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共同痛恨的

　　王嘉看著自己的腳尖，繼續看著自己的腳尖，依然看著自己的腳尖……

　　他的腳，穿著用羊皮做的鞋子，這還是前兩天哈裏斯讓自己的老婆幫他做的，團長夫人很用了一些心思，鞋子做的非常結實，不過真沒什麼好看的，但他還是在看……因為他知道，茱莉婭正一直在看著他！他其實很想問問這姑娘為什麼對他有興趣，雖然他能肯定茱莉婭看他的目光裏不帶任何愛慕……應該是沒有的，可她再這麼表現下去，所有人都要以為他攀上高枝了！

　　但他不能問，因為這不符合他現在的身份。

　　“我聽說，你病了。”茱莉婭先開口了，王嘉暗暗的鬆了口氣，“沒什麼，只是一時有些累，已經好了。”

　　“很辛苦吧。”

　　“啊？”

　　“我是說在馬戲團裏生活，很辛苦吧？”茱莉婭看著他，“要訓練那些野獸，很辛苦吧？”

　　王嘉一滯，他真不覺得有什麼辛苦的，特別是有阿白在手，這麼想著他不免去找阿白，發現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不見了——這傢伙，他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其實他知道阿白同他的關係一直不怎麼好，早先他就是同紮特更親近一些，不過現在他們的關係應該有所改善才是，誰知道這傢伙最近卻經常跑的不見影兒，只是在要表演的時候才出現——這傢伙倒是挺喜歡表演的！

　　他這邊不說話，茱莉婭那邊就誤會了。

　　茱莉婭也知道自己對王嘉有些不正常，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喜歡上這個奎因人的——她曾經也喜歡過人，和現在的狀況完全不一樣。但，她又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總會想到這個人。她知道這不太對，她同這個奎因人完全沒可能，可她就是忍不住總想見見這個人，總想同他親近，再親近一些。

　　“這不對，這非常不好。”這一點她是有意識的，如果說她貴族的身份只是帶來一些麻煩的話，那麼作為高級魔法士，已經要衝擊魔法師的她其實已經可以不在乎這個了。更關鍵的是，紮特！雖然從沒有人同她說過，但她知道，隨意發展感情的結果很可能就是毀滅。

　　“但我並不想和這個奎因人發展什麼感情啊，我就是、就是……覺得他和那個奎因人很像！”茱莉婭心中有些茫然，然後突然的就想到了第一次看到王嘉時的情景，然後，她就覺得那一高一低，一站一坐的兩個身影彷彿合到了一起！

　　她搖了搖頭，想甩開這個景象，可不知怎麼，這個景象卻越來越牢固，到最後竟分不開了似的。

　　她搖頭又搖頭，這麼大的動靜，王嘉就算想裝作不知道也不可能，只有道：“您這是……”

　　“我沒事。”茱莉婭又甩了下頭，然後再也控制不住的道，“周，你認識王嘉先生嗎？”

　　“什麼？”

　　“王嘉，你應該知道他的，那一天，你還在看他的塑像不是嗎？”

　　“呃，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一點。”

　　“那麼你認識他嗎？他也是奎因人，你們也許過去認識或者有什麼關係？”

　　王嘉無語的看著她——這算是什麼，女人的直覺嗎？他心中暗歎，面上卻不露，只是有些驚訝的道：“我不知道您為什麼會這麼想，也許在你們看來都是奎因人，但其實，我們奎因人也是有很大區別的。那位，嗯，王嘉先生和我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們的容貌現在的確完全不一樣。

　　“這麼說你也不認識？”

　　“我很敬仰他，也很想認識他，可是聽說他不在了。”

　　茱莉婭歎了口氣：“是的，如果他在，現在也就不一樣了……”

　　如果那個奎因人在，紮特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然後，她也不會這麼彆扭吧。這麼想著，她終於能夠理解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眼前的這個奎因人了……她只是，太沒有辦法了！更好的環境，更優渥的待遇，這些都無法消弭周圍的壓力，雖然她一直堅持著，卻是從心底想改變目前的狀況的，可她又不知道要怎麼改變。她曾問過詹森，詹森也無能為力，只是有一些遺憾的對她說：“如果你能想起一些事情就好了，哪怕只是想到一點過去和先生相處的情景呢？”

