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江沅鶴的懷疑

　　「江沅鶴，每天來你這裡吃魚的人可真多呀！」湯小圓由心的感歎道，本以為過了新鮮勁兒，圓味樓的生意會稍稍冷靜一下子呢，記得當時留芳閣就是如此，這是正常現象，一來新鋪子沒有什麼老客人，總要慢慢的積累才行。

　　但看看江沅鶴的鋪子，完全沒遇到這種情況嘛，不僅天天客滿，幾乎是桌桌有魚，可見江沅鶴的拿手菜是多麼的受歡迎。

　　這種場面也是江沅鶴沒有料到的，他想的同湯小圓一樣，居安思危，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兒，如今的客人都是衝著魚來的，等到大家吃膩了，那還怎麼吸引客人，可是最近推出了幾道藥膳，受歡迎程度不高，卻在意料之外了。

　　一道魚，不管男女老少，吃過的必然回來再吃，著實的讓人費解，「我做的魚，當真那麼好吃嗎？」

　　「那是自然了，簡直是我吃過的天下最好吃的魚了！」

　　湯小圓這麼說他不意外，可是最近的客人的意思大同小異，都是在誇他的魚如何如何讓人回味無窮。

　　江沅鶴是目光幽深，所想到的恐怖之事並未對湯小圓提及，她自己的事兒已經夠她忙得了，自己的事兒還是自己解決吧。

　　湯小圓連吃帶拿，好在留芳閣就在圓味樓的斜對面，並不是很遠，她端著只剩下半盤子的大棗回去了。

　　「別吃太多！」江沅鶴送到門口，不忘了提醒她。

　　湯小圓隔空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送走了湯小圓，江沅鶴去了廚房，裡面馮勇馮大廚正在做菜，鍋裡面做的還是魚，如果不是剛剛湯小圓和崔英達閒聊，江沅鶴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一連三天，他們的魚肉都是供不應求，不怪他多心，事有反常必為妖。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要不是這些天他熟讀從湯家背回來的醫書，也覺得大家都是愛吃他做的魚呢。

　　「大馮，你做的魚，可是按照我交你的方法？」

　　油鍋劈里啪啦炸響，馮大廚忙得熱火朝天還不忘哼著小曲，自得其樂，雖然客人很多，但他現了，做上一大鍋魚，之後再偶爾炒些小菜，其實還很輕鬆的。

　　江沅鶴不出聲，馮勇壓根沒注意到他在身後，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憨憨一笑，做廚子的沒幾個是瘦子，馮勇也不例外，整日的聞著油煙，熏也熏胖了，「對啊，方法，配料，都是按照老闆您說的，老闆您可真厲害，最近咱們家的魚賣的可好了，我每天都得做上這麼一大鍋。」

　　配料是自己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呀？以往萬一，江沅鶴還是打開配料包聞了聞，沒有異樣。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嗎？

　　他夾起一筷子魚肉放在嘴裡，跟自己做的味道一樣，可能是因為魚肉的關係，更加的嫩滑。

　　他這一些列的舉動，尤其是嘗過他做的魚後，神色凝重，面沉如水，可把馮勇嚇了一跳，忙解釋道：「江老闆，我可沒有偷工減料啊，我都是按照您交代的做的，一點兒也沒敢馬虎。」

　　江沅鶴搖頭，「別多想，我就是嘗嘗你的手藝，不錯，好好幹！」

　　「哎，哎，好咧！」馮勇嚇得快喊娘了，剛剛真是嚇了他一跳。

　　江沅鶴正要離去前看了眼大木盆中的魚，為了確保魚肉的味道，他要求都要用活魚，現殺現做，保證口感。

　　木盆中的魚歡快的游著，一圈又一圈，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隨口道：「大馮你挺會挑魚啊，個個精力充沛！」

　　「嘿嘿，掌櫃的這是誇我呢，不過我也納悶，最近的魚都這樣，買回來後一點兒都不蔫吧，就算在打撈時，魚鱗被掛掉的也劈里啪啦的亂蹦，可有勁了呢！」

　　魚活潑好動，是好事兒，這樣減少了死魚的數量，死掉的魚是不能做給客人吃的，無形中就減少了浪費。

　　「明日我早些來，跟你一起去賣魚吧！」江沅鶴道。

　　馮勇的心情啊，忽上忽下的，剛剛老闆還說不叫自己多心呢，可這麼一會兒咋就不讓自己採買東西了呢，採買是個肥差，虛報價格他倒是不敢，但是總在一家買菜，賣菜的多少會給自己些好處的。

　　「老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呀？」馮勇額頭直冒汗，要說在圓味樓雖然不大，但是這裡的廚房歸自己啊，像那種大酒樓廚子好幾個，以自己的資歷當不上主廚，還不是要處處受人白眼，而且工錢也沒有這裡給的多，何況他還有採買的好處呢。

　　採買裡的門道，江沅鶴早就摸清了，但自己從家裡趕來就新鮮的菜就已經沒了，來不及，何況他還要研究新的菜品和藥膳，何況馮勇並未謊報價格，剩下的能拿些好處，他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了。

