婿唬住?
她往椅背上靠了靠,有些懶懶道:「那你喜歡箜兒麼?」
趙重熙道:「方纔夫人問我想不想娶司徒箜,我回答過的。」
阮棉棉道:「這怎麼能一樣?想娶就等於喜歡了?
你們家的男子個個都娶妻,個個都是因為喜歡?」
趙重熙:「……」
在他看來,喜歡了才會求娶,既然求娶了,難道還不是喜歡?
不過他也承認三夫人的話說到了點子上。
不僅是他們家,勳貴官宦之家大部分的男子,娶親都未必就是喜歡。
阮棉棉呵呵一笑:「難怪箜兒會給你來個三問三不答,就你這樣子……
總之我是信了,你和那青青是真的是什麼都沒有。」
她真是開眼界了。
十六歲的古代皇孫,不,還不止十六歲,他上一世死於非命時早已及冠,是個真正的成年男子。
居然還單純到這種地步?!
趙重熙羞惱道:「我這樣子怎麼了?」
阮棉棉笑道:「沒怎麼,挺好的。」
趙重熙哪裡會相信她的話:「我也有些話想要問夫人。」
阮棉棉忍住笑:「你問吧。」
趙重熙道:「方纔我去了一趟三爺的書房,見他臉上有些傷痕。
而且他似乎特別忙。
他如今的官職不同以往,屬於品級不高權力卻不小的。
我看他像是要有什麼大動作。
夫人可知曉三爺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