　　……

　　這話聽的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哭了！

　　她可以用上自己的所有發誓，她從來沒有見過那位寬宏大量品格高尚的先生，更不要說什麼相處的情景了！

　　其實這一點，詹森也是相信的：“先生那樣的人，見過一次就不會忘，我相信你是沒見過他，或者見過他的不是你，但……非常抱歉，我真的沒有辦法。”

　　說這一句的時候，目光中帶著濃厚的同情。於是她明白了，紮特不見得就不知道這些，可是，他還是願意相信她是認識王嘉的。

　　混蛋！

　　狗屎！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按著紮特的頭在牆上狠狠的拍幾下，或者給他製造幾個大水球，讓他清醒清醒，但先不提他的身份，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她打不過紮特。所以，她再不滿意，也只有在這個環境裏呆著，然後期待隨著時間的過去，有什麼東西能改變。

　　時間是過去了，可什麼都沒有改變，她只有慶倖自己是個魔法師，一個試驗做下來，總是能消磨一些時間的，可是，她就一輩子這樣了嗎？她不知道，於是也就更加渴望改變。

　　想到這裏，她歎了口氣。從儲物手鐲裏拿出幾個金幣，王嘉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這段日子，我可能給你帶來了一些困擾。不過以後應該是不會了。”

　　“這個，並沒有……”

　　“你拿著吧，就當是我欣賞你的表演，只是我以後大概不會再來了。你如果有什麼……不，最好不要來找我，我也許能給你解決一點麻煩，但更有可能給你帶來更大的麻煩，所以……就這樣吧。”她說著，站起來，落寞的向外走去，王嘉眼瞼一斂，終於在她要走出門的時候開口，“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茱莉婭的身體一頓，停了一會兒才搖搖頭：“沒有。”

　　她也沒有回頭，就那麼走了。

　　王嘉抿了下嘴，而在同時，系統又一次跳了出來：“其實你可以幫她的。”

　　王嘉沒有說話，只是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怎麼幫？又是做任務嗎？還是做任務嗎？不斷的做任務嗎？他本來的確是想幫的，的確是！再怎麼說，這個茱莉婭同他也是有那麼一點淵源的，可是系統這麼一說，他就什麼都不想了！

　　此後的幾天，茱莉婭果然沒有再出現。莎拉等人非常失望，特別是哈裏斯，本來這位團長是很沉得住氣的，但是在三天後就開始忍不住來找王嘉說話，在五天之後就開始了暗示，到了第七天簡直就是明示了。什麼周，這不僅是團裏的機會也是你自己的機會；什麼，如果明日之星想要在紮西立足，就需要認識一些這樣的大人物，最好能建立穩固的消息。王嘉聽了總免不了有一種怪異感，然後，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然後了。哈裏斯倒也不逼他，只是非常遺憾，倒是莎拉和格雷非常焦急。有一天格雷甚至道：“先生，你為什麼不願意和那位尊貴的小姐保持聯繫，是覺得她不好看嗎？”

　　……

　　“但我覺得那位小姐還很不錯啊，還是非常厲害的魔法師。”

　　“……格雷，你就沒想過靠自己嗎？”

　　“什麼？”格雷有些迷茫的看著他。

　　“靠自己的努力成就一番事業。”

　　“有啊，我想著多掙些錢然後去做超凡者測試，如果我有這方面的天賦，一下就不一樣了！唉，可惜我不是林登堡，也不是紮西的，否則不用錢也能去測試一番。但是先生，這和我們要認識大人物完全不衝突啊。”

　　“你不覺得這有些不好嗎？”

　　格雷迷茫的看著他，王嘉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經過上次系統點明，他也的確感受到西奧馬拉國是有些不太一樣。他說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樣，就像他現在也不好同格雷說他的思想有什麼不對一樣。自己努力，然後再結識貴人，這種想法完全沒有錯誤，放在現代的地球現代的中國，也不會有人說不好。

