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無題

　　早先王嘉對納瑞斯沒有什麼特殊情懷，最多也就是覺得他是一個好上司，他要努力工作，以免辜負了他的照顧。但這次出來就不一樣了，他對納瑞斯充滿了感謝。

　　感謝他對蓋約一家的照顧；

　　感謝他一直堅持實行慈善事業——如果沒有這一點，他們在神魔之地絕對不會那麼從容；感謝他對摩尼的注釋——哪怕只是一年一次，也足夠這個孩子不會受到任何委屈；同時，也感謝他一直沒有忘記他，他的那個房子，走的時候不過是按照系統的要求添了一些必需品，回來的時候，已經全部都有了！

　　五個臥室都擺上了床，而且都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雖然他早先睡過的那張床上擺著菊花這一點讓人側目——他回來的實在太突然，而納瑞斯因為太興奮也忘了這件事了。

　　不過王嘉先生不僅是一個品性高潔的先生，還是一個不拘小節的先生——他出生的城市，菊花是被作為市花的，所以雖然有些囧，他也沒有太在意。總之在王嘉看來，這幾個孩子爭的完全不是問題。可是他的話音一落，紮特和查曼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他們齊齊的看向王嘉，想說什麼，又有些開不了口，只有摩尼理直氣壯：“媽媽，摩尼還小，一個人睡害怕。”

　　王嘉看向摩尼，摩尼瞪著一雙大眼看向他，王嘉想了想正要開口，那邊紮特已道：“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跟我睡吧。”

　　摩尼抬起頭，紮特笑的和藹：“這些天一直跟老師一起睡，突然一個人睡我也有些害怕。”

　　這句話引來了王嘉和查曼的同時側目。

　　查曼：這個東西怎麼這麼不要臉？這麼大年齡了竟還和小孩一樣！

　　王嘉：你會知道害怕？

　　不過查曼的厭棄是真的，王嘉卻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單純的想為自己分憂——這幾年，紮特倒真的是一個好弟子，絕對把有事弟子服其勞這句話演繹的淋漓盡致。

　　摩尼眨眨眼：“你自己都害怕，怎麼保護我？”

　　紮特皺了下眉，好像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非常為難的樣子，摩尼立刻又把目光轉向了王嘉，就在王嘉又一次準備寬容的時候——雖然摩尼對他的稱呼怎麼聽怎麼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王嘉還是覺得怎麼也是自己抱回來的小孩，需要給予一定的關懷，一起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紮特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我們就一起同老師一起睡吧！老師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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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曼很糾結，在自己是不是夠勇敢這個問題上，他思忖了很久。他不知道，還有一個人，比他更糾結——伯尼。

　　用上了魔法裝置，伯尼大人硬是在當天從省城那邊趕了過來，這一路上他都想著快點快點再快點。但是當他真的趕到了這裏，又猶豫了。他要說什麼？他要怎麼做？他……看著上面的亮光，伯尼臉色莫名……那個人，也不知現在是如何看他了！

　　他這麼躊躇不前，令他的手下非常莫名其妙，如果不是為了與那位大人相見，他們有必要這麼趕嗎？難道過了這些年，他們家大人已經不愛那位大人了？

　　……流言的威力實在太強大了，再加上伯尼擺出的那副姿態也不怪手下人誤會了。

　　伯尼並不知道手下是怎麼想的，他只是糾結著、糾結著、糾結著……他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就在見與不見之間，他就有一種充實的快樂。

　　樓上的燈終於滅了，伯尼收回目光，又站立了片刻，回到馬車上：“走吧。”

　　“大人？”

　　“嗯。”

　　“那個大人，我們要回哪兒啊。”

　　“……去找拜爾德。”

　　可憐的拜爾德，起碼有十年，或者更正確的說一下，是從他練出鬥氣，成為劍士後就再沒被人這麼大半夜的叫起來，看到伯尼的時候，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後背一下都濕了。

　　“近期林登堡的事情都做一個匯總給我。”

