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就沒點不爽

　　這天過後的第二天， 程珂一回家就遇上了程之霖和趙芝曼，現在程珂是連招呼都不跟兩人打了，反正兩人也看他不順眼，所以程珂當然不去跟他們找不自在，更不給自己找不自在。

　　只是今天他想不理他們倆都不行，因為這兩人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不過程珂也知道原因，所以十分淡定地坐到了單人沙發上，等著這兩人的各種問候。

　　「你他X的給我站起來，你去告了你弟弟？一家人， 你去法院告你弟弟？」程之霖指著程珂氣得不輕。

　　程珂淡然看著程之霖，回答：「那又怎麼樣，反正他還不到十八呢， 怎麼都判不了死刑， 最多罰點錢，到少管所教育一年。」

　　程珂剛說完，程子躍就回來了， 他沒聽到程珂的話，但是這客廳裡的氣氛明顯不正常，所以他十分恭敬地喊了聲爸， 就準備上樓。

　　程之霖現在在氣頭上， 看程子躍也不爽，於是他大喝一聲，「你給我老老實實呆著！」

　　程子躍立刻老實站住， 不敢吱聲，不過目光卻轉向了趙芝曼，趙芝曼輕嘆一口氣，給了程子躍一張紙，程子躍一看上面內容，這下他懵了，為什麼程珂現在開始告自己？

　　程子躍的臉嚇白了，他看向程之霖，有點戰戰兢兢的，結果程之霖一看他這樣，更加來氣，「你給我說實話，你真的害程珂了？」

　　程子躍一聽，腿都有點軟了，但是他不能承認，他硬著頭皮說：「爸，我沒有，是他誣陷我。」

　　程之霖立刻轉頭看向程珂，眼睛裡都是怒火，「程珂，我就知道你容不下你弟弟，現在倒是好了，直接開始要告他了，行，既然你要告，那我也告你一條，不敬不孝！」

　　程珂勾起唇角，說：「爸，您忘了，我才十七，現在是您有撫養我的義務，所以說什麼不敬不孝，沒實際的證據，你只會敗訴。」

　　「那你有證據嗎？」

　　程珂眼角眉梢依舊帶著笑意，「當然了，沒證據我告他就是污衊。另外，弟弟，以後可老實點吧，別總想著跟我過不去，程之霖的東西我不要，都給你，行吧？你不嫌棄他，我還嫌棄他呢。」

　　程子躍臉騰地紅了，程之霖回頭狠狠瞪著他說：「你真的陷害過程珂？」

　　程子躍不敢說話，只能拚命搖著頭說：「爸，我沒有，我沒有。」

　　程珂看著兩人，拿出手機，找到某個音頻文件，打開，裡面兩個人的聲音傳來：「你下藥那事兒沒暴露吧？切，都好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暴露個屁……」

　　正是程子躍和王紹文的對話，程珂全程錄了下來，而且聲音非常清晰。

　　音頻文件放完，客廳裡趙芝曼的臉也白了。

　　程珂無所謂地對那一家三口說：「別的我就不說了，程之霖，我雖然不是你偏心的那個兒子，怎麼著也算是你的骨肉，所以呢，該怎麼辦，你也有點數，不然我跟爺爺說了，後果怎麼樣你們也能猜到。行了，我上樓，你們商量後續事宜吧。」

　　姜浩此時也進來了，他一開門就覺得屋子氣氛十分不好，於是他笑瞇瞇跟程之霖和趙芝曼打個招呼，就也上了樓。

　　程之霖和趙芝曼都看向程子躍，兩人臉上的失望流露出來，刺得程子躍心裡很是難受，可是難受中竟然又覺得又幾分解氣，因為這兩人終於同時注視自己了。

　　趙芝曼原本想著這個兒子很爭氣，學習也好，性格也好，最重要的是聽話，現在看來趙芝曼錯了，這個兒子根本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而且還笨，想要整程珂她可以理解，但是被抓住把柄這是有多傻？

　　趙芝曼自己沒犯錯，自然覺得程子躍傻，實際上她也好不到哪裡去，為了進入豪門太太圈她除了送禮，真是什麼都不會，最多也就在化妝方面有點造詣，可是別的太太很多都有自己專門的造型師，這和趙芝曼一比，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其實趙芝曼在太太圈裡，現在就是一個大笑話，她們哪個不是家世顯赫，並非只是丈夫，是她們自己的母家也個個不簡單，趙芝曼是什麼人，就一個土包子，還想跟她們混到一塊，怎麼可能？

　　何佳慧以前，尤其是剛結婚那會兒也經常參加這種所謂上層太太們的聚會，後來她就不去了，因為這二十來個女人其實都是養尊處優長大的，一個個也沒什麼內涵，而何佳慧是真的有教養也有學歷的，所以她之後便退出了。

