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聲嘶力竭

　　王嘉沒有搬弄口舌，事實上他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在海水裏泡著呢！

　　在同納瑞斯討論到一定程度，他掐著時間回到住處，雖然巡邏隊也有他的房間，可他第一次體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想了想還是回去比較好一些。否則他這邊萬一有個什麼動靜，那邊再被人闖來……雖然這一次他沒吃香腸，但天知道會再有什麼傳聞！

　　相比之下她房間裏的那個小子就安全多了，在他不再不時的把那個女人臉搬出來的時候，基本就是和他井水不犯河水。雖然他對吃食的要求精細了些，衣服的要求高端了些，書籍也貴了些，但現在他已經能適應了。

　　他能了！

　　他誠心的劃了十字，用心的禱告了系統，然後點開了體悟，然後，他就看到了大海！

　　一望無際的大海，迎面而來的海風，然後是華麗奢靡的舞會，再之後就是突然的混亂崩塌，一開始他還有些疑惑，再後來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泰坦尼克號！

　　尼瑪！他沒體悟天道沒體悟大地沒體悟龍象，體悟上了愛情！

　　海水很冷，王嘉的心更冷。

　　“傑克——傑克——”

　　若有若無的呼喚，撕心裂肺，突然的，他就感到了一股疼痛，那是一種從心底而升的悲哀，彷彿沒有未來，他張開嘴，想說什麼，卻只被灌下一大堆的海水……

　　不要——

　　王嘉猛地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一個紫色的眼眸，那眼眸有些冷，但又隱隱的有一份熾熱的好奇……

　　“啊！”

　　兩人一起叫出聲，然後齊齊往後跳了一下，紮特還好，王嘉就悲催了點，他正趟在床上，這一動，頭就撞到了床頭櫃上，也虧得他現在內功有成，雖然有點疼，倒還沒什麼大事：“你做什麼？”

　　“我還要問你呢，你剛才大呼小叫的，我當然要來看看啊。”

　　“我大呼小叫？”

　　“嗯，你一直在叫我。”

　　“什麼？”

　　“你剛才一直在叫傑克。”

　　在說這一句的時候，紮克的語氣很平靜，彷彿他只是在叫小狗小貓似的，而王嘉，已經要裂了！

　　傑克！傑克！尼瑪的傑克！

　　那個該死的畫家為什麼要叫傑克？這個該死的變臉貨為什麼要說自己叫傑克！傑克尼瑪啊！那不是他叫的啊！那明明不是他叫的啊！

　　王嘉鬱悶的想抓牆，想搖頭否認，甚至想把那個電影裏的情節講出來，以示自己真沒有別的意思。但看著紮克平靜的臉，他也只有挑下眉：“是嗎？可能是，我做夢了吧……”

　　紮克依然平靜的看著他，王嘉把目光轉向天花板：“大概就是夢到了要叫你吃飯吧。”

　　“這樣嗎？”

　　“嗯，你晚上想吃什麼？”

　　“……奶油蘑菇湯吧。”

　　“好的，我現在就去準備，一會兒叫你。”他說著走下床，今天的確要早點準備，一會兒還要參加晚會呢，唔，做完飯還要去看看摩尼，否則他晚上不知道要怎麼鬧騰呢。

　　“你叫我吃飯的時候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

　　當他快要走出門的時候，紮克平靜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他的身體一僵。

　　“以後會了。”他握著門把手，手上青筋暴露，語氣卻是溫和的，“以後吃飯，我會叫你名字的。”

　　王嘉走了下去，身後的紮特眯了下眼，叫人吃飯會叫的那麼撕心裂肺肝膽俱裂嗎？還是說這個奎因人又把他當做了那個林？

　　“明明是你不讓我再變的，現在卻叫成了我！”這麼想著，紮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彷彿是煩躁彷彿是氣憤，又彷彿都不是。

　　他不知道，此時王嘉的心情，那已經是嗶了狗的！

　　“為什麼是這個體悟？”他敲開系統，字字血淚。

　　“少年啊，雖然中級的吹笛小能手只要求技藝，可你也太欠缺真情實感了。”

　　“……也沒必要去體悟那個電影吧。”

　　“你不是夜夜都在吹這個曲子嗎？這不是你的最愛嗎？”