　　「沒有，我不是要奪了你採買的差事，也不是不放心你，我真的就是想去看看！」自己一個當老闆的，混到了要跟廚子解釋，江沅鶴覺得也挺好笑的。

　　「哦，哦！」即便江沅鶴再三的解釋，可馮勇還是將信將疑，但誰叫人家是老闆的，就算真的不讓他採買了，他也無話可說。

　　當晚江沅鶴歇的很早，第二天，早早的走過山路，到了鎮子上跟馮勇會合，一起去菜場買菜買魚。

　　最近青菜客人點的少，故而買的也就少，重點在魚，江沅鶴昨天回去後又查了查湯家的醫術，越的覺得不對勁兒來了。

　　「大勇哥，又來買魚啊，老規矩，還是三十條？」魚販子阿旦熱情的道，他只認得馮勇，並不知道江沅鶴的身份。

　　「老闆，您看……」老闆在此，馮勇哪敢造次，便把決定權交給了江沅鶴。

　　「你覺得多少條夠就買多少條，不用介意我，我真的只是來看看！」江沅鶴真的不是來奪權的。

　　「那就三十條，身上不要帶傷的，也不要蔫吧的！」

　　「大勇哥你就放心吧，弟弟哪能挑不好的給你，喏……」阿旦用下巴指了指單一個大木盆裡放著的魚，說道：「早就按照你的要求給你挑出來了，不多不少三十條，個頂個的肥美，絕對不蔫吧！」

　　提到老規矩，江沅鶴滿意的看了眼馮勇，可見此人還是挺細心的，並沒有以次充好，低價夠買。

　　三十條魚從魚販子的木盆裡，換到馮勇的木盆裡，買菜的錢都是頭一天在櫃上支取的，多退少補，全部要走賬。

　　因為剛剛馮勇的那聲老闆叫的很輕，偏巧阿旦又有別的客人要照看，所以他並不知道馮勇身邊站著的年輕人才是老闆，按照老規矩，他收了錢，但笑著又給馮勇拿回了八文錢，「大勇哥，多虧你照顧小弟生意，這錢您拿去打口酒喝。」

　　「不行……不行……」馮勇反常的推拒，老闆還在邊上看著呢，這不是在砸自己的飯碗嗎？

　　「客氣啥，你這是嫌錢少啊？」阿旦瞄了眼江沅鶴，瞭然的一笑，原來還有個小跟班呢，也得給他點錢，於是又拿出了兩文錢，拍在馮勇的手裡，「小兄弟頭趟來，以後多來照顧照顧哥哥生意啊！」

　　阿旦自作聰明的笑的歡快，馮勇覺得自己被他坑慘了，當著老闆的面他真的不敢拿啊，接著便是要推還給他。

　　「咳咳，」江沅鶴輕咳了兩聲，「大馮，人家老闆給你的，你就拿著吧！」

　　「老闆，不是，我，那個……」

　　「拿著吧！」江沅鶴笑著道。

　　阿旦這才回過味來，難怪馮勇今天有些奇怪，給錢都不要，原來是老闆來了，馮勇的老闆，也就是圓味樓的老闆，那自己要不要去給那人說一下。

　　「老闆，給我來兩條魚！」

　　「好勒！」

　　「這魚怎麼蔫了吧唧的，我剛才過去瞧著水桶裡的游的可歡了呢！」

　　「來晚了，賣完了！」

　　這麼一打岔，阿旦也就把剛剛想到的事兒拋在了腦後，反正他只是收了人家的錢讓把這些魚賣給圓味樓，又沒收跑腿通風報信的錢，再說了誰來了不都把魚買走了嘛。

　　一路把要買的蔬菜補齊了，可馮勇的心還懸著呢，他天天把那些肉煎炒烹炸，現在終於知道被放在火上烤的滋味了，真的不好受啊。

　　「掌櫃的，這錢的事兒吧，你聽我說……」

　　「這錢怎麼了？買魚的要給你，你不拿著不是傻了嗎？」江沅鶴瞇著眼睛看著板車上木盆裡的魚，若有所思。

　　車是租來的，每天就早晨用這麼一會兒，他算了下成本，暫時來看，還是租比較划算，他就算要買車，也不能是這種，天冷了，得弄個帶棚子的，湯小圓上下工能方便些。

　　江沅鶴越是這樣不計較，馮勇越覺得這是要辭退了他的前兆，六神無主的他帶著哭腔道：「老闆，我都招，最開始我瞧著他家的魚好，又比別家的便宜，後來他見我天天在他家拿魚，而且越來越多，每天就會給我八文錢打酒喝，我都記著呢，一共一百二十文。」

　　「哦，大馮，你是不是多心了？」難道自己說的還不夠誠懇嗎？他真的不介意，換另一個人未必會有大馮做的好，他就是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沒有責怪他。

　　「老闆，我多不多心不重要，您別多心才是啊！」馮勇真的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