　　不過他能確定，這是有些不太好的。

　　但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好了……

　　王嘉在這邊糾結，紮特也在那邊糾結——對著一隻狗糾結。紮特從來沒有想過養狗，也從來不覺得這種動物有什麼可愛的，不過那天，當眼前的這只狗圍著他打轉的時候，他到底沒能一腳將他踹開，而且在衛兵想要驅逐的時候攔了下來。

　　這只狗也夠給面子，只吃他遞來的食物，只圍著他打轉，他也要承認，每每看到這只狗，他的心情都會好上不少，但是……這只狗竟然每天都還要消失！

　　“要不要把它關起來呢？或者派人跟過去看看它每天到底是跑回哪里了？”他這麼想著，就覺得袖口被咬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就把手裏的牛肉遞了過去，順手摸了摸它的頭，“真不知道你每天還跑出去做什麼。”

　　後者唔了一聲，明明只是很簡單的一個聲音，他卻聽出了其中的含義——我有事！

　　他搖頭笑了笑，正要再說什麼，外面就有報說伯尼來了。

　　他微微一怔：“讓他進來吧。”

　　片刻，伯尼就走了過來，他進來後簡單的行了個禮，紮特點點頭，讓他起來：“是又有什麼消息了嗎？”

　　“是的，陛下，根據可靠消息，克拉倫斯伯爵派出了一隊人馬來營救您的叔叔。”伯尼是少有的會把查理三世同紮特說到一起的人，其他人提到查理三世都是那個罪人什麼的，唯有伯尼，雖不會再尊稱陛下，卻會直接點明是紮特的叔叔，對此，紮特曾問過他為何不怕。

　　“為什麼要害怕？”伯尼反問，“如果您要殺我，早就殺了，也不多差這一條了。”

　　對此，紮特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而伯尼就這麼叫了下來，倒是他的父親老伯尼曾為此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後來見紮特真沒有因為這個而要怎麼樣的跡象才鬆了口氣，不過也為此沒少埋怨他：“除了大帝，他們家的人一個比一個不正常，你又何必去招惹？這一個，又是最不正常的。”

　　“放心吧，父親，他輕易不會為難我的。”

　　“你又知道？”

　　“當然，因為我是少有的……和他痛恨一樣的人。”

　　“什麼？”

　　伯尼沒有再說，他知道他的父親不會明白，而這，也不是一言兩語能夠說得清的人。老伯尼問不出什麼，倒是隱隱自得自家兒子在紮特面前有臉面，若不是紮特凶名在外，說不定他要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情。不過伯尼雖然言語不怎麼恭敬，辦事能力卻是沒的說，在情報搜集上更是一把好手。此時聽到他這麼說，紮特一抬眉：“又來了嗎？查到是哪些人了嗎？”

　　“目前還沒有徹底查明他們的身份，但是，已經跟蹤上了一個人，應該很快就能查到。”

　　紮特點點頭，身邊的狗嗷了一聲，就從桌子上跳了下去，旁邊的伯尼一怔，就見那狗迅速的穿過門縫，沒有了蹤影。紮特擺擺手：“你去辦吧，這也許，就是那位伯爵派出的最後一批人馬了。想想是不是很有意思？這位伯爵早先和我那叔叔可是仇敵，兩人都恨不得掐的你死我活的，而現在，最執著要把我那位叔叔救出來的，倒是那位伯爵了。”

　　伯尼聽了，也是一笑，兩人的目光對視，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快意。

　　就是這兩人聯手殺了王嘉，就是這兩人聯手毀了他們心目中的美好，只是殺了他們怎麼能解決問題？當然是要……盡一切努力的讓他們體驗到什麼叫破滅啊！

　　紮特在這裏感受到了美好，王嘉卻一點都沒感受到，因為，團裏出事了。

　　因為狼吃草的節目，明日之星火了一把，但是他們能拿得出手的節目實在太少了，雖然在有了資金之後哈裏斯就不斷的給團裏補著東西，但明日之星還是太單薄了。於是，當看稀奇的看過了之後，觀眾就越來越少，這種情況令全團人都非常焦慮，最焦慮的就是哈裏斯，然後在這一天，他在諮詢過王嘉後咬牙買了只老虎，想讓這只老虎再表演個稀罕的，誰知道還沒等表演這東西就咬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