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雲養貓的預言

　　　黑髮少年簡直想破口大罵！當然他確實也這麼做了。

　　　「霍離，你那邊怎麼搞的！」少年用精神力喊道，「你操控的可是毀滅了一個星球並且稱霸了50年的D系統，居然還會被區區一個程序員給黑了！就算對方有時空異能作為輔助，但你這也太弱了吧！」

　　　「小異，我的精神力只能奪取D系統的控制權，但沒辦法提高它的運算能力。單單就電腦水平來講，D系統的能力確實比程序員要弱很多。」似乎隔著空間霍離都能感受到少年無聲的嫌棄，然後又補充道：

　　　「比如程序員是一隻藏獒，D系統就運算能力頂多算一隻金毛而我就是金毛的主人。無論主人再怎麼優秀，金毛也打不過藏獒啊！」

　　　小異暫時不想理這個沒用的狗主人，而是把注意力重新拉回金屬倉，看著眼前對自己帶著一絲敵意的紋身少女。

　　　「你與D系統和蟲族勾結在一起攻擊了我們的隊友！你把我們囚禁在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小貓這時已經收起了臉上全部的脆弱情緒，全身緊繃的警惕的看著少年。

　　　顯然一邊是相識幾百年的男友，一邊是才一隻可能會滅世的異形，剛才小異的那些話在徐雲成的警告下無一例外的變成了狡詐的謊言。

　　　黑髮少年歎了口氣，他也懶得再裝下去，而是把手銬隨意的摘了下來放到一邊，自己漫不經心的靠在牆上說道：

　　　「對！是我密謀劫持了所有的任務者。」

　　　少年看著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小貓繼續說道：

　　　「不過我要澄清幾點：勾結蟲族的是霍離，而且我們並沒有和D系統狼狽為奸，實際上D系統只是我們手中的一個工具而已。我們關押任務者是因為徐雲成召集了一個上百人的反叛者聯盟。我和霍離只是想揪出那些投靠寄生獸的叛徒。」

　　　.

　　　韓喆一行人出了牢房後被機械戰士看押著穿過狹長的通道，又拐過幾個儲物的船艙後來到了一個有內外兩間的小廳。

　　　外廳裡已經有兩個先被押送來的異能者，在機械戰士的看管下站立在牆邊，那兩人看到新來的同伴後連忙不著痕跡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已經有人被帶進內廳。應該是還沒出來吧，韓喆想著。

　　　就在幾人惴惴不安的等待的時候，廣播裡突然傳來了久違了的徐雲成的聲音，可惜他的警告還沒說完廣播就斷了電。但藉著那短暫的混亂，韓喆身邊的漢斯突然暴起，6道手臂粗的雷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打在了6個機械看守身上。

　　　就在幾個機械戰士冒著白煙倒地，韓喆幾人迅速拆解著手銬而漢斯已把折斷的手銬扔向牆角，整個人向外急躍的時候！

　　　一個紅黃相間的殘影鬼魅般的飛至漢斯的身後，把他一個手刀砍暈在地。

　　　等那個殘影靜止之後，已經被趕來的機械戰士們團團包圍的韓喆這才看清，那原來是個外形酷似萬年前電影角色鋼鐵俠的一個機器人。

　　　現在人工智能已經先進到這種地步了？韓喆不禁感到一陣顫慄和後怕，如此迅速的動作和敏捷的身手。這個升級版機械戰士完全不輸於高階速度系異能者！

　　　難道我們任務者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韓喆白胖的臉上淌下豆大的汗珠。

　　　5分鐘後，還在分析這種超級機械戰士量產後所帶來的惡果的韓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連被機械戰士看押著往內廳走的時候都渾渾噩噩的提不起精神。

　　　知道身後的鐵門砰地一聲被徹底關死，韓喆這才抬頭看向前方，然後他那點兒超級戰士所帶來的恍惚被瞬間嚇醒！

　　　「霍、霍……」他變調了的幾個字還沒喊出口，就感到一股極其強大的精神力探入了自己的意識，隨後他深深的陷入了自己記憶的深淵。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韓喆才從那翻滾著的記憶的長河中掙脫而出，他大口喘息著看向端坐在審訊桌後的一級通緝犯霍離。

