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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嫁將軍府》第9章
【第九章】

 近十一月的天氣,夜裡已經很冷了,可讓白棠心感到無比寒冷的,卻是花娘子嘴裡的那聲薛弟。她竟然從來都不知道薛潤和花娘子之間居然熟悉、親昵到這種地步,花娘子竟稱呼薛潤為薛弟,為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

 回到內室以後,白棠心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輾轉反側,眼睜睜地一夜熬到了天光濛濛亮。窗外響起了沙沙的聲音,好像下起了大雨,白棠心越睡越冷,索性披了件衣服,準備起身。

 小桃突然興奮地在屋子外頭嚷嚷了起來:“下雪了,夫人,下雪了、下雪了,太好了!”

 白棠心一怔,下雪了?這才十月底呢,居然已經下雪了,可白棠心又忍不住喜上眉梢。

 北疆天氣寒冷,一到冬天就會冰雪封城,所以只要一下雪,前來搶糧的漠北人便不得不準備撤離,漠北人要是撤退了,戰事也即將結束了。

 白棠心頓時忘記了昨天半夜花娘子給自己帶來的不痛快,歡天喜地地穿上了厚棉衣,先是津津有味地吃了一碗小桃煮的麵條,然後披上了斗篷,帶著小桃去了鎮西。

 地上已經鋪滿了雪砂子,鵝毛大小的雪花輕盈地漫天飄舞著。白棠心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大的雪,覺得很稀罕,便伸手接了片雪花湊到面前來看,只是她呵出來的熱氣化成了白色的霜霧,手心裡的溫度也令雪花很快就消散了。

 小桃撐著傘,護住了白棠心。當主僕倆走到鎮西的大樹下時,已經有人搭好了涼棚擋雪,還有人升起了炭盆以驅寒,看起來人人都歡欣鼓舞、眉開眼笑的。

 可看著眾人開懷的笑容,白棠心卻突然意識到,一旦冰雪封城,漠北人就不得不退兵,這是事實,但漠北人會心甘情願地退兵嗎?他們又不是傻子,在退兵之前,指不定還要再瘋狂地搶上一兩回呢。

 想著即將到來的戰事,白棠心不禁愁眉深鎖。

 果然,從中午開始,松石鎮的男人們開始一次一次地從軍營裡將大批的傷兵抬到了鎮西,隨軍的軍醫們把婦人們指揮得團團轉。看著受了傷的將士們,白棠心也不敢怠慢,與眾人一起加入到救助傷兵的隊伍中。

 這一忙就忙了好幾天,隨著雪越下越大,漠北人陸續撤走,傷患們也陸續被薛潤派來的士兵接回軍營療傷,忙成了陀螺的白棠心終於松了一口氣。

 回到家中,白棠心便催著老萬頭去軍營裡問薛潤什麼時候回。

 老萬頭飛快地去了,又飛快地回來了,告訴白棠心道:“將軍說,軍中尚有軍務不曾處理完,請夫人好生休養,快則一兩日,遲則三五日必定回來一趟。”

 白棠心歎了一口氣,快則一兩日,遲則三五日必定回來一趟,那薛潤的意思是就算回來了,也肯定是還要匆匆忙忙地再回軍營裡去嗎?

 想了想,白棠心又去大衣櫥裡翻出了一件黑貂皮的披風,讓老萬頭給薛潤送去,交代他道:“你見了將軍,就說我一切都好,家裡的事也不要他操心,讓他辦完了軍務再回來也不急,只是這幾天天太冷,讓他仔細著可別著了涼。”

 老萬頭只得捧著貂皮披風又跑了一趟。

 又過了幾日,這天夜裡,白棠心卸下了釵環,已經準備休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聽到了急切的馬蹄聲。

 是不是薛潤回來了?白棠心喜出望外,隨手拿了件棉衣往身上一披就跑了出去。可扒著後門朝著巷口看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騎著馬過來。

 在飄著飛雪的冬夜裡,除了掛在巷子口的一對燈籠散發出幽暗冷清的光芒之外,路上一個行人也無,冷冷清清的。

 似乎隱約有人喊了一聲薛弟。薛弟?白棠心一怔,好像花娘子就是這樣稱呼薛潤的。

 白棠心等不得了,她急急地朝著巷子口奔了過去,走了兩步,剛轉了個彎,白棠心果然看到了一個騎著白馬、穿著盔甲的英挺武將。

 她心中歡喜至極,可那聲將軍被含在她嘴裡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就看到那白馬武將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的鬢邊插著支極豔麗的羽毛,此刻正半仰著頭,不知對那銀甲將軍說著些什麼。

