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帶你們回家
「做了星王,按規矩八荒院是不是得應我一個要求?」蘇長安這般說道。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
但事已至此,鷹鉤鼻老者也只有硬著頭皮,答道:「是。」
「那好。」蘇長安忽的笑了起來,他刀又一次指向了杜虹長,說:「我要讓他和我打一場!」
「這個要求很珍貴,你可以向八荒要很多東西,功法、兵器、甚至能提升境界的丹藥。你可要想好!」鷹鉤鼻老頭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蘇長安,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中威脅的味道,在場諸人都能聽得明白。
「我只是按規矩來,難道不行嗎?」蘇長安瞟了老頭一眼,說道。他似乎根本沒有聽懂老頭的話中有話。
但蘇長安就是這樣一個人,你要講道理,我便和你講道理。你要說規矩,我便和你說規矩。而正因為如此,他雖不善言辭,卻常常能把人說得無言以對。
「小輩,你找死!」鷹鉤鼻老頭終於動了真怒,今日他為八荒院僅存的一絲顏面對著蘇長安一讓再讓,卻不想這個小子不識好歹,一味拿理壓人。他本就不是什麼慈眉善目之輩,在眾多後輩面前連連吃癟,此刻那還能夠壓住心中的怒火。
只聽他話音剛落,一股澎湃的氣勢自他體內升騰而起,周圍諸人皆被這股氣勢的餘波震得連連後退,就連這恢弘大氣的八荒院大殿似乎也在那一瞬抖了一抖。
而處於這股氣勢中心的蘇長安,更是被這股磅礴的力量壓得直接半跪在地上。他用刀杵地,極力想要站起身子,奈何那老者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力波動實在是強得可怕,蘇長安那般駭人的靈力與他比起來境好似汪洋大海中的一粒水珠。他根本連反抗都做不到,光是撐住身子,便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
「小子,你若現在服個軟,認個錯。我倒可以在看在你師叔祖的面子上饒過你這一次。」鷹鉤鼻看著變得面若白紙的蘇長安,心中的戾氣終於是消減了幾分。
「我...何錯之有?」蘇長安抬頭說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在鷹鉤鼻老者的靈力威壓下,連說話這般簡單的動作也需要耗費他極大的氣力。
夏侯夙玉被鷹鉤鼻老者的靈壓直接震退了數米的距離,若不是她及時運起靈力,恐怕就得狼狽不堪的摔在地上。但她想要再次靠近蘇長安,卻是做不到,鷹鉤鼻老者的靈力就好像在空氣中形成了一道看不見的護罩,仍她如何努力,也近不了蘇長安五米以內的範圍。她心中大急,也顧不得這鷹鉤鼻老者的身份,直接破口大聲罵道:「陰山濁!你不要欺人太甚!」
陰山濁,便是這鷹鉤鼻老者的真名。他是八荒學院的院長之一,雖不是星殞,但在魂守境也有三十餘年之久,在大魏也算是有些名氣的高手。
陰山濁的出身於草莽,早年是流放邊關的死囚,後來在對蠻族的戰役中立了大功,得了赦令。又被當時八荒院的院長看中方才收入院中,如今雖然時過境遷,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股渾勁不減當年,反而有些愈演愈烈的意思。近年來在長安城中雖然未有做過什麼惡事,但卻常與人因口角之爭而大打出手。這樣的人,豈會因為夏侯夙玉一聲怒罵而收手?
「欺人太甚?」陰山濁看了夏侯夙玉一眼,陰測測的說道:「老夫是代玉衡他老人家管教弟子,怎能說是欺人?」
他自然識得夏侯夙玉,但大魏朝表面看上去國泰民安,但兩大派別——朝廷與學院的首領人物,聖皇與玉衡都垂垂老矣。朝廷有幾位皇子爭權奪勢,學院有諸如八荒院這般的許多學院垂涎著天下第一學院的寶座。這一派繁華的長安城下實則暗流湧動。
他陰山濁只是不買這大魏公主的面子而已,自顧不暇的聖皇豈會為了這點事情來怪罪八荒院?
