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無題

　　“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納瑞斯咬著香腸，憤恨的想著，在外人來看巡邏隊的隊長是無可爭議的大人物，卻不知他當的有多憋屈。

　　小偷小摸歸他，傭兵鬧事歸他，交易糾紛竟然也歸他！林登堡出個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能算到他頭上！那傭兵是他能管得了的嗎？傭兵協會牛成那個樣子，連伯爵府都能抗一抗，是他能插得上手的嗎？至於那些交易，小來小去是不說了，大到動到晶石了，誰把他一個中級劍士放在眼裏啊，別說劍士，就是魔法士人家也不是太在乎。

　　哦，小偷小摸他還是能管得住的，可是能管得住的也不只是他一個啊！伯爵府那邊有人，市政廳這邊還分幾個隊，有掛靠伯爵府的，有掛靠省府的，總之就是好事沒他的，倒楣的挨批的卻一定少不了他！

　　“巡視團巡視團，巡視個屁啊，難道還真要呆滿三個月再走？”想到紮西來的巡視團，他又是頭大，紮西來的這幫人，官職不是太大，可各有身份，要不就是某個貴族的子女，要不就是傭兵團的，更要不乾脆自己就是劍士、魔法士，還有幾個更誇張，直接就是劍師魔法師！

　　至於那幾個看起來沒背景沒能力的他也不敢小覷，誰知道人家是不是神魔之子，掌握了什麼樣的能力？

　　想到這段日子他因為一場交易糾紛挨的訓，他重重歎了口氣——核桃街那幫人也真是混蛋，騙人也不眨眨眼，紮西來的和別的地方的能一樣嗎？他不是有過交代嗎？

　　“這幫兔崽子，就是欠收拾！”想到這裏，他不免想到了約曼早先給他說的事，叫來一個巡邏員，“約曼呢，讓他來見我。”

　　約曼很快就進來了：“大人。”

　　“把門關上。”

　　約曼關了門，點頭哈腰的站在一旁，他這麼恭敬令納瑞斯舒坦不少，雖然手下的人都還過得去，但像約曼這麼聽話的可不多，就這一點，他也願意讓他以練習生的身份留在巡邏隊裏。他咳嗽了一聲：“你早先說的那個核桃街的……”

　　一聽這話約曼心下一突，連忙道：“我正說要與大人說呢，那事，已經了了。”

　　“了了？”

　　一聽他這聲音，約曼就知道壞了，這種事納瑞斯可以拒絕，他們卻不能在沒向他表明的時候再去找別人，否則就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他早先讓蓋約去試試別的辦法，也只是說說，蓋約有什麼關係他還不知道嗎？萬一蓋約真找到了別的關係，他也要先在這邊探探納瑞斯的口風再說。現在他事先一點風聲沒漏，那邊就解決了，也不怪納瑞斯不高興。不過這也不怪他，昨天他就想來找納瑞斯彙報的，卻一直找不到人。他當下不敢遲疑，堆著笑臉道：“還沒來得及向您說，那個迪斯特人找到猛虎社團，請了個中級劍士前去復仇了。”

　　“什麼？”納瑞斯臉一變，“出人命了嗎？這幫兔崽子，就不能有一天安生的！”

　　“沒有沒有大人，這事也是稀奇了。本來那個迪斯特人是占盡上風，可不止怎麼得罪了約滿家的那個奎因人。”

　　“奎因人？”早先納瑞斯沒怎麼當回事，也就不知道王嘉。

　　“是的，一個奎因人，好像是蓋約的兒子查曼帶回來的，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是太清楚，本來也沒人把這個奎因人太當回事，誰知他竟是個高級劍士……”

　　“高級劍士！”納瑞斯看著約曼，一臉狐疑，心中則在盤算著這個一向老實的手下是不是在開玩笑。先是猛虎社團再是中級劍士現在連高級劍士都出來了！

　　“是的，高級劍士，據說他把紳士馬修打哭了。”

　　“……約曼，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

　　“大人，我怎麼敢在這事上騙你呢，蓋約同我說過之後，我也做了調查，您若不信，叫人打聽一下，這事已經散開了。”

