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天

　　有好看的胖子嗎？有。

　　有好看的瘦子嗎？更有了！

　　但這個有都是在一定範圍內，二百斤以內的胖子還能接受，三百斤呢？四百斤呢？五官再出色，容貌再美麗，當臉上的脂肪幾層厚的時候，也很難說好看了。

　　同理，瘦子也一樣。好女不過百，那要是不過五十呢？

　　克拉倫斯當然還達不到這個程度，這半年來雖然他一樣節衣縮食，到底每天總是有吃的東西的。只是他的臉頰在此時已深深的陷了進去，眼眶更加幽深，鎧甲包裹著身材不顯，露出來的手卻瘦的都是骨頭。不過他的表情是堅毅的，眉宇中更有著絕對的意志：“諸君！”

　　他看向面前的人，此時站在他眼前的人已經不多了，但每一個，都是頂級的超凡者。當然，這種頂級不是說什麼高級魔法師——這樣的頂級，整個帝國都不多！事實上，在一般的地方上，高級魔法士已經是高端武力了，而在他這裏，最普通的，也是這個層次！

　　這些，是伯爵府最後的也是最精華的底蘊，是多少代積累下來的，不僅能力出眾，忠心方面更沒的說。此時，他們看向克拉倫斯的目光就有著一般超凡者沒有的狂熱。哪怕他們歷經戰敗、流亡、饑餓，在這個時候，他們依然崇拜並狂熱。

　　“隨我，去開創屬於我們的輝煌吧！”

　　“願，追隨！”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右手貼在左胸前，深深的鞠躬行禮。

　　克拉倫斯當先，其他人沉默的跟著。

　　這一去，也許是輝煌，也許，就是隕落。但他們沒有人退縮。在這裏沒有什麼國朝養士三百年之類的說法，但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是伯爵府的人，自當隨伯爵府殺敵的理念。這是他們同外面普通的超凡者根本的區別。

　　沉默，堅定。

　　他們一步步的走著，跟著克拉倫斯。

　　英雄山此時已經進入冬季，但還有蔥郁的樹木，只是所有能吃的，早已被他們吃遍，這綠色也就帶了一份肅殺。

　　殺！殺！殺！

　　殺光一切，殺掉一切，殺出一個未來！

　　戰場，他們做了全方位的佈置；

　　京城，他們做了所有的安排！

　　就連在皇宮中……

　　此時的皇宮，是有些詭異的，當差的都能感覺到不對，大大的不對。

　　陛下的貼身侍衛都不見了，周的貼身侍衛也都不見了，治療師被叫走了……

　　而在這之前，是茱莉婭進宮……

　　治療師去的就是茱莉婭所在的房間！

　　據說周也是要死要活的要過去啊！

　　這些東西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什麼！

　　香豔一些的已經想出了十七八個版本，就算老成持重的也是充滿了憂思——陛下、陛下……唉！

　　而還有一些人，眉頭則皺在了一起，他們，是有著各種目標的人，他們是對紮特有瞭解的人，而還有的，是聽聞了一些外面風聲的人。

　　如果把此時的克拉倫斯和紮特對比的話，那一定是明君和昏君的區別，不過現在紮特卻是顧不得這些。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王嘉臉上，硬生生的把他這張經過後天改造系統加工的英俊面孔變成了過去那張賣保險的大眾臉……在紮特大帝的心中，那張臉，自然是天下最好看的！

　　他這情緒散發的太濃烈，屋裏的人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後來他們幾人喝多了在一起胡言亂語，不知怎麼的就說到了今天的事：“你們誰沒看過毛利族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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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接聲，都看過。雖然毛利族算是一種稀有民族，被調教好的更是難得一見，但他們再怎麼說也是有些臉面的，要說家里弄一個這樣的人有些困難，跟著親朋好友見識一番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有誰沒有在外面偷過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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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偷過，也許有婚後老實的，但婚前嘛……那是誰都不會在意的，哪怕是他們的家長知道了，也不過是笑駡一兩句。