　　　霍離的神色間似乎多了一絲讚許，只是朝他微微頷首，示意他可以從後門離開了。

　　　還沒明白當前狀況的韓喆任由機械戰士給他卸下手銬，從後門走出了審訊室。

　　　「叮！主系統發來短信：恭喜hz9i87號任務者韓喆通過考驗！並取得最高機密『寄生獸危機』的獲取權限……」

　　　.

　　　小貓在短短一小時的時間裡已經被紛雜的信息給沖昏了頭，她焦灼的看著少年完全不知道該相信誰。

　　　一時間牢房裡對峙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能隱隱約約聽到相鄰的囚室因為徐雲成的廣播警告而不時發生著的騷亂。顯然有一小部分異能者已經覺察到這和外族勾結的幕後黑手並不想輕易殺害任務者，而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一幫大膽的任務者打賭機械戰士並不會輕易引爆手銬上的炸、彈後，就變得有恃無恐起來，接二連三的發動著騷亂。

　　　「霍離在哪兒？」在隱約的槍擊和金屬的碰撞聲中小貓問道，她依舊想努力辨清事情的真偽。

　　　然而少年卻沒有絲毫辯解或證明的意思，他並沒有回答小貓的話：「你相信與否並不重要，畢竟寄生獸的秘密很可能就是從你那裡洩露給徐雲成的。當然，也許你並不是有意的。」

　　　少年頓了一下，而後又接著說道：「現在我的目的只有一個：不惜一切代價抓住徐雲成！既然在他的眼睛裡萬物如芻狗，只有你一個人例外。那麼，抱歉了小貓。」

　　　少年抽出一把手槍，抵在了小貓的額頭上。

　　　這回小貓連反抗的動作都沒有，眼睛裡閃過一絲嘲諷。

　　　少年並沒有刻意放大聲音，而是以平常的音調繼續說道：「徐雲成，我知道你一直在關注著這間牢房裡的一舉一動。這裡有監控攝像頭，恐怕已經在程序員的掌控之下，只是你不敢親自靠近霍離的精神力範圍之內。現在用小貓的一條命也換不來你的親自露面麼？」

　　　少年：「寄生獸絕非善類，你不要一錯再錯。我數到三，你如果再不露面我就只能開槍了！」

　　　這時小貓的神色帶著一點緊張，但立刻又被那種小異看不明白的自嘲的表情所取代。

　　　少年：「你不要以為我比你更在乎人命就不會開槍，救10條人命還是救9條人命的選擇題我的確會猶豫，但是億兆人類的生命和一個女孩我還是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3！」

　　　「2！」

　　　「1……」

　　　徐雲成仍然沒有出現，少年右手微微下壓扣下扳機！

　　　子彈砰地一聲射出槍膛，穿過小貓的脖子帶出一片血花。小貓被子彈的衝力帶的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1秒、2秒、3秒，徐雲成仍然沒有出現。少年持槍的手微微顫抖著等待著，10秒鐘過去了，少年輕歎一聲左臂化成黑絲飛速的向地上的小貓纏繞過去，一邊修復著她並沒有傷到脊柱但流血不止的脖子，一邊自言自語的罵道：

　　　「md！這個徐雲成真的狠心到連自己的小女友都不管……」

　　　5分鐘後被黑絲修復完畢的小貓坐在囚室的椅子上，冷著臉的擦拭著自己衣服上的血跡。

　　　她似乎對少年致命的一槍沒有多少憤怒，對自己的死而復生也沒有多少驚喜。

　　　小異倒是有些無措：「抱歉啊小貓，當時我並沒有想殺你。那一槍確實挺疼的，我實在沒想到徐雲成真的……」

　　　「呵，」小貓自嘲的笑了一聲，「你以為徐雲成會愛我麼？我和他之間只有感恩罷了。」

　　　「什麼？」小異瞬間意識到，自己的一系列計劃可能都建立在了一個錯誤的前提上。

　　　「從我14歲被主系統發現並帶到救世聯盟開始，我就一直在倒追徐雲成。」小貓臉上自嘲的意味更濃，「那時我只是一個C級任務者，一個不學無術的叛逆少女，可我就是看上了那個整天不苟言笑和聖人一樣忙於拯救世界的徐雲成。

