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雍王說姚顏卿提上褲子不認人,在姚顏卿看來雍王才是脫了褲子不是人。
姚顏卿伸一手扶著腰,瞧著床上睡的正香的雍王冷笑一聲,出一條腿將人踹了下去,雍王腦子裡一片空白,人都發了懵也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眨了眨眼,從地上摸起來點了燈,回頭一瞧,姚顏卿披著一件素羅玉色長衫倚在床頭,衣襟大開,露在外面的肌膚跟羊脂白玉似的,潤澤無暇,身段風流,艷之韻之,叫他喉結不覺滾動了一下。
「五郎。」雍王陪著笑摸上了榻,眼底帶了幾分心虛之色,他也知自己是做的狠了些,可吃過肉的人再去叫他素哪裡守得住。
姚顏卿薄唇一勾,笑的陰冷:「睡的挺香啊!你當這是你們王府了?」
雍王覺得姚顏卿哪都好,就有一點叫人頭疼,提上褲子就翻臉,說起來他技術也不錯,在床上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一直哼更不停呢!
「趕緊滾吧!」姚顏卿抬手攆人,他腰酸屁股疼,瞧著始作俑者就煩,將被一裹翻身就要睡,連一眼都懶得多瞧。
雍王厚著臉皮將人連被一塊抱進懷裡,笑道:「這都下半夜了,你讓我回哪歇著。」
姚顏卿從被裡伸出一條腿蹬了他一腳,斥道:「諾大個雍王府還沒你雍王睡覺的地了?」
雍王抓著他腳把玩了一會,笑道:「身邊少了你總睡不安生。」這話倒也算不得假,雍王是武將,便是夜裡也睡不得安穩覺,有個響動便要醒,唯有在姚顏卿身邊才叫他睡的沉。
雍王手在姚顏卿後背摸著,他身上肉少,穴位一找一個准,一指頭按下去又酸又疼,雍王哄道:「別動,我給你仔細按按。」
姚顏卿咬著牙,側著臉,口中哼哼兩聲,懶懶的開口道:「別與我耍嘴皮子了。」
雍王笑道:「我這是句句發自肺腑。」說完,歎了一聲:「一想你去淮南沒個三年五載不得回京我心裡就難受。」他側臥在姚顏卿身邊,溫聲問他:「非走不可?」
姚顏卿叫他幾下按的舒泰了不少,哼著道:「在使些勁,自是要走的,聖人已下了旨,按長遠來說我便是留在京裡也沒什麼出頭的機會,原身上沒擔著爵位倒好說,不至叫人眼紅的跟個鬥雞似的。」他舒服的喟歎一聲:「原以為老師致仕李大人也有了出頭的機會,可如今瞧著他怕是一時半刻挪不了地,所謂一個蘿蔔一個坑,沒人騰出這坑來我想在進一步也難,便是騰出這個坑了,朝中不知多少人盯著,遠的不說,就說御史台裡,白中丞論資歷便強了我幾座山去,他亦是科舉出身,李國維便是挪了地他的位置也輪不到我來坐。」他拍了雍王的手一下:「行了,別按了。」
雍王知姚顏卿說的乃是事實,此番調任淮南於姚顏卿來說好處頗多,為一方主政更容作出一番政績,總比一味在京中熬資歷的強,以他現在的年齡,便是父皇一再提攜於他,沒個二十年也別想摸進內閣的門檻,且淮南是他老家,比起其它地方更容易叫他站穩腳跟。
「你年紀尚輕,初到淮南怕是一時不能服眾,淮南的官員大多出身江南,勢力盤根錯節,你需警醒一些才是,每走一步都需謹慎,這不比你之前南下,得罪了個把人你轉身回了京他們也無可奈何。」雍王歎息一聲後,正色說道,比起那些那些地方官,姚顏卿差就差在了根基上,姚家到底不是書香世族,平日裡打交道的也都是豪商,在這一方面是無半分助力。
雍王越說越是放心不下,生怕姚顏卿到了地方吃了大虧,又囑咐道:「雖需給他們幾個顏面,可你為一方主政也不能叫他們壓制了去,也得拿出自己的官威來,一個下馬威總是要的,免得叫他們誤將你可的客氣當成軟弱可欺,若有人不長眼你只管教訓了就是,我好歹還在京中,總不會叫你吃了虧。」
姚顏卿哧得笑了起來:「做官我還用你教我?與其惦記我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處境。」姚顏卿薄唇一掀:「給我倒杯水來,我且潤潤嗓子仔細說你分析一番,免得我這一走你這儲君之位還沒做熱乎就叫聖人給廢了。」