　　“有誰沒玩過花的？”

　　“喂喂喂，說過了啊！”

　　“好啦，就算我們都玩過又如何？”

　　“難道你沒玩過？”

　　“不如何，就是，這些加在一起，也不及那一天給人的感覺啊。”

　　“哪一天？”

　　“你們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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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喝酒喝酒！“

　　雖然不敢再議論，但幾人卻不由的想到了此時的情景，然後……雞皮疙瘩一起出來了！他們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此時的王嘉了，偏偏，他還要裝作不知道不在意沒反應，早先的擔心害怕憂愁焦慮種種情緒慢慢的都被一種壓過——想把這傢伙給丟了有木有！

　　這還要在他身上躺到什麼時候！

　　他的腿現在還不能動好不好！

　　他還是一個殘疾人啊啊啊啊！

　　不過哪怕這些念頭已經要衝出他的大腦了，他也還是不好說什麼，因為治療師此時正在賣力的為紮特治療著。

　　在一般百姓和傭兵的傳說裏，哪怕是斷了手腳，只要高級治療師出手也會立刻好轉，但事實上，哪怕這是一個有魔法的時代，這種情況也是非常不科學的……起碼是不符合生物定律的。手腳要生長總是要有一個過程的，所以再高級的治療師，面對這種情況也需要分批次治療。紮特的這種傷口雖然和手腳不太一樣，但也不簡單，特別是這個治療師還是探知類的，所以他施展能力的時候不會只是把傷口治好，還會有計劃的去鏈結血管、神經，這固然更麻煩，卻是能夠保證以後沒有後遺症的。

　　面對紮特，治療師自然不會懈怠，全身的能力都用了出來，片刻，臉色就白了起來。就在他準備暫時緩上一下的時候，突然感到身體一震疼痛，能力就不受控制了……

　　“不好！”他心中大叫，當下就想把能力撤回來，可在這片刻間，竟有些不能完成，只是瞬間，他的汗就流了下來——不好！不好！不好！！

　　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不能控制的治癒力代表著什麼，這些能力如果進入紮特體內……如果說早先他還能活下來的話，這一刻，就是必死了！

　　治療師眼中透出了驚恐，身體都要抖了起來——誰來攔住我！誰來攔住我呀！

　　他拼命的想要控制自己的能力，可是這從青年時期就生長在他身體內的，多少年來只有增長，如同身體一部分的能力，在這一刻，就變得彷彿成了別人的！

　　完了！

　　紮特要死了！

　　紮特死不死無所謂，但他從老師手中接過的，傳承了多少年的衣缽，就要這麼沒有了！

　　瞬間！

　　只是一瞬間，在平時，這麼短的時間，人可能會思想走神可能會發迷瞪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浪費了，但在需要的時候，也可能全神貫注，無數龐大的資訊在腦中流過。

　　過去、現在、未來……

　　“先生有沒有想過換一個場景？”

　　“什麼場景？”

　　“比如，在自己的莊園裏，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那是什麼生活？”

　　“……看來先生是不會改變了。”

　　“為什麼要改變？”

　　“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尼瑪啊！那個人的容貌為什麼想不起了？那個人的面孔為什麼想不起了？為什麼不更仔細一些？為什麼當時就吧在意了呢？這明明，就是一種暗示啊！

　　治療師多少代的尊嚴啊！

　　治療師多少代的積累啊！

　　治療師多少代的驕傲啊！

　　在這一刻，他真的是寧肯死去，也不願看到眼前的事發生，但他不能動，除了自己的思維，在這一刻，他什麼都控制不了！

　　而就在這一刻，面前的人突然消失了，他的手再迎上的是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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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迎陛下！”

　　“恭迎陛下回朝！”

　　“恭迎陛下！”