　　王嘉默默的閉上了眼，關上了系統，然後一刀把一隻香菇一切兩半——最愛尼瑪！

　　此時還有一個人和王嘉的心情差不多——詹森。

　　說起來詹森這段日子過的著實不錯，他幫王嘉處理了幾張兔子皮，又帶著他買了一些高級貨，雖然在這裏面他沒落一文錢的利益，可名氣打出來了，人家知道他手裏有好東西，知道他交際廣泛，一些東西願意讓他代理，一些資訊也願意和他共用，不說別的，他現在已經能和幾個西街的迪斯特人一起喝茶了！

　　這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在他過去的計畫裏，能再過兩年達到這一地步就算成功了。現在，他絕對稱得上年輕有為了，要求不高的話甚至可以和家族聯繫了。當然，他不準備現在就聯繫，被稱為家族希望的他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我一定能賺下一大筆錢的，一定！”每天早上迪斯特人都這麼給自己打氣，並且對這美好的一天充滿了希望。

　　如果說他還有什麼煩心的，那就是一直到現在，王嘉都沒有組建家族的跡象。這個家族並不是說結婚生子，而是開始成立自己的勢力。在歐克力大陸，稱為超凡者就等於邁入了另外一個階級，哪怕是沒有什麼戰鬥能力的神魔之子或者初級劍士之類的，也會開始有自己的傭人。奢侈些的會有兩三個，簡樸些的也會有一兩個。到了中級，就有可能擴大到三四個甚至四五個，有的甚至開始收徒弟了——這也是一項收入來源，而到了高級，基本上整個框架都搭了起來。這包括廚娘、傭人、管家，如果這個超凡者能夠進階到劍師，那在這個框架下立刻就能轉變為一個小型的家族，如果不能，也能維持住體面，下面也會有十個左右的傭人——如果生財有道的話，也有可能會更多！

　　對王嘉的未來，詹森是充滿信心的，所以非常希望現在就能投入到他的門下，但王嘉現在連個廚娘都不招，買菜還自己去，他這大管家的夢想，也就還只是夢想了。

　　這一天他和往常一樣開店，剛送走一個顧客，掛在門上的風鈴就又響了，他正要迎接，就看到了他的堂兄尼克，頓時，他的心情就和心心念念的王嘉達到了同步。

　　“哎呀呀，看看我見到了誰，竟然是我最親愛的堂弟！”

　　“你來這裏做什麼？”

　　“小詹森，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雖然你現在還沒和家族聯繫，我卻不會不認你的。”尼克一邊說一邊走近他，“只是我實在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在這裏，讓我想想這是什麼地方，唔……核桃街是吧？好像這裏並不是林登堡的主要街道，還是說，是我搞錯了？”

　　詹森臉色難看，其實離家兩年就能有個自己的鋪子絕對屬於難能可貴了，但核桃街也的確不怎麼高大上。見他這個樣子尼克更是高興：“上次咱們兄弟遇上也沒好好說句話，後來我想找你，可怎麼也沒找到，我找遍了整個林登堡，和很多有身份的同胞打聽了你，可他們都不知道。我早先還在疑惑，以為你是路過這裏呢，誰知道你竟然在這裏。哦，我親愛的兄弟，這真是意想不到啊！”

　　“你到底來做什麼？”

　　“看看你這態度，難道這就是見到了親愛的堂兄應該說的話嗎？我可是一直很懷念咱們小時候的時光呢！”

　　“對此，我一點也不懷念！”

　　“什麼？”尼克誇張的叫了一聲，“你竟然不懷念？竟然不想咱們的爺爺奶奶叔叔姑姑？哦，他們知道了一定會非常傷心的！這可怎麼辦呢，我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們呢？”

　　詹森氣的臉都紅了：“尼克，我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不懷念的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

　　“好了，別生氣了。看看這小臉，都快成氣包了，我是長的醜，你可別像我一樣。”

　　這絕對是意有所指，詹森更是氣的臉都綠了，正要再說什麼，尼克又道：“對了，你那個奎因主子呢？”

　　“什麼？”

　　“那個奎因人，上次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怎麼不見他？”

　　“尼克！”詹森臉變了，他拉住自家堂兄的領子，“你怎麼說我沒有關係，雖然狗屎的我真不想認你，可你絕對不能侮辱我家先生！”

　　“什麼？”