　　納瑞斯當下叫了一個人去打聽。

　　這不是什麼體面事，猛虎社團自然不會聲張，馬修再向團裏打了招呼後，也回自己家休養了，但巡邏隊到底是有關係的，很快就把結果報回來了：“是這樣的大人，據說馬修被打尿了。”

　　“打尿了！”

　　“……大人，蓋約對我說的是被打哭了這個應該是比較靠譜的。”

　　約曼小聲道，納瑞斯哈哈哈大笑，大手一揮：“狗娘養的，反正不是哭了就是尿了！這幫兔崽子們也有今天！”

　　猛虎社團就是林登堡本地的傭兵團，說起來和當地政府的關係還算可以，但猛虎社團看不上他們這個巡邏隊！要說怎麼冒犯了也不至於，說起來有個節假日那邊也會有意思，可這事就怕比較啊。猛虎社團是怎麼對伯爵府的？怎麼對有省廳關係的？雖然知道對方會區別對待也是自家實力不濟，可難免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現在聽說他們丟了臉，納瑞斯只有歡喜的——反正對他也沒有什麼損失。

　　“來來來，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坐坐坐嘛，諾，這塊香腸給你。”

　　約曼頓時受寵若驚，作為巡邏隊的一員，他當然是不缺吃食的，可能遲到納瑞斯給的又不一樣，一邊小心的接了一邊道：“這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全面。”

　　“那就知道什麼說什麼。”

　　約曼還有什麼好推辭的，當下把蓋約對他說的一番話重複了一遍，當然，還有早先王嘉同詹森怎麼結的梁子也說了。

　　“那個迪斯特人活該，我看你那個朋友的傷八成就是他做的手腳，這一次你那朋友真是上天保佑，要不就麻煩大了。”

　　約曼連連點頭。

　　“不過一個普通小孩能認識高級劍士……唔，你說那個高級劍士是奎因人？”

　　“是的，奎因人。”

　　“很年輕？”

　　“是的。”

　　“這樣啊。”納瑞斯吃香腸的速度慢了下來，腦子飛快運轉。他們這個巡邏隊之所以不受尊重，雖然和沒背景有關係，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的武力不行，整個隊十八個人，最高武力就是他這個隊長和另外一個初級魔法士，這對於他來說當然是有好處的，沒有刺頭，沒人敢在他面前鬧事，可不好的就是，在對外上，他們先天就弱了。特別是對那些傭兵，他們不管你是不是市政府的是不是巡邏隊，就看你是不是劍士，是初級劍士還是中級劍士。一般來說，中級劍士就能得到差不多的尊重了，但他們隊，中級劍士只有一個，這就有些尷尬了，他作為隊長，總不能也天天去巡邏或者遇到個什麼事就去救火吧。

　　雖然初級魔法士的地位和中級劍士差不多，但眾所周知，凡是學魔法的一般都是高傲的，更不會管這種事。所以他們在對外上就非常疲軟，隨便碰上一個中級劍士，下面的隊員就硬不起來。

　　“如果有一個高級劍士呢？”

　　納瑞斯輕易不敢引進高級劍士的，一來高級劍士也不太稀罕他這裏，二來他自己不過是一個中級劍士，引來個高級劍士，以後這個巡邏隊誰說了算？可要是一個年輕的奎因人，好像就沒這方面的顧慮了。

　　奎因人，沒有根基。就算是高級劍士也不會太跋扈了，同時年輕也好糊弄，只要對他關懷些照顧些，他就會感恩戴德，將來哪怕到了另一個層次，也會念著舊情的。

　　“要不，就試試？”他想著。

　　此時王嘉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別人惦記上了，他正在聚精會神的打鐵……

　　此時鋪子裏除了他和朱翰，還有詹森和蓋約。蓋約是被王嘉拉來的，用的理由是，讓他在旁邊照看著，省的出了差錯。而詹森則是自己跑來的，雖然已經意識到自己要出血了，他還是想著能不能少出一些——他可以給王嘉十個金幣，他就別再折騰那三級刀了。

　　可是不管他怎麼暗示，到最後都是明示了，王嘉也一再表示要給他打出好刀：“詹森，你確定不是在懷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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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敢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