 白棠心驚疑不定,攔住了薛潤的那人分明就是花娘子。

 薛潤與花娘子說了幾句話,便翻身下馬,與花娘子一同走了,兩人一馬靜靜地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夫人,您怎麼不穿斗篷就跑了出來,萬一著涼了呢?”追出來的小桃說著,將一件斗篷披在了白棠心的肩上。

 白棠心渾渾噩噩地轉過身,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府裡走去,“薛弟?”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著。

 走到門口的時候,白棠心被低低的門檻絆了一跤,跌倒在地,幸好積雪頗深,即使摔在地上也不痛。

 “夫人,您怎麼了?”小桃連忙過來扶她。

 白棠心費力地爬了起來,遊魂似的走了兩步,突然轉過頭對小桃說道:“將軍回來了,你快去把那罐子雞湯煨熱了,下點麵條給將軍吃,還有,在面裡放兩個雞蛋。”

 小桃有些懷疑,朝門外看了看。

 白棠心跺了跺腳,怒道:“我叫你去煮面。”

 小桃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好好好,奴婢先扶了您回房,再去煮面,好不好?”

 白棠心知道自己不應該亂發脾氣,可是方才那一幕卻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她突然嗚咽了起來,朝著內室跑了過去,任由披在身上的大紅斗篷飄飄然地滑落在了白皚皚的雪地上。

 小桃過去撿起了斗篷,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天將放明,薛潤果然回來了,在內室裡守夜的小桃聽到了動靜,揉了揉眼睛,趕緊去了廚房。

 聽了白棠心的話,雖說不相信薛潤今晚會回來,但小桃還是事先把麵條準備好了,雞湯也架在了爐子上,一聽到薛潤推門進府的聲音,她立刻就去煮了面。

 薛潤將戰馬交與老萬頭,剛剛才脫下了斗篷,就看到小桃端了碗熱氣騰騰的湯麵過來。

 他示意小桃把麵條放在外間,輕問道:“夫人呢?”

 小桃心想,夫人正在內室生悶氣呢,子時上了床,直到方才都還在床上翻滾,顯見得一夜沒睡,可夫人為什麼生悶氣,她也不知道。所以小桃只好答道:“許是前幾日忙壞了,早早睡下了吧。”

 薛潤點了點頭,坐下來將一整碗麵條吃了個乾淨,他除了鞋,穿著襪子走進了內室。

 溫暖的內室裡,床前垂著薄透如煙的紅綃帳,他的小妻子靜靜地側臥在床上,頭埋進了枕頭裡,一把青絲垂在床沿,看不真切她的容顏。只是她身上蓋著厚厚的被褥,竟也不大顯得出身形,想來也消瘦了不少。

 薛潤有些心疼,他站在床前靜靜地看了她一會,見她睡得正香,便沒捨得吵她,逕自轉身去了小浴室。

 直到薛潤走進了小浴室,白棠心才微微地抽泣了一聲。他居然現在才回來,他居然在花娘子家中逗留了兩個多時辰,他到底在花娘子家裡做什麼?溫熱的眼淚汨汨地從她的眼窩子裡流了出來,全都滲進了鬆軟的枕頭裡。

 不一會,薛潤洗完了澡,又輕手輕腳地從小浴室裡走了出來,回到了床邊。白棠心一動也不動地側臥在床上,呼吸淺淺。

 見妻子仍然一副熟睡的樣子,有心與她溫存一番的薛潤始終沒有辦法狠得下心來。軍中事務繁忙,他必須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去,現在天際已隱隱發白。薛潤輕歎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內室。

 窩在被子裡的白棠心死死咬著自己的菱唇,渾身僵硬,滾燙的淚水順著她的面頰淌在了枕頭上,濕了一大片枕巾。薛潤走了?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她側躺在床上,甚至聽到了小桃向薛潤問安的話,只聽到薛潤含含糊糊地和小桃說了幾句話以後,便匆匆離開了。

 白棠心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帳子頂,腦子裡一片空白。

 小桃見白棠心一直悶在房裡,有些擔憂,便過來向她請安。白棠心蔫蔫的,提不起精神來。正好這一日停了雪,又恰逢趕集,還因為漠北人的撤退,松石鎮上的男人們盡數回歸,集市也顯得特別熱鬧,就連將軍府裡也能聽到街上的喧嘩聲音。

