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最後一絲神性
布衣男子的聲線在那時變得極為高亢,那天道二字好似被他從喉嚨中吼出來的一般,帶著一股濃重得幾乎散不去的怒意。
而在這樣的盛怒之下,在座酒客們紛紛收聲,噤若寒蟬一般呆立在原地。
那布衣男子雖然看上去長得極不出奇,但暴怒之下所散發出的威嚴,卻讓在場諸人一陣膽寒。
麵容俊俏無比的白衣男人,或者說被布衣男子稱之為天道的男人,在那男子的怒吼之下,微微一愣,他眯著眼睛端詳了眼前這男人好一會之後,臉上的冰雪忽的散去,化作一道讓人如浴春風的笑意。
「也對,此夜雖長,但這般夜色卻亦不多矣,能與他人口中的聖人對應,也算得一樁美事。」天道這般說道,隨後亦撩起自己衣衫的下襬,端端正正的坐到了那布衣男子的對麵。
說這話時,他並未有刻意的壓低自己的聲線,甚至因為在場諸人出奇的安靜的緣故,他的話極為清晰的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那聖人二字猶如一塊石子丟入湖麵,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當今天下,能當得起聖人二字,能有誰?
這個問題即使去問三歲孩童,對方也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三個字——蘇長安!
而隨著天道的這句話出口,諸人下意識的再次看向那位布衣男子。
在場諸人之中,其實還是有那麼一些人曾有幸遠遠的看過蘇長安一眼,但或許是因為他們打心眼裡都沒有想過,有一日那位站在雲端的聖人會這般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所以自一開始,那布衣男人出現之時,他們就沒有想過,眼前這位男人會是那位天下敬仰的聖人蘇長安。
但此刻,聽聞天道之言,他們再次細細端詳了一番這布衣男子,卻猛然警覺這男人竟與那位蘇長安蘇聖人長得那般相似。
「他就是蘇長安!」也不知是誰第一個發出這樣的驚呼。
這話一出口,越來越多人的篤定
了自己心裡的猜測。
寂靜的人群再一次的喧嘩了起來。
方才還一副看熱鬧模樣的諸人,幾乎就在那時紛紛跪了下來,神情虔誠又惶恐的朝著蘇長安高呼道:「見過聖人陛下!」
這一出動靜極大,諸人的聲線彙集在一起,很快便吸引了周圍的行人,他們如潮水一般湧來,在看清那布衣男子的容貌之後,紛紛如之前那些酒客一般,臉露惶恐之色,然後一個接著一個的跪倒在地。口中更是高呼道:「見過聖人。」
一時間事態的蔓延變得難以控製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朝著這裡湧來。
「想不到你在這些愚昧的凡人眼中竟然擁有如此高的威望。」天道饒有興趣的看了看這些湧來的百姓,眉頭一挑,看向那蘇長安,這般說道。
「......」蘇長安卻並不言語,隻是盯著天道,死死不放。
「看樣子,你要和我說的事情,似乎並不方便在這麼多人的眼中講。」天道卻對於蘇長安的憤怒視而不見,他微微一笑,隨即一擺手,一道靈壓**開,週遭的諸人就在那時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臉上的神情,手上的動作,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徹底凝固。
蘇長安一愣,手中的靈力凝聚,就要出手。
「無事,他們隻是被我禁錮,傷不了大礙,畢竟也活不了多長時間,讓這些凡人們在渾渾噩噩一段日子,未嚐不可。」天道擺了擺手,笑臉盈盈的看著似乎已經處於了暴怒邊緣的蘇長安。
蘇長安又是一愣,放出自己的靈力探查一番,才發現這些百姓隻是被天道用某種秘法禁錮了身軀,並未有受到真正的傷害,他的臉色稍緩,這才將自己周身就要溢出的靈力收斂下來。
而後他沉著臉色看向天道,問道:「你來長安做什麼?」
此時,距離紅鸞從天道閣中出關已有十日的光景,蘇長安本來與秦白衣正在煉化那些在神塚之戰中損壞的兵器——神塚一戰,天道反噬,蘇長安
為了迎接莫聽雨等人的英魂,向天道拔刀,可是天道是何其強大,他不僅沒有成功的救下諸位英魂,反而在這大戰之中他手中十方神劍、九難刀、夏侯血乃至浮屠三千都被天道磅礴的力量說損壞。
幾把曠世神兵靈力黯淡,已經沒了之前的強大。
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大戰,也為了讓蘇長安能有一把趁手的兵器。秦白衣將這些神器收攏,以那浮屠三千之中的三千刀客之魂為引,將這些神兵殘餘的靈力煉化如浮屠三千之中。
這個過程並不簡單,甚至不得不依靠蘇長安在一旁以龐大的靈力作為支撐,才能完成,但即使如此,這樣的煉化也持續了數日的光景。在方才終於抵達了關鍵時刻,可是也就在這時,蘇長安敏銳的感覺到了天道的氣息。他知道他天道來到了長安城,他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不是為了奪回那一絲天吳神性,蘇長安不得而知。
但為了以防萬一,蘇長安與秦白衣在商量之後,不得不讓秦白衣一人留下獨自支撐這煉化三千浮屠的法陣,而蘇長安則尋著天道的氣息前來尋找天道。
「你說呢?」麵對蘇長安的質問,天道又是一笑,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蘇長安,反問道。
那時,蘇長安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慌亂之色,但又很快被他遮掩下來。
「什麼意思?你要做什麼我怎會知道?」蘇長安回應道,但那模樣看上去,多少有些強作鎮定的味道。
天道臉上的笑意在那時更甚,他極為嫻熟的端起手中的酒杯,放於唇邊,一飲而盡,然後他的眼睛眯起,臉上露出迷醉之色。
「世人總喜歡自欺欺人,這酒雖能消愁,但酒醒之後,該來的事情還是回來。」他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感嘆道。
還不待蘇長安明白這話裡的意思,那酒杯被他忽的放了下來,然後他再次看向蘇長安,一股徹骨的寒意猛地朝著蘇長安湧來。
「說吧,最後一絲天吳神性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