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心魔期

　　這一個屋裏，除了吉娜，可以說查曼的層次是最低的。但他這些年先是像所有的中二期少年一樣迷失，再是以王嘉的標準要求自己，之後王嘉失蹤，他清楚的又感受到各方面的變化，那真是心智和身體都得到了鍛煉。雖然在傭兵裏他也是如魚得水，可辦正經事的時候，往那裏一站也是沉穩內斂，很有一番派頭。

　　雖然因為慌忙，愛格伯特沒有太多心情，但剛才也是暗暗贊一聲，心想王嘉身邊的人倒都是不弱。可是現在冒出的這一句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時候蒸毛個香腸啊！

　　他還是這麼想，更不要說紮特了，看著查曼的眼光直接就變成了，你有病吧？

　　查曼也知道這話容易令人誤會，連忙道：“是這樣，一來，先生是很喜歡吃香腸的，二來……嗯，上一次先生就是吃著香腸的時候暈的，所以我想，也許香腸有些作用？比如我們在外面要是中了毒受了傷，有的時候是要拿周邊的東西解毒，有的時候甚至還就要拿那個東西來做解藥。這個，先生是因為情緒昏迷的，也許，他一高興就醒了？”

　　這話說的乍聽起來好像有些不對，但幾人想想，好像還真有些在理，他們幾個都算是野外生存經驗豐富的，就算是紮特，因為王嘉在，神魔之地如同在自家後花園，當年也沒少在魔法協會見諸多試驗，還真沒少見一樣東西是一毒藥，但如果換一種製作方法，也能變成解藥這種事。

　　所以，香腸……也許是有用的？

　　幾人這麼想著，又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特別是看著王嘉，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此時王嘉的形象並不能說非常好，摩尼的離去也令他難受，身上還有摩尼的嘔吐物，這要換成別人，那絕對是風度盡失，不讓人噁心就是好的了。但放在他這裏……嗯，摩尼的嘔吐物還是不那麼美觀，隱隱的還散發著酸臭。可他這儀態、姿容卻沒有減弱，哪怕此時昏迷著，也只見淡然憂愁，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貴公子的氣派……嗯，他們都沒和奎因這號人物打過交道，可聯想一下就能想到大貴族家裏出身的優秀繼承人。

　　對這樣的人，拿個香腸引誘……幾人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吉娜說早先是請了一位老先生來給先生診治……嗯，不如再把那位老先生請來？”紮特想了想道，其他幾人紛紛點頭，都覺得這個主意應該是更好些的。據說那位老先生還德高望重仙風道骨很有隱士風範，說不定有什麼獨家秘訣！

　　——吉娜對那位老先生的白髮白胡印象深刻，剛才就重點描述了，於是就把他們一起帶歪了。

　　“賽斯先生嗎？但是那天賽斯先生來了什麼都沒有做啊。”

　　紮特幾人一怔：“什麼都沒有做？”

　　查曼深度回想了一下，肯定道：“什麼都沒有，只是先把先生嘴裏的香腸拿出來了……我們一開始以為先生是吃香腸噎住了，所以不敢動。”

　　西奧馬拉國當然沒有什麼腦溢血腦梗塞之類的說法，不過廣大人民以親身體驗證明，犯了急症不要亂動彈，等醫生或者神魔之子來了之後再說。因此當時一見王嘉含著半根香腸倒在地上，蓋約一家就沒敢亂動，等那位老先生來了，拿出香腸，又把人抬到床上，這邊還沒做別的什麼呢，那邊王嘉就醒了！

　　“那上一次，老師昏迷了多久？”

　　查曼想了想：“應該在兩個小時左右……請醫生慢了。”

　　他這麼一說，愛格伯特等人也就明白了，對於普通家庭來說，請醫生雖然比請神魔之子便宜很多，但也是一筆不小開支，當時蓋約一家一定很是糾結了一番。兩個小時，王嘉一直倒在地上，等醫生來了，拔掉了香腸就好了……也許，真是香腸的作用？

　　就算幾人覺得這再荒謬，此時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答案了，當然，還有更需要注意的，比如情緒上的波動之類的。但王嘉那個愛人是先不說了，此時找不到，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紮特倒是有心變身試一下，可一來不想讓愛格伯特等人知道這件事，二來卻是自己有些彆扭。

