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隔街相望

　　「江沅鶴，你這個月餅味道不錯，不過正所謂色香味俱全，你這個賣相就差了那麼一點！」湯小圓正色道。

　　江沅鶴示意她說下去，自己之前只注重味道了，他一個大男人還真的不如女兒家細緻，不過經她這麼一說，這月餅光禿禿的就像個圓餅子，還真的有那麼一點兒丑。

　　意見被採納，湯小圓頓時來了自信，「我覺得你可以把月餅皮做的好看一點，上面刻些寓意吉祥的話來，再配點花樣就完美了！而且還要刻不同的話來，給老人的，小孩的，還要年輕男女的，不同的人如果拿到不同字樣的月餅，心情應該也不一樣。」

　　江沅鶴點頭，表示贊同，之前的模子是他爹做的，他爹一個大老粗就更不講究這些彎彎繞繞的細緻了，不過經湯小圓這麼一提醒，他倒是有了主意。

　　紅豆餡已經可以了，就照著這個辦法調製，之後徐氏忙活著包月餅，而江福遠則重新刻模子，不過最後還得由江沅鶴在細緻的雕刻。

　　「想不到，你還會雕這個呢！」

　　「我會的多著呢！」江沅鶴自信一笑。

　　很快，江沅鶴親手雕琢的刻著，「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月餅模子就出來了，這兩句詩給那些青年男女最合適不過了，月圓人團圓。

　　看著桌子上擺著的花樣繁多的月餅，湯小圓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忍不住用手指頭戳戳這個摸摸那個，小指腹順著月餅表面上刻出來的花紋輕輕遊走，樂得咯咯直笑。

　　「江沅鶴，你做的也太漂亮了吧，我都捨不得吃了！」

　　「吃吧，隨便吃，想吃哪個吃哪個！」看著她饞貓一樣又不忍心下嘴的可愛模樣，江源鶴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聲音如清風般緩緩流過湯小圓的心上。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說罷，湯小圓舉棋不定的拿起一個，小心翼翼的吃著，滿臉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江沅鶴背著昨晚連夜做的紅棗和紅豆總共一百二十個月餅去鎮子上賣。

　　昨晚他跟湯小圓商量過價錢，普通的要賣五文錢一個，而他決定把這兩種新樣式的賣到五十文錢一個。

　　「五十文？你怎麼不去搶呢？」這是湯小圓聽到後的第一反應，之後冷靜下來的她，決定以一個商人的身份對江沅鶴循循善誘，「江沅鶴，薄利多銷，薄利多銷啊！」

　　江沅鶴笑笑，他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五十文固然有五十文的道理。

　　普通的月餅五文錢一個，可即便如此，像他這樣的人家幾年也未必能買上一塊，所以這月餅五文一個還是五十文一個，對於窮人來說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都是買不起的。

　　可對於那些認為價錢高就是好東西的有錢人來說可就不一樣了，他的月餅壓根就沒準備賣給普通人，他是專為那些有錢人定制的。

　　有了好吃的，自然難逃江玉蓮的手掌了，嘗過一個紅豆的後她還想再吃一個，不過一聽說五十文一個，這手也就自動的縮了回來，太貴了，吃不起。

　　留芳閣的這條街其實就是條雜貨街，賣什麼的都有，湯小圓和江玉蓮早早的去鋪子準備開門，而江沅鶴則去雜貨鋪裡買了草紙跟麻繩，準備待會兒給客人包月餅用，想的也算周到。

　　至於擺攤的位置嗎？

　　那還用說嘛，自然是留芳閣對面了，一抬頭就能看到小丫頭在裡面忙活的身影，運氣好的時候，與她四目相對，盈盈一笑後她繼續去忙自己的事兒，即便不能說話，可這樣，江沅鶴也覺得很滿足了。

　　只為那一抬頭的溫柔。

　　離中秋沒有多少天了，賣月餅的人不少，多是自己家做了拿出來賣，所以這價錢就比點心鋪子裡的要便宜一些，一走一過，江沅鶴大致的數了數，這條街上就有六個小攤，這還不算打對台的兩家最大的點心鋪子，「姚記」和「陶記」。

　　不過小攤上賣的且不說味道，就是賣相也差了許多，所以，江沅鶴的一擺出來，可謂是驚艷四座，他旁邊的攤子同樣也是個賣月餅的，此人名叫蔣二海。

　　他的月餅就是自家做的，起初對江沅鶴來跟自己搶生意，他還有些不樂意，不過這地方不是自己家的後院，誰來都可以，他不高興也忍著。

　　本來想著人家的月餅又好看又香，今天自己估計是賣不出去了，可一聽江沅鶴的喊價，他就笑了，五十文錢，這可是天價月餅了了，就是姚記鶴陶記最好的月餅也不過才七文錢，這小子腦袋沒錯吧。

