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滾吧

　　當天晚上，程家很是熱鬧，程之松、程之柏兩家也都來了，還有程珂的兩個堂哥程子林和程子濤。

　　說起來，論名字還真是程子躍比較像程家人，當然，程珂此時也沒功夫吐槽，因為老爺子已經拿出了戒尺，這戒尺和普通戒尺完全不同，它又長又重，根本和鐵棍差不多。

　　程之松拉著老爺子，勸道：「爸，您別生氣，身體最重要，您要是氣壞了身子，那老三的罪過就大了。」

　　程敬軍將戒尺牢牢握在自己手心，他盯著程之霖說：「程珂是我的孫子，還輪不到你說不要。」

　　程之霖也被這一家人罵得上火，於是也硬著頭皮說：「反正小珂跟我也沒什麼感情，跟著我有什麼意思，還不是為了貪我們程氏。」

　　程敬軍原本怎麼都不捨得打的，這一會兒真的氣了，他狠狠一戒尺打在程之霖背上。

　　程之霖吃痛，驚呼一聲，後背上火辣辣的感覺持久不退，他看著自己父親，咬著牙說：「我哪裡說錯了嗎，小珂為什麼非要跟著我，明明他跟他媽感情更好，不就是怕他媽沒錢養他嗎，而且……」

　　程之霖的話還沒說完，又一戒尺落在他背上，這一下程老爺子打得比上一下更用力，而程之霖也忍不住了，他連續後退幾步，因為太疼了，他眼睛都紅了，因為這疼是鑽入身體鑽入骨髓那種，和普通的皮肉之痛根本不同。

　　「爸，你是想打死我對嗎，反正三個兒子你最不喜歡我，明明程氏的程起家化和程起建設那麼好，你不讓我去，甚至就讓我當一個小經理，現在還這樣打我？」

　　程之霖這麼說完，在場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因為尷尬。

　　程敬軍沒想到自己寵愛了這麼多年的小兒子竟然這麼想自己，程之松一直和這邊走得不是很近，因為他性格就比較冷淡，而且他本來就對程之霖沒什麼好感，但是這麼聽到程之霖說自己其實最不受待見，呵呵，就好像他有多麼被喜愛過似得。

　　程之柏更是，他性格其實比較溫和，但也是從小和程敬軍吵到大，所以一結婚他就離開了程家別墅，現在倒好，兩個不受寵的卻被說成了兩個受寵的，真真讓他們想笑。

　　程珂一直站在程敬軍身後，他怕爺爺再如上一世一樣，被氣出什麼意外，所以他左邊衣兜裡，甚至放著藥的，生怕有個什麼萬一，然而沒想到程敬軍身體真的好了不少，他確實生氣，不過沒上一世那麼恐怖了。

　　他看著程之霖，許久之後，終於長嘆一口氣，說：「行，你覺得我不喜歡你，那我就不喜歡你到底，從今天起，你我斷絕父子關係，你離開程氏吧，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東西，當然，其實你都已經四十多了，也用不著我給你什麼。你，走吧！」

　　程之霖愣愣地看著程敬軍，程敬軍一轉身，對程珂說：「小珂，你也別跟著你爸了，你爸媽離婚，按理說我不可能當監護人，但是特殊情況也有特殊處理，你媽身體不好，你爸……算了不說了，我會和律師想辦法的，放心，你爸可以離開程家，但你永遠是程家人。」

　　程珂現在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他就注意程敬軍的身子了，「爺爺，你不要生氣，其實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跟著我媽走，說不定就沒這些事情了。」

　　程敬軍搖搖頭，「不是的，小珂，你沒錯。」

　　程敬軍又看向程之松和程之柏，嚴肅開口道：「我們程家早晚會分，程氏也是，你們兄弟性格各異，但都不是軟弱的性格，不過你們也各自有本事，所以我也不擔心。子林和子濤也是，現在都有了自己的事業，就小珂沒有，當然他還小，我在這裡替他說幾句話，你們也別覺得我偏心，也別不愛聽，至少你們的事業是我給的。小珂以後也不會爭搶你們的東西，但是若他有什麼需要，或者想開始什麼事業，你們都要好好支持，若是你們也跟他爹一樣對他這樣，那就都跟他爹一樣，滾出我們程家和程氏！」

　　程之松和程之柏點點頭，他們當然同意了，老爺子既然這麼說了，那麼不出意外，程起家化就是程之松的，程起建設就是程之柏的了，就沒程之霖什麼事了，至於程珂，他要再開創事業，到時候給部分資金就好，這可比分家之類簡單多了，總之，原本要三個人分的東西，現在歸他們兩人所有，他們當然樂得多收一份。

　　其實最開始程之松和程之柏也對程之霖不錯，畢竟他們兩人和程之霖差了十幾歲，甚至程之霖四歲五歲那兩年，程敬軍太忙，幾乎都是他倆帶著程之霖的，然而隨著他漸漸長大，兩人也發現程之霖的品性，就是無論他們對他多好，都不夠。