 小桃雖然不知道自家主子為什麼悶悶不樂,但想來也肯定與昨夜薛潤的晚歸有關,因此小桃力邀白棠心出門逛逛,散散心也好。白棠心本不想去,但盛情難卻,還是收拾打扮了一番後,帶著小桃出了門。

 集市上果然十分熱鬧,主僕二人走走停停,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夫人。”

 白棠心轉頭一看,叫住自己的正是周太太的外甥女青芽。

 青芽穿著厚厚的棉襖,手裡還挎著個籃子,籃子裡裝了些年貨,想是來趕集的。

 “夫人,真是您啊。”青芽見了白棠心,很高興,搓了搓快要凍僵的手,說道:“我正準備去府上找您呢,想不到竟在街上遇到您了。”她突然轉過頭看了看四周,把白棠心拽到了一邊,“夫人,您知道嗎?昨兒個半夜,花娘子向薛將軍自薦枕席了。”青芽輕聲說道。

 白棠心頓時如遭雷劈,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青芽。好半天,白棠心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弱弱的,似乎連呼吸都極為困難。

 青芽急道:“夫人,我說的是真的。這些天我男人一直在軍營裡沒回來,姨母怕我一個人在家裡住會害怕,就讓我搬回去住。昨天夜裡我聽到了馬蹄聲響,心想莫不是我男人來接我回家了,便去側門查看,結果我從門縫裡看到花娘子攔住了薛將軍,她還說……”說到這,青芽不由自主地看了白棠心一眼。

 白棠心已是滿臉慘白,半晌,白棠心才艱難地說了句:“她說什麼了?”

 青芽小心翼翼地說道:“花娘子說她願委身于將軍,做妾也可。”

 白棠心閉了閉眼,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形,使自己不致於因為無力而跌倒在地。

 看著白棠心搖搖欲墜的模樣,青芽想了又想,終是鼓起勇氣說道:“夫人,您聽我說,後來薛將軍就帶著花娘子進了我姨母家,幸好我躲得快,才沒被他們發現。我躲在房間裡偷聽他們的話……”

 說到這裡,青芽猶豫了一會,還是一五一十地說道:“我也聽不真切,仿佛是將軍將花娘子託付給我姨母了,好像說,三天后辦喜事。將軍好像還說、還說不能太寒酸,要風光大辦什麼的。”

 白棠心身子一軟,小桃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青芽也上前扶住了白棠心,勸道:“夫人,花娘子是胡罕兒族的女人,她們的膽子大得很,不像咱們漢人姑娘這樣,婚姻大事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們啊,只要兩個人喜歡就能在一起,就是她和她前頭的那個丈夫花四郎,其實並沒有成親,就這麼苟合了。

 夫人,我知道我說出這些話來,您聽了肯定很難受,可我要是不說,等到三日後將軍納了花娘子,您……指不定您會傷心到什麼程度呢,我倒寧願當這個惡人,也希望您早些知道真相。”

 白棠心茫然地睜著一雙大眼睛,卻發現自己什麼也看不清。滾燙的淚水先是模糊了她的雙眼,又溢出了眼眶順著面頰淌了下來,最後沾到了被她緊緊抿住的嘴角邊。她的心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緊緊捏住,疼得她連呼吸都難。

 白棠心突然轉過身,快速地朝著將軍府跑去。

 “夫人、夫人,您等等我。”小桃連忙追了上去。

 青芽挎著籃子站在一旁,惆然地看著二人的身影漸漸離去。半晌,青芽歎了一口氣,挎著菜籃子回去了。她決定要好好勸一勸姨母,薛將軍剛剛新婚就要納妾,這可不是件好事,姨母可千萬不能摻和進去。

 白棠心一口氣跑回了將軍府。

 “萬叔、萬叔……”她著急地喊著老萬頭,“萬叔你現在、馬上、立刻,趕緊去一趟軍營,讓將軍儘快回來,我、我有要緊的事找他。”

 老萬頭驚疑不定地看著哭成了淚人兒的白棠心,還有跟在白棠心身後義憤填膺的小桃。

 “好好好,夫人莫急,老奴這就去軍營。”在老萬頭的印象中,白棠心從來都是一副溫婉嬌俏的模樣,哪裡這樣失態過。他不由得一邊應付著白棠心,一邊朝小桃使著眼色,想探聽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桃被氣得半死,但還是跟著老萬頭走到了一邊。

