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異世公務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雖然林登堡內有魔法做成的燃料，貴族和有錢人們更有魔法物品照明，一般百姓，還是看著太陽過日子。剛剛清晨，普通百姓家的大門就打開了，上工的上工，到地裏的到地裏，婦女們喂雞洗漱，小孩們撿柴挑水，一派瑣碎繁忙。

　　“查曼，真是太謝謝你了。”一個身材有些變形，但容貌還算不錯的中年女子說道，“要不是你幫忙，我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呢。”

　　“這是應該的茱莉亞嬸嬸，咱們就是鄰居，這算什麼呢，有事您儘管叫我。”

　　“好好。”女子笑著往他手裏塞了塊熏肉，“快拿去吃吧。”

　　“不不不，我不能要。”

　　“拿著！”

　　“我真的不能要，嬸嬸，我以前做了很多很不好的事，嬸嬸能原諒我我就很高興了，絕對不能再收東西了！”

　　“哎喲，你那些算什麼啊，不過是小孩子的調皮搗蛋，拿著！不拿我就生氣了！”

　　查曼很不好意思的接了，他想了想，道：“那、那我再給嬸嬸打缸水！”

　　他說著，不等女子拒絕，進院拿起水桶就飛奔了出去，看的女子在後面連連搖頭，旁邊人見了也笑了：“這查曼，和過去可大不一樣。”

　　“可不就是，過去不是偷雞蛋就是偷雞，現在卻是給也不要呢，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好，還讓人有些不能適應呢。”

　　這話說的一眾人笑了起來，不過也有人道：“這查曼突然大變樣，莫不是有別的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

　　“這誰知道呢，也許是想著表現好了，以後能偷更多的東西？”

　　這話一出，眾人一片默然，雖然這段時間查曼的表現的確不錯，可他過去也實在是太不怎麼樣了。

　　“哎喲，小亨利家的，你先管管你自家的孩子吧！”茱莉亞開口了，“查曼會變成這樣，那是有原因的，難道你真不知道他們家那個奎因人的事？”

　　小亨利家的面色有些難看，但還是道：“誰知道是真的假的，這些不都是瑪麗自己說的嗎？也許她就是為自己臉上貼金呢！三十六個金幣啊，哪有人那麼傻，竟然連送到手裏的錢都不要！”

　　“這事雖然聽起來荒唐，但我倒覺得是有可能的，你們不覺得，瑪麗這兩天買東西都非常大方嗎？”

　　一行人紛紛點頭。雖然林登堡不缺集市，但像他們這樣的，很多東西都是在附近買的。在這一家買幾個雞蛋，在那一家買一些牛奶，一般的吃食也就解決了。過去瑪麗非常斤斤計較，那是一文錢也要算個仔細，而且往往最後還要再撈個東西走，而這兩天卻是大有改善，起碼不至於抹掉零頭再拿個雞蛋了。可見查曼的改變並不是個例。

　　“還有啊。”茱莉亞驕傲的說，“你們沒見到那個迪斯特人經常過來嗎？要不是為了看自己的兵器，他天天往這邊跑做什麼？”

　　這是再無可辨認的證據，小亨利家的滿面通紅，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有憤憤的哼了一聲扭頭就走。而在此時，查曼已經挑著兩桶水，走了過來：“茱莉亞嬸嬸，我給你倒進水缸裏吧！”

　　“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用不用。”查曼把誰倒進水桶裏後，有些扭捏的道，“嬸嬸，有件事……那個、那個，這個能不能換成香腸？”

　　茱莉亞一怔，隨即笑了：“哎喲，我竟然忘了，咱們查曼最喜歡吃香腸呢，我現在就給你換！”

　　查曼羞澀的笑了笑，雖然最喜歡吃香腸的不是他，但他也覺得沒有必要說出來了。拿著到手的香腸，他想，他終於可以為王嘉做點什麼了。

　　“先生最近辛苦，雖然瑪麗最近給的飯食不錯，但有些東西能加餐，更好吧！”想著王嘉最近的忙碌，查曼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手裏拿了東西，他也不再往外跑，轉身向自己家走去，還沒走到近前，就聽到當當的打鐵聲，走進去，就看到正在揮舞錘子的王嘉，和旁邊拉風箱的朱翰，他有些不滿的瞪了朱翰一眼——這傢伙要是再有些本事，先生也不會這麼辛苦了！

