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能不能別掉眼淚

　　程珂下樓準備叫廚房阿姨多做點食物， 讓鄭曉晨和馮守其也一塊留下吃飯，結果剛下了樓，就遇到了程之霖，還有跟在他身後的趙芝曼和程子躍。

　　程珂一笑，心道，看來重生一次， 雖然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可是程之霖和趙芝曼這一家子還真是老樣子。

　　趙芝曼這些天裡，天天小心翼翼地伺候程之霖，終於讓他鬆了口， 兩人去領了證，但是趙芝曼不敢說婚禮的事情，因為程之霖明顯就沒有要辦的意思， 所以她也只能憋著， 但是內心她卻一直十分在意這件事情，或許小三上位的女人，都十分在意婚禮， 因為她們總想要證明自己現在也是原配了，或者她們總想要向原配證明，看吧， 她勝利了。

　　程之霖根本沒看出趙芝曼的心思， 在他眼裡，趙芝曼就是個適合娶回家的女人，因為她會像保姆一樣伺候自己， 而且十分漂亮，在床上也十分放得開，不過程之霖也覺得帶趙芝曼出去有點掉面子，因為她雖然漂亮，可是一點家庭背景都沒有，這和何佳慧完全不同。

　　何佳慧雖然坐了輪椅，可是她背後有何家，所以帶出去後，是人都得誇程之霖一句有福氣，現在，他則完全不帶趙芝曼進入自己的朋友圈子，趙芝曼提過幾次，程之霖都是一瞪眼，叫她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別總想些亂七八糟的。

　　趙芝曼哪兒肯就這麼算了，她好不容易嫁了進來，還要藏著掖著嗎，憑什麼？

　　程珂看著面前三人，叫一聲「爸」，而後沖趙芝曼點點頭，無視程子躍，直接去了廚房，對阿姨說：「多做點飯菜，我朋友跟我一塊吃。」

　　廚房阿姨表示知道後，程之霖進來了，「嗯，還有我和我老婆孩子也一塊，以後，林阿姨，這個家的女主人就是她了。」

　　說完，程之霖把身後的趙芝曼往前推了一下，趙芝曼笑笑說：「林阿姨，我很好說話的。」

　　林阿姨看了看趙芝曼，又看看程珂，說：「對不起呀，老爺子臨走時候說了，這家裡現在就一個主人，就是小珂。」

　　程之霖的臉立馬黑了，趙芝曼的臉色也十分難看，程珂心裡發笑，面上卻說：「林阿姨，他們是客人，一頓飯我們還是要請的，爺爺不是有帶回來的蘿蔔讓你弄成了鹹菜嗎，那麼好吃的東西，給他們多吃一點。」

　　林阿姨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說：「是。」

　　程之霖瞪向程珂，程珂則根本沒看到他的憤怒一樣，回了客廳，客廳里程子躍隨便地坐在沙發上，看到程珂後，微微一笑說：「哥，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程珂也笑笑，回答：「嗯，都是一家人了，所以咱也就不用客氣了，先說一下這家主人是我，無論到哪裡見到我，都低眉順眼一點，否則，我說一句話你也就跟我不是一家人了，因為你會被趕出去？」

　　程珂的話程之霖和趙芝曼當然聽到了，趙芝曼立刻哭了出來，她拽著程之霖的手說：「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我和子躍還是這麼沒地位嗎？小珂他可以看不起我可以針對我，可是為什麼要這麼針對他親弟弟？」

　　程之霖一看趙芝曼哭成這樣，立刻走到程珂面前，抬手就要打，結果程珂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而後一用力，程之霖手就被反剪到背後。

　　「你個小兔崽子，竟然敢這麼對我，要是知道，我該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你。」

　　程珂往前一用力，推開程之霖，笑道：「爸，你現在後悔，晚了。」

　　程之霖手腕被程珂擰得很疼，但是他回過身後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開罵：「混蛋，你這是不當我是你爹？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跟著我？還不就是為了我的財產，我告訴你，我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