　　“我家先生，不是你這樣的人能說的！他的道德，他的風範！都不是你能想像的！”詹森瞪著眼，一言一語，義正言辭，尼克頓時就怔住了，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親愛的堂弟，看來你忘了咱們過去的時光，我想我很有必要讓你回憶一下……”

　　他說著，活動了一下手腕，詹森心中一怕，他自小被尼克欺負大，心裏著實有些陰影，否則也不至於被他說的連連跳腳。不過想到王嘉，他又挺直了胸膛——先生對他那麼好！那麼大人大量，他不知道也就罷了，在知道的情況下，怎麼能讓任何人侮辱他？

　　見他這個樣子，尼克更是氣憤。

　　自小到大，他就活在詹森的陰影裏，什麼詹森聰明詹森伶俐詹森有天份！明明他才是查理家族這一輩的長子，憑什麼大家都去誇一個小屁孩？上次見到詹森的時候，他真是高興——詹森跟的只是一個奎因人，而他，跟的是一個真正的貴族！真正的！還是紮西的！但還沒等他高興多久，那個奎因人就侮辱了他，還和詹森一唱一和的說他醜！

　　他哪里醜了？

　　在迪斯特人裏，他絕對屬於長得好的那一種！

　　他氣憤啊他難受啊，就在他準備找出詹森出口氣的時候，伯爵遇刺了！哦，伯爵遇刺和他沒關係，但，連他跟隨的人都不能隨意進出林登堡了，他當然更要安分守己。好不容易那段風波過去了，他們這邊卻要離開了！就在他覺得這次沒機會的時候，竟然無意裏聽到了詹森的消息，然後，他立刻就殺了過來——再不過來就真沒時間了！

　　他能輸給所有人，就是不能輸給詹森！詹森要是乖乖的讓他說一頓，出口氣也就罷了，現在竟敢和他頂嘴，早先的憋屈和這一次的惱怒加在一起，尼克再也忍不住的動起了拳頭。詹森本來是不敢和他打的，他自小被尼克打怕了，見了他都有點害怕，但這一次，他覺得自己不是在打架，而是在維護王嘉！維護自己心中的道德！所以一見詹森的拳頭，也迎了上去，兩人滾做一團，當約曼進來的時候，兩個人正在互吐口水呢——沒辦法，迪斯特人的體力是整個種族的不行！

　　約曼是見過詹森的，可就像在現代的中國人眼中，非洲人大多一個樣一樣，在約曼眼裏，大多數的詹森也一個樣，何況現在他和尼克都是鼻青臉腫面目皆非，所以他一時也沒認出哪個是詹森。不過詹森認識他，一見他立刻道：“約曼大人，您怎麼過來了。”

　　“詹森？”

　　“是我是我。”

　　“你這是怎麼了？”

　　詹森尷尬的看了尼克一眼：“沒事，您有什麼事？”

　　約曼看了看他們，決定不參合進去：“哦，沒什麼，我就是通知你明天早上到巡邏隊去一趟。”

　　“到巡邏隊？”

　　約曼點點頭，旁邊的尼克來了精神，到巡邏隊那能有什麼好事？當下他一咕嚕從地上趴起來，來到約曼跟前：“這位大人，不知道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犯了什麼事？這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尼克，正跟著我家的亞恒子爵在市政廳做客……”

　　他一邊說一邊就拿出一個銀幣要往約曼手中塞，約曼笑著一推：“你是詹森的兄弟，還來這一套做什麼，放心吧，讓詹森過去是有好事。”

　　尼克一怔，約曼又道：“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既然這樣，我就直說吧，咱們隊長和王嘉大人一商量，覺得你適合來做咱們隊的後勤，讓我來通知你一聲。”

　　尼克呆住了，詹森也呆住了。

　　後勤！巡邏隊的後勤！雖然不是大管家，雖然聽起來不算什麼，可一個巡邏隊多少吞吐量！多少油水！又能建立多大的關係網？更重要的是，有這層關係，以後又要省掉多少麻煩？

　　“喂，那個王嘉大人就是早先的那個奎因人嗎？”約曼走後，尼克頂了詹森一下道，後者點點頭。

　　“他，到底是幹什麼？”

　　詹森滿臉放光，滿臉激動：“我家先生，那就是道德的楷模！”

　　尼克目瞪口呆，他這個堂弟，是不是加入什麼小型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