　　程之霖就會做一樣事，就是伸手。伸手要錢，伸手要物，最後結婚了，甚至伸手要工作，而一要就是他們幹了十多年事業的副總裁！

　　原本的感情徹底被他們放下，不過無論如何還是給了他一個美差，可是他竟然頻頻出錯，最後弄得原單位怨聲載道，後來不得不給他換地方，結果他還是幹什麼什麼不行，關鍵是他根本沒從自身上考慮出了什麼問題，而是一直抱怨他倆不配合他，憑什麼給他那麼垃圾的崗位，還不幫他。

　　程之松和程之柏到後來，見到程之霖就是一臉厭惡，確實，對程之霖這樣的大概誰都喜歡不起來。

　　不過程珂也不覺得這兩人有多好，但也不恨他們，上一世他坐牢的時候，自己父親沒來看自己，他的兩個伯伯卻來看過，後來他知道大伯甚至給了獄警一部分錢，說是讓照顧照顧，雖然實際上獄警根本什麼都沒幹，雖然最後他也還是坐滿了三年牢，雖然之後兩個伯伯再也沒出現，可是至少他們比自己親爹強，至少他們去看過自己一眼。

　　程珂對於自己的兩個伯父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樣，當然程之松和程之柏在程之霖長大之後，就已經當他是陌生人了，何況是程之霖的兒子。

　　前段時間，據說程之霖還帶了小三和私生子上門，他倆管都沒管，原本就知道程之霖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無論說什麼都討不到好，而且他們也確實不關心了，於是程之霖的事情便就只是成了他這一家和老爺子的問題了。

　　程之霖在懵了許久之後，忽然間明白了什麼，程老爺子這是真的要趕他出門？而且連一毛錢都不給？

　　然而此時他再吵肯定更得不到好，於是他心涼地噗通一聲跪下了，眼淚也嘩啦啦往下掉，四十多歲的人了，看上去尤其可憐。

　　「爸，我不說了，我什麼都不說了還不行麼，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行嗎？難道你真的要趕我出門？我雖然不是你最喜歡的兒子，可我畢竟還是你兒子啊……」

　　程之霖此時臉皮也不要了，身後幾個小輩也在面前，他就這麼跪了下去，還眼淚嘩啦的，可關鍵是他現在要是還要臉皮，就沒錢了，所以他不得不豁出去，至於程珂，留著就留著吧，總比被趕出家門好。

　　程敬軍看程之霖一眼，只覺得心痛，到現在他還是說自己不喜歡他，可實際上他最偏心的就是這個小兒子了，程敬軍都不知道程之霖的眼睛是怎麼長得了，難道看是不是喜歡一個人，要看給了多少東西嗎？他那時候為了程之霖，甚至放棄了很多生意，就是為了能多陪他幾天，這些他都不知道嗎？

　　大兒子二兒子小的時候他沒辦法，因為程氏處於上升期，而且那時候他也血氣方剛，想著幹出一番大事業，可是程之霖出生沒兩年，老太太就去世了，他傷心難抑，最終決定不能那麼拚命，家庭才是最重要的，而那時候他才注意到原來兩個大點的兒子都已經能成家立業了，所以他把重心全放在小兒子身上，可惜……

　　長嘆一口氣，程敬軍閉上了眼睛。

　　程之霖一看老爺子的樣子，心裡一個害怕，於是拚命磕起頭來，咚咚咚得，聽上去有點嚇人。

　　這回何佳慧倒是看不下去了，對她來說，這個人確實是個人渣，可是畢竟……畢竟他們有過那麼將近一年的快樂時光。

　　剛結婚的一年，程之霖對她還是不錯的，雖然一年和十八年比起來簡直少得可憐，可那卻是何佳慧對婚姻最為在意的一年，至少她幸福過。

　　何佳慧剛要開口，程珂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自己卻說：「爺爺，我爸的頭都磕破了。 」

　　程敬軍還是不睜眼，程之霖生怕他不鬆口，於是繼續磕頭，響聲更大了，聽得程之松和程之柏都有點怕了，他們倆於是也開了口。

　　「爸，你就饒了三弟吧。三弟，你也別磕了，再磕下去腦子都要被你弄壞了。」

　　「是呀，爸，三弟應該知錯了，你也放心，小珂以後有我和大哥看顧著，不會讓他再受委屈。」

　　程敬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還在磕頭的程之霖，說：「行了。」

　　程之霖抬頭，一臉的血，額頭都磕破了，他想站起來，腳下卻是一滑，整個又摔倒了，狼狽不堪的，看的人心裡也跟著不舒服起來。

　　「你記著，在我眼裡，你和小珂比，小珂比你重要一百倍，所以你要是再敢鬧，即使再有一次，我也絕不會饒過你了。」

　　「我記住了，爸。」

　　「你滾吧。」

　　程之霖趕緊走了，生怕老爺子後悔，只是臨走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和程珂的目光對上，而自己這個兒子眼中滿滿的都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