　　退出之後，何佳慧反而加入了另一個小圈子，那也是一些豪門的太太或者夫人，但是這些人完全不同，她們都有自己的事業，即便是真的不出去工作，也不是膚淺得只有一個殼子，她們會去做慈善，會去提高自己。

　　後來何佳慧殘疾之後，她也就很少出門了，現在她自己開了花店，竟然又和這些朋友們聯繫了起來，她們完全不會排斥何佳慧，甚至處處為她著想，再後來，有兩個不工作的太太，就免費去何佳慧店裡，說是學插花，其實就是去幫忙的。

　　總之，趙芝曼拚命想加入的那個太太圈，其實和真正優雅的太太們有很大差距，可是她不懂。

　　現在看著面前的程子躍，趙芝曼一陣怒火上湧，因為她這麼努力，程子躍卻給自己拖後腿，這怎麼可以？

　　上前兩步，揪著程子躍的耳朵，趙芝曼就說：「你怎麼這麼沒用？我這麼拚命，你卻這麼累贅，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程子躍的耳朵傳來鑽心的疼痛，他不能躲，因為這件事情他還要靠趙芝曼和程之霖解決。

　　程之霖也氣急了，雖然他不喜歡程珂，可是這不代表他的另一個兒子能這麼整他，所以他失望地對程子躍說：「子躍，我養你不是為了讓你害小珂的，子躍我已經這麼偏愛你了，你怎麼能這麼不消停？」

　　程子躍低著頭，想著一定得找個藉口才行，否則他就完了，程之霖看不上他，趙芝曼沒能力，那麼他就死路一條了，所以得找個藉口，讓他倆覺得高興，或者心疼，可是什麼藉口呢？

　　眼珠快速轉著，頭腦裡也在拚命想藉口，忽然，程子躍知道怎麼說了。

　　他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讓他眼睛瞬間紅了，而後他再次用力，眼淚就落了下來，帶著濃重的鼻音，程子躍委屈地說：「對不起，爸媽，因為我一直很尊敬你們兩人，我看他總是氣你們，讓你們生氣，讓你們傷心，我覺得難受，我很想為你們出出氣。我知道我的方法不對，可是我以前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你們以前給我的生活費，我從來都不捨得花，這次為了給你們出氣，我也都花出去了，因為我真的很希望哥哥他能更加尊重你們，不要總是針對你們兩個，我希望咱們一家能和和睦睦的。」

　　程子躍說完，程之霖和趙芝曼剛才的埋怨真的都沒了，確實，以前的程子躍那麼懂事，他怎麼會突然幹這種事情，一定是因為受了什麼刺激，然而，沒想到這刺激竟然是他們給的。

　　趙芝曼還好，程之霖卻心裡愈發地愧疚，畢竟和自己鬧矛盾的是程珂，也是自己的兒子，他和大兒子的矛盾，讓小兒子這麼心疼，再反觀程珂，程之霖更加討厭程珂了。

　　剛才的氣憤全都沒了，趙芝曼說：「子躍呀，唉，你怎麼這麼傻呢，大人的事情是大人的，你插什麼手？」

　　「可是……可是哥哥他欺負你們倆，你們倆是我最喜歡的人。」

　　程之霖也不失望了，反而覺得心裡暖洋洋的，他走到程子躍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子躍，你的出發點很好，可是方法不對。」

　　程子躍抬起頭來，眼睛因為剛才流了淚還是紅的，他看著程之霖問：「我也不知道什麼方法是對的，我只是想給爸爸出氣，每次看到他那麼跟你說話，我心裡就不好受。爸，哥哥為什麼這麼恨你，明明因為有你才有了他啊。」

　　程之霖現在心裡眼裡都只剩下這一個兒子了，所以他安慰似的說道：「子躍，這世上很多人是不知道感恩的，沒關係，爸只要有你就夠了，不過以後你也別找他事了，他不是好東西，而且他還有老爺子撐腰。」

　　程子躍點點頭，說：「爸，我真的錯了嗎？我好希望我能幫你。」

　　程之霖笑起來，拉程子躍一起坐下，說：「兒子啊，你沒錯，錯的是爸爸我。不過以後真不能這麼幹了，要是你因為程珂那小子，有什麼意外或不好的結果，那可怎麼辦，對吧？而且，你這麼善良，他歪心思那麼多，你去跟他鬥，總不會有好結果，人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就是這麼個意思。」

　　「好吧，爸，我以後不這麼衝動了，也不幹這樣的傻事了。」

　　「嗯，聽話。」

　　「不過爸，以後我哥要是再氣你，你不要上火，這樣太傷身體了，好嗎？」

　　程之霖哈哈笑著點了頭，最後說：「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去跟程珂說，你好好學習，高三呢。對了，最近成績怎麼樣？」

