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猜想

　　王嘉的確有麻煩了，不過卻和亞伯特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看著對面的吉斯，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些疑惑。

　　他認識吉斯，他當然認識。

　　在兩個月前，紮特就對他說了這個巨狼族的人的事；

　　在一個月前，紮特告訴他他已經和這個巨狼族的人建立了一定的聯繫——這個過程並不怎麼友好，不過總算沒鬧出大毛病，並且建立了初級信任。

　　半個月前，他跟在紮特後面，偷偷的去看了一眼吉斯，感覺還不錯。雖然敵友關係還有些複雜，但這個吉斯是那種很容易令人有好感的。這個人的容貌俊朗，服裝得體，能夠看出來他面對紮特不是太舒服，卻能夠抑制的住，和紮特交談時也有來有往，沒有暗藏禍心……嗯，只從外面來看是這樣的。

　　而事後他又稍稍調查了一下奧裏吉納爾，發現這人雖有些見錢眼開，卻沒有過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情，這些年在林登堡一向過著安穩自在的生活。

　　一個星期前吉斯開始同紮特交流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情報——他所告訴他們的，不是什麼重大事情，但的確是一般人不知道的，而根據他們自己所掌握的情況，以及各種分析，基本可以確定這些消息都是真的。

　　吉斯和紮特的關係在逐漸轉變，這也代表著他們在逐漸的接近巨狼族，也許，真的可以建立合作。在三天前，他同紮特還商量過這件事，得出的結論是是可以通過這個人來爭取巨狼族的，畢竟巨狼族同查理二世的關係是合作而不是從屬，而根據吉斯洩露出來的東西來看，巨狼族目前對查理二世是很有些意見的。

　　“他們最大的希望無非是生活的更好些，這一點，我有先天優勢。”說這一句的時候紮特並不是傲然，而是平淡。他說的是事實，因為巨狼族大多是神魔之子，因為歷史原因，被趕到關外，那裏雖然水草豐盛，卻幾乎不產糧食，而且時不時的就會鬧些天災。他們最大的渴望其實是回到關內，但這一點，是沒有人敢隨便答應的，紮特也不敢。查理二世當時給出的也只是更多的貿易的承諾，這一點，紮特可以給的更豐厚一些，而且，還能以自己是神魔之子的身份來做保證。

　　“現在唯一可慮的，就是他們可能不太願意冒險，但我想，總會有辦法的。其實，老師，我覺得那個吉斯對我有些怪。”

　　“怪？”

　　“嗯，並不是對我有敵意，可是……老師，你說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呢？”

　　“那個奧裏吉納爾只是一個二級能力者，應該是看不出來的。”他當時是這麼回答的，在紮特最初和他一起的時候，那張臉還會時不時的變來變去，當他升到二級的時候就好多了，不過那個時候他們在神魔之地，也不太好驗證，不過從紮特所知道的理論上分析，二級的能力是要比一級更固定。到了三級，又不一樣，這一點已經可以確定了，起碼他們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紮特的臉都沒有再出現什麼意外。這段時間他們也找了不少資料，前一段他更是同茜拉打聽過，按照她的說法，三級的神魔之子就和魔法士進入到了魔法師的領域一樣，魔法士再強大，沒有外力也是動搖不了魔法師的。

　　“王嘉先生，也許劍士可以憑藉勇氣而突破自身的限制，可魔法士是絕不可能的，那是對世界的理解的不同而產生的現象。神魔之子也一樣，雖然我不是神魔之子，但我知道，其實，他們才是上天的寵兒。”

　　“上天的，寵兒？”他有些發怔。在一般人來看，神魔之子的確了不起，很多人都期望自己一覺醒來天翻地覆，早先瑪麗就沒少念叨這事。可到了一定層次，神魔之子簡直就成了詛咒，在這一點上，佐那代表的最突出。而在權貴眼裏，神魔之子也是異類。

　　而現在，茜拉，林登堡魔法協會的最高代表，竟說神魔之子才是上天的寵兒……這、這到底是哪里的問題？

　　“王嘉先生的家鄉，沒有對此研究過嗎？”