　　何況這一次，王嘉應該是為了摩尼而激動的，摩尼就在他身邊，臉還貼著他，要是有用的話，早該有用了。

　　至於什麼身體上的傷痛……此時他們帶來的神魔之子就算不是終極的治癒大師，幾次神魔之力下來也該有反應了，哪怕只是眼皮動動呢，他們也能知道知道是這方面的問題。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刨除掉一切可能之後，再不合理的答案也是真相了！

　　嗯，此時雖然沒有這樣的話，但是，卻是有這樣的概念的，何況他們此時也不知道還能再做什麼了。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咬牙，蒸香腸！

　　吉娜自告奮勇，說她盡得瑪麗的真傳，一定能把香腸蒸的和幾年前的一模一樣。紮特則想著幫王嘉收拾一下，雖然自家老師這麼躺著看起來也是那麼與眾不同，可到底有些不太妥當。自家老師，那麼講究風度風範的一個人，這身上的雖然是摩尼的嘔吐物，也不太美。

　　不過這裏雖然有不少魔法協會出品的魔法物件，卻是只有浴盆，沒有沐浴的，紮特想了想，就抱著他上樓，摩尼也亦步亦趨。

　　“我要給老師清洗一下，換件衣服。”

　　“我也要清洗一下，換件衣服。”

　　摩尼瞪著眼，毫不放鬆。紮特無奈只有默認了，於是摩尼就邁著自己的兩條小短腿噔噔噔的跟著，連頭都沒回一下，眼角都不掃愛格伯特一眼。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面對這個情景，愛格伯特還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吉斯道：“大人，摩尼以後就好了。”

　　愛格伯特笑笑：“這孩子重感情，卻是好的。只是……”

　　“大人？”

　　“沒什麼，只是你不覺得這有些奇怪嗎？”

　　他說著，目光在屋子裏繞了一圈，吉斯跟著他時間長了，一下就明白了過來。早先他們以為紮特身份特殊心狠手辣手段獨特是個不好相處的人物，後來就算發現他同王嘉在一起，這思想也沒有轉變，就算發現王嘉胸懷寬廣別有抱負人品高尚，也還是覺得要不就是王嘉太會裝了，要不就是紮特連自己的這個老師都騙過了。

　　可今天這件事上，總給人一種怪異感，王嘉不像是裝的，紮特，竟也不像是裝的！

　　同王嘉在一起的紮特，和同王嘉不在一起的紮特完全就是兩個人。當然這一點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好像並沒有在王嘉面前偽裝。而王嘉，對他的一切好像都能接受。這裏面，總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違和感。他和愛格伯特對視了一眼，不再說什麼，有很多事是不方便在這裏說的。雖然他們是要和紮特有一定的合作的，雖然他們欠了王嘉的人情，但怎麼還怎麼合作，都是可以再看的。

　　而在此時，紮特正在給王嘉脫衣服，旁邊的摩尼做一些輔助工作，比如幫著抬抬手，正正頭，一邊做著一邊道：“師兄，媽媽不會有事吧？媽媽只是暫時暈倒了，一會兒吃了香腸就能好是不是？”

　　紮特也不知道，不過這時候只有說是。

　　摩尼想了想又道：“師兄，媽媽是不是已經同意我不跟著那個人走了？你幫我給媽媽說說，我真不想和那個人走。”

　　紮特看了他一眼：“那是愛格伯特，你應該知道愛格伯特是誰吧。”

　　“他是誰和我沒關係，師兄，我不想離開媽媽，我看媽媽也不想離開我，你幫我好不好？我以後都叫你師兄。”

　　紮特哭笑不得，他和摩尼的關係是螺旋式上升的，總的來說是上升的，不過有的時候也會產生點小彆扭，而紮特這小子呢，就經常不尊敬他，還天天說自己是師兄，想不到這個時候卻拿這話做交換了。想到王嘉剛才的樣子，他也覺得自家老師估計也捨不得他，這時候他幫著說兩句也不算什麼，只是這傢伙以後一定纏老師纏的更很了。