　　幾個人單腿跪地，恭敬的叩首。查理三世眯著眼，看著眼前的景象。

　　出來了？他就這麼，出來了？

　　他有些恍惚，雖然早一個多月前就有人同他接觸，告訴他計畫，與他達成協定，但真的走出那道門，他還是有些迷茫——他怎麼，就能出來呢？這是夢吧，這樣的夢他做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只是現實對他發出濃烈的嘲弄。這一次，也還是夢吧？！

　　“陛下！現在大局未定，還要陛下早早去做一個了斷！”最先跪在那裏的人開口，查理三世低下頭，面前的人有些陌生，但只看臉龐的話，他大概也能認出一些，這是老嶽福斯特家的子弟應該，這一家的人都有著很紅的皮膚，早先還鬧出過因為有一個子弟皮膚很白，而被認為是野種的笑話。

　　嗯，這果然是夢，他在這個時候，還能想這些！

　　“陛下！”

　　早先出聲的那人見他沒反應，又叫了一遍：“此時城中為迎陛下各個歡欣，雖有警衛處彈壓，一時卻是顧不來的。魔法協會那裏也有愛德華大人前去，陛下當速斷！”

　　“陛下當速斷！”其他幾人也連忙道，查理三世閉了下眼，再睜開，深深的吸了口氣……不是夢，不是夢！真的不是夢！過去的那些夢每每他閉上眼，再睜開就又會回到那個屋裏，那間雖不華麗看起來卻還整潔但與他來說無異於深淵的屋子裏，而這一次，他還在外面，還在陽光下！

　　不是夢！

　　狂喜！

　　抑制不住的狂喜，明知道現在不該的，在這一刻他還是笑了起來，笑完之後竟又哭了起來。他這一番變化弄的跪下的幾人一頭霧水，這是怎麼回事？查理三世什麼時候成了這個樣子？早先接觸的時候也還好好的啊！

　　這難道是，神經失常了……？

　　想到這裏，幾人那真是冷汗都出來了，他們做這事本就是提著全家上下的腦袋——過去貴族犯了事輕易也不會死，後來查理三世登基，那手不是一般的黑，終於有貴族死了，但再怎麼說也就死殺一個兩個，家族裏的卻不會動，紮特不是啊！他是能把一個家族都給幹掉的啊！

　　也就是因為這個，他壓的他們所有人都抬不起頭，但也就是因為這個，才有人冒死都要反對他！

　　可反對是反對，那是要看到希望的反對，如果查理三世瘋了……他們還反個屁啊！

　　就在幾人中都有人想要溜了的時候，查理三世終於控制住了自己，他一抬手擦幹了自己的淚，倒是沒什麼窘迫的：“紮特現在在哪兒？”

　　“陛下放心，他在天鵝廳，治療師正在為他治療。”

　　一聽這話，查理三世立刻知道了原有，計畫他也是聽過的，這個時候穩定住心神立刻就知道計畫進行到了哪一步，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麼，拔腿就向天鵝廳走去——如果紮特已經死了，那什麼都不用說，他作為查理家族過去的皇帝，自然是又一次站了回來，如果紮特沒有死……那就殺死他！

　　對於殺死紮特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他覺得如果按照計畫來看，還是很有可能成功的。他是中級劍師，這些年在紮特的折騰下雖然沒有更近一步，卻也沒有掉了修為——紮特對他的折騰那是兩方面都有，身體上的打擊本是能令他更上一層樓的，但因為心境上的磋磨，又讓他遲遲上不去，不過總算每次紮特收拾了他之後，又會給他丹藥讓他復原，雖然這必定會給留下很多隱患，將來甚至有可能英年早逝——中級劍師，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活到八十都不會有什麼行動上的障礙，單論壽命的話活過百歲更不稀奇，如果能突破到高級劍師，更是到了百歲都有強大的戰力，但他吃了那麼多復原丹，能不能活到六十都不好說，高級劍師更不要說了。

　　可起碼在現在，他是好好的。

　　然後，死的就要是紮特了！

　　“你要死了！”他想著，滿臉通紅，咬牙切齒，“我親愛的侄子，我一定會把你施加到我身上的，統統還給你！享受吧！”