　　　「也許是缺少什麼就想在戀人身上補全什麼吧！我當時特別弱，我就特別羨慕那時排名第一的徐雲成；當時我14歲，整天渾渾噩噩抽煙喝酒，但就是看上了徐雲成那種近乎於冷酷的嚴於律己。

　　　在我來救世聯盟之前我的所有家人朋友都認為我是災星，只能帶來痛苦和不幸。他們都盼著我死，我也盼著全世界的人死。但我就是特別迷戀徐雲成把全部生命都投入到救世之上的那種悲憫。」

　　　小貓呼出一口氣隨意的靠在金屬倉的牆上，少年覺得如果系統空間沒被封閉的話，這位非主流少女一定會抽根煙。

　　　「所以當時我跟瘋了一樣，只要徐雲成在那個星球執行任務我就算偷渡也要追著過去。我當時肯定鬧了不少笑話，畢竟一個聯盟最底層的小魚小蝦這麼追求大神還是挺少見的。徐雲成也知道我，但他連趕我走的話都沒有說過……」

　　　「哦？」少年的眼神一亮，我的計劃還有戲？

　　　「他把我當空氣而已，每次我費盡千辛萬苦製造一個和他見面的機會，他都視而不見。當然他不是特意避開，只不過在他眼裡我的出現和樹葉上爬過的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分別。也許這種神經反射都不用經過他的悲天憫人大腦，就被當成無用信息過濾了。」

　　　少年：……

　　　「直到有一次，我在一個油庫偷偷看他的時候突然預見到了他在5秒鐘之後被炸成碎塊的畫面。可我除了預言之外什麼異能都沒有，當時我想也沒想就衝過去把他撞開了……之後他被炸成了重傷，我被炸成了血沫。」

　　　少年不太相信：「血沫這個說法太誇張了些？真嚴重到那種程度主系統也救不活你。」

　　　小貓卻只是點點頭：「我當時確實已經死了，但徐雲成拼盡全力把我身上的時間倒流了3秒鐘，並用異能把我的時間靜止了，於是我又從血沫變回了活人。只不過我身體的時間永遠停滯，不能長大、不能結婚生子也不能升級和覺醒其他異能。除了能做出使世界變得更糟的預言之外，我還是一個廢物。」

　　　「可能徐雲成認為我救了他一命，他對我有所虧欠。於是就帶著我刷了幾百年的積分，把我捧成了SS級任務者，外界以訛傳訛的說我是他的女朋友，他也從來沒有否認過。但是，僅此而已。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想要挾持我來威脅徐雲成是根本不可能的。」這時小貓語氣中的嘲諷已經消失不見了，只餘陳述事實時的無比的冷靜。

　　　少年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動聲色的試探道：「這麼多年你也沒送過他掛墜什麼的？」

　　　小貓有些疑惑：「掛墜？什麼掛墜？」

　　　「沒什麼。」少年說道努力壓下自己的嘴角，但緊接著他的表情又嚴肅了起來，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少女說道：

　　　「小貓，你曾經說過你預見到的畫面是不能更改的。如果你把預見到的未來告訴任何人或者是自己試圖改變的話，世界就會變得更糟？」

　　　「是的，從來沒有例外。」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預見到的徐雲成死於爆炸也是相同性質的預言，但是你救了他。」少年一字一句的說道。

　　　小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少年：「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徐雲成真是你眼中的那個悲天憫人的聖人，為什麼你救他一命的這個舉動反而會給整個世界帶來厄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