　　紮特覺得自己沒必要同一個小屁孩計較，可他就是有些忍不住，心中更覺得還是在神魔之地好，雖然那地方要什麼沒什麼，卻是再沒人同自己搶老師了。

　　他搖搖頭，把這個念頭甩開，他們已經出來了，他不應該想著，老師這麼幫他，是為了讓他有出息的，不是為了讓他留戀那個神魔之地的，當然，也要想辦法把阿白弄出來……

　　“師兄……”一見他搖頭，摩尼就誤會了，連忙再哀求，“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我以後都不讓你做豬蹄了！”

　　紮特斜了他一眼，正要答話，眼角的餘光突然就瞄到了王嘉的胸前……

　　古代有一句形容美人，那是膚如凝脂，領如蝤蠐，蝤蠐這個先不說，凝滯這一點王嘉那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實在過去他也算是個糙漢子，以他過去那習性別說護理皮膚了，就是個大寶都不怎麼捨得用，什麼為工作熬夜，為掙錢暴曬，這種事都幹過，也就是仗著是男人再加上年輕湊合過去了，但皮膚絕對說不上好。可這些年疾風兔吃下來，他不僅是臉上的皮膚變好了，身體上的更是大不一樣，那肌膚何止是凝滯啊，簡直就是瓷器，透著亮發著光，此時他躺在那裏，兩個紅點在胸前樹著，紮特突然的就覺得有些發熱。

　　他連忙搖搖頭，覺得自己這思想不對，這是他的老師啊！他、他怎麼能這麼想？可是他越不想想，那念頭就越想瘋草似的冒出來，竟是壓也也壓不住……

　　“不對！不對！”他在心中大叫著，這是心魔！我到了心魔期了！

　　高級劍士到劍師，最重要的並不是鬥氣的積累，而是心靈的感悟，之後，每突破一層，對心靈的要求也就更高。而神魔之子修煉鬥氣，更有心魔期，這心魔期過了，立刻就是另一番天地，可要過不了，以後就會不時的受到困擾，更有可能消退某一方的能力。

　　對於自己的心魔期紮特是有各種準備的，他覺得自己一定能度過任何一個關卡——酒色財氣，心魔期無非也就是這些東西！這些，他什麼沒有見過？那麼把一個王國放到他面前，他也不是太在意的，可現在，他面對的是王嘉！

　　他面對的竟然是王嘉？！

　　一時間紮特汗出如雨，臉色變了又變。摩尼見他久久不回答，就瞪著眼看他：“師兄？師兄？你倒是說啊。”

　　他此時正拉著王嘉的衣襟，這麼一晃動，王嘉的胸就在紮特的眼中時隱時現，紮特只覺得滿身心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騷動，他想把那只手打到一邊，又想把那衣服立刻合上，天人交加，一張臉漲的紅如鮮血……

　　“摩、摩尼……”他咬著牙道，“把老師的衣服穿上。”

　　“穿上？可是我們不是要幫媽媽擦身體嗎？”

　　轟！

　　紮特只覺得一股熱流直衝腦門，眼前只剩下一點清明——這是，他的老師！

　　而在此時，亞伯特派來問話的人也到了門口，此人是亞伯特的心腹，非常清楚他對王嘉的態度，再拍了幾下門後立刻毫不客氣的讓手下破門，而他們這一動手，卻是給了埋伏在外面的人信號。

　　伯爵府和魔法協會的人已經等太長時間了！

　　他們一直等著王嘉出來後好去搶人，可王嘉一直就是不出來，這要在平常也沒什麼，可在這個時候就很自然的讓他們腦補起來了——這位先生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這位先生是不是另有佈置？他們現在要怎麼辦？

　　本來這個時候佐那是最適合出場的，他可以來回移動溝通，但佐那卻表明不會出席這種場合，於是，雖然他們也不時的派人去回報，可到底不及時，在市政廳的人來之前，他們正陷入爭執，一部分認為要再等等，這也避免以後和王嘉徹底交惡，一部分卻覺得不能再等了，就要現在破釜沉舟，量王嘉也不敢真的和伯爵府加魔法協會作對，他們正爭執不下的時候，市政廳的人來了，頓時，就令他們誤會了。

　　“是喬治亞那邊出了問題吧？”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