　　「那謝謝了，你給的東西我還嫌髒呢，而且我從小到大您好像也沒給過我多少東西，我的撫養費可是爺爺出的，跟你似乎沒什麼關係。另外，我現在的身份不是你的兒子，是爺爺的孫子，可以嗎？程之霖 ？」

　　程珂無論以前怎麼刺激程之霖都叫他爸，可是此刻他突然喊程之霖的全名，程之霖瞬間愣在原地，而程珂則轉身上樓，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過去。

　　程敬軍正跟老夥計下棋，這會兒接到電話，一聽，立刻在電話裡指揮：「小珂，叫他和他的老婆孩子滾出去，他要是不滾，你就叫強叔把他們趕出去。」

　　程珂聽這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笑道：「爺爺，您在那邊身體養得怎麼樣了？」

　　「一點都不好，你給我找的營養師完全不讓我吃好吃的，葷肉一點不能吃，太過分了！」

　　程珂笑起來，「爺爺，他是為你好，我這個週末過去看你啊，聽說你的冬瓜結了，我要喝冬瓜排骨湯。」

　　「行行行，來吧來吧，還有，那邊的事情你看著辦，什麼事都可以說是我叫你辦的，別怕。」

　　「謝謝爺爺。」

　　掛了電話，程珂看著屋子裡的另外三人，微微一笑說：「家醜，抱歉。」

　　姜浩和鄭曉晨立刻上前說：「要不要我們幫忙？」

　　他們其實早就聽到了，但是因為畢竟是程珂的家事，幾人不好不經程珂同意就插手，所以他們等著程珂回來，準備問問他什麼情況，結果他上來之後就開始打電話，直到掛了電話，他們這才有空開口問話。

　　「家裡這點事，我自己能應付，你們就好好學習吧，等會兒我叫阿姨把飯菜送到我房間來，咱們在這裡吃，省得看到他們心煩。」

　　「可是，」姜浩有點猶豫地說，「你爸不是和那個女人結婚了嗎？他們打算住回來嗎？還有程子躍也打算搬進來嗎？」

　　程珂回答：「大概吧，既然他們喜歡過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那就讓他們過唄，我也無所謂。」

　　「可是……」

　　「放心放心。」程珂似乎一點不在意，既然他這麼不在意，其他幾人便也不多想了。

　　這之後幾人就開始做起了卷子，而樓下客廳程之霖、趙芝曼和程子躍則各個臉上都是灰敗氣。

　　程之霖一屁股坐到單人沙發上，看著趙芝曼說：「我說不來不來，你非要來，然後呢，來找不自在？那小子是老頭子的心頭肉，我都得靠邊站，你們還想撈著好？」

　　趙芝曼哭得梨花帶雨，只是可惜終究不年輕了，加上程之霖又看慣了，所以也不怎麼心疼。她抽泣著說：「我跟了你這麼多年，就想著能光明正大地當你的老婆，就想著能成為程家的女主人，之霖，你也想想我好不好，我心裡也難受，這麼多年，前面有你的前妻我被人說是小三，現在我們結婚了，我想要進入程家，哪裡錯了？」

　　程之霖看都不看趙芝曼而是轉頭看向了窗外，他不想聽這些話，因為他確實沒能力給趙芝曼她想要的，所以只能逃避。

　　趙芝曼見程之霖不看自己，反而看向窗外，自己的眼淚那給誰看？她好像成了一個笑話，於是她擦擦眼淚，說：「之霖，那我們怎麼辦，我們離開嗎，像個過街老鼠一樣？」

　　程之霖心裡也不爽，被趙芝曼問得，他心裡愈發堵得慌，於是一咬牙，心想老爺子不在，總不會真的過得很差，他說道：「走什麼走，這就是我們家，我們走了，這個家給那個臭小子嗎？不走，就住下來，他們不是不給我們做飯嗎，我們再請新的廚子就是，有什麼可怕的。」

