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衝突

　　整個產品的介紹在李餘年心不在焉的情況下被詹姆斯包圓了，雖然講得很好，但是聽的人同在的不在狀態。

　　詹姆斯講了整整兩個小時，蕭平不知道聽進去了幾句話，整個下午眼睛都落在了李餘年身上沒有移開過。

　　這程式在他來之前就已近請了公司的師傅看過，這次來簽協議不過是走個過場，順便看看能夠寫出這樣精細的程式的年輕人是什麼模樣，要是可以還能作為公司的儲備人才。

　　蕭平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這次一時興起遇到李餘年。

　　原本這不是他的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應該來走這一趟，這一刻他不知道多麼的慶倖。

　　三年前，他以為李餘年已經死去了，那一整年，蕭平都像是個行屍走肉一般，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不想去想，整天用酒精麻痹自己。

　　蕭平在李餘年出事的第二個月向父親遞交了辭職申請，他在公司裡拿著檔也是一個字都看不下去，甚至有一次在給檔簽名的時候精神恍惚直接寫出了李餘年的名字，還是秘書發現了錯誤指出來之後蕭平才發現的。

　　在這件事發生之後蕭父找蕭平進行了一次談話。

　　沒人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麼，但是蕭平從那之後就沒有再去公司，而蕭父則是用最快的速度聘請了以為職業經理人和蕭平進行了工作的交接。

　　之後，蕭平過上了非常頹廢的日子，整天的在白天就開車在曾經和李餘年去過的地方流浪，晚上回家躺在臥室裡李餘年睡的那半邊床上。

　　蕭平把一切都保持著原來的那個模樣，李餘年常用的那個水杯蕭平每天都會把他裝滿放在床頭。

　　蕭平又去超市里，花了一天的時間，把所有被李餘年清理掉的東西都買了回去。一樣的牙刷，一樣的杯子，甚至還有李餘年常用的小物件。

　　既然李餘年什麼都不曾留下，那他就去齊齊的複製一個出來。

　　就連衣櫃裡被李餘年帶走的那些衣物，蕭平把自己能記住的全部都去買了一份新的回來放著，還是放在他的衣服的旁邊。

　　可是再怎麼相似，也都不是原來的那份了。

　　蕭平只能盡可能的保持著那樣的假相，他白天都不呆在家裡，就怕李餘年留下的氣息被沖淡了，可是無論他如何小心留意，李餘年殘留的氣息都是越來越淡，直到這個家裡再也找不到任何有關的東西。

　　都是幻象。

　　是蕭平自己製造的一個幻象，困住了他的心，也困住了他的人。

　　幻象再怎麼逼真，都是假的。

　　後來，蕭平也開始夜不歸宿。每次回到空蕩蕩的家裡內臟就像攪在一起般疼痛，就連呼吸都仿佛是在用刀割裂著他的身體。

　　那段時間，蕭平每天就把自己泡在酒精裡，家裡蕭母因為二胎的緣故沒有多餘的心思來管他，又被家裡人瞞著。蕭父雖然看不慣蕭平這幅吊裡郎當的模樣，可是公司的事物和蕭母那裡的事情都拖住了他，對蕭平教訓他也教訓過了，可是根本就沒有用，他也只能任由蕭平這樣子下去。

　　唯一能夠管住蕭平的只剩下蕭老爺子一個人。

　　可是蕭老爺子又怎麼會去管他？李餘年離開，恐怕除了蕭平，第二個傷心的就是蕭老爺子了，對於蕭平的模樣，蕭老爺子也是不想去干涉。

　　不過，看不下去的人也是有的。

　　杜海念在A城停留的時間很長，即使杜老爺子的“小伎倆”已經被拆穿，可是因為一些其它的原因他還是在A城挺久了一段時間。

　　肖鵬也陪著他一起留在A城，這段時間兩人一直都是一起行動的。

　　也許是李餘年的舉動讓杜海念產生了什麼不好的聯想，最近他對肖鵬可是粘人得緊。

　　那天，蕭平依舊在酒吧裡喝酒。

　　還是魏臨開的那家，他把李餘年離開之前住過的房間包了下來，喝醉了服務生會把他送上去，等他醒過來餓了也會自己找吃的。

　　不過他到底是沒吃什麼東西，每天喝酒就喝飽了，哪裡還去管吃了什麼。

　　僅僅兩個月，蕭平就把自己折騰得完全變了一個樣子，以至於魏臨終于得到了醫生的許可回到A城的時候差點就認不出這位曾經好友的戀人。

　　“蕭大少爺，聽說最近你一直都在我這小酒吧裡過著，不知道您什麼時候結帳？”魏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李餘年出事快要三個月的時候了，一到自己的地盤就看見某個害了他好友的人心裡多少有些不爽。