　　因為價錢貴，所以看得人多，買的人卻沒有一個，五十文，別家的月餅都能吃幾天了，買他的，就只能吃一口。

　　「外面這是幹啥呢，咋圍了這麼多人啊？」刁老爺子依舊來的晚，看到對面的的人黑壓壓的餵了一堆，根本看不清裡面是江沅鶴在賣月餅。

　　「哦，我大哥在賣月餅呢！」江玉蓮搶著說道，想想早晨唇齒留香的紅豆餡月餅，江玉蓮嚥了口水，「紅豆餡的，可好吃了。」

　　「紅豆餡的？」他活了幾十年，也吃了幾十年的五仁月餅，還頭次聽說有紅豆餡的月餅，不行，得嘗嘗。

　　「你，過來！」刁老爺子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師椅上，命令著湯小圓。

　　他算是現了，這丫頭的脾氣很好玩，遇強則強，對著流氓混混也不害怕，而對待小五等人，其實還是很好地，他偶爾也喜歡指使她做一些事，看她是否真的人如其表，沒耍什麼心機。

　　湯小圓放下手裡的活計，走到刁老爺子的跟前，老頭從懷裡拿出五文錢，交給湯小圓，「去給我買回來一個嘗嘗。」

　　湯小圓看著手裡的五文錢，沒有動。

　　「咋了？老頭子我可不佔小便宜，這錢是買月餅的！」刁老爺子誤會了，以為湯小圓是不想要錢的。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湯小圓只是猶豫了一下，要怎麼跟他說錢不夠。

　　「刁老，這錢……」

　　「這錢得給！」刁老爺子等得不耐煩了。

　　「不是，我是說這錢不夠，五十文一個！」

　　「五十文？你怎麼不去搶呢！」刁老爺子的反應跟昨晚她的反應一樣，不過江沅鶴堅持要五十文，而且他說的也很有道理，不過正常人都很難接受吧。

　　「嗯，江沅鶴說了，新口味的月餅，五十文一個，不能便宜，您看？」湯小圓還真怕刁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睛的跟他生氣，但還好，刁老爺子不是那差錢的人，什麼也擋不住愛吃的心，區區五十文錢，他就買個新鮮吧。

　　江沅鶴這邊始終是看的人多，買的人沒有，而起初對江沅鶴的到來頗有微詞的蔣二海，生意卻出奇的好，原本以為這新樣式的月餅一來，他的就賣不出去了，誰知那邊兒價格太高，大多數人都是湊熱鬧的，看看而已，要真的想買，怎麼捨得呢！

　　「老闆，你這個月餅多少錢！」一位嬸子一步三回頭的從江沅鶴的攤子前挪到蔣二海的攤子前，開口問道。

　　「五文！」蔣二海笑呵呵的道。

　　「給我來五個！」

　　「好勒！」

　　又賣出了五個，蔣二海黝黑的臉都快笑開花了，本來以為來了個跟自己搶生意的，沒想到居然是來幫忙的，不過這人畢竟不壞，看著江沅鶴半天沒開張，忍不住湊過來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他。

　　「小兄弟，頭回做生意吧！我瞧著你都沒怎麼呦呵！」

　　江沅鶴點頭，自己的確沒怎麼吆喝，可不用吆喝人已經來了不少了。

　　「你可別嫌大哥我話多，你看見沒，我的月餅都快賣完了，你再看看你這個，一塊兒都沒賣出去！」蔣二海說到這，有些小小的自豪。

　　江沅鶴並不在意，他把攤子擺在這裡可不是亂擺的，能跟湯小圓隔街相望固然重要，但也有別的原因，再走百步就是「姚記」和「陶記」了，這兩家鋪子可是鎮子上最好的，去那裡買點心的人可都算的上是有錢人了，而這裡，是去那裡的必經之路。

　　他在等，等那些有錢人。

　　蔣二海是好心，擔心江沅鶴的聲音做不成，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小兄弟啊，你這月餅好看是好看，餡料也是挺新奇的，可咱說回來，這到底是月餅，不是金子銀子做的，聽老哥哥一句勸，這價格別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

　　正說著，人群中擠出來個俏生生的小丫頭，不是別人，正是替嘴饞的刁老爺子來買月餅的湯小圓。

　　「老闆，給我來個月餅！」湯小圓也不問價格，對江沅鶴眨巴了下眼睛。

　　湯小圓走後，很多圍觀的人手伸到荷包裡去了，但是又有些遲疑，畢竟是五十文錢呢，在別家買能吃好幾天了，在他家買就只能吃一塊兒，不合適。

　　「還真有冤大頭啊！」蔣二海看著湯小圓，呆呆的道。

　　可讓他更吃驚的還在後頭呢，湯小圓很快又回來了，只說了一句話，引得圍觀的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