　　王嘉一怔，不敢胡說，只有含糊的應付過去，茜拉也沒有多追究——她已經聽說了，王嘉是因情傷而來到西奧馬拉國的，所以立刻就判斷他不想回憶傷心事。

　　“王嘉先生聽過神嗎？”

　　“這個聽說過一些。”

　　“那麼王嘉先生也應該聽說過那些小宗教了？”

　　“是的，據說非常荒誕。”

　　“其實，我倒不這麼想，不僅是我，很多像我一樣的人都不這麼想。”

　　“……怎麼說？”

　　“先生看那是什麼？”茜拉指著天空，一輪圓月掛在半空，王嘉研究了半天，最後只有實事求是道，“月亮。”

　　“是的，月亮。千百年來就有的月亮，可是，月亮為什麼會在這裏？先生不是魔法師所以不知道，但我們的魔法其實和這月亮很有關係。除了月亮，還有太陽，還有星星，這些自然界存在的東西影響著我們所有人的生活，難道這不神奇嗎？還有，神魔之地……”茜拉看著他，“先生對神魔之地一定很瞭解吧。”

　　“……那個地方太神奇了。”

　　“是啊，非常神奇，所以先生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那樣的地方會存在在這個世間？為什麼那裏的生物能對我們有這麼大的影響？”

　　王嘉沒有說話，他真沒覺得奇怪——連系統這樣的東西都有了，還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不過茜拉把他的沉默誤以為是贊同了，當下幽幽的歎了口氣：“普通人渴望力量，權貴畏懼力量，而我們這些人，卻只想追尋真相！”

　　“真相？”

　　“是的，真相，若這世間沒有更超越于自然之上的力量，又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事情發生？”

　　王嘉再次無語，不過這一次卻是有所觸動了，這個茜拉，簡直就是現代社會的科學家，雖然她研究的方向不一樣，但作為一個魔法士，這麼去探究顯然是沒有錯的。他再次看了茜拉一眼，這一次，帶了些敬佩，茜拉一笑：“說遠了，所以，在我的猜測中，神魔之子，也許和神有關，其實這也不能算是我的猜測了，畢竟早先的蜜雪兒就引來了大家這樣的猜想！不過別人猜的是能力，而我猜的是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神魔之地？”

　　“不錯，我懷疑，神魔之地就是失落的天國。而神魔之子，就是覺醒了某部分天國能力的人！”說到這裏的時候，茜拉的面色帶起了激動的潮紅，而王嘉則有些無語，這腦洞，也有些太大了吧，還失落的天國？天國都失落了，那神呢？難道說化為了凡人了嗎？

　　不過他這些吐槽當然是不能說出來的，而那邊茜拉已經開始發揮了。什麼其實他們每個人，起碼是歐克利大陸的人是有神之血的，不過每個人得到的不一樣，所以有的人能覺醒而有的人不能，而覺醒的人呢，也根據各種原因而覺醒的程度不一樣，不過既然程度不一，所以層次越深的人對層次越淺的人越有克制力。最後她還總結說，這就和自然界的物種壓制一樣，比如虎狼天性上就克制牛羊。

　　對於她這話王嘉並不是完全相信，不過茜拉作為魔法上的權威，又立志於探究真相，說出來的話總是有幾分依據。更何況根據他們的調查，這奧裏吉納爾過去也沒有顯露出多麼不凡的本事。所以從理論上來說是不太可能能看出紮特的本來面目的……

　　所以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比較肯定的，而紮特也表示贊同。不過即使如此他倆還是商量了一下如果吉斯知道了會如何，而商量的結果則是，不會有太大影響，但，這會成為吉斯多掌握的一張牌。