　　雖然一直是相看兩厭，但這一次還真不是查曼亂挑朱翰的錯。本來揮舞大錘就應該是朱翰做的——在王嘉來之前，他也做著。可他的水準打一級刀、二級刀哪怕是三級刀的刀胚都還過得去，四級刀，卻有些不夠了，前兩天就在配合中出了點問題，後來王嘉就不讓他動錘子了，除了拉風箱，其他的都自己幹了。

　　而對這一點，朱翰也非常遺憾，他非常清楚這是一件很難得的機會，沒見自己的師父只要有可能都會來觀摩嘛，他能跟著一起打幾把四級刀，哪怕以後不在蓋約這裏做了，也很容易再找一份打鐵的工作。但是他也有些委屈，他想，要不是王嘉這麼日以繼夜，他也不至於跟不上啊！

　　是的，日以繼夜！

　　自從開始動手，王嘉那絕對是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哪怕外面沒有光線了，他也會就著火光打刀胚。他身負般若龍象功再加上疾風兔改善體質，只要飲食跟的上，就沒什麼不適。朱翰卻沒有這些底子，雖然他可以說從小在煉鐵房長大，身體要比同齡人好上不少，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這不還沒兩天就出了錯，只有在這邊拉風箱的份了。

　　“爸爸，先生是不是該休息一下了？”他上前，走到蓋約身邊道，蓋約回過頭，有些陳雜的看了他一眼，這段時間，這個兒子的變化非常大，過去哪有這兒尊敬的叫過他？

　　“爸爸，再這樣下去，先生的身體會不會受不了？”見蓋約沒有反應，他又追了一句，蓋約更加複雜了，這個兒子對自己尊敬了，可對別人卻更關心。

　　“爸爸？”

　　“哦，是應該休息了，只是……只是先生這邊我們也說不通啊，再等等吧，我看這個刀胚應該快打好了，到時候再說。”雖然隱隱的有些嫉妒，說這話的時候，蓋約還是充滿了尊敬的，再沒有人比他清楚王嘉為什麼這麼努力——他是想完成過去的合同啊，雖然詹森已經不會追究了，但王嘉先生還是以絕高的道德標準要求著自己！

　　“蓋約！蓋約！快出來！”他正想著，就聽到了約曼的聲音，他一怔，立刻走了出去，“約曼，我得老朋友，你怎麼……”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約曼身邊還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那大漢的身材應該是個劍士，可背後卻沒有背劍，反而穿著一身湖藍色的絲綢衣服，披了一件紅色的鵝絨大氅。他只是那麼隨便的站著，就帶著一身嚴肅的氣質，他不自覺的添了下下唇：“這位是……”

　　約曼衝他比了個小心的眼色，笑道：“王嘉先生在嗎？”

　　“在在，只是，他在打鐵……”他一邊說著，一邊面露難色，這幾天王嘉打鐵的時候簡直就是魔障，在這個時候誰叫他都不會理會。偏偏約曼又暗示了眼前的人來歷不俗……

　　“這樣嗎？那我們能觀看嗎？”大漢開口。

　　“自然是可以的。”

　　“那我們就在這兒一邊看一邊等吧。”

　　那倒是很好說話的樣子，蓋約喜出望外，一邊讓查曼搬凳子椅子，一邊讓瑪麗準備牛奶香腸。

　　當一切安置住，蓋約拉著約曼到一邊：“老夥計，這位是……”

　　“我們的隊長！”

　　蓋約臉色一變，連連吸氣：“達、達瑞斯大人來我們這裏……”

　　“當然不會是來找你的。”約曼笑道，“不用太緊張，大人是來找那個奎因人的。”

　　“王嘉先生？”

　　約曼點點頭：“我看那個樣子，好像是想請他到我們巡邏隊去，老夥計，這一次你可是有福氣了，跟王嘉先生有這樣的情面，以後可不一樣了，咦，怎麼，有什麼不對？”

　　“這個、這個，你怎麼不提前同我說一聲啊，前不久猛虎社團的那個人來邀請王嘉先生都被拒絕了啊！王嘉先生的堅持……啊，不是，反正王嘉先生打定主意就很難更改，他要萬一再拒絕了大人……”