　　伯尼說著就霸氣的走了進去，拜爾德一邊應承著一邊把目光轉向他的手下，同時準備好的金幣已經塞了過去。

　　“大人是為什麼過來的你應該清楚。”那人輕聲道。

　　“啊？啊！”

　　“所以，你應該知道重點關注誰了。”那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拜爾德一怔，總算明白了過來，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立刻就追了上去，“伯尼大人，我正說有件事要向您彙報！”

　　伯尼停了下來，拜爾德把自己的手下都打發了出去，這才湊上前：“伯爵府前兩天來了一批人，經過我調查，像是從首都來的。”

　　“首都？”

　　“是的，而且他們好像對王嘉大人特別關注……”

　　伯尼皺了下眉：“到你的書房。”

　　“是是。”知道自己說對了，拜爾德連忙在前面帶路，把伯尼帶到自己的書房，然後一邊恭敬的把他讓到上座，一邊就讓人送東西上來，伯尼此時卻顧不得這些了，他揮揮手，“你剛才說前兩天就有人從首都過來？”

　　“是的。正確的說是三天前！”

　　“但王嘉是昨天才在林登堡露面的吧？”

　　“是的，這一點我也有充實的記錄，王嘉大人是在昨天下午出現在林登堡的，他是從神魔之地出來的，這一路上，起碼近三天的路程都有人看到，當然在之前沒有人敢認……雖然也有人懷疑。”

　　伯尼點點頭。他是眼睜睜看著王嘉被灰旋風卷走的，這幾年他也一直在留意林登堡，甚至每年神魔之地剛剛開啟的時候，他都會過來一陣子，也沒少進入。就是今年，他也其實剛離開不久。雖然不能百分百，可他起碼有百分之八十到九十的把握王嘉一直在神魔之地！拜爾德知道他對這件事非常看重，一直都有細心搜集資料，他相信在這一點上他不會弄錯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一直在神魔之地的王嘉，是怎麼被首都留意上的？

　　這幾年他早就通過各種關係確定王嘉早先是一個不起眼的人——他甚至沒有找到他是從哪個港口來到西奧馬拉國的！這幾年他也是通過慈善基金才開始被人注目的，但，也只是停留在，啊，那個奎因人倒是怪有愛心這個層次上。畢竟，他是被灰旋風卷走的，在大眾的心目中這就相當於死亡，所以不管他再厲害再有什麼複雜的身份，都已經結束了。當然，比如什麼魔法協會傭兵協會對他會比較好奇，畢竟從傳說中來看，他對神魔之地的物種好像有天然性的壓制。可一來，是傳說；二來，他們都認為他是隱藏了身手。

　　當時看過他出手的最高層次的超凡者就是他了，但他也說不清王嘉到底是怎麼回事，而因為他他的特殊身份，對於他也不可能進行什麼威逼利誘——當然，他也沒有什麼隱瞞。所以這些機構在調查了一番後也就不了了之了，畢竟雖然不多，這個世上總還是有這樣能對付特殊物種的人物的。

　　當然，那筆基金很誘人，可更多的目光都投注到了他和克拉倫斯——雖然從事實上來看，他們兩個和那筆基金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卻是最能支配的人物。而早先，他也的確沒少遇到打這筆基金主意的人。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再加上攤子的展開，這樣的目光也越來越少了，畢竟那些錢已經投入到了產業裏，真的金錢已經很少了，每年的利益又轉入慈善，再去撈取，不僅費力，名聲也很不好聽。

　　可現在，竟有來自帝都的人注視王嘉？是早知道王嘉會回來，還是有別的原因？

　　“這事是你自己知道的，還是伯爵府通知的？”

　　“並不是伯爵府通知的，但好像他們也沒有阻攔這個消息的洩露。”拜爾德道。

　　伯尼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他本來就和克拉倫斯的關係不錯，這幾年因為慈善基金的關係更好一些，而現在，那邊竟沒有通知他們……雖然也沒有採取什麼嚴格措施，可還是帶了一些古怪。

　　“調查那些人的來意，還有，查明他們的身份。”