至於玉衡?反正他八荒院遲早要與天嵐院撕破臉皮,此刻先教訓教訓蘇長安,試探試探玉衡的底線也不無不可。
想到這裡,他拋下了心中最後一絲顧慮。左手化為爪,直向蘇長安的天靈蓋拍去。
蘇長安很清晰的感覺到那一爪所包含著的陰冷氣息,心知若是被這一爪拍下,雖然不至身死,但免不了修為受損,甚至留下某種隱疾。更壞的情況,或許還會被體內神血抓住破綻,趁機奪取他身體的控制權。
雖然後果是如此嚴重,但蘇長安卻依舊沒有辦法挪動自己的身體,哪怕只是一根拇指都做不到。和陰山濁相比,蘇長安還是太過弱小,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爪在他的瞳孔中不斷放大,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在場的人都有些不忍心的撇過頭,他們最初不忿蘇長安坐到了將星榜人榜榜首的位置,但後來,蘇長安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這個榜首他當之無愧。眾人對他便有所改觀,雖然談不上多麼喜歡,但也沒有起初那般厭惡。此刻見陰山濁以大欺小,心中的惻隱之心難免朝著蘇長安偏移,所以對於蘇長安即將受到的遭遇都心生不忍。
眼看陰山濁的手爪離蘇長安已不足半寸距離,蘇長安甚至能聞到陰山濁手上傳來的淡淡血腥味。
「老匹夫!爾敢!」這時一聲暴喝從殿外傳來。
人雖未至,但一把刀卻化作一道流光,劃開殿外濃郁的夜色,又轟破大殿金鑲玉嵌府門,帶著呼嘯的風聲,直衝著陰山濁的面門而來。
陰山濁心中一驚,那一刀中所蘊含的威能,讓他心悸,他不敢直面起鋒芒,微微猶豫,腳尖點地,身子便往後退出數步。
只聽轟然一聲巨響,那把刀不偏不倚落在蘇長安身前,也就是陰山濁剛剛所站的位置。那刀周身閃著紫色雷電,斜插在地上,好似一位俯視眾生的君王。
陰山濁盯著那把刀,沉默不語,但從眉宇間陰鬱神色不難看出,他的心情並不太好。
眾人還未從這忽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那把刀忽的又發出一陣刀鳴,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那把刀忽的衝出地面,朝著大殿門口飛去。眾人尋著那道在空中劃出的軌跡望去。
噠!
那是一聲輕響,但在此刻沉寂的大殿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一直黑色的馬靴出現在大殿門口,然後一隻手伸出,將那把刀收入鞘中。
這時一個人影終於是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位男子,他披散著頭髮,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尋常布衣,嘴角的鬍渣像是久未打理,亂糟糟的,長相極其平常,看不出絲毫出奇。但他的眼睛裡卻有著如他刀一般鋒利的光彩閃過。他一步步走來,靴子與是地上鋪就的木板碰撞,發出噠噠的聲響,在空曠的大殿裡久久迴響。
「是你?」待看清來人的樣貌,陰山濁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個和莫聽雨生於同一時代的刀客,十多年前便已在同輩之中鮮有敵手,如今從西域歸來,究竟又強到了何種地步呢?
陰山濁不知道。但從剛剛那一刀中,他已經明白,這是一個需要他全力以赴的對手。
男子並不理他,他走到蘇長安身前,扶起半跪在地上,滿頭大汗的蘇長安。
蘇長安感到身子一輕,剛剛如泰山般壓在自己身上的靈力竟然在男子這輕輕一扶中盡數瓦解。
蘇長安有些虛弱的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男子,臉上露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他斷斷續續的說道:「楚..楚前輩...你來了...」
「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吧。」說著他把蘇長安遞給身邊正滿臉焦慮的夏侯夙玉,又對夏侯夙玉溫柔的說道:「好好照顧他。一會我帶你們回家。」
然後,他抽出刀,刀身上紫色電光如凶龍惡蛟一般來迴游走。
「陰山濁。」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冷冽,猶若天山之上千載不化的寒冰。「讓我來試試,你這八荒院院長到底有幾分斤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