　　「挺好的，上次模擬考試我考了全班第三，哦，我哥考了全班第三十三。」

　　「我就知道你爭氣，行了，上樓把書包什麼都放下吧，一會兒下來吃飯。」

　　「好的，爸。」

　　程子躍上了樓，樓上程珂和姜浩在一個房間裡，房間門微微開了點縫，樓下的對話他們聽了個一清二楚。

　　輕輕把門關上，姜浩回頭，說：「樓下是一家三口和和睦睦，你是個十分不孝學習還差的小混蛋呢。」

　　程珂無所謂地看著手中的卷子，說：「挺好，讓他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千萬別去禍害別人了。」

　　「你心裡就沒點不爽？下面那個可是你親爸。」

　　「有什麼好不爽的，他們怎麼想，我根本不在意。對了，我原本是想嚇唬嚇唬程子躍的，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我叫律師真的準備材料了。」

　　姜浩立刻坐到程珂對面，問道：「真的？」

　　「嗯，真的。他們不是覺得我很好對付嗎，那我還留個餘地幹什麼？」

　　「對，就是要這樣，那程子躍就是個禍害，你留著就是給自己留了一個巨大的隱患，我支持你弄他。」

　　「別廢話了，過來給我講講這道題，我數學還是不行。」

　　姜浩立馬拿過試卷看了一下，說：「啊，這題呀，這題我會，雖然我也不咋樣但是和你比好多了，哈哈哈哈。」

　　「滾，你也就數學好點，語文一樣沒好到哪裡去。」

　　「是是是，你牛，過來，我跟你說，這種題都差不多的套路，你就只要做對一樣就行了，就是輔助線，這裡，你做條垂線下來……」

　　程珂和姜浩開始做題，至於樓下剛才那個溫馨和睦的家庭，他還真沒想進入的意思，那樣三個人湊到一塊，他們不是一家人，誰是一家人？

　　聽著姜浩給自己講題，程珂忽然想起一個身影，那身影很高大，胸膛寬闊，抱著的時候很舒服，對了，睡覺時他身體熱乎乎的，好像個暖爐，啊，周雲川臉長得什麼樣來著？

　　不過一段時間沒見，為什麼程珂是覺得想不起他的樣子了？

　　「程珂，你聽懂了嗎？程珂，程珂？」

　　「啊？哦，沒聽懂，你再講一遍吧。」

　　「你走神了吧？」

　　「嗯。」

　　「想什麼了？」

　　「想說明天叫強叔去書店給你多買兩套語文卷子，讓你提高一點語文成績。」

　　「臥槽！咱倆沒仇沒怨的，你要累死我嗎？現在我們的作業還不夠多嗎？」

　　「好了，做題吧。」

　　程珂也揮退腦海中周雲川的影子，開始集中精神，這一世他一定要考上大學才行，專業的學習和業餘的揣摩肯定還是有些差距的。

　　兩天後，程珂再回家，就看到程之霖一臉笑容地等候在客廳內，程珂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要上樓，但是程之霖卻笑道：「小珂，過來，爸有話跟你說。」

　　程珂也笑著說：「我沒話跟你說。」

　　「小珂，你至於這樣嗎，怎麼說我也都是你爸。」

　　程珂想了想，還是坐到了程之霖對面。此時家裡沒有其他人，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坐了，程珂說：「有什麼事？」

　　「你現在連爸都不願意叫了嗎？」程之霖說得很柔和。

　　程珂點點頭說：「是的。」

　　程之霖一窘，只能轉移話題說：「你真的要告你弟弟嗎？」

　　「是的。」

　　「小珂啊，能不能念在咱們父子一場的情分上，這次就算了？」

　　程珂搖搖頭，回答：「你和程子躍有父子情分，你和我沒有，所以這個面子我沒法給。」

　　程之霖努力裝出來的溫和立馬就要破碎，他咬牙忍住自己的怒火，儘量壓著自己的聲音說：「小珂，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無論如何我也是你爸，這是你改變不了的，既然我們有血緣關係，那麼你怎麼都要尊重一下我吧？」

　　程珂似乎思考了一下，而後回答：「確實，血緣關係我沒法改變，不過這血緣關係我大概只承認爺爺和我的爺孫血緣，至於你，畢竟你也沒管過我，這時候說血緣關係，我只覺得好笑。」

　　程之霖溫和的表象實在撐不下去了，他說什麼就被程珂噎什麼，他想要表達自己的好意，程珂反手就把自己的好意給打碎，那麼自己還給什麼面子！

　　「程珂，你這是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對嗎？」

　　程珂悠悠然看著程之霖，而後淡定地點了點頭。

　　程之霖整個也被程珂氣炸了，他拿過桌上的花瓶就砸向了程珂，程珂猛地起身，往側面一個邁步，躲開花瓶。

　　「砰」花瓶碎裂。

　　程珂看著程之霖說：「家裡我前段時間剛按了攝像頭，你想讓我連你一塊告了？對了，告你什麼好呢？故意傷人還是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