　　蕭平這個時候也才剛起來，是一天中難得的清醒時刻。

　　“你回來了。”蕭平的頭髮已經長都足夠長，蓋住了額頭和眼睛，他也懶得用手撈開，只從縫隙裡抬眼看了魏臨一眼。

　　徐楓扶著魏臨，也看見了蕭平的模樣，和之前見到的都不一樣。

　　若不是熟識的人，恐怕都認不出來。

　　“我這小廟，可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魏臨走進去，示意了一下打掃衛生的服務員自己去忙，然後帶著徐楓和蕭平擦肩而過，“四樓的套間本來就不對外開放，你住了這些天已經夠了，蕭大少爺可不至於要賴在我這小地方吧？”

　　蕭平沒有說話，魏臨也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就帶著徐楓上樓去了。

　　可是，不在這裡又能去哪裡？

　　蕭平並沒有想那麼多，就成為了酒吧裡今天的第一個客人。

　　早上從一杯啤酒開始，服務生有些不忍心的看著這個人這麼折騰自己，可是顧客的要求他也不能違背，只能多送上來一個小食拼盤。

　　沒過多久，店裡的人越來越多，服務生也顧不上蕭平，開始忙碌起來。

　　魏臨和徐楓到了四樓去睡了一覺，起來之後發現蕭平還在也沒有趕人。

　　人樂意花錢買醉，他們收錢的人自然是不會阻止的。

　　等到夜晚，蕭平已經沉醉於酒精的時候，酒吧裡卻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蕭平，你怎麼這個樣子了？”杜海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蕭平不修邊幅的樣子他從來沒有見過，就算當初他們被迫分開也沒有這樣的慘狀。

　　“小念，你來了？”蕭平半睜開看了很久看清眼前的人，“你來做什麼？你不是回日不落了嗎？”

　　蕭平對於時間的流逝早就沒有概念，已經不知道現在杜海念應該在哪裡，不過現在看來還沒有到杜海念回去的時候。

　　“我耶誕節的時候回去過了，這是過年的時候才回來的！”杜海念自從李餘年出事之後就沒怎麼見過蕭平，沒想到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蕭平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杜海念是一個人來的，肖鵬在家裡收拾東西，他也是湊巧才在這裡看見了蕭平。

　　原本杜海念是和幾個朋友出來玩的，肖鵬則是因為一個緊急檔要處理完了才能來找他。

　　可是，就在酒吧大廳的角落裡，杜海念無意識一瞥就看見了蕭平。

　　“你和肖鵬一起回來的吧？”蕭平舉起手裡的空杯子到唇邊，等到發現裡面並沒有液體的時候才把杯子摔回桌子上，“肖鵬他還好嗎？”

　　“他能有什麼事。”杜海念無所謂地回答了一句，“我看現在有事的人是你吧，怎麼都沒人來管管你，看看你現在這德行。”說著，杜海念還嫌棄的用手扒拉了一下蕭平的衣服，原本就是披在身上的外套一碰就掉了下去。

　　“他是沒什麼事。”蕭平也不管衣服，“是小年出事了……為什麼小年就出事了呢。”

　　還有誰能管他？

　　那個最應該出現，然後拉著他回家的人已經……不在了。

　　“你說什麼話呢！”對於肖鵬當初居然也有一張那班死亡航班的機票，杜海念一直都是不敢去想的。

　　就差那麼一點，他可能也會失去愛人，而他的愛人卻會和李餘年一樣，從高空中墜落，然後死的時候身邊還抱著另一個人。

　　這種事情絕對是不能夠發生的！

　　“我說了什麼？”蕭平往後一攤，整個人靠住沙發，“我什麼都沒說，我說什麼都沒用！”

　　“我好想小年，我想要回家……”蕭平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閉上眼睛就開始說胡話，“小年，帶我回家……”

　　杜海念看著眼前的醉鬼無計可施，只能招呼同來的好友一人一邊把蕭平抬著扶起來。

　　“回家，帶你回家。”杜海念把人安撫住，卻不料直接被蕭平一個猛撲給撲倒在了沙發上。

　　“小年，小年……”杜海念能夠聞到蕭平身上的酒氣，不悅的皺眉。

　　“你給我起來。”杜海念示意旁邊的人幫忙拉開蕭平，可是醉酒的人哪裡是這麼好控制的，根本拉不開。

　　“小年，你開找我了？”蕭平趴在杜海念的身上，盯著眼前的人，“走，咱們回家。”

　　蕭平一說完就腦袋一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