 “小桃,夫人這是怎麼了?”老萬頭打聽道。

 小桃氣呼呼地說道:“萬叔你就別摻和了,還是快去找將軍回來吧。”

 老萬頭沒法子,只得穿了木屐、披了蓑衣,急急地去了軍營。

 白棠心跑回了內室,趴在床上放聲大哭,小桃跟了進去。

 “我和他成親半年不到,他、他就要納妾,我、我到底有什麼對不住他的地方?”白棠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小桃有些疑遲,“可是,夫人,僅憑著青芽一面之辭,您還是不要……”

 白棠心泣道:“昨天夜裡可不只青芽一個人看到,我、我也親眼看到了。”

 小桃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如果只是道聽塗說,還能說是青芽亂講,可要是連白棠心自己都看見了,這……小桃的心也沉到了穀底。

 “夫人,您……咱們再等等吧,等萬叔把將軍請回來,咱們、咱們再當面和將軍說清楚,好不好?”小桃結結巴巴地說道。

 白棠心啜泣了一會,悶悶地嗯了一聲。

 主僕倆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可老萬頭還沒回來呢,外頭倒是有人叩響了將軍府的門環,還隱隱響起了周太太的叫門聲音。

 小桃猶猶豫豫地喊了聲:“夫人。”

 白棠心抽泣著坐直了身子,從枕頭底下摸出了帕子,摁了摁自己的眼角,抽抽噎噎地說道:“去吧,你去開門,既然昨天夜裡,他和那個人都在周家嬸子家裡,我倒要問個清楚明白。”

 小桃應了一聲,連忙走出去開門去了。

 白棠心打開妝奩,匆匆補了些粉,蓋住自己紅腫的眼角,這才去了會客廳。

 周太太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夫人,不瞞您說,今天啊,我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那個……其實呢,我是為了花娘子的事來的。”

 白棠心頓時滿面寒霜。

 周太太年紀略長,閱歷豐富,哪會看不懂白棠心的臉色,可花娘子的事也是將軍親口交代給她的,就是夫人不高興,也只能硬著頭皮說呀。再說了,要是夫人不點頭,花娘子豈能成事。

 “夫人,其實花娘子是個好姑娘,像她這樣的能幹人,松石鎮上能有幾個啊,您和她結了親,日後也是個好助力不是?”周太太勸道。

 白棠心看著周太太,眼神冰冷。

 這還是周太太頭一回看到白棠心這樣冷冰冰的臉色,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有些坐不住了,“夫人,不瞞您說,這事也是將軍讓我來和您說的,花娘子她、她……”周太太只說了半句,就被白棠心憤怒的眼神給嚇得不敢再說了。

 “嬸子請回吧。”白棠心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是將軍的意思,那就讓他來親自和我說吧。小桃,送客。”

 小桃沒好聲氣地朝著周太太說道:“周太太請回吧。”

 周太太訕訕地站了起來,“夫人……”她欲言又止地喊了白棠心一聲,可白棠心已匆匆地離開了會客廳。周太太知道這事可能被辦砸了,只得問小桃道:“小桃,夫人是不是心情不好?”

 小桃盯著周太太,突然說了句:“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周太太請回吧。”

 周太太看著怒氣衝衝的小桃,有些莫名其妙,可白棠心都已經下了逐客令,她也只好離開了薛府。

 只是,周太太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到底哪不對勁。但聯想起之前白棠心確實有些介意花娘子的寡婦身份,那她這麼抗拒花娘子,也是情由可原的。

 “我怎麼覺得這事怪怪的?”周太太站在薛府門口,自言自語地說道:“恐怕這事還得讓薛將軍自個去和夫人說才行。”

 周太太搖了搖頭,急急地往家中趕。

 白棠心跑回了內室,趴在床上哭了起來。薛潤居然還讓周太太來勸自己,要是花娘子真像周太太說的那麼好,那為什麼薛潤還要娶自己,他直接娶了花娘子不好嗎?為什麼娶了自己以後還想納了花娘子?

 隨後追了過來的小桃也被氣得要命,“夫人,咱們不在這待了,咱們回京城去。”小桃賭氣說道。

 趴在床上的白棠心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但她還是想親口聽聽薛潤的說法,倘若他執意要納花娘子為妾,那她就、她就……白棠心咬著枕巾又哭了起來,若他定要納了花娘子,她能怎麼樣?但不容質疑的是,她實在容不下自己和薛潤之間還有其他的女人。

 老萬頭終於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

 白棠心連忙跑了出去,看了看老萬頭的身後,急急地問:“將軍呢?”