　　“是的。”拜爾德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有些小心的道，“大人，我最近聽到一些傳聞，好像是皇室對貴族的……”

　　他的話音沒落就被伯尼銳利的目光止住了。

　　“拜爾德？”

　　“是的，大人。”

　　“你應該知道有的事是你不能參與的。”

　　“啊啊，是的。”

　　“如果真的被迫要參與，你也先想好自己的身家性命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上再說吧。”

　　“是、是的。”伯尼的聲音很平淡，拜爾德身上的汗卻比早先更洶湧了。

　　“沒別的事你先出去吧。”

　　“……是的，大人。”

　　雖然這是他的書房，可被佔據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即使他很想再為伯尼準備一間豪華的臥室，此時也不好開口了，只有在心裏發出一聲悲鳴——那個人一回來，老子就要倒楣了！

　　他不知道在他關上門後，伯尼的臉就變得很難以名狀，那彷彿像笑，可更彷彿帶了一種名為悲傷的感覺——你回來了，可這一次，我是否，能夠拉住你呢？

　　想著你是我的敵人，想著你對我的侮辱，在那時候，我對你鬆手了……

　　你說我是白蓮花，你溫柔而深情的注視著我，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下我……

　　現在你終於回來了，而我，到底想要什麼呢？

　　在堡內，能夠點燃蠟燭或用魔法照明的家庭還是有的，所以在周圍的漆黑下，這裏還是有著點點光明，可蒼穹太黑，那點光怎麼看也是射不穿的……

　　此時，王嘉的家就在一片漆黑裏，周圍很靜謐，可在其中的一個房間裏，聲音卻不斷。

　　“我要和媽媽睡一張床！”摩尼的聲音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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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們睡一張床。”

　　“我要和媽媽蓋一個杯子！”聲音依然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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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們一起蓋！”

　　“我要和媽媽枕一個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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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不用枕枕頭！”

　　“媽媽……”

　　“睡覺！”

　　終於安靜了下來，於是在鑲金邊的大床上就是三個人一起睡蓋著一個被子……嗯，在摩尼要求的整個過程中，紮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用一雙大眼看著王嘉，於是到最後，所有摩尼要求的，就成了他們一起共用——除了枕頭，不過沒能枕上枕頭的並不是摩尼，因為第一，這個枕頭實在不夠大，真不夠三個人枕；第二，王嘉從自己在現代的同事那裏聽說過小孩子不易枕太高……所以，最後就成了紮特和王嘉枕一個枕頭了！

　　枕著鬆軟的枕頭，紮特很安靜很老實很……嗯，他絕對是不得意的，打敗一個小孩子有什麼得意的？不過，老師真是個好人啊！

　　雖然早已確定了這一點，此時他還是再次在心中發出了這樣的感歎。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朵再次捕捉到了摩尼的聲音，先是來回動彈的噪音，再之後就是來回摩擦的聲音……紮特的耳朵立刻支了起來，不過還沒等他有什麼反應，那邊王嘉就不滿了：“你來回動什麼？”

　　“……媽媽你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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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我愛你。”

　　“……嗯。”

　　“我們就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這是誰教給你的？”

　　“這是我自己教給自己的。”

　　“自己，教給自己的？”

　　“嗯，我看書上有些，爸爸媽媽和孩子，就是相親相愛一家人，我只有媽媽，那我就和媽媽是相親相愛一家人。”說著，更緊密的貼近了王嘉，王嘉沒有說話，只是在他的後背上拍了拍。

　　“不，摩尼你錯了，你還有我。”紮特輕聲道，“你以後，也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家人，我會和老師一樣愛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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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尼：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紮特：小樣，別想甩開我！

　　王嘉：他明明沒結婚，為什麼就多了兩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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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種說不出的默契下，沒有人再開口，就這麼，他們愉快的度過了一個晚上，再醒的時候，已經是豔陽高照了，查曼是他們中間醒的最早的，他早早的起來鍛煉了身體，還去附近買了早餐，當他把早餐買來的時候，王嘉也洗漱好了，看到他就笑了：“一直忘了說，查曼，你還有個東西忘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