　　趙芝曼高興起來，她走到程之霖身邊，靠在他肩頭，說：「我就知道，我沒有信錯你，你一定會讓咱們一家名正言順，老公，我愛你。」

　　程之霖聽著心裡舒坦了不少，他喜歡被趙芝曼這麼捧著，所以此刻他又安排起來，「咱倆就住在那邊的主臥，子躍，上樓左邊第三間，以前是你堂哥程子濤的房間，你拿去用吧。」

　　程子躍點點頭，上了樓，打開房間一看，他目露喜悅，終於，他也成為程家一員，他現在也終於理解了趙芝曼，為什麼非要進入程家，因為能進入豪門，能生活在這樣的房子裡，能有那麼多傭人伺候著，真的太好了。

　　程子躍看著房間裡的一切，一時高興得有點忘乎所以，此時一個傭人忽然進來，看到程子躍也在後，狠是吃了一驚，傭人十分客氣地問他是誰，程子躍回答：「我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傭人有點不懂，程子躍繼續說：「我叫程子躍，程之霖的兒子，以後這兒房間就歸我了。」

　　傭人點點頭，出了門，但是一出門他就撥通了程子濤的電話，說明情況後，程子濤回答：「行，我知道了。」

　　程子濤掛了電話，緊接著就撥通了程之霖的電話，程之霖接起後，程子濤就帶著幾分譏諷地開口：「叔，我那屋子，你不經我同意就送給你兒子，是不是有點不合適？裡面還有不少我的私人物品呢，而且我回去住哪兒？」

　　程之霖反應過來這人是自己侄子之後，回答：「是嗎，那我弄錯了，我以為那間屋子是別人的呢，行，我叫子躍換到別的房間裡去。」

　　「好吧，我這兩天正好也會回去一趟，到時候我的房間要是有一丁點不正常，我可是會找你麻煩呀，叔。」

　　說完，程子濤沒等程之霖回答就掛了電話，程之霖聽到裡面的「嘟嘟」聲，心裡罵了一句，上樓去把程子躍揪了出來。

　　程子躍不懂發生了什麼，就被程之霖給揪了出來，但是在程之霖面前他也不敢多嘴，只能低聲問道：「怎麼了，爸。」

　　「那小混蛋肯定給你堂哥通風報信了，所以你堂哥剛才又給我打電話，叫我不要動他的房間，算了，不動就不動吧，家裡還有幾間客房，你去客房睡去。」

　　程子躍聽後，心裡十分不爽，這個爹在程家到底是什麼地位，連自己侄子的臉色都要看？

　　程子躍被送到了一間客房內，那客房連姜浩住的那間都不如，狹小而簡單，裡面除了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櫃外什麼都沒有了。

　　程子躍被程之霖推到這個狹小的客房內，他木然站著，許久才將自己的憤怒壓下來，他沒有選擇，因為他是程之霖的兒子，而程之霖既然不受待見，他也只有不受待見的份，不過無論如何，老爺子總會完蛋，程之霖總會得到他的那份財產，到時候他就可以開始他的搶奪大計了，至於現在，他只能忍，咬著牙也要忍。

　　程子躍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沉穩了，然而等晚餐開始後，他才知道，他和程珂和程家人真的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程珂的飯菜被送到了他的房間，而程子躍和程之霖、趙芝曼坐在餐廳裡，只能吃廚房阿姨準備的極為簡陋的幾樣飯菜，而且還真的有一份是蘿蔔做的鹹菜。

　　程之霖看著被端上樓的一道道菜，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菜色，一拍桌子說：「你們是真的不想在這裡幹了？」