 老萬頭除下了身上擋雪的蓑衣,說道:“夫人,將軍忙於公務,現在沒空呢,他讓我帶話給您,讓您一切都聽周太太的,他後天回來就辦喜事。”

 白棠心臉色一白。

 老萬頭又有些疑惑地問道:“夫人,咱家要辦啥喜事啊?將軍他也沒和老奴細說,只這麼沒頭沒腦地吩咐了老奴一句,就讓老奴走了。”

 白棠心怔怔地站著,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她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內室,坐在床上發了半天呆,不知不覺的,她已經淚流滿面,眼前閃過了一幕一幕她和薛潤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看似冷漠無情,實則熱情似火,她天真地以為他已經慢慢接受自己了,也慢慢喜歡上自己了,可是原來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他早就已經有了心上人……

 大顆大顆的眼淚奪眶而出,讓白棠心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那現在怎麼辦?一想到薛潤要納妾,白棠心就覺得像有種無形的巨力正在撕扯著自己的心肺,疼得她連呼吸都覺得劇痛難忍,她還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納妾嗎?

 “小桃,既然他不肯回來見我,此事又已成定局,咱們走!”白棠心負氣道:“咱們回家去,不和他過了。我記得好像鏢局還會再護一趟鏢,咱們現在就走,沒准還能趕得上。”

 白棠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小桃自幼服侍白棠心,主僕情深,對薛潤的惡劣行為也感到十分氣憤,當下就快手快腳地收拾了兩件棉衣讓白棠心穿好了。接下來,小桃收拾好了兩個小包袱,她和白棠心一人一個背,再披上斗篷,一點也看不出來。

 可就在離開之前,白棠心的視線又落在了妝奩之上,一支用紅寶石鑲成紅色海棠花的一丈青正靜靜地置放在妝奩之中。

 白棠心失神地盯著那支一丈青,那還是在她與薛潤成親後的第三日裡,他領著她去逛街的時候給她買的海棠花一丈青。豆大的眼淚再次溢出了眼眶,順著她的面頰滾落了下來,白棠心嗚咽了幾聲,終是不舍,伸手拿過了那支一丈青插進了自己的髮髻裡。

 她再次環顧了一下自己精心佈置的內室,狠下心,走了出去。

 見白棠心帶著小桃要出門,老萬頭覺得有些奇怪,問道:“夫人,這都快吃中飯了,您還出去?”

 老萬頭是薛潤的老家僕,白棠心當然不會跟他說實話。白棠心淡淡地嗯了一聲,說道:“我心裡不快活,出去走走。”

 老萬頭撓了撓頭,看著白棠心、小桃主僕倆出了門。這都快到飯點了,夫人還出去,那他是做夫人和小桃的午飯呢,還是不做呢?

 就在老萬頭糾結萬分的時候,有人砰砰砰地敲起了薛府的大門,“有人在嗎、有人在嗎?夫人、小桃、老萬,有人在嗎?”

 見那人拍門拍得急,而且聽聲音像是周太太,老萬頭不敢怠慢,連忙去開了門,來人果然是周太太。

 “那個,夫人、夫人您聽我說,您誤會了……”周太太急得臉紅脖子粗的,直接就想往內室沖,“夫人,可不是您想的那樣啊,青芽她是胡說的!”

 老萬頭攔住了周太太,“周太太,我家夫人她不在啊。”老萬頭問道,“這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周太太一楞,“什麼?夫人不在,她去了哪?”

 老萬頭看著周太太的一雙眼珠子瞪得就快要跌出眼眶了,被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夫人和小桃是一刻鐘以前走的,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

 周太太一呆,“不好,夫人她們可帶了行李包袱之類的?”周太太急急地問道。

 老萬頭就更迷糊了,他想了半日,說道:“她倆都穿著白色的斗篷,行李?包袱?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小桃背上鼓了一塊出來,應該是背著個包袱。”

 “快!快去把夫人找回來。”周太太急道:“這下真完了,夫人才來松石鎮不久,她根本就不曉得在雪地裡走得久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老萬頭仍有些莫名其妙,追問道:“到底怎麼了?”

 周太太急了,直說道,“夫人誤會了將軍,這會子肯定是離家出走了。”

 夫人要離開松石鎮?想著白棠心失態流淚的模樣,老萬頭嗷了一聲,直接沖了出去,“我馬上去找將軍,周太太,煩你先派人在鎮子上找,夫人和小桃肯定走不遠。”說著,老萬頭已經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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