　　而就在他欲哭無淚的時候，王嘉又拉住了蓋約：“蓋約先生就同我一起過去吧，這是我第一次給兵器加精，心中非常沒底，蓋約先生也能給我指點一下。“……詹森的小圍巾又隨風飄蕩了起來……

　　前兩天，王嘉就打好了一個刀胚，這個胚子直接淬煉出來差不多就是二級刀，因為當時還不會加精的技藝，他就放到那兒了，現在則要重新加溫冶煉，然後再加精淬煉。

　　系統是個好東西，給出了任務，只要照著做就一定有成果，可是也不是說著就是個偷懶神器，因為照著做這三個字看起來簡單，其實是很難的。比如沐家劍，當王嘉得到這個技能的時候只要照著練就行了，可這個練並不是隨便的練一下就成的，必須專心並且一絲不苟的把刻畫到身體裏的動作都做一遍。打鐵也是如此，揮舞錘子就會有技能增長，可是錘子揮舞的不到位的話一樣不算。不過這也有個好處，那就是練兩遍明顯要比練一遍更好一些，技能增長的越多也就越熟練。並且這種熟練是固化的。

　　蓋約能打三級刀，但哪怕給他一模一樣的條件他也不能保證能打出兩個完全一樣的三級刀，而王嘉則基本就可以保證了，這個基本是他第二個的品質會比第一個更好那麼一絲絲。而當他的技能在這一階段升滿了，兩把刀也就一樣了。

　　這個時候王嘉的技能並沒有升滿，可蓋約看的也越來越驚奇，他知道王嘉的水準不錯，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這手法、這力道、這感覺……而且這麼多下都沒有絲毫失誤！

　　他的眼不由得越睜越大，旁邊的詹森則越來越慌，雖然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可是，難道能比他想像的更糟糕嗎？

　　碰！

　　又一聲之後，王嘉停下手中的動作，抓了幾絲鐵精撒到刀胚上，蓋約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王嘉一怔：“查曼先生？”

　　“太早了吧，還要再打幾下啊，而且，這點鐵精並不能增加足夠的鋒銳度啊。”說到打鐵，蓋約一時也忘了對王嘉的懼怕。

　　王嘉皺了下眉，沒有錯啊，他得到的技能就是在這個時候灑小量的鐵精啊。

　　“現在刀還不足夠軟，這時候加入鐵精不能滲入到裏面呀，應該再打個幾十再撒啊，算了算了，既然已經撒了就撒了吧，再撒一些，這點還不夠。”

　　“再撒？”

　　“是，你快啊，再慢那些鐵精就被消化完了，這把刀就廢了！到時候別說三級刀，連二級刀都不是了！”

　　旁邊的詹森聽了差點沒暈過去。二級刀好歹還能賣幾十個銀幣，一級刀……能賣三十個嗎？

　　王嘉下意識的就想聽從，但再抓到鐵精後又放下了，他是沒有打過三級刀，過去也不知道什麼加精，可是，系統有出過差錯嗎？

　　雖然這貨各種坑，給的東西各種不靠譜，但好像、貌似，一直是說什麼就是什麼的，現在他給的是這種加精的辦法，那就應該用這種？

　　“快啊快啊！”蓋約叫著，恨不得上前替他去抓，旁邊的詹森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前跨了一步，王嘉動了，他抓起旁邊的錘子，又一下，打在了刀胚上，蓋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詹森瞪大了眼，旁邊的朱翰則是完全呆住了——這個奎因人在做什麼？師父明明說要再加精的啊！

　　“蓋約、蓋約先生，現在是什麼情況？”詹森抓著蓋約的袖子，“是不是他再打個幾十下還能再加精？”

　　“……不能了。”蓋約一臉苦澀，“一旦開始加精，就不能再捶打，否則……”

　　“否則怎麼樣？”

　　“整個刀都毀了。”他說的很沉痛，現在這個刀同他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但，作為一個打鐵人，一個早先還充滿了希望的人，現在不免有些難過。

　　詹森啊了一聲，更是沉痛，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出血的準備，可是，為什麼還要出的這麼疼？

　　而那邊，王嘉還在一下下的打著，一下兩下，十下二十下……一百下……蓋約皺起了眉，詹森更是非常不解，都打廢了，這，還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王嘉又停了下來，然後，抓了一大把鐵精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