　　而現在，吉斯是真的掌握了這張牌嗎？

　　“這位，嗯，吉斯先生是吧，您說您是代表天鵝塔傭兵團來同我談保險的事的？”原來省城的天鵝塔是巨狼族的產業嗎？

　　一般來說，傭兵社團都會建立在省城，畢竟這裏的資源更豐富，也更容易能接到生意。林登堡卻是少有的例外，這裏以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而壓過了省城。大多數傭兵團都把分部設立在了這裏，這個天鵝塔卻偏偏不一樣，人家就建立在省城，而且很少涉足林登堡的產業。不過他畢竟是一個大型傭兵團，所以王嘉也是聽說過的。這個社團行事有些古怪，他也沒想過能同自身有什麼關係，卻不想人家卻是大有來頭的！

　　“只是做一個邀請，這樣大的事情我其實是做不了主的。”吉斯行了個禮，“所以還懇請先生移步，換一個地方商談。”

　　王嘉挑了下眼，這要換成一般人一定會生氣了，現在保險這麼火爆，這天鵝塔又是主動來談的，有什麼不能在基金會談，還要換個地方？特別是這明顯是要讓王嘉去見別人！這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了怠慢、大牌之類的字眼，可王嘉知道吉斯啊，所以他立刻就想到莫不是巨狼族的人來了？

　　一時間他有些糾結，他們的計畫是裏是要和巨狼族聯合的，起碼也不能讓這夥人在背後搗亂，現在卻是加深關係的好時機。但，他們的計畫裏同樣是希望基金會能隱藏一段時間的，最好是能永遠隱藏下去——就算不能，也是拖延的時間越久越好，現在就和巨狼族纏到一起，顯然對此不利。

　　“先生不要誤會，這件事對我們非常重要，邀請先生前去，絕沒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只是這裏的確不太方便，還請先生見諒！”吉斯再次行禮，態度是絕對的恭敬。

　　“……我不是太明白，吉斯先生，又有什麼是不能在這裏說的呢？”

　　吉斯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再抬起頭時，臉上帶了幾分堅毅：“先生……真要我在這裏說？”

　　“請。”

　　吉斯沒有說話，只是把自己的頭髮撩了上去，然後原本圓形的耳朵，慢慢的慢慢的變尖了……

　　巨狼族！

　　真正的巨狼族！

　　王嘉知道，巨狼族裏其實是分有兩種的，這種能展現出一部分狼族特徵的被稱為真種，和那種不能展現的還不一樣。他看著那尖尖的耳朵，更加糾結了——尼瑪，你現在就把真身露出來，到底想怎樣啊！

　　“……吉斯先生，你這樣，令人很為難啊。”

　　“我在先生面前這樣，就是表達我的誠意。”吉斯放下頭髮，誠懇的看著他，“我來這裏，是真的帶著友誼而來的，先生不用擔心，此事，和傑克沒有任何關係。”

　　他這話一出口，王嘉的臉就變了，傑克！紮特展露在外人面前的名字！這些巨狼族的竟是真的知道了！

　　瞬間，他身體裏的威壓就帶了出來，八層龍象功，六層越女劍，無數隻兔子帶來的殺氣彙集在一起，吉斯臉色一變，在同時就有想拔劍的衝動，可立刻的，他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在王嘉面前，他竟連劍都拔不出來了！他心下駭然，他知道王嘉不簡單，傑克，那麼厲害的人都要稱他為老師，這當然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能這麼厲害。

　　這世上，竟有如此厲害的人！

　　他張開嘴，想解釋一下，可是卻發現他連這個動作都做不了。在這很短的時間裏，冷汗就濕透了全身，慢慢的，他就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就在他覺得要壞事的時候，身體驀地一鬆，王嘉收回了威壓。

　　“王嘉先生，請相信我們，是絕對沒有敵意的！”

　　“……你們什麼時候發現的？”

　　“什麼？”吉斯愣了一下，反應了過來，“一個半月前，我身體裏有一個東西，能記住人的氣息，所以在傷好了之後，就開始尋找傑克先生。”

　　“這麼久了嗎？”

　　“雖然時間長了些，但我們真不是故意隱瞞……真的沒有敵意。”

　　“這次你們來的是誰，到底是什麼意思？”

　　吉斯面露苦澀：“先生，我真的不能說。”

　　王嘉想了想：“走吧。”

　　“啊？”

　　“你不就是想讓我見個人嗎？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