　　約曼笑了起來：“你放心吧，大人是有備而來的。”

　　蓋約一臉疑惑，約曼道：“反正大人說他有辦法，咱們就別操心了。”

　　他倒不是太擔心，因為關於這邊的情況，他其實有做過調查，納瑞斯聽了也猶豫了兩天，今天又過來顯然是做了準備。對於自己的頂頭上司他還是比較清楚的，雖然比較懶散，膽子又小，有些權勢的人都不敢惹，可答應下來的事還是會做到的——他既然在知道基本情況後還會過來，那應該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他放心蓋約卻是放心不了的，只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祈禱王嘉的鐵多打一會兒，乾脆納瑞斯自己受不了離開算了，雖然這樣還是有些得罪納瑞斯，總是不那麼嚴重。只是過去覺得王嘉怎麼打也打不完，今天卻好像很快，只是一會兒就停了下來，他沒有辦法，只有走進去：“王嘉先生，那個，巡邏隊的納瑞斯大人來找你了。”

　　王嘉一怔，這個納瑞斯他是知道的，畢竟前一陣蓋約一家沒少說這個人。只是他完全想不出這位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難道是因為身份問題嗎？可是，也不該是巡邏隊長前來找他吧。想不通，但這樣的人當然是不能不理的。他穿上上衣，來到外面：“讓您久等了，納瑞斯大人！”

　　這邊納瑞斯已經站了起來：“哪里話，王嘉先生，我們不請自來，還擔心打擾了您的工作了呢！現在，您有時間和我說幾句嗎？”

　　“當然，大人。”

　　“哦，不用叫我大人了，叫我納瑞斯就行了，雖然我是巡邏隊的隊長，可只是中級劍士，如果這麼說的話，倒是我應該叫您大人呢！來，請坐！”

　　眾人再次坐了下來，納瑞斯道：“王嘉先生是從奎因過來的嗎？”

　　王嘉歎了口氣，納瑞斯立刻道：“哦，如果不方便的話就不用說，我也只是隨便問問。”

　　“讓您見笑了，主要是年少輕狂，做了一些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情，所以……”

　　納瑞斯理解的點點頭，他今天既然會在這裏，自然就是做了充足的調查，這其中就包括王嘉前不久的那次犯病以及犯病的原因，雖然傳來的話總有些水份，但他覺得還是比較符合他所知道的貴族形象的——紮西那邊每年總要有一兩個傻瓜貴族因為女人而在決鬥中被人刺死！

　　“真是抱歉，讓王嘉先生您想到了傷心的往事，我知道先生您現在的時間非常緊，也就不客套了，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請您到我們巡邏隊來工作的。”

　　雖然已經從約曼那裏聽到了，可納瑞斯親口說出後，蓋約的臉色還是變得莫名起來，而旁邊的查曼則充滿了羡慕——他什麼時候，能收到這樣的邀請呢？

　　“到，巡邏隊……？”王嘉一邊問，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前面的系統——反對嗎？反對嗎？反對嗎？

　　“是的，到我們巡邏隊。”說到這裏，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和外面的傭兵團相比，我們巡邏隊的條件要差一些，每月只能給您三個金幣。不過這是最基礎的，我們巡邏隊有食堂有宿舍，如果出任務的話還有額外補助，而且，不怕您笑話，因為我們畢竟屬於市政廳，所以是有那麼點小權利的，因此，還有一些別的收入。當然，王嘉先生道德高尚，是不會在乎這些的，這麼說只是表明，我們對王嘉先生真的是非常有誠意的！”

　　他說著滿面期許的看著王嘉，王嘉沒有反應——他不敢有反應，因為他害怕自己稍稍一動，就又幹了什麼有違形象的事情！

　　三個金幣！三個金幣！

　　巡邏隊！巡邏隊！

　　這尼瑪的不就是異世的公務員嗎？！

　　在很久很久以前，王嘉曾有一次當公務員的機會，那是每年的應屆生都可以參加的國家公務員考試，他當時已經過了筆試，後來卻沒有去面試，因為一來他聽說面試充滿了各種不確定，二來……他聽說現在公務員不僅工資非常不怎麼樣，而且n年沒有漲過了。那時候他年少不懂事，覺得去當公務員耽誤自己賺錢，直到後來他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