　　幾個傭人有人害怕有人不怕，結果幾個害怕的，還是給程之霖又弄了幾個菜上來，這才算完。

　　程子躍看著另外幾個一點都不懼怕的傭人，心裡明白，程之霖在程家根本就是個累贅，連傭人都覺得沒用的累贅，多可笑。

　　其實那幾個不懼怕的傭人都是以前伺候何佳慧的，而何佳慧雖然沉悶，可是對下人是真的好，何佳慧走後，他們本想跟著她，然而她其實不需要，況且這些人一直在程家，她覺得自己離開把傭人也給要走，很不好意思，就一人多發了一份大紅包。

　　這些人因為這麼多年來和何佳慧感情深，現在何佳慧走了，自然也覺得留不留得無所謂，所以他們也不怕，如果真被辭退了，正好回家養老去，因此在面對程之霖的時候，都多了一份底氣。

　　程之霖也實在是外強中乾的人，沒點本事，也沒點魄力，只能沖傭人們發發火，其實他連辭退他們的權利都沒有，因為這些人都是跟著老爺子的。

　　心裡憋悶，程之霖吃東西就沒了好臉色，趙芝曼此時也沒心思伺候他了，她心裡也有很多想法，現在她已經進了程家，也算是闊太太一個了，以後他也是豪門媳婦了，該走入上流社會了。

　　程珂他們一邊吃飯，一遍嬉笑，一頓飯吃得異常和諧，而鄭曉晨、馮守其還有姜浩自始至終都沒下樓跟程之霖打個招呼，這也讓程之霖不爽了很久。

　　到晚上九點半，程珂叫強叔送鄭曉晨和馮守其回家，程珂和姜浩送他倆到車庫，這才在客廳遇上程之霖和趙芝曼。

　　幾個人都衝程之霖點點頭，趙芝曼想要上來以女主人的身份說話，結果程珂對這幾人說：「哦，忘了介紹，這位是趙女士，也就是我媽懷孕四月個月時我爸看上的女人。」

　　一瞬間，趙芝曼的臉紅了，鄭曉晨和馮守其則捂著嘴，悶笑著走了。

　　趙芝曼氣得渾身發抖，她回頭看向程之霖就說：「你看看你這是什麼兒子？」

　　程之霖瞪她一眼，說：「你自己上去要說話，怪得著別人嗎？」

　　這一下趙芝曼立刻懂了，程之霖原來根本就沒看得起她，原來在程之霖眼裡她這麼上不得檯面？

　　「程之霖，確實我跟了你十幾年，確實當年我也知道自己是破壞了別人的婚姻，可是你呢？當初追我的不是你？現在你什麼意思，你想讓我藏在角落，不見人？就像過去的那十幾年一樣？」趙芝曼說著說著又開始哭，對她來說，眼淚是最她最拿手的武器。

　　程之霖被她鬧得不行，「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掉眼淚？我已經夠煩了，還要哄你？」

　　趙芝曼眼淚落得更凶了，程之霖看著她的樣子，一甩手說：「行，那你哭吧，我今晚不在這裡睡了，我去公司。」

　　說完程之霖就走了，剩趙芝曼一個人在客廳裡單獨站著。

　　程珂送鄭曉晨和馮守其離開，跟姜浩一起又回來，看到客廳的趙芝曼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當做沒看到她一塊上了樓。

　　趙芝曼緊緊握著手心，她一開始就被程珂無視，現在也是，她的自尊被程珂碾碎在腳下，然而她卻沒有依靠的力量，因為程之霖在這家裡沒什麼地位，而自己兒子現在也和自己一樣剛到這個家裡，一樣是沒有任何根基的新人，難道她的後半輩子就要在這種憋屈中過？

　　不行，趙芝曼不能接受，她等了這麼久，忍了這麼久，終於進了程家，她不能說被忽視就被忽視，她也要靠自己的努力，在這程家立下根基才行！

　　至於程之霖，能利用的時候利用，不能就算了，反正現在兩人結婚證都領了，他也不敢再隨便跟自己離婚，畢竟子躍都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