雍王眉眼帶笑,心裡甜甜的去給姚顏卿盞了茶來,慇勤的送到他嘴邊,姚顏卿不是這等膩歪的人,從他手上奪了蓋碗,喝了小半盞後遞了回去,道:「受封儀禮在即,待你成了名正言順的儲君後且瞧身上擔的差事聖人可叫你交還,若是還叫你任著戶部的職,可見聖人心裡還是屬意你為儲的,若是讓你交了差事,你也別急,左右也不能一直晾著你,只管耐心等下去便是了。」
雍王聞言一雙眼睛極亮,道:「如今人人以為我是鮮花著錦,唯有五郎知我處境。」他如今才是走在了懸崖邊上,一個不甚可就萬劫不復了。
姚顏卿意味深長的笑道:「你當旁人不知嗎?不過是裝聾作啞罷了,這個時候到你面前說些有的沒的可不是給你添堵。」
雍王攥著姚顏卿的手,笑問道:「那你緣何肯在我面前說。」
姚顏卿裝模作樣一歎:「上了你這條賊船,你若翻了船我也不得好呀!」
雍王低頭在他嘴上啃了一口,眸中含笑:「嘴硬心軟,你是心中有我。」
姚顏卿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又道:「儲君之位不易做,你莫要在搞小動作,免得叫聖人以為你生了不臣之心,前有敬順王謀逆一事,你但凡一分異樣都會叫聖人多心。」
雍王自嘲一笑:「我如今還能做什麼小動作。」現如今他失了兵權,不過是以閒王罷了,便是儀禮過後他為名正言順的儲君,怕還不比現今。
「到底是佔了一個名正言順。」姚顏卿將「名正言順」四字咬重。
雍王將姚顏卿的話聽在了心裡,眼下分別在即,他實捨不得姚顏卿,不願在與他談論這些事,話鋒一轉,便笑道:「你我之間可不就差了這名正言順。」他低頭銜住姚顏卿的唇,含著吮了吮,含糊不清的道:「這幾日左右你也不用上朝,隨我去京郊的宅子住上幾日吧!」
姚顏卿的話叫雍王用吻吞沒,燭火明滅閃爍,紗影上映出一對交頸鴛鴦來。
雍王歪纏了姚顏卿幾日,在是不捨也終是到了他離京的日子,臨行前姚顏卿進了趟宮,此行倒未曾露了風聲,他當年從陳大人手上得了一株千年野山參,如今派上了用場,他知自己此番離京沒個幾年是回不來了,他這一走不知又有多少人會冒了頭,他須得讓聖人記著他的才是,如此他走的也能放心。
晉文帝也知姚顏卿這一走少則三年多則五年見不著人,他將其視作自己的晚輩,子侄,平心而論他待姚顏卿的慈愛之心比他那幾個兒子還要多些,少不得要囑咐一番。
「淮南那些官場明裡暗裡盤根錯節,裡面卻是爛污不堪,你初到淮南他們勢必會先行拉攏之事,若不能叫你與世浮沉,必要給你一個下馬威,對此你應有個心理準備,朕此番調任你到淮南,一來是叫你搗了他們的根基,二來也是放你出去歷練一番,你若能將淮南官場整治一番,日後在進一步也不會叫人說嘴。」晉文帝語重心長的說道,將姚顏卿調任淮南也是他大膽之舉,生出此意後他曾三夜未曾好眠,姚顏卿雖手段不凡,可到底年少,不免擔心他壓不住陣。
姚顏卿輕應一聲:「臣這一走少則三年多則五年不能面聖請安,還請聖人保重龍體,萬不可輕易動怒,太醫也說易怒傷身,您應記著這話才好。」這話出自姚顏卿真心,不管是私心還是本心,他都不願見晉文帝早早去了。
晉文帝眼中漫出一些笑意,帶有幾分欣慰之色,笑道:「你倒也學會囉嗦了。」他笑罷又道:「此番朕派三百護衛隨你赴任,切記,萬事不可操之過急,需徐徐圖之,便是未曾成事,朕亦不會怪罪於你,若有為難之事,可送信回京。」
「臣明白。」姚顏卿正色說道:「聖人只管放心,臣既去往淮南,必將您交代的事辦好,否則臣如何有臉回京見您。」姚顏卿自也曉得淮南的水有多深,心中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晉文帝喜歡他這份志氣,大笑起來:「你有此心是好的,朕亦相信你能成事,不過淮南官員大多與當地世家有聯,這些根深葉茂的世家根都扎的極深,還是那句話,小心謹慎為上。」
姚顏卿唇角一彎,笑道:「聖人只需給臣時間,至多五年,他們跟扎的再深臣亦能將他們連根拔起。」
晉文帝撫掌一喝:「好,朕等著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