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叫夫君
這場婚宴進行得很順利。
也算得上是有史以來最為豪華的一場婚禮了。
天下星殞齊聚,巨大的酒席擺滿了長長的朱雀街。
蘇長安雖然不喜此道,但今日大喜,他還是對著在座的賓客們不管親疏都一一敬酒,聊表謝意。
坐在首座蘇泰高興的整日臉上的笑意都未停過,而一旁的蘇曌也似乎很滿意的這樣的結果,眼睛眯成了月牙狀,直直的看著場上的幾人。
婚宴從正午開始,一直持續到傍晚。
賓主盡興,這才散去。
喝得醉眼朦朧的蘇長安被人扶進了洞房,耳畔還迴繞著自己師叔們注意身體的囑託亦或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玩笑。
他嘴角帶著傻笑,踉踉蹌蹌的推開了房門。
他固然很高興。
這個縈繞他心中近數年的難題在這今日以一個對他來說近乎完美的方式解決了,他不用再去思考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取捨問題。哪怕明日他便要帶著這世上所有的星殞去赴一場殊死大戰,但此刻他卻將這些煩惱盡數拋於腦外。
可這樣的春風得意並未有持續多久。
在他看清這洞房中的情形之後,他一個激靈,酒意盡去。
這屋中三人坐於那房內的圓桌之上,蓋頭早已掀開,紅鸞一人立於一側,陸如月與古羨君立於一側,目光炯炯對視,火藥味瀰漫。
咕嚕。
蘇長安意識到有那麼一抹不對勁,他嚥下一口唾沫,身子往後退去一步,想著先躲開這場暴風雪。
但這趔趔趄趄的腳步方才邁開,身後便響起一聲呼喊。
「長安!」古羨君目不斜視的看著紅鸞,這般喚道。
蘇長安的身子便生生停了下來。
他有些僵硬的轉過頭,看向三女,臉上艱難的擠出一抹笑意,問道:「怎...怎麼了?」
紅鸞也在這時看了蘇長安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坐。」
「啊?」蘇長安一愣,但在三女猶如殺人一般的目光之下,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到桌前,掏出桌下的椅凳,戰戰兢兢的坐下。
平日裡刀山火海也去得,天人邪神也殺得的聖人蘇長安,此刻坐在三女之間,卻如坐針氈一般,頭上冷汗直冒。
這時他才明白,書裡麵所說的齊人之福,卻不是那般好享用。
見他這般模樣,古羨君是又好氣又好笑,她白了蘇長安一眼,問道:「怎麼?昨日你要我一併嫁給你的時候,那股霸道勁哪去了?」
蘇長安這時哪敢還嘴,隻能是訕訕的賠笑,但額頭上的汗珠卻愈發密集。
一旁的陸如月看著心疼不忍為難,就要張嘴說些什麼,但身旁的古羨君與紅鸞似有察覺都在那時朝她遞去一個惡狠狠的眼神。這位蜀王殿下當即便收了聲,乖巧的坐在原地,看著兩位大姐頭。
「啊?」紅鸞在料理完陸如月這小叛徒之後,忽的伸出手矇住自己的嘴,眼睛睜大,作驚訝狀,言道:「原來是我家夫君主動要求的啊?古妹妹你不說我還以為是你死皮賴臉非要嫁給我家夫君的呢?」
說這話時她的聲線輕柔無比,特別是在「夫君」二字上咬字極為
怪異,充滿了嬌責與魅惑之意。若是放在平日,蘇長安聽她這般喚他,早就連骨頭都一併酥掉,可這時,這話落在他的耳中卻猶如閻羅催命一般,讓他的亡魂大冒。
古羨君聽她這般嘲弄,臉色一寒。她冷哼一聲,身子一轉看向蘇長安,言道:「夫君,這天下不可無主,東宮不可無後,我們三人雖然委身於你,但終究還是得有個長幼之分吧?」
或許是受了紅鸞的刺激,古羨君也極為適時的改口。
但蘇長安聞言心頭卻一陣咯噔,暗道原來她們是在這裡等著他。
咕嚕。
他又嚥下一口唾沫,抬起頭,卻發現方才還互相之間殺氣騰騰的三女,此刻卻同仇敵愾的直直的看著他。顯然對於他的答案,諸女都極為在意。
可他又哪敢說出個是非曲直來?
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啊!
這樣想著,蘇長安的目光一陣遊離,最後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看...不如...不要這長幼之分,大家平輩而論...相安無事...豈不美哉?」
「美哉?是你自己美吧?」紅鸞狠狠的白了蘇長安一眼。
「呵呵。」蘇長安趕忙賠笑道,嘴裡硬是不敢蹦出半個不字。
「紅鸞妹妹你也不用為難夫君,這凡事都講究一個先來後到。」古羨君見狀出言說道:「夫君與我在北地時便有婚約,這一點蘇老太爺可以作證。
說著她又看向蘇長安,遞去一個求證的眼神。
蘇長安自然不敢否認,連連點頭。
得到這樣答案古羨君頓時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她又在那時轉頭看向紅鸞,脖子高高揚起,那模樣像極了一隻鬥勝了的孔雀。
但麵對扯高氣揚的古羨君,紅鸞卻是淺淺一笑,似乎對此並不在意。
「這成親又不是菜市場買蘿蔔,講什麼先來後到?」紅鸞這般說道,又不知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在那時伸出了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這長幼之分,自然是看誰的肚子爭氣,誰先為夫君誕下子嗣。」
這一點顯然戳中了古羨君與陸如月的軟肋,她們頓時看向紅鸞,臉上露出一抹怒色。
「哼?還未成親就要行那苟且之事,你這德行,怎當得起正室?」古羨君也是怒上心頭,說起話來也多少有些口不擇言。
紅鸞又何曾是那吃得虧的人,她立馬便回擊道:「我與夫君兩情相悅,有何不可?世俗的框架不過約束,又何須在意?」
說著,紅鸞的眼睛忽的一眯,露出了揶揄的神色,話鋒也是一轉:「莫不是古妹妹羨慕姐姐我捷足先登?沒關係,我畢竟有孕在身,今日若是你承認我的正室地位,我倒是可以讓你今日先伺候夫君。」
古羨君與陸如月何曾想到這紅鸞說話如此露骨?
古羨君的臉色頓時浮上一朵朵紅雲,「呸。」她暗罵一聲,但那模樣落在蘇長安的眼中卻莫名的覺得可愛極了。
「你...你...你...」陸如月更是連說道,但心底的羞澀卻讓她半天說不出個所以,反倒是將自己的臉色憋得通紅,最後隻能低下頭,將自己的腦袋埋在懷裡。
「怎麼?如月妹妹心動了?」紅鸞掩麵笑道。「那要不你先去伺候一下夫君,有道是春宵一刻
值千金,可不能讓夫君這般站著。」
陸如月素來麵薄,哪是這紅鸞的對手,頓時敗下陣來,把腦袋低得更深了。
古羨君也是聰明人,很快便看明白論這鬥嘴的功夫她斷不是這紅鸞的對手,索性不再與她爭辯,轉頭看向蘇長安問道:「你說,究竟誰是正室,誰是偏房?」
見這皮球推來推去最後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蘇長安一陣苦笑,但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三女的目光便直直的射了過來,直看得他頭皮一陣發麻。
「我可以...不說嗎...你們自己決定...」他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說道,唯恐得罪了其中一人。
「不行!」方才還爭論不休的三女,這時倒是出奇的一致對外,幾乎在同時說道。
那一刻,蘇長安看著眼前這三張絕美的臉,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昔年他看過的那些俠義或是誌怪小說中的大俠,哪一個功成名就之時不是被美人們爭著搶著投懷送抱?甚至還有帶著姐妹好友一起投懷送抱的。
可這事,落在他的頭上怎麼就能變了味道。
他想不明白,卻隻能暗道一聲這些小說害人不淺!
三女還在逼問,看她們的架勢,大有今天蘇長安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決計不會罷休。
蘇長安的心頭是一陣憋屈,別人的洞房花燭那是你儂我儂,好不甜蜜,而他呢,這才新婚燕爾,便已然後院起火。
這股憋屈混著還未散盡的酒勁衝上心頭,頓時化作一腔說不清是豪氣還是怒氣的東西。
他猛地站起了身子,這般舉動讓三女一愣,下意識的朝後退去一步。
「你想幹什麼?」紅鸞問道,但看著蘇長安冷峻的臉色,她這般的詢問卻多少有些強作鎮定的味道。
「洞房花燭,自然是做該做的事情!」蘇長安寒著聲線言道。
這話一出口還不待三女反應過來,她們便覺一道磅礴的靈壓襲來,身上的衣衫就在那時在那股靈壓的衝擊下,自她們的身上盡數脫落。
那靈壓顯然被控製的極為精確,撕破她們的衣衫,卻絲毫沒有對她們的身體造成哪怕半分的危害。
但這樣的變化卻依然足以讓三女一愣,即使是之前口無遮攔的紅鸞也臉色一紅趕忙遮住自己的要害,更不提陸如月與古羨君二人更是手忙腳亂。
而很快她們便意識到這樣的變化皆是由蘇長安而起,她們看向蘇長安,再次問道:「蘇長安...你...你想幹什麼?」
雖然極力裝作鎮定的樣子,但聲音中的顫抖已然將她們此刻內心的不安暴露無遺。
蘇長安看著眼前這三具猶如白玉一般無暇的【胴】體,自覺下腹傳來一陣火熱。
他的嘴角勾勒一抹壞壞的笑意。
「叫夫君。」
他這般說完,又是一道磅礴的靈力湧出,三女的身子便在那時落在了身後那張掛滿紅色簾布的大床之上。
她們發出一聲驚呼,而蘇長安的身子也在那時猶如惡狼一般撲了上來。
那一夜,小